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一瞬间,荣氏便判断出这千两黄金花的值。
但这种东西,她向来是不会自己直接吃的
看了一眼还沉浸在喜悦中的月心,她突然倒了一粒出来,道:“月心,你吃下去。”
月心脸色微微一变,虽然早就知道荣氏有让人试药的习惯,却没想道这次竟然是她。
但她到底是硬着头皮接过了药,一咬牙便吞下了肚。
等了足足半个时辰,她也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异常。
荣氏这时才放了心,给自己吃了一粒。
这药入口即化,还带着一股淡淡的甜味,吃着一点也不像之前吃过的那些药般苦的要命。
荣氏满意的点头,又似想起来一般,将药方交到月心手上,吩咐道,“你去按照这药方,给我抓几幅药回来,然后送到厨房那边去熬制。”
月心应道:“是。”便拿着方子离开了。
*****
落桐院,沈知正坐在桌边,手里把玩着一个温润质地的玉瓷瓶。
若荣氏和月心看见,便会惊骇的发现,沈知手里的玉瓶子,与荣氏拿到手的,那个白芷仙子给的玉瓷瓶一模一样。
把玩了片刻后,沈知拿开木塞,倒了一粒药到手中,乌黑的药丸散发着淡淡的甜香,她挑眉一笑,却是将药丸丢进了一旁的茶盏里。
不一会儿,药丸便在水中化开,一缕缕深红色的色泽如烟如雾般从杯子底部摇曳而上,很快,整个药丸便完全融化在了水中,而杯中原本清澈的水也变成了一片深红色。
“小姐,这是?”入画看见这一幕,惊讶道。
“三年前沈芸不是曾经送了我一些红袖香么,”沈知漫不经心的笑着,伸出纤细润白的指尖轻轻触碰了被子里的水,看着里面荡开一圈又一圈的波纹,她拖着声音慢吞吞道,“那些香可是好东西,我可是一直没用,珍藏到现在呢。”
这个药丸,是她根据孤本上一个关于驻颜的方子制作出来的,唯一不同的便是,加了点料而已。
而那个药方,则是帮助她变得更美丽的东西
似是想到什么,沈知的眸子微微一闪,眼底笑意弥漫,衬的本就精致好看的五官莹莹生辉。
一旁的入画看呆了眼,面上闪过惊艳之色。
她心里胡思乱想道,也不知道是会是哪个府上的公子,有幸娶到像她家小姐这般漂亮的如同画中走出来的人儿。
眨眼间又是几天过去,这天,沈知晚上要去萧郅府上给对方治疗腿疾,所以早早的便用完了晚膳,等着天黑。
夜幕降临后,她换上了衣服,便悄无声息的从后院隐蔽的小道离开了。
今晚似乎没有月亮,只有几颗色泽暗淡的星辰在夜空中微微闪烁,淡的几乎看不见。
沈知走在路上,发现除了街道两边几乎零星的灯火外,便一片漆黑,若不是这条路她已经走得熟了,怕是少不了要磕碰到哪儿。
第66章本王爷说话算数(十五更)()
饶是她记得路,这一通走下来,也是让她眉头直皱,原本一盏茶便能到的功夫,硬生生拉了半柱香时间。
眼看着便要到安定王府,周围也慢慢都亮堂了起来,沈知总算松了口气,转过弯,却发现王府后门处,有人提着灯等在那。
沈知眯着眼靠近,看清对方是谁后,眼底登时闪过一道惊讶,“王爷?”
提着一盏灯笼等在那的,不是萧郅又是谁。
“还以为你今晚不来了。”萧郅微微勾唇一笑。
“天色太暗,看不清路。”沈知解释道。
萧郅道:“所以我提着灯笼在这等你。”
沈知看了他一眼,便见他精致的五官在灯笼的映照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晕,那双淡如琉璃的眸子里奇异的像是多了一抹柔和般。
但沈知知道这是错觉,萧郅对真正的她印象并不好,如今对她和颜悦色也不过是因为不知道她就是沈知,而自己又能医治对方的腿罢了。
沈知敛了心中一闪而过的念头,拿过灯笼道,“多谢王爷,只是下次王爷还是不要这样做了,不利于恢复您的腿伤恢复。”
说着,她看了一眼一旁的灰翎,眼底含了一丝责备。
主子乱来就算了,这个作为左膀右臂的人也不劝着点,还想不想要腿康复起来了。
灰翎只觉得自己万分冤枉,主子突发奇想要来这等着,他一个做属下劝阻了即便都阻拦不住,她也没办法啊。
萧郅脸上的神色在听到她那番镇定自若的话后,眸子里闪过一道异样,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又是照例一个半多时辰的治疗,结束后,沈知收了金针,下意识看了萧郅一眼。
萧郅此刻正闭着眼,不知是在闭幕眼神还是睡着了。
闭着眼的他,整个五官轮廓都跟着缓和了下来,尤其是眉宇间的神态,不再像平日里那样难以捉摸抑或冷淡。而是带着一股难言的宁静感觉。
整个人莫名多了几分柔软的感觉。
沈知看的心里一动,想到对方今晚不顾自己腿伤,提着灯笼在后门等着担心她看不清路的场景。
灰翎手里拿着准备好的新药,正准备给萧郅的腿上换药,旁边却斜伸过来一只手,沈知道,“我来吧。”
灰翎张了张嘴巴,到底没说什么,默默的将东西递给了她。
沈知将旧药换了下来,用湿布擦干了肌肤,又将新的药膏一层层的涂上去。
期间,她纤细白皙的手指时不时碰触到那有几分光滑坚硬的肌肤。
萧郅的腿型很好看,笔直而又修长,只可惜小腿和膝盖处,却留了几处难看的疤痕。
沈知一开始就发现了这些弯弯曲曲如蚯蚓般的疤痕,虽然心里好奇这些难看的疤痕是怎么来的,但到底没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的事,从这些疤痕也可以看出来,对方过去的经历必然是很不愉快的,她又何必为了自己的一时好奇而揭对方的伤疤呢。
沈知垂着眸子,专心投入的将药换好后,抬头便发现一双淡如琉璃的眸子正定定的瞧着她看,见她一脸怔楞的表情,他问:“看见了?”
看见什么了?
沈知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道。
然而很快她便知道了,只见萧郅的目光极其自然的看了自己的双腿一眼,勾起唇角似笑非笑道,“腿上的那些疤,应该都看见了吧?”
原来是这个事。
沈知眼中闪过一道恍然。
她淡淡道,“看见了。”
她的神色如常,仿佛看见那些丑陋的疤痕并不算什么。
萧郅被她这反应弄的楞了一下,但又很快笑了起来,这次却没有再说什么。
沈知离开时,萧郅吩咐灰翎给她准备了一盏灯笼。
沈知接过灯笼时楞了一瞬,却是回头盈盈笑了笑,“虽然王爷的细心让我很感动,但答应我一个要求的约定我可不会因为感动就放弃的。”
萧郅闻言,低沉而短促的笑了一声,磁性极了。
沈知不由对上他的视线,便见对方眼底仿佛有一片浅淡的晨星,看向她的那一瞬间,甚至有种温柔的错觉。
沈知脸颊有些发热,镇定自若的强自移开视线,然后便听对方带着笑意的低沉嗓音随风飘到了耳朵里。
他道:“该答应你的自然跑不掉,本王堂堂一个王爷,说话还是算数的。”
*****
沈知回到府里后,觉得耳根处的热度似乎还没有消散一般。
她不由有些恼怒,萧郅不是一直对她有所偏见吗,怎的还故意做出这么一副暧昧的样子。
但又一想,萧郅又不知道她便是沈知。
可这么一想,她心里越发有些不舒畅了。
她自认为自己没做什么惹得对方生厌的事,可对方面对她时,那若有似无的偏见却又是做不得假的。
沈知一边发散着思维,一边等着身上的热度退下来,半响后,脸色总算恢复如常。
“小姐,您还没睡吗?”在外间守夜的入画进来道。
“准备睡了,你也下去休息吧。”沈知说道。
待入画走后,她吹灭了房内的灯,躺到了床上,闭上了眼睛。
脑海里一会儿是荣氏,一会是沈芸,一会儿又是那条很黑的路,仿佛走了很久也没走到头,就在她越走越匆匆的时候,尽头突然出现了一盏闪着温暖光芒的灯笼。
她猛然松了口气,走了过去,然后便看见了提着灯笼的人,俊美至极的五官,星辰般的眸子,看到她时,薄唇微勾,扬起了一个让她心跳陡然失了序的笑容
沈知猛然从梦中惊醒,睁开了眼睛,窗外已经亮了起来。
她头疼欲裂,摸着自己额头,喊了一声:“入画。”
入画很快便进来了,见她已经醒了,连忙上前伺候她穿衣洗漱。
穿衣洗漱完毕后,沈知也清醒了一些,头疼的感觉便也去了一点。
“我今日睡过头了?”她看了看窗外天色,以往起来都没有这么亮。
入画抿着唇笑,“小姐晚上睡得迟,昨晚睡得还格外不安稳,奴婢进来时见小姐睡得甜,便就没打扰您了。”
睡的甜?
沈知面色有些古怪,她想起昨晚做的梦。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晚上梦见荣氏和沈芸她能理解,但梦见萧郅
她猛地将这个名字以及关于这个人的一切都压了下去,只觉得浑身起了一层汗毛。
说到底约莫是昨晚见了风,着凉了所以才胡思乱想而已,梦里的事都是毫无章法的。
沈知这般安慰自己道。
用过早膳,沈知便如往常一般,与沈芸一起去听芳师傅的授课。
今天,芳师傅又出了一份新的考题。
只是这一次的考题,却与以往都不大一样。
以往的题目,一般都是芳师傅留下自己的绣样,让她们对着她的绣样,绣个一模一样的出来,大约便是在练习模仿能力。
而这次,题目却是自己动手。
自己动手想出一个新颖的花样,并将花样绣出来。
同样是一个半时辰,芳师傅留下题目便径自离开了。
这个题目,基本杜绝了沈芸再窥视沈知的可能性,总不可能自己动手做一个新花样,两人也能做的一模一样吧。
只是沈芸一开始便就没有打算再窥视沈知的。
上一次的事已经让她丢尽了脸,她怎么可能还会再犯。
只是这一次,也该轮到沈知丢一个脸了。
沈芸垂着眸子看着手里的绣花针,眼底的寒光跟绣花针泛着的寒芒一样的冰冷。
沈知大约想了一刻钟,便构思出了要绣的花样,开始动手绣了起来。
而一旁的沈知,也几乎是同时,动作了起来。
时间就在两人的绣花针穿梭如飞般的动作中缓缓流逝,一个时辰后,沈知完成了自己的绣样。
她轻吐了一口气,杏眸微垂,看向自己手中的绣样。
她绣的是一副农家欢乐图,简朴的庭院里,一个扎着总角发髻的小姑娘正蹲在地上,看着母亲带着小鸡排成一行,而另一边,却站着一个体态丰腴的农家妇人,穿着粗布衣衫,手拿竹篓,眼带温柔的看着这一幕。
若是她的娘亲还在的话,大约也是这般模样吧。
沈知摸了摸妇人,眼底闪过一道追忆。
而另一边,沈芸也完成了绣样,她绣的是一副锦绣花卉,百花齐绽,蜂蝶飞来,那一朵朵花卉,栩栩如生,仿佛看着便也能嗅到扑鼻的香气一般。
这一副绣样对于沈芸来说,已然是完成的非常好了。
沈芸眼底也闪过了一道满意的神色。
只是她摸着那精致的绣花,再想到即将要做的事,心里便觉得十分可惜。
然而这样的想法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她算了算时间,在原位上坐着欣赏了会儿,待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便拿着自己完成的绣样往沈知那儿走去。
“姐姐,你帮我看看,我这副绣样怎么样,芳师傅会满意吗。”她状似忐忑不安的拿着绣样缓缓靠近沈知。
沈知瞥了一眼,依稀只能看到了半幅,不过这却足够让沈知看出沈芸的绣样的精致了,便点头赞叹道:“很好看,芳师傅一定会满意的。”
“是吗,那就太好了。”沈芸唇角微勾,眼角余光计算着与沈知之间的距离和时间,慢慢往沈知面前靠去。
第67章偷鸡不成蚀把米(十六更)()
慢慢的,她越靠越近,然后在快走到沈知身边时突然像是脚崴了一般,猛地往一边倒去。
沈知下意识的伸手要去拉,而沈芸则在倒下之前像是下意识想要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一般,伸手胡乱的抓着,却完美的避开了沈知伸过来的手,挥掉了沈知桌子上的用来设计绣样时所磨的墨砚。
墨砚砰的一声砸在沈芸的额侧,瞬间红肿了起来,又骨碌碌的掉到了地上,滚到了沈芸掉落在一旁的绣样上,瞬间将绣好的锦绣花卉绣样弄花了一片。
沈芸简装,登时急的眼眶微红。
而这时,芳师傅刚好推门而进,看到她们此刻的场景时,却是略显苍老的眸子微微一眯,道:“这是怎么回事?”
从她的角度来看,便是看见沈芸狼狈的坐倒在地,地上是一副已经被墨水弄花了的绣样,而她额角还有被墨砚砸出来的红肿淤痕,眼眶更是微微发红,一副委屈受伤的样子,而沈知却是恰好站在对方面前,还伸着手
沈芸看见芳师傅进来,脸色倏然一变,连忙起身,顺带捡起了自己拿已经花成一团看不清绣样的绣作,咬着唇仓促的解释道,“芳师傅,这事跟二姐姐没有关系,是我”
她顿了顿,眼眶微红道,“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了,还弄翻了墨砚,二姐姐只是想扶我一把而已“
沈知闻言,脸上面色不变,心里却很玩味。
沈芸这脏水泼的,她都要忍不住叫一声好。
句句说的真是真话,句句说的都是事实,便是作为当事人的另一个她,也没有什么可以辩解的。
可越是这样,芳师傅反而越会起疑心,往自己欺负了沈芸而沈芸为了掩饰这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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