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病已也从车上下来,径自走到比他足足高出一个头的少年面跟前:“原来王君也好走狗?”
少年――或者该说是青年,毕竟,他已经戴冠,应该算是成人了――没好气地瞪了刘病已一眼:“不行吗?”
刘病已笑得十分灿烂:“行!当然行!能与王君一争胜负实是大幸!”
“少说得这么肯定!”青年凶狠地握起拳头,在空中挥了两下,极力忍耐着,不让拳手冲着那张可恶的笑脸而去,“待会儿输了,我看你还笑不笑得出!”
刘病已毫不在意地挥手:“上一次在东市,君也是如此说的!”
“上一次,奉光是急着归家,一时大意!”青年身后的朋友不悦地反驳。所说的“奉光”自然就是这个青年。
刘病已一脸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随即一脸诚恳地道:“今日,王君也不能在外太久吧?”
金安上他们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将之前所受的嘲讽全部还了回去。
都是年青气盛的年少儿郎,被对手接连贬损至此,哪一个还能沉得住气?
王奉光气红了眼:“少说废话!比了再说!”
“好!”刘病已答应得十分爽快。
“哼!”
两人冷哼一声,转身就各自准备。
金安上揽着刘病已的肩走向他们的狗所在的起点,凑在他耳边,悄悄地说了一句:“厉害!”
――心浮气躁之下,哪里还能充分发挥实力?
――过犹不及啊……
刘病已轻笑:“我说了,我从不玩必输的游戏!”
(望天……刘询的老婆暂时还没有出场机会,不过,易楚绝对不厚此薄彼,除了霍光,刘病已的两位岳父都出场了!顺带推广一下那那的新书《皇后之路》,想看穿越版王皇后如何成为皇后的朋友,可以去看了~~~~据说还是不错,只是自从某坑开始,易楚是不敢轻易跳那那的坑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8、卫氏的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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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了近乎断绝关系的话,但是,卫登并没有怠慢史高与刘病已,加上史高在旁圆场,宴席之上,总算是维持了主宾尽欢的气象。
刘病已在掖庭生活了六年,他并不笨,相反,还相当聪明,卫登的话说得冷酷绝情,但是,其中的拳拳关爱,他岂会听不出来,只是,对那样的关爱,他一点都不希罕。
宴罢之后,卫登便吩咐侍婢送两人去客房。与史高一起向卫登行礼时,刘病已低声说了一句话,卫登顿时脸色骤变,史高在旁边也听得清楚,也看得清楚,却是一片茫然。
刘病已说:“我只是庶人,是卫太子之孙还是废后的曾孙,又有什么区别?”
说完之后,刘病已便长揖退下,史高也连忙跟着行礼离开,留下卫登一脸苦笑地站在堂上。
家老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边,指使奴婢撤下食案之后,才低声道:“皇曾孙似乎对吾君的意思十分不满?”
卫登没有惊讶,只是缓缓地垂下眼,随后重新在独榻上坐下,扶着凭几,低声言语:“他还小,以后会明白的。”
须发皆白的家老却轻轻摇头:“臣以为未必。”
这位家老是卫青使过的老人,卫登素来是敬重的,一听他如此,不由就挑眉看向他:“未必?”随即便冷笑了一声:“宗室帝裔有几个不想当皇帝的?更何况,他还是大汉正统嫡嗣!――不想那个位置?他想死!”
家老叹了口气,在家主的榻旁跽坐,低声道:“臣不是指这个。”
――以刘病已的血统,若是不能成为大汉天子,便会世世被天子猜忌,如今不过是因为少帝当位,霍光秉政,他尚无感觉,待天子稍长,他必然不会再这般无所谓。
以家老的阅历,岂会看不透这一点?
卫登对家老的说辞稍觉惊讶,不由颌首:“那么甲老的意思是……”
家老叹了一口气:“皇曾孙尚在襁褓之中即失怙恃,中外宗族悉被诛,后来到史家不过两年,便又孤身入宫,纵然掖庭之中,有人护他、怜他,终究不是骨肉至亲。吾君,人生在世,血缘至亲是再亲切不过的依靠……皇曾孙毕竟是个孩子,总是希望有血亲长辈能够守护自己的……”
卫登不由失神:“……君是说,我错了……”
家老没有吭声,低着头,良久不语。
卫登闭上眼,无奈地叹息:“甲老……我不敢亲近他……”
家老一愣,不解地抬头望向主君。
卫家的家主手按凭几,喃喃低语:“便是方才那么一会儿,我就有发疯的感觉……”
家老恍然点头,有些懂了。
他静静地听着自己的主君叹息着言道:“他怎么能长得那么像太子……我真的不得不佩服霍子孟……”
――霍光怎么能受得了的?
家老不由叹息,想了想刘病已的模样,不禁恍神:“……的确很像……”随即,脑海中浮现了之前初见之时,刘病已站在大门前轻挑眉角、似笑非笑的模样,他一怔,片刻之后轻轻摇头:“不像。”
卫登还在感慨,陡然听到家老紧决地否定,不由就是一愣,随即睁开眼,十分困惑不解地问家老:“不像?”
“不像!”年长的家老很坚持地点头,“虽然容貌很像,但是,他不像太子。”
卫登不由坐正了身子,示意家老说清楚。
家老叹息:“他很有主见,或者说,很固执。”
听到前半句时,卫登还不以为意――刘据同样很有主见――待听到“很固执”三个字,他不由怔忡了,良久才一脸沉重地点头。
的确,刘据从来不是一个固执的人。这一点,与卫青极像,他们舅甥俩都是从善如流的温和性子,如上善之水――惟其不争,故天下莫与争,或者说,天下莫与争,故其不争。
无论是他的父亲,还是那位太子表哥,最不愿意的都是将自己与他人逼到绝境。
刘病已显然不一样。
――他有疑问,即使在卫登表达了足够的善意与诚意之后,他仍然坚持索要答案。
――或许是因为尚且年少,尚且天真,尚未学会圆融处世,刘病已丝毫不愿意给双方留任何退路。
想到这儿,卫登忽然笑了。
“吾君?”这回换家老不解了。
卫登低头轻笑:“我只是觉得,这般性子倒是更像去病哥哥……”
家老一愣,笑了笑,并没有答话。
――与那位骠骑将军相关的话题永远是卫家人心中的伤痛……
果然,卫登的笑容转瞬即逝,眼中泛起无法掩饰的忧伤,却强自表达着喜悦的语气:“太子应该会为此高兴的。”
家老心有戚戚然地点头――只看皇太子对霍幸君的宠爱便可以想像,那位皇太子会多么为此高兴了。
随即,年迈的长者有些担忧地抬头:“若是如此……吾君更不该疏远皇曾孙。”
卫登不由皱眉:“我的考量没有错。”
年长的家老却是十分不安:“臣担心……其有怨意……日后……恐不会体恤吾家。”
――当年,霍去病是如何对待霍家的?他清楚,卫登也并非不知。
――那位骠骑将军认了生父,却连霍家门都没有入。
――将霍光带回长安,其中又岂只是因兄弟之情?
家老记得,得知霍家人为霍光取字子孟,卫青是如何震惊,如何恼怒……如何心疼……
――被卫家上下捧在手心的冠军侯,居然被霍家以这种方式拒绝!
因此,无论是霍去病生前还是身后,除了霍光,霍家再没有因霍去病的种种显赫而得到任何好处。
如今,这位少年的固执并不比昔日的冠军侯少半分,日后的前程更是不可估量,若是他因为卫登今日的决定而心存怨意……一朝上位,他会如何对待卫家?
家老无法不为此忧虑。
――毕竟,卫登之所以会如此决定,正是为了刘病已日后的前途……更不必说,还有一个极重视卫太子的霍光……
――这位皇曾孙日后必定不会是碌碌无为的凡人!
卫登思忖片刻,却是笑了:“总不会因此便痛恨卫家的!”
家老一愣,方要再劝,却见自己的家主无所谓地摆手:“总是血亲,大汉素来重孝,有朝一日……他纵是有怨,也不会对卫氏如何的……”
家老听出了他的意思,不由皱眉:“却也不会照拂卫家……”
卫登失笑,眉角一挑,拍着凭几,惊讶地反问:“难道还指望因为他,便让卫家重新显赫?”
家老确有此意,听到卫登如此说,不由就是一愣,卫登的笑容顿时一僵。
“吾君……”家老惶恐地低头。
卫登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头:“甲老……卫氏虽是外戚,然而,权倾天下皆因先考的军功……只凭外戚的身份便想显赫门第……那是祸根!”
家老没有想到卫登竟是如此想法,不过,尽管十分震惊,他却不能否认,自己的家主所言的确有道理。
卫登叹了口气:“便是一时施恩,日后得报,卫家还如先考那时一般显赫吗?”
――那般可令天子言听计从的权势岂是一点旧恩便可以重现的?
摇了摇头,卫登苦笑:“再说,此时便谈日后……未免太早了……”
他按住凭几,坚持自己的决定:“卫氏终究太扎眼……上次不过一个假太子便让长公主对他动了杀机,若是卫太子之孙与卫家往来密切……建章宫的那位少帝与那位长公主恐怕就要寝食不安,开始不择手段地对付他了!”
家老深以为然,再无异议。
――先有眼前才能有日后。
“那么……吾君怎么看史家?”家老皱眉询问,“史家应该是将筹码全押在皇曾孙身上了……”否则何必从经营多年的鲁国迁来长安?
卫登失笑:“史良娣家还能押别人不成?”史恭只有一个女弟,皇太子家只剩下刘病已一个,除了刘病已,史恭一家还能选谁?
对史家迁来长安,卫登还是相当乐见的:“曾孙的至亲不多,我与霍子孟都不便亲近他,张贺终究是外人,有史家在,对病已有百利无一害。”多一点支持的势力对刘病已总是没有坏处的。
家老却仍然不放心:“据臣所知,史家与鲁王关系甚近……”
卫登毫不在意:“诸侯王而已,尊贵自是尊贵,却也只是尊贵罢了!”
更何况,鲁王虽是近支,却是景帝一系的,先帝子嗣虽不及景帝,却也不少……退一万步,便是轮到景帝一系了,也自是先从先帝姨母所出的诸侯王中选,鲁王一系仍要退后。
“再说……与鲁王结姻的,并不是史恭家。”卫登十分肯定。
家老轻轻点头,随即再开口,却是道:“既是如此,史家为何首先登门谢君?”
――卫家于刘病已并无太大的帮助……
――史家有意结交,也该选大将军的霍家才对!
卫登却是大笑:“为什么不先见我?史恭很聪明啊!”
――霍光的家门有那么好进吗?
――聪明人岂会不懂迂回曲折的道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38、君无戏言()
“皇后如何?怎么连掖庭晋册都不能管了?”
霍光一问此事,别人还好,只是低头作恭谨姿态,一声不吭,大长秋掌中宫诏命,却是责无旁贷,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一步,肃手答道:“皇后认为这位八子不应晋封。”
大长秋也无可奈何,他虽然是位列百官,并非中宫属吏,但是,中宫不用玺,他也没办法宣诏。
霍光点了点头,似乎没有追究的意思,大长秋不禁松了一口气,却听霍光淡淡地问道:“那么诏书为何至少府?”
大长秋一愣,其它属吏、侍御、宦者也都是一脸不解,不明白霍光在说什么。
霍光不再多问,举步往中宫正寝走去。义微也在愣神,见霍光将行远,才终于回神,急忙跟了上去。
兮君的确病着,正寝中只有傅母、保母以及两个亲信长御守着,其他人都被赶了出去,因此,霍光过来时,殿外才有那么一干人迎上去,自然也有人通禀。
年幼的皇后对外祖父素来亲近,也就没有听傅母的话,勉强起身,直接让外祖父到床前探视。
亲眼看见外孙女煞白的脸色,霍光才真的有些不高兴了:“皇后是与陛下置气了?”
虽然没有天天来探视,但是,少府太医署并不敢怠慢,皇后的医案是一日一报大将军的,霍光知道,外孙女虽没有痊愈,但是,前些天便已经没有大碍,不然,他也不会几日不来。
留宿帝寝一夜而已,病情便加重……若说跟那位少帝没有关系……霍光是不信的。
兮君没有答话,只是示意长御在自己的寝前摆了云气纹的漆方秤,请外祖父坐下:“正旦休日才过,大父怎么有空来的?”
霍光看了看勉强露出笑容的外孙女,眉头始终没有松开,却也没有再追问,叹了一口气,挪步在漆秤上坐下,随即转头问义微:“皇后如何?”
义微与傅母并肩而立,都垂首站在内寝的帷幕边,听到霍光的询问,才抬眼看向霍光,确定他是在问自己之后才道:“皇后肝气不平,气虚难摄,故而血不归经,不过,既已呕出,便不虞於结脏腑,亦是大幸。”
她已经把话尽量说得平和了,但是,霍光不是不知医理的人,一听这话,眉头锁得更紧:“皇后才多大……怎么会这样?”
虽然停顿了一下,问得含糊,但是,殿中诸人都不是愚钝之辈,哪里不明白霍光的意思――皇后这么点年纪,怎么会气成这样?
义微虽然只说“肝气不平”,但是,霍光也罢,殿中其他人也罢,都知道,能引致呕血的必是大怒而致的肝气激亢。
只是这个问题便让年幼的皇后难过地闭上眼睛,双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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