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芸心里几乎要高兴坏了,这么多人都抽不中的签王,竟叫她抽中了,她也注意到,一边几个身份比她尊贵的闺秀们虽面色堪堪维持住了,但眼里无一不是羡慕又嫉妒的,这种目光让她的虚荣心越发膨胀起来。
目光梭巡间,她却突然看见了站在人群中的沈知,眼睛一眯,顿时一个恶意的想法冒上了脑海。
她几乎快步走到沈知面前,第一次这么亲热的挽住沈知,一边不动声色的往签筒那边带,一边嘴里却还嗔怪道,“二姐姐,你可到了,我们可等你好久了。”
沈知看她眼珠子转来转去,便知道她有意想要使坏,却也顺着她的意,走了过去,嘴里解释道,“路上耽搁了一些时间,不过幸好来的不算晚,看到妹妹抽中了签王,真是恭喜妹妹了。”
沈芸闻言,唇角弧度越发大了,她怕自己的得意被人看见,连忙竭力压住笑意,一边道,“姐姐又在打趣我了,不过来都来了,姐姐便也抽支签吧,解签堂的签可都说灵得很呢,说不好姐姐抽的签会比我的更好呢。”
第19章又一支签王!()
这话却着实有些假了,签筒里最高的便是签王,且只有一支,这支已经被沈芸抽到了,无论沈知怎么抽,难道还能抽到高于签王的签不成。
而且在她已经抽到签王的时候,再让自己的姐姐去抽签,怎么看都怎么觉得是想要故意对比,给人难堪。
一些心思比较细的人听了这番话,心里便习惯性的细细品味起来,待品出其中他意,不由微微皱了皱眉,看着沈芸的目光也带了几分疑惑和审视。原本以为是个聪明懂事的,可眼下看着,似乎也不是那么回事。
沈知还以为对方会使什么手段,却没想到对方打的是这样的算盘。
让她也抽个签,当然,签自然是越差越合沈芸的心意,这样的话跟她抽中的签王比起来,才能一眼便能让人觉出她们两人之间的差距和对比来。
况且,即便她抽中了好签,那能比得上签王吗,不管沈知抽的签怎么样,从各方面说来,沈芸都不会亏。而她,也会彻底沦为沈芸的陪衬吧。
沈知只一个瞬间便将沈芸的心理摸透了。
抽?还是不抽?
身后众人的目光都在她和沈芸身上徘徊,而沈芸也是一直盯着她,像是生怕她嘴巴里会说出拒绝的话似的。
抽!为什么不抽!
沈知坦然笑了笑,走上前,开始摇签筒。
上天垂帘她,让她重活一世,报仇雪恨,她又怎么能轻易的就退缩!
沈芸想跟她比谁的福运深厚,那便比一比便是!这种小风小浪,她还不足为惧!
签筒摇动,一旁沈芸的目光便死死钉在了她的手上,眼底有着掩饰不住的着急和期待。
沈知故意慢慢的摇,像猫捉老鼠一般,待沈芸盯的眼睛都酸了忍不住揉了揉眼的时候,她的签筒才终于应声而止,一支同样顶端描金的签掉了出来。
沈知弯腰正要去捡,沈芸已经眼疾手快的抢先捡了起来,对她笑道,“我知道交给谁,我帮你给吧。”
沈知微微勾唇,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便看着沈芸表面镇定实则心急不已的带着她的签文走到了侯在一旁的僧人面前,将签文递了过去,这次脸上挂着的笑却是轻松的,全然不复当时她拿着自己签时的紧张期盼。
只听她递了签,矜持有礼的笑道:“这位师傅,这是家姐求的签,劳烦您了。”
僧人双手接过签,施了一礼,便低头看去。
这一看,脸色又是大变,甚至带了些震惊和不可置信,将签来回反复看了几遍。
这是什么反应?
沈芸有些看不懂了,便细声细气的问道,“僧人师傅,这签难道有什么不妥?”
难道是下下签,或者是难得一见的大凶签?
她心里恶意的猜想着,若是这样,那可就太大快人心了。
那僧人却是面色复杂,犹豫的看了她一眼,道,“施主请稍等,”说罢,又对着一旁的沈知施了一礼,便带着沈知的签火急火燎的往闲鹤大师那边去了。
沈芸撇了撇嘴,不知道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思及到沈知也在一旁等着,她便转过身,安慰道,“姐姐莫要担心,应该不会是太差的签”
她正说着,那边突然有人惊呼一声,“什么,又是一根签王?!”
这话落地,周围顿时鸦雀无声。
第20章你到底是谁()
突然有人惊呼一声,“什么,又是一根签王?!”
这话落地,周围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看向了沈芸。
而沈芸愣在了原地,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怎么可能,沈知怎么可能也抽到了一支签王!
沈芸脸上的表情几乎都要绷不住了,心里满满不可置信。
沈知也很吃惊,她只是随便抽一抽,其实已经做好了抽到下下签的打算了,怎么会抽到签王,竟然是签王?!
不是说签王只有一支么,沈芸那支如果是签王的话,她这支是怎么回事?
气氛一时僵硬了起来,众人看看沈芸,又看看沈知,不知道说什么好。
直到有人忍不住了,打破了尴尬凝固的气氛,自以为小声的问道,“什么情况不会是哪儿弄错了吧”
本来凝固的人群顿时慢慢活络开,议论声纷纷。
“是啊,怎么会有两支签王呢”
“我也觉得此事甚是怪异,同时出现两支签王,这可是第一次听听说。”
“眼下,怕是只有等闲鹤大师为我们解疑了。”
有人做了精辟的总结,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从沈芸沈知转移到了一旁正垂着眸子安静看着签文的闲鹤大师身上。
一直坐在桌案后面的闲鹤大师终于站了起来,却是径直起身转身离开往后堂起来了。
这是什么意思?
所有人都看不懂了。
伺候在闲鹤大师身边的僧人却是走了过来,恭敬的对沈芸沈知道说道,“两位小姐,大师有请。”
这是要私底下解说签文的意思了。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这样的话他们不是就不能知道其中内容了。
这两姐妹竟同时抽中签王,他们也想知道闲鹤大师是怎么解签的啊。
僧人对着众人歉意的笑了笑,将沈芸沈知两人带往了后堂。
离开了众人的视线,沈芸终于懒得再端着虚伪的表情了,她脸色十分不好看,赤裸裸的表现着自己并不愉快的心情。
“大师一次只能接待一位,这位施主,只能劳烦您先稍等片刻了。”僧人对沈知行了一礼,歉意道。
沈知点了点头,笑道,“好的,劳烦小师傅了。”
一旁的沈芸扫了一眼沈知,深吸一口气,强自摆出镇定的模样跟着僧人离开了。
沈知留在禅意室,一边抿着僧人准备的青茶,一杯茶见底的时候,她也终于见到了闲鹤大师。
这似乎是个专门用来接待客人的地方,屋内环境雅静,禅意古然,只榻上对放着两个蒲团,闲鹤大师盘坐在其中一个上面,笑眯眯的看着她,沈知甚至还注意到,一旁的书案上,竟还有一副下了一半的黑白棋。
这是在跟自己下?
沈知只疑惑了一瞬,便收敛了心神,中规中矩的坐了下去,等着闲鹤大师开口。
闲鹤大师上下仔细打量了她一眼,半闭着眼睛沉吟了片刻,再睁开眼时,原本笑眯眯慈祥和蔼的目光登时褪去,变得锐利而又带着满满的审视。
“你到底是谁?”他这么一字一句问道。
第21章污蔑()
“你到底是谁?”他这么一字一句问道。
沈知一滞,第一反应便是闲鹤大师看穿了她死后复生的事情,但转而又一想,这样的事实在太过惊世骇俗,放在自己身上都是不敢置信,更遑论别人会往这方面想了。
既不是看穿了她身上匪夷所思的经历,那又是为什么说出这么一句话?
沈知镇定的问道:“大师怎会如此问。”
闲鹤大师却是伸出手,将面前摆着的棋盘上的一粒黑子移到了一边,不答反问道,“你能从这里看出什么?”
沈知低头看去,见对方移动的那粒黑子恰好与其他黑子一般,将中间的一粒白子包围了起来,白子看上去,已然穷途末路了。
她摸不透仙鹤大师问这话的含义,便根据自己看到的谨慎的说,“小女并不是很懂黑白棋路,只是眼下看起来,应是白子陷入劣势,黑子即将将它逼入绝路了吧。”
“看似已到绝路,”闲鹤大师微微敛眉一笑,又将白子动了一下,棋盘上的棋局瞬间变了个样。
沈知看去,脸色却是微变,本该是绝杀的棋局,却在瞬间成了逢生局,白子在黑子的包围下,逃出了生天,这盘棋还没有结束。
闲鹤大师看着她微微闪动若有所思的眸子,道,“世间万物皆是如此,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都是一番因果,太过执着,反而会蒙蔽了自己的眼睛,看不见本该看见的东西。”
“小施主,你慧根灵性,应当知道老僧的意思。”
沈知被这一番话说的心头一震,好半天才勉强笑道,“小女知道。”只是身在局中身不由己,有些事,又哪里是那么容易变能看开的。
“只是不知道我的那支签”想到了自己抽的签文,沈知忍不住问道。
闲鹤大师缓缓道,“小施主命中自带造化,虽有劫难,却也都能化险为夷,是个好签。“
“具体的签文内容,现在却还不方便告知,三年后,小施主自可再过来一趟,届时,签文释意皆会双手奉上,望小施主见谅。”
沈知虽觉得那个签可能有什么问题,但听到大师这么说,也没法拒绝什么,索性也不是很介怀那道签,便顺势答应了。临到告辞离开时,闲鹤大师却是将一样东西递给了沈知,沈知接过东西发现,那是一个一个小而剔透的小鱼儿玉坠,精致小巧,通透青绿中带着微微潋滟的波光,看着便灵动精致。。
“这是小施主的缘分,总有到的那一天,还望小施主多加珍惜才是。”
沈知微微一愣,继而笑了起来,“多谢大师馈赠。”
出了禅院,她摸了摸那冰凉的玉坠,她不知道闲鹤大师为什么会将这看着便不像是凡物的东西交给自己,更不知道这样一个东西为何会是她的缘分。
她的缘分?
她忽而摇头哂笑一声,随手将手中的小鱼儿玉坠放进了自己的荷包里。
她是为什么回来的,她再清楚不过,这辈子,她便没再想过日后的缘分。
她的存在,只为给上一世惨死的自己,一个交代。
原本被闲鹤大师有些动摇了的内心,一瞬间又冷硬了起来。
*****
进香祈福完毕,沈府的车队便踏上了回程。
沈知的马车就在沈芸的马车前面,回程路上沈芸的马车安静的不得了。
众人心知肚明,这会儿三小姐沈芸怕是心情不大好呢。
入琴入画在车厢里面面相觑,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自家小姐,却见对方十分冷静,丝毫不受外界影响,不由暗自佩服,还是自家小姐沉得住气。
回到府上,沈芸便径直回了自己的屋子没再出来,沈知与她不住同一个方向,回到屋子刚休息没多久,便有人从前厅那边过来传话。
“爹要见我?”沈知挑眉。
传话的小厮连连笑道,“是的二小姐,老爷在前厅候着呢。”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换身衣裳。”沈知将小厮打发出去之后,面露沉吟,这时,入画惴惴不安道,“怕是老爷要追究小姐您出门太晚的事了。”
“怕什么,”沈知说道,“这事,本就错不在我们。”
换好了衣裳,沈知跟着小厮到了前厅,沈府老爷沈贺已然等在厅内了,见到她时,脸色显然不甚好看,令沈知意外的是,沈老太君竟然也在,坐在位子上垂眸敛眉捻着佛珠,闭着眼睛不知道念着什么。
明眼人一看,便知这肯定是个兴师问罪的架势了。倒是那便宜后娘荣氏,没有跟过来凑一把热闹踩一踩她,倒是叫沈知有些没想到。
沈知垂眸,端端正正的福了一礼,接着摆出疑惑不解的姿态,“爹爹将我叫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今早我让人传话给你,说卯时便动身出发,你怎的辰时才动身走,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了!”沈贺脸色突然一沉,狠狠摔了茶案上一个剔透的青瓷杯。
“砰”的一声,青瓷杯在沈知身边炸开,裂了一地的碎片。
沈知收回目光,表情惶恐又茫然,“爹地息怒,女儿知错,但这事,女儿确实冤枉。”
沈老太君捻着佛珠的动作一顿,垂着的松垮眼皮微掀,不咸不淡的瞥她一眼,不置一词。
“你冤枉?”沈贺哼了一声,脸色依然不好看,但因为沈知上来就认错的举动,他总算没有方才那般暴怒了,“你倒说说看,你若是冤枉的,又怎么会整整迟了一个多时辰才出发。”
沈知连忙道,“这件事女儿确实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今早前厅来传话的人,分明与女儿说的是辰时出发的,这一点女儿身边的两个婢女都可以为女儿作证,只是后来我们赶过去时,门外便只剩女儿一架马车了,女儿这个时候才知道应该是卯时便出发而不是辰时,爹爹明鉴啊。”
“再说,您也知道女儿是个什么样子的性子,女儿向来敬重祖母,就是给女儿天大的胆子,女儿也不敢在祖母要去上香的日子故意起迟惹祖母生气呀。”沈知说着,眼眶募的一红,甚是委屈的模样。
沈贺闻言,面上不显,心里却已经信了几分。这个正妻所处的女儿,他很少关注,但却也知道,对方向来是安分守己温和的性子,从不与人红脸,便是芸儿那般刁蛮的性子,这个二女儿也是诸多的包容,这种大逆不道乖张的行事作风确实不像是她会做的事。
可一个小厮奴才,没有谁在背后撑腰,又是哪里来的胆子,敢谎报他的命令。
沈贺想着,心里隐隐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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