《腓腓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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腓腓记-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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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毒药的凶猛她从前是见识过的,却不想这次竟如此严重,发作时万虫啃骨般的疼痛让她辗转反侧,中间还昏厥过几次,辛辛被她这个样子吓到,想要去寻医士,却被她拦住,只说要等浮弈回来,小丫头将信将疑,只能作罢。

    “还是去看医士吧,脸色差成这个样子。”浮弈眉头紧皱,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没关系的,我的身子我知道的。”卿离害怕看了医士之后,浮弈就会知道自己服毒的事情,自己死士的身份也会暴露于人前,于是急忙抱紧了浮弈,“我没事的,你陪陪我就好,陪陪我就好……”

    浮弈将她揽的更紧,“别怕,我在呢。”

    在浮弈的坚持下,还是找来了医士。

    卿离在浮弈怀里紧张地观察医士的神色,只听医士缓缓说道:“夫人中的应是一种叫做蝎子草的毒物,若是不及时医治,不出七日便会毒发身亡。”

    浮弈听闻一惊,“中毒?难道殿里有人……”

    医士打断他,“应该不是,从夫人的迹象上看,应不是这几日染上的。”

    说罢那医士扭头又问卿离:“敢问夫人从前可曾毒发过?”

    卿离微微冒冷汗,却不想让他瞧出破绽,只能装作回忆的样子,然后摇了摇头。

    医士虽然疑惑,但又不想被浮弈误认为成是医术不惊,只得继续说道:“这蝎子草毒性猛烈,唯有用渭州的另一味叫做刺天目的毒草以毒攻毒,方可治愈,只是……”

    “在神界的地方?”见医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浮弈追问道:“可是什么?”

    “这刺天目本就极为珍贵,而且渭州多毒虫多毒草,若想取来只怕是难上加难,就算有能人巧士可以取到,只怕也是来不及。”

    说着又问卿离“夫人毒发有多久了?”

    卿离从前是怕死的,但是现在她更多的是舍不得,她舍不得去死,她算了算毒发的时间,如实说道:“已有四天。”

    卿离明显感到肩上浮弈的手骤然一紧,沙哑的声音传出来:“还……有三天。”

    待医士退下,浮弈将卿离紧紧拥在怀里,像是安慰卿离,但更像是安慰自己:“不会的,不会的……”

第六十三章 卿离篇 逼宫() 
当天浮弈便下令,在魔界各处搜寻能人术士去往渭州寻药。

    直至天黑,仍旧没有结果,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浮弈也渐渐崩溃。

    待卿离睡着后,浮弈唤来芙霖,吩咐道:“明日一早我便赶去渭州寻药,你留在殿里照顾好阿离。”

    “都道渭州凶险非常,太子万万不可啊!”芙霖阻拦道。

    浮弈微微垂了眸,望向榻上睡熟的卿离,“我意已决,你不必说了。”

    第二天,天还未亮,便有人找上门来,是个眼生的小厮,那小厮带来消息,魔君殿里存着几只上贡来的刺天目。

    得到这个消息后,浮弈喜出望外,只是魔君不省人事,殿中一切事宜都由他的宠妃素彦打理,于是浮弈急忙赶到魔君神殿,然后找到素彦。

    “参见母妃,”浮弈向素彦行礼,然后将事情经过告之,“夫人病重,还望母妃赐药。”

    只是浮弈不知道的是,那小厮正是夜暝派去的,而他面前的素彦,从前也是夜暝殿里的死士,而能够做到在魔君身上动手脚的也只有素彦,所以魔君此番病倒,也是夜暝的计策。圈套早已布好,只待浮弈跳下去,只是令夜暝意想不到的是,浮弈向来谨慎,他运筹帷幄了多年也从未抓到过把柄,却不想浮弈竟然在一个女人身上失了分寸。

    “照理说,这药我是义不容辞应该给你的,可你是知道的,魔君病重,我不过只是有个打理神殿的虚名罢了,”素彦按照夜暝事先交代好的说辞,略显无奈地说道:“至于这赐药的事,还是待魔君痊愈,由魔君定夺吧。”

    听到素彦不肯赐药,浮弈显得十分激动,拳头也不觉握紧,“夫人病重,实在不能耽搁,还望母妃网开一面,给夫人一条生路。”

    “这刺天目是上贡来的宝贝,我实在不敢擅自处理,你便不要再为难我了,”说罢转头对一旁的侍女说道:“送太子离开。”

    两个侍女上前,“太子,请吧。”

    望着素彦离去的身影,浮弈的目光最终暗淡下来,沙哑的声音飘出来,“浮弈告退。”

    回到神殿,卿离已经醒来,浮弈脱靴上榻圈住她,低头轻吻她的鼻尖,“感觉好些没有?”

    服了镇定的药汤,确实减缓了痛感,可是卿离的气息却在减弱,她明显能感觉到生命在逐渐流逝,却不想让浮弈难过,只能安慰他道:“好些了。”

    还有两日的时间,恐惧铺天盖地地袭来,浮弈紧紧揽住怀里的女人,生怕她下一秒就消失一般,他将下巴轻轻置在她的额上,强作镇定地说道:“阿离,答应我,一定要活下来。”

    卿离感觉到脸颊有泪划过,却不是自己的,于是抬头去望浮弈,他已是泪流满面。

    “娘亲过世的早,我自幼寄养在其他妃子那里,于是我学会了察言观色,每天过得小心翼翼。我其实明白,身边的那些人不过都是忌惮我太子的身份,待我无一是真心的,可是直到遇见了你,直到你为我挡下那一箭的时候,我才明白,这世间原来真的有人会真心实意对我好。”

    卿离不明白他缘何会对自己说这么多,眼皮却越来越重,失去意识前她记得浮弈重重地对她说:“阿离,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

    她想对他说,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可是最终还是沉沉睡去。

    当卿离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两天后,醒来时已经不在浮弈殿里,她环视四周后,猛地坐起,这里是厉王的偏殿!

    内心升腾出不好的预感,于是她挣扎着爬了起来,刚要推门出去,却撞上了一个厚实的胸膛。

    她顾不得疼痛,抬头望向那人,却对上夜暝的面孔,他身着墨色绣着银白色花纹的锦袍,负手站在门边,显得意气风发,卿离不得不承认,夜暝他生得是好看的。

    “厉,厉王。”她不可置信地轻唤,连行礼都忘记了。

    “怎么了,睡醒了?”夜暝心情似乎很好,原谅了卿离的不知礼数。

    “我怎么会在这里?浮弈呢,浮弈他去哪里了?”卿离紧张地询问。

    夜暝听到她直呼浮弈名字的时候,心里还是闪过一丝不快,什么时候他们竟如此亲热了!可是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对卿离说道:“先进去,我再慢慢告诉你。”

    回到屋内,卿离还是放心不下浮弈,于是又继续追问,“他人呢?”

    夜暝却答非所问,“我已命人将解药喂与你吃下,现在身子是不是好多了?”

    卿离有些激动,伸手扯住夜暝的衣角,“他到底去哪了!”

    夜暝被她这样撕扯地恼怒了起来,伸手将她甩到一侧,“谁允许你如此放肆的!”

    看到卿离脸上有泪划过,他便更加怒不可遏,自己费了多少心神才将她从浮弈殿里带出来,她竟为了别的男人,不惜与自己反目!

    夜暝冷冷地望着卿离,报复般地咬牙切齿道:“父君病重,大哥趁机携乱党攻入神殿,夺位之心昭然若揭,却不想父君早已清醒,还在神殿布好埋伏,乱党被当场击毙,而大哥现已被关入牢中。”

    “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做出这种事来的!”卿离的瞳孔瞬间放大,血液像是一瞬间被抽干了一般,紧接着眼泪止不住地砸了下来,最终瘫在地上。

    看着她因为其他男人失魂落魄的模样,夜暝怒火攻心,伸手将她从地上扯起来,更恨不得此刻就掐死她,“你是不是忘了你是谁的奴才了!恩?竟然胳膊肘给我往外拐!”

    脖子被夜暝猛然掐住,卿离却不反抗,只能任泪水肆虐,“为什么!浮弈可是你的亲哥哥……”

    “贱奴才,谁准你这样同我说话!”

    夜暝气急,胸口也跟着上下起伏,只要手上用力,顷刻便会拧断女人的脖子,他只能强压住怒火,最终甩手,将卿离丢到一旁,“你便在这里给我好好反省!”

    待夜暝摔门离开,卿离才缓缓从地上爬起来,身子靠墙上,想起浮弈,那个唯一一个给过自己温暖的男人,脑袋一下一下重重地撞击着墙壁。

第六十四章 卿离篇 痛心() 
后来卿离从辛辛那里得知了两日中发生的事情:浮弈由素彦处求药不得,夜里便带着人攻进神殿取药,却不想被魔君发现,魔君勃然大怒,一同去的侍从被当场赐死,而浮弈则被打入牢中。

    阿离,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

    卿离终于明白那时浮弈为何会说那样的话,又为何会有那样的神情,原来他早已打算好。

    如果没有她,他会安稳地过完这一生,他原是那样温柔的一个人,可是这一切都被她毁了……她想嚎啕大哭,可是却没有了眼泪,这几天她仿佛把前半生所有的眼泪都流干了。

    卿离几次昏厥,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晌午,光线透过窗格照进来,晃得她眼睛生疼,她慢慢从床上坐起来,忽然在一瞬间想通。

    几日后侍女发现送进去饭菜都被原封不动地送出来,于是都慌了神,急忙向夜暝禀报。

    夜暝听闻,暴怒地拂袖,将案上的物件全部扫在地上,“她想要寻死是不是,那便让她去!”

    卿离知道,她的性命于夜暝而言,根本毫无意义,可是除了这条性命,她竟没有任何可以与夜暝抗衡的东西。

    第二日,卿离没有等来夜暝,却等来了他的贴身侍卫涸伯。

    “姑娘着实倔强了些,可姑娘可曾想过,这太子的事还要靠厉王在魔君面前求情,姑娘既然想救太子,便不应该这样这样忤逆厉王。”

    “你这是什么意思?”

    “姑娘聪慧,自然明白老奴的意思。”

    卿离最终只得闭上了眼睛,轻微地点了点头,“好。”

    入夜,卿离将头发梳理整齐,对着镜子的时候却无法抑制内心的悲怮,她恨,恨她的出身,恨她从一开始就是被人控制,被人摆布的那个,他只手遮天,为了自己的利益任何事情都能做出来,甚至不惜残害手足,可是她却没有一丝可以与之抗衡的力量。

    夜暝寝殿门口,几名婢女正在值夜,卿离几步上前,对婢女说道:“可否请姑娘通传一声,我有事要找厉王。”

    为首的婢女眉间一挑,尖细的声音传出来:“现在恐怕是不太方便,芙霖姑娘现正在殿内呢。”

    卿离攥了攥衣裙,恳求道:“我有急事,还请姑娘通传一声。”

    “你就别难为我了,厉王说了,任谁来都不见。”

    侍女话音刚落,屋内夜暝的声音传出:“叫她进来!”

    卿离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推门进殿,缓缓跪在夜暝面前。

    夜暝端坐在椅子上,冷冷地望着卿离,“找我什么事?”

    一旁芙霖原本正在逗兔子,见卿离进来,不禁抬头,望向卿离的时候,眼里满是讥讽。

    卿离心里一紧,将头伏在地上,“求您救救太子,奴才求您了!”

    话还未落,一个茶杯便飞过来,啪地一声砸在卿离身旁,顷刻间摔得四分五裂,飞溅的碎片划破她的额角,有湿热的血液顺着她的肌肤缓缓流下。

    这一下着实把芙霖吓到,但她并不同情跪在地上的卿离,自作自受么。

    夜暝收紧拳头,“贱奴才,不过几月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了,是不是!”

    额角传来阵痛,卿离沙哑的声音飘出来,“奴才不敢。”

    芙霖瞥了她一眼,然后装作叹了口气,然后扭头对夜暝说道:“她也是可怜,你便放过她这一次吧。”

    “你先下去,待会我再去找你。”夜暝强压住怒火,对身旁的芙霖说道。

    “好。”说罢芙霖抱着兔子,然后起身离开。

    待芙霖离开,殿内的气氛诡异得可怕,卿离跪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夜暝几步上前,掐着她的脖子将她从地上提起来,紧紧咬了下牙,“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了你吗!”

    伤口已经凝固,可是

    胸膛内的空气像被全部抽去,卿离死命忍着几欲涌出的泪水,“只要您答应救太子,奴才死不足惜……”

    夜暝松开手,目光却又阴冷了几分,他将她接回来是想好生待她,她却一次又一次地惹怒他!

    不过才跟了大哥几个月,竟然可以为了他连命都不要,夜暝心里顿时升腾起一阵无名之火。

    “我不要你的命,”夜暝捏住卿离的下巴,声音却凶狠,“既然你想救他的命,便要用身体来换,我开心了,自然会救他!”

    卿离只能悲愤地闭上眼睛,“好。”

    夜暝将卿离甩到一旁,卿离身子一个踉跄,又重新摔在地上,夜暝强迫自己不去看她,几步走到榻边,“你不是想救大哥吗?还在愣着干嘛?”

    卿离颤抖着从地上爬起,然后缓缓走向夜暝。

    她的身子还未靠近夜暝,就被夜暝一把拉住,然后暴虐地压在身下,双手发狠抓上她的肩膀,旧伤发作,疼得她冷汗直流,她刚一闭上眼睛,他手上就更加用力,“睁开眼睛!”

    因为疼痛,眼泪瞬间涌上眼眶,卿离只能死死咬住嘴唇,夜暝的声音却更加暴戾,“你若是再闭眼睛,我会让你更疼!”

    几下脱尽她的衣衫,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让他疯狂,可是在看到她心口的箭伤时,他有一瞬间地心软,他想温柔地待她,可是想起她此番的目的,竟是为了其他男人才辗转于自己身下,他便觉得气愤,手上的动作更加粗暴起来。

    ……

    “大哥死罪可免,可活罪难逃,明日便会被发配到北夷,”夜暝手上扣着扣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卿离,笑容中却带着几分讥讽,“你还当真以为我贪恋你的身子吗?”

    原来一切都已成定局,他却还是要借机羞辱自己!恨意掺杂着绝望在心中上下翻涌,浑身都在颤抖,她嘴角抽搐着,似是要说什么,但是到最后,却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夜暝心中怒火中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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