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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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蝣客栈- 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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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的龟公不忍心,低声道:“妈妈,这南京王可是出了名的变态,情缠姑娘受不住啊。”

    鸨母轻哼一声道:“我便是让她知道,痴心妄想那王知带她离开,结果怎么样!”

    “我掐你死!掐死你!让你不哭!”老叟双手扼住她细白的脖子,气的青筋暴起。

    情缠瞪大了眼睛,窒息的感觉,比那双手扼制喉咙更加难受,她手抓上他那双苍老的手,发了疯似的挠。

    一吃痛,老叟更加变本加厉,拿起一旁的灯座,猛然朝她头上砸去。

    情缠一口咬上他的手臂,狠狠的咬,绝不松口,活生生的咬下他一块肉来。

    老叟一声惊呼,两人折腾的到处都是血,门外听声的人再也忍不住,高喊一声:“南京王!我们来送美酒助兴!”

    说着话便闯了进来,一看,这两个人光着身子扭打在一起,不知何时从床榻滚到了地上,情缠一脸都是血,也看不清是个什么表情,南京王手臂受伤,骑在她身上猛打着。

    这样的事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老鸨赶紧上前和稀泥,一边暗自摆手,让人把情缠带走,一边惊呼着:“哎哟哟,南京王,您怎么流血了?今儿和情缠玩的可太野性了!”说着她抛去一个媚眼,笑着道:“原先坊间还流传,说南京王年岁到底大了,那持久力啊,不如年轻人,今儿一看,可绝不是这样,这是分人啊,看看和我们情缠在一起,如此生龙活虎,夜御十女也是行的!”

    南京王先是一怔,这几年他的确是不行了,可竟然有人传出去?不知道是那个贱妇!

    他冷眼看看一旁被人披上外衣,满头是血的情缠,也感觉不到刚才发了疯似的恨意了,道:“你说!本王行是不行!”

    情缠微笑着,伸出小拇手指头,轻轻的勾了勾,道:“行不行,有什么用?”

    这分明是说,你的东西太小,根本感觉不到,所以行不行都一样。

    “你,你敢嘲笑本王!你不想活了!”

    情缠怅然叹口气,眯着眼,清艳一笑:“没想到你还是个知音人,是啊,不想活,也不敢死,若是你有用,方才就把我打死,也不用让我这么看不起你。”

    “疯了!疯了!”他转头看向老鸨道:“这女人疯了!给她挂起来,吊在门外!明日当众扔进淮水中喂鱼!”

第二百八十五章 心思弗猜() 
“哎哟!南京王,您怎么还真生气了,咱们情缠开玩笑的。。。”

    “住口!”南京王阴翳的道:“再说一句,本王就一把火烧了你这楼子,让你陪着她一块儿去死!”

    南京王甩袖而去,鸨母顿时腿一软,暗恨自己害了一条性命,也恨情缠太绝,转头看着她,问道:“穿好衣裳,我让人来给你把伤口包上。”她心里也是不忍,可是小胳膊拗不过大腿啊!

    “一会儿就将你吊在门外,想吃什么和小丫头们说。”

    龟公上前扶起鸨母,鸨母深叹一口气往外走,到了门口却又停下脚步,回过头问她:“你真狠心!真是狠心!这么狠心,你怎么不去早点死了,何必闹今儿这一场!”

    情缠抹抹头上的血,漫不经心的道:“一嘛,我狠不下心杀了自己。二是还盼着他会回来。三,既然要死,就要闹的满城皆知,或许,还能传到他耳中呢。”

    想想这王知也是害人不浅,三年前突然来了这,凭着一手好字,满腹才学,得了正当红的花魁情缠的青眼,从此,情缠便只与他在一起。

    他来时排场极大,走的匆忙,只说过后来接情缠。后来八王集结,闹的金陵一场大乱,情缠心急着要去找他,托了多少人去打探,这金陵城中,却无一人认识王知此人。

    情缠到此才明白,这个王知,根本就不是他的真名,他就这么消失了,无影无踪。

    鸨母又是叹了口气,道:“你是我悉心栽培,从小养大的,我告诉你多少次,不要对客人动情,你,你不是最无心,最无情的吗,怎么会因为一个男人,害的自己如此下场!”

    情缠眼眸闪着光,微微抬起头,笑道:“妈妈,你能抱抱我吗?”

    鸨母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转头走过去,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一边哭一边骂:“死丫头,不骂我是老狗了!”

    “你是老狗,我是小狗,有什么关系。”

    “妈妈是不想看你这么消瘦下去,想让南京王刺激你,让你忘了那臭男人,你怎么不懂呢!你的身体,你的脸,是你活下去的武器,你全忘了,全忘了,我没儿没女,这楼子是留给你的!你竟然这么做,就当我没养过你吧。”

    情缠将头靠在她肩膀上,一边拍拍她的背道:“人没了念想,活着就是一具行尸走肉,我不愿意这么活着。我的心小,装不下别的,你别怪我。”

    半夜里,情缠穿上一身干净衣裳,头上的伤也都包扎好了,被一根麻绳,吊在了楼子门口。

    次日清晨,路过河岸的行人很快发现了她,纷纷驻足观瞧,不过一会儿,这消息如同生了翅膀的鸟儿,飞到了金陵城各个角落。

    烟雾笼罩的淮河两岸,人越聚越多。

    这就是三年前,烟柳巷的第一花魁,这就是才情兼备的才女,这就是那个情缠啊!

    王知同往常一样守着肉摊,耳听的一旁的货郎嚼舌头:“王知,你听说了吗,你送肉那家的花魁情缠,得罪了南京王,被吊在楼子门口,等着中午要把她投水呢!”

    王知愣住了,心里竟然下意识的想去看看。

    背上半扇猪肉,头也不回的往那走去。

    “让让,让让,别蹭一身脏!”王知一边喊,一边走着。

    “哎呀,这什么人啊,讨厌!”一个贵女蒙着面纱,嘴里不住的埋怨着。

    王知仿佛听不见似的,一头闯进人群,来到了近前,他抬头看着情缠。她的发丝一丝不乱,脸色有些苍白,面无表情,又是这副置身事外的模样,真是可恨!

    他大着胆子问:“你渴不渴!”

    情缠斜睨了他一眼,有些惊讶,给了他一个白眼。

    王知却转到另一边问她:“你渴不渴!”

    情缠无奈的蹙眉道:“别和我说话。”

    她是得罪南京王的人,周围这么些人都不敢上前,这卖肉的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王知气恼的道:“你渴不渴!”

    “不渴!不渴!”情缠怒回道。

    “哦。”王知暗自笑了笑,嘭的一声把猪肉扔在门口,一边招呼里面的仆人道:“给我口水喝呗!”

    里面的人很快将猪肉抬了进去,钱是一个月一结的,今儿正好赶上月末,痛快的给他结了钱,定下下个月的用量,递给他一碗茶叶沫子泡的水。

    王知端着水走出来,嘴叼着碗边,爬上门口的大柱子。

    一旁观看的人都傻了眼,这个傻大个,脑子抽了吗!

    他一只手臂抱着柱子,将水碗递到情缠嘴边,情缠将头别到一边,道:“滚!”

    楼子里的人发现异状,纷纷跑了出来,看见王知爬上去,也是吓了一跳,一边叫骂着让他滚下来,一边拿着长竹竿要把他打下来。

    王知执拗的抱着柱子,道:“快喝!我这就走!”

    情缠一咬牙,低头濡了一口水。

    王知笑着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大胡子一颤一颤的。正当此时,只听“噗”的一声,脸上一阵凉,只见情缠唇边还挂着一滴晶莹的水珠,嘲讽的看着他道:“我便是跌到尘土里,也轮不上你可怜我,快滚!”

    快滚!

    不要让南京王恨上你!

    像他这样的人,在那人眼中就是一粒尘埃也不如的。

    王知微微蹙眉,脸色顿时通红,一棍子正打在了他的小腿上,他一吃痛,一走神,直接从上面掉了下去。

    “那是什么!”人群中不知谁发现了什么,众人纷纷看去。

    金陵人再熟悉不过了,那是皇帝仪仗。

    一个内监撩着尖嗓子,喊道:“陛下到!”

    跌到在地上的王知也看了过去,嚯!真威风啊!

    那得有好几百人吧!

    什么漂亮的宫娥啊,什么英武的侍卫啊,什么内监啊!

    中间的步辇上,四周蒙着帷幕,行走之间微微飘动,中间坐着一个年轻的男人,那就是皇帝吧!

    他随着众人跪在一边,听见车辇停下来,微微抬眼,偷着从人群中看过去,一个内监急急走到车前,跪趴在地上,一双穿着方头锦履的脚,踩踏在那人的背上,一旁左右又来两人,扶着皇帝平稳走下来。

    情缠看着皇帝的脸,竟然不知该哭该笑。

第二百八十六章 命数两拆() 
情缠看着皇帝的脸,竟然不知该哭该笑。

    原来,他一直在金陵,从来不曾离去,昨夜的南京王,应该就是他亲自派来的吧,想要看看她是不是仍然心里有他?

    就因为这个,他甚至不在乎那恶心的老叟上了她的身子。

    他期待的是什么,在自己落难到最卑微的时候,像天神般出现,来解救她,告诉她,他不在乎她是妓女的身份,不计较她低微下贱。但她自己太卑微,所以也是不用有什么名分的,就乖顺的,在他需要的时候陪伴他就好了?

    情缠从来都不傻。

    她能体会到他对她的喜爱,像是一件不可多得的摆件,不愿割舍,也不愿摆在明面上,而她个性又不好,所以他才想了这个法子。

    让她更加卑微,更加低下,不敢提出任何的请求。

    否则,他何不早来,何不,私下将她接走呢?

    只需要一瞬间,她就想明白了他。

    他蹙眉看着她,一双深沉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然后轻启薄唇,淡然的道:“生的一双玉手,可为朕烹茶。”说完此话,他再没看她一眼,转身回到车上。

    这么短短一句话,谁都听明白了。

    鸨母喜出望外,情缠熬出头了。待到仪仗远去,一个内监被留了下来,漫不经心的道:“放下情缠姑娘,跟我回宫里。”

    这边人们七手八脚的将她放下来,鸨母赶紧上前暗递了一个鼓鼓的钱袋,然后道:“小的这就让人收拾衣箱,让情缠带进宫里去。”

    “不必了,宫里早就备下了几大箱的新衣首饰,有什么东西能比得上宫里面的。”

    情缠唇角略微勾了勾,好个王知。

    “公公,走吧。”她挺直了腰背,如同迎风而立的一棵翠竹。

    倒是好颜色,内监心里暗自赞了一声,态度也恭敬了几分,侧开身道:“路口早备下了马车,请吧。”

    王知看看自己身上油脏的衣裳,下定了决心,跑上前去。

    情缠微微蹙眉,看向他:“你有何事?”

    王知一时间木讷的挠了挠头,八尺高的壮汉说不出话来。

    情缠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悦,转头就要走。王知赶紧追了两步,道:“我住在南街三巷,你,你。。。”

    他想说,你要是不喜欢在皇宫里,可以来他家里。但终归是有胆的,也怕被内监听见。

    情缠唇角闪过一丝冷笑,道:“你算什么东西,你住哪里与我何干,我已经说了许多次让你滚远些,你是没长耳朵吗!”

    她说话的声音尖利又刺耳,分明是故意扬高了声音的。这一句话,就如同一把利刃刺进了他心中。

    情缠走后,王知的日子又回归到了从前。杀猪,卖肉,最近嘛,又添上了一件,就是不停的见媒人。

    他打算娶一房老实能干的媳妇。

    王知母亲早逝,父亲也不在了,就他这么一个人,有手艺,有买卖,在南街这地界也算是过的不错的,媒人前前后后找了十几个姑娘给他相看,每一次他都是不点头也不摇头,只能作罢。

    这年刚过了年,宫里传出了消息,说当今陛下遇到了刺客,身负重伤。

    一时间,他的心又一次提了起来。肉也不想卖了,径直走到皇宫附近,和守门的侍卫攀谈了起来。

    用尽了浑身解数,送上百十来个大钱,侍卫总算是吐口,说了一个更加让他震惊的消息。

    侍卫的原话是:年前在淮水河畔带回来的那个花魁娘娘,受了陛下的恩宠,身怀有孕,但却不知感恩,在陛下最高兴的时候,刺了陛下一剑。

    陛下念及她怀着身孕,没有将她就地处决,可太后娘娘不干啊,将她的孩子打掉了,打算交给刑部判决。

    陛下得知此事,和太后娘娘大吵一架,最后偷着将花魁娘娘送出了宫,太后娘娘得知又派人出去抓,到现在还没抓到人呢。

    王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发了疯一般的到处去找她,三日三夜,他找遍了城里城外。他怀里揣着全部的家当,一共五十两银子。

    他想把钱给她,让她快点走。

    仅此而已。

    但即便是这样,他仍然忘不掉,那日和她分开时她说的话。

    他这样的人,恐怕连给她钱的资格都没有吧。如此,仿佛一盆冷水,从上至下泼了一身,跌跌撞撞的回了家,喝了一肚子冷水,躺在炕上睡了起来。

    半夜里,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他迷迷糊糊的下炕,院子门口,正站着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娇小女子。

    她带着帷帽,几乎遮住了整个脸,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他握紧了拳头,不能再被她看不起,那便,假装不认识吧。

    打开门,情缠抬头看向他,蹙眉红着脸道:“我落难了,能不能借住你家几日?”

    他想问,你认识那么多高贵的富家子弟,为什么来找自己呢?但又一想,她那样骄傲的人,若非没有办法,也不会求到自己这卑贱之人面前吧。

    “是个婆娘?”

    情缠眉梢一挑,这人不认识自己了?她下意识的要离开。

    却听那人道:“进来吧。”

    天知道她走进门里的一瞬间,他有多么高兴,但他不能表现出来,这回他不会给她机会辱骂自己的!

    她进了门,他出了门。

    秦淮河畔,丝竹声声,轻歌曼舞,他来到熟悉的楼子前,托龟公找到了鸨母。

    当时皇帝带走情缠时,压根就没想到她的卖身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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