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
太医首红着眼圈带人上前行礼，亲自给他把脉。
过了好一会，太医首才松开手，吩咐另两位太医轮流把脉。三人把完脉就和众太医一起商量，本想禀告秦珺，见他眯着眼睛，不敢惊动。
杜仲见状，走过来低声道，“奴才跟着各位大人去吧，太医首斟酌着做就行了。皇上实在太累了。”
“是是，皇上体内有些毒，不过已经清理过了，想必是出自宸王妃的手笔，剩下的就是要好好的调养，恢复体力，那就请杜公公随我们一起去太医院。”太医首和杜仲说话分外客气。
杜仲忙点头，“好好，我们走吧。”
跟随了两代皇帝的杜仲，简直就是皇帝肚子里的蛔虫。
秦珺一回来召见了卫国公，然后居然首先来了琉璃宫，这可能是恩宠，也可能是谋略，他还是将人都带走为好。
贤妃眼泪依旧流着，虽然对秦珺说不上爱，尤其是他离开之前对她并没有太多的感情，但作为女人，毕竟他是自己的夫君，也是自己唯一的希望。
生死离别后再次能见到，还第一个见到，这份殊荣秦珺既然给了她，她就要知道感恩，心里也是感动的。
见杜仲很识趣的带人走了，秦珺闭目不知睡了还是怎么，贤妃总是觉得心里奇怪得很，索性挥退了所有人。
坐在软塌边上，轻轻的帮他褪去靴子，将脚放好，轻轻的帮他按摩着小腿。
秦珺假寐着，耳朵听着周遭的动静。
回京的一路上，他想了许多许多，作为皇帝，他不合格。
作为丈夫，他没法合格。
但是，晏樱一次又一次的舍命相救，让他心里越发愧疚，如果他无法保证大楚的安危，无法担起这幅担子，他深深觉得愧对晏樱对他的信任。
可，若是要做好这个皇帝，他就必须要敷衍这些女人。
甚至未来稳定局势需要应对更多的女人。
“爱妃。”秦珺缓缓的睁开眼睛，对她伸出手来。
贤妃一阵，豁然大喜，忙糯上前，将手放在他的大掌中，被他轻轻的摩擦，脸一红，心里暖暖的。
皇上还从来没有对她表现出如此好过。
她也不过是刚十八岁的女子，怎么会不渴望夫君对她的爱？
第972章 真情流露（）
“爱妃，你二妹和安国公大公子的婚事如何了？”
贤妃正沉浸在无限柔情中，忽听皇上说了这样一句和目前情况不相干的问题，一愣。
秦珺抬眸看她，依旧是那样温婉如水，却眼底带着一抹冰凉。
贤妃猛然惊醒，忙道，“本来欲行纳彩之礼的，可皇上御驾亲征了，父亲觉得还是缓缓，等皇上凯旋而归再说。”
“嗯，甚好。”秦珺心里放下一块石头。
甚好？是什么意思？
贤妃小心翼翼的看他，“皇上的意思是……”
“安国公……乃熠国细作。”
这句话如千斤重锤狠狠的击在贤妃的脑袋上，砸得她嗡嗡直响，浑身冒出冷汗，这下再不清楚刚才皇上的话中意思就是蠢货了。
“那……臣妾马上通知父亲，只是……皇上准备如何处置安国公？”
秦珺很满意贤妃的小心翼翼和聪明，安国公，这颗大树要拔除，不见得比当年的年氏更容易。
“你让钱大人先想办法停止婚事进行。这样做，朕是为了你们好。”
敌国奸细，这是灭九族的大罪。
贤妃立刻明白，若是她二妹嫁给了窦逸羽，安国公被灭，她二妹也就会受到牵连，那他们钱家也会受到打击，皇上这是为她着想。
她感动得立刻跪在榻前，“臣妾感谢皇上恩宠，臣妾马上去通知父亲。臣妾希望能为皇上分忧。”
秦珺点头，“你懂事便好。”他坐起来，“德妃有孕，一定为了朕的事情急坏了，朕去看看她。”
贤妃满心的柔情顿时一僵，“哦，好的。臣妾恭送皇上。”
秦珺到了熙玉宫，禁止宫人通报，直接往内走去。
进了殿内就看见塔塔尔躺在床上，蓝儿朵立在一边抹眼泪，心里一紧，忙疾步上前，“这是怎么了？”
蓝儿朵猛然看到皇上出现，吓了一跳，一屋子人忙跪下，高呼皇上。
塔塔尔惊醒，猛然跳起来，吓得秦珺一把按住她，“急什么，慢慢起来啊，小心孩子。”
塔塔尔呆呆的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朝思暮想的脸，可这张脸怎么这么瘦啊，居然还有胡子。
秦珺向来特别注意外表，平日里都收拾得干净整洁，从来不留胡子。
心一痛，眼泪就流了下来，伸出手摸着他的脸，喃喃道，“皇上……受苦了……”
秦珺笑笑，握住她的手，“朕让你担心了。”
塔塔尔站起来，看着看着，哇的一声哭了。
秦珺顿时手忙脚乱起来，忙扶住她，“怎么哭得这么伤心啊？好了好了，免得皇子上下来就变成赖哭鬼啦。”
塔塔尔听到这话不好意思哭了，抽泣着。
秦珺不由笑了，“好了。以前你可不是这个爱哭的样子。”
“以前皇上没让人家这样担心。”塔塔尔扁着嘴。
“哈哈，以后不会了。”秦珺笑着看她，忽觉她肚子动了下，新奇伸手去摸，“他调皮了？”
塔塔尔笑了，点头，“嗯，最近可调皮呢，老是踢我。估计，他知道父皇就要回来了。”
“是吗？”秦珺俯下身子将耳朵贴上去，没想到脸被踢了一脚，惊喜的哎呀的叫了。
塔塔尔乐了，“哈哈，小家伙真懂事，知道他父亲偷听呢。”
秦珺起身，将她揽入怀中，轻轻的摸着她的脸，“今天，吃醋了吗？”
塔塔尔扭头瞪他，“你故意的？”
秦珺笑看她，越发觉得她有几分像晏樱，就连脾性都是，对她的怜爱又多了几分。
第973章 翻云覆手（）
秦珺勾起塔塔尔的下巴，低声道，“明日我带你去我做靖王时的别院，好不好？”
“啊？真的吗？”塔塔尔欣喜的抓着秦珺的手，“皇上不准耍赖。”
“我什么时候耍赖了？”秦珺乐了，“蓝儿朵，你吩咐御膳房将午膳送到这里。”
“是，皇上。”蓝儿朵兴奋的去吩咐了。
第二天，上午秦珺忙完政务，在贤妃的琉璃宫用完午膳，就带着塔塔尔去了别院。
塔塔尔是第一次到这里，吃惊的看着雅致的小院子，看着秦珺亲自进厨房忙碌着。
直到他将花园里的石桌上摆满了菜，塔塔尔才反应过来。
“我……帮点什么忙？”怪不好意思的，皇帝做饭菜，她自己倒是站着，回头看了看，秦珺身边的近身侍卫和杜仲都不见了，难道他们看着皇帝动手不成？
秦珺将最后一盘菜端着，走过来，在她鼻尖上一刮，“你会做什么？难不成你在宫里的时候还会动手做饭？你只管带着皇子将这桌子饭菜吃掉就行了。”
塔塔尔惊讶的张大嘴，“皇上真的会做菜啊。”
“假的你今天吃什么？过来，坐下。”秦珺对塔塔尔招手。
塔塔尔感动又忐忑的和秦瑀吃着饭，时不时偷偷的瞄他一眼，他脸上没有什么特别表情，但就是感觉有事。
“你一直盯着我，我脸上长花了？”秦珺瞧着塔塔尔笑。
塔塔尔也笑了，“皇上长得好看啊。”
秦珺手中筷子一顿，“我和皇叔，谁长得好？”
这话问得，好有醋意。
不过，塔塔尔知道他对姐姐的心思，“那要看再谁眼里了。”
秦珺看她一眼，“没想到你很会说话。”
塔塔尔抿嘴一笑，“臣妾说的是真的。”
秦珺凝视她，放下筷子，握住她的手，“塔塔尔，谢谢你对我的情义。”
塔塔尔一愣，“皇上这话说得，臣妾是皇上的人……”
“樱儿和我说了，你并不非因为和亲才来大楚，而是你真心喜欢我。你冒险出宫叫来晏樱救我一命，你的情义，我明白。”
塔塔尔放下筷子，反握住秦珺的手，“皇上喜欢姐姐，我喜欢皇上，这样很好啊。再说了，姐姐对皇上也有情义，是友情，我代替姐姐对皇上好，是……爱情，不好吗？”
秦珺点头，“好，不过，塔塔尔，我可以宠溺、喜欢你、但，皇后之位我给不了你。你会怨我吗？”
塔塔尔一怔，皇后之位？
虽然，她不在乎这个位置，更在乎秦珺，可，她怀着他第一个孩子，如果她不是皇后，她的孩子就是庶子。
庶子，她自己也是庶女，庶出的孩子多艰难她很清楚。
可是，秦珺为什么呢？
“不会的。臣妾能陪着皇上就好了。”塔塔尔有些哽咽。
秦珺面色如常，微微一笑，“如钱氏为后，你诞下麟儿必定为贵妃，这点你放心。”
“臣妾不在乎这些。只希望皇子能长大、快乐。”
“好，我保证让他快乐的长大。”秦珺摸了摸她的脸，“今晚，我们就在这里歇息。”
塔塔尔睡熟后，门外传来两声轻轻的击掌声。
秦珺攧手攧脚的起床，披了外袍，推开门走出院子。
冷厉的脸上布满冰霜，他面前立着全身盔甲的段玉明。
“如何？”
“回皇上，一切顺利。窦氏，无人逃脱，全部杀无赦。”
“好！”秦珺冷面缓了缓，“舅舅还要继续辛苦，将余孽剿灭干净。”
第974章 暗夜灭门（）
翌日。
京城出了一桩大案，安国公府一府人一夜暴毙，传闻是神秘杀手潜入杀了一府人。
皇帝正在别院疗养，闻言大怒，下令彻查，凡是与安国公府走得近的官员全部要审查，看谁暗中下手，暗害安国公。
这是最快的处置安国公但又不打草惊蛇最好的办法。
否则，一步步去查，再抓，一定有人事先做好准备，掩盖了什么。索性，直接灭了安国公府的全部人，其他的杀鸡给猴看，再慢慢的算账。
塔塔尔听到这个消息是和秦珺在别院用早膳时，她脸色微变，不过想起来秦珺昨天成窦樱叫晏樱，想必是姐姐已经认了父皇，不过她还是不接受完颜姓，改了晏姓。
对窦氏的过往，塔塔尔是不晓得的，这是国事，她不便说话，只是看着秦珺脸色有些不好看。
“这么大的案子出现在京城，实在荒谬，责令京兆府尹十天内查出并捉拿凶手！”秦珺沉着脸吩咐道。
刑部尚书应着，“不过，幸好，大公子因为出去公干，幸免遇难。臣等已经派人去寻他了。”
秦珺手中的勺子噗通一声掉进粥碗里，勉强的露出一抹欣喜，“太好了，总算是给安国公留下一条血脉。”
“是啊，没想到安国公府出了这么大事。”刑部尚书叹道。
“你下去吧。”秦珺拧着眉道。
“是。”
秦珺站起来，“你继续吃点，我去书房处理点紧急的事情。”说罢，不等塔塔尔反应，转身进了书房，吩咐跟进来的杜仲，“传舅舅。”
“是。”
不一会儿，段玉明匆忙进来，门关上，杜仲守在门外。
“怎么会让窦逸羽逃了！”秦珺用力一拍桌子。
段玉明阴沉着脸，“我们其实已经派人去了他所在的地方，但是发现他早就离开。臣怀疑，窦是知道会出事的，他自己逃不掉，而让窦逸羽先逃了！”
秦珺冷笑，“也有可能。皇叔去了熠国，他自然是坐立不安了！老滑头！”
“微臣已经下了弑杀令了。”
“好！”秦瑀回头看他，语气缓和些，“贤妃这几日就开始张罗选秀的事情了。”
段玉明微愣，续而就明白了，“微臣知道了，微臣的嫡女皇上恐怕没有见过，她……”
“无妨。朕的皇后之位不能让其他姓氏来坐。”
“臣谢皇上恩宠段氏。”
“去吧。”秦珺挥了挥手。
看着段玉明离开，秦珺沉着脸。
他带塔塔尔出来，就是为了避开暗杀窦氏一族的事情。至于贤妃二妹的婚事，秦瑀只是卖个人情给钱氏，收买钱氏人心。
后位他原本让塔塔尔坐，可是，塔塔尔与熠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又没有有力的后台能及时支撑扶持他广大大楚，所以，他只能这样做。
至于贤妃，她若有子，该给她的自然会给她。
后宫的独宠，他会留给塔塔尔，毕竟她是樱儿的妹妹。
窦府。
一夜灭门。
满府横尸，没有人管。
血腥之气蔓延在整个府邸，7月天很是眼热，知了焦躁的叫着。
一个角落，窦雨柔尸体上趴着一个年级约莫十五岁的丫鬟，后背一道刀口，看似一刀毙命。
忽然间，她的身子微微起伏，浓密的睫毛颤悠悠的动了动，然后停了许久。
缓缓的，睫毛再微微抖动，眼帘徐徐打开，露出一双冰凉刺骨的眸瞳。
第975章 试探摸底（）
秦瑀和晏樱看到京城送来的快报，两人的面色都是一沉，他们没有想到秦珺会用这种方法灭了窦府。
虽然残忍，但对这样的人本来也是灭九族的死罪
“你不用担心秦珺了。”秦瑀话里带话。
晏樱自然是懂得，他的意思是秦珺已经学会了帝王之术，学会了心恨手辣，不用担心了，他可以应付得了朝中发生的一切。
这些事，本就是她管不了，也不想管的，索性，就此丢下，晏樱准备开始修炼第二级。
书卷一直放在她枕头下，她翻出来，坐在桌子前，翻开书卷的第二册，忽然，目光沉了沉。
起身在梳妆台上取了个小瓷瓶，轻轻的将瓷瓶里的粉末倒在一页书上，不一会儿，粉末下显示出来三种指纹。
因为这书卷非常重要，她有心在上面撒了药粉，这种药粉看不见摸不出来，也没有味道，但是只要有手指摸过，只要再倒上这种粉末，指纹便显露出来。
晏樱眸色沉沉，这本书之前她查过，只有她和父皇的指纹。
如今，多了一个。
她缓缓的眯上眼睛，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