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话短说,不管你是什么来历,竭尽全力保护大小姐,解药和自由的话,看你表现!”柳氏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才点点头道:“今晚的事,烂在肚子里,若是有第三个人知道,后果自负!”
说完话,她就起身而去,钱妈妈也送了她的胳膊,走出门。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冬华跌坐在地上喘了口气,回想起刚才的声音,不就是一早在湖边听得么,她呵呵一笑,心想,这府里,可真有意思,忽而又想到自己刚才被迫吞服的药丸,她有颓然的垮下肩膀,一脸无奈。
第十一章 打杀奴才()
话说回来,前面提到古娇香和冬华自湖边离开后,假山后面那着粉色衣衫的身影,左右瞧着湖边没了人,立刻提着裙摆,一路小跑回内院,穿过正房德胜园的长廊,来到一座装修华丽气派的小院,直直的奔着主屋去了。
那人来到主屋跟前,先是跟着立于门口两侧的丫鬟晃了晃手,然后跺跺脚,掀开厚重的棉门帘子进了屋,顿时一阵热气扑面而来。
不过片刻,她原本冻得冰冷的身子就缓和了过来,这才匆匆进了内室,走到屋子一侧软榻跟前,冲着榻上侧卧的人儿福了福身,小声唤道:“小姐!”
那榻上的人儿不过十二三岁,梳着垂鬟分肖髻,长长的发尾落在胸前,圆圆的脸蛋带着些婴儿肥,大概是因为屋子太暖,两颊红扑扑的,像是一颗红透的苹果,瞧得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再往下,一身桃红色上等织金云锦裙,外罩同色半臂交领毛裘小袄,纤纤素指搭在身旁的汤婆子上,惬意自在的微眯着眼假寐。
这少女便是古府的二小姐古静香,如今古家唯一的嫡小姐。
古静香一早就听见声音,知道人进了屋子,不过一只等到那丫鬟进了屋子,向她请了安,这才立刻睁开眼,一脸期待的看着来人:“冬雪,事情办得怎样?”
刚才进屋的这人,正是古静香身边的大丫鬟冬雪,瞧了一眼自家小姐的表情,饶是那脸那眼一幅无害的模样,却也让冬雪有些胆怯。因为冬雪很清楚她家这位小姐的本性,并不像她的外表那般无害。
想到方才那事,她顿时心里咯噔一声,话到嘴边硬是生生的咽了下去,有些胆怯的看着古静香。
“问你话呢,怎么不说?”古静香不算傻,瞧着冬雪这躲闪的模样,就知道自己吩咐的事情没有随了她的意愿,顿时气恼起来,冲着她斥道。
“对……对不起小姐,奴婢办事不利,原本那人已经落水了,钱妈妈那老婆子又是个不会泅水的,眼看万事大吉,可是不知道冬华那小贱蹄子怎么就跑过来,硬是将人给救上来了。”冬雪一听古静香带着火气的问话,顿时惊慌的跪地磕起头来,顺便将湖边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废物,全是废物!”古静香大怒,一把将手中的汤婆子往冬雪身上甩了过去,这汤婆子本就不小,又是铜制的,再加上古静香用了大力气,这一扔,刚好砸在冬雪的额头上,就见一道不算小的伤口顿时冒出血来,而那汤婆子里的水,也顺势洒到了冬雪的头上。
饶是水温说不上太烫,可是那水刚巧泼在了伤口上,顺着脸颊留下来,就见冬雪一脸血水四流的狼狈样,顿时疼得尖叫起来,捂着额头惊恐的冲古静香磕起头来:“求小姐开恩饶命!”
“笨死了,简直是废物,亏我那么信任你,不过是吩咐你一件小事,居然都办不好,我留你何用!”
古静香口中的小事,却是关乎人命的事,屋子里的丫鬟婆子听言,各下心思不等,低着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小姐息怒!”站在古静香身边的大丫鬟冬霜,眼看着自家小姐又要发火,赶紧出声阻止。
若说害古府大小姐的命是小事,那么他们这些奴才的命,更是小如蝼蛄,只需她家小姐一跺脚,那是分分钟毙命的事,冬霜自小和冬雪一起,早已情同姐妹,此时唯恐古静香打罚了冬雪,赶紧开口:“小姐息怒,依奴婢看,若说办事不力,冬雪这笨丫头确实难辞其咎,可是归根究底,没有冬华那小贱蹄子出来搅和,坏了小姐的好事,恐怕这个时候,那位早就湖里喂鱼了,哪还有机会让小姐心烦。”
一句话,就将办事不利的责任推到了冬华身上。
古静香噌的坐起身子咬牙切齿道:“这该死的蹄子,早知道前日就不该扰了她的小命!都怪你们!说,前日到底是谁给那小贱蹄子求的情?”
众人有志一同的低下头不敢答话。
冬华原本是古静香身边的二等丫鬟,前日因不小心将热茶撒到了自己小姐的裙摆上,就被古静香一时恼火,用茶碗砸破额头,之后便被降罚到西园子里洒扫,不过是前日的事。
其实本来当时古静香是喊着要将冬华拖下去杖责五十,乱棍打死的,不过偏巧赶上大夫人来了院子,才以大家闺秀教养为由,将古静香数落一顿,将砸破额头晕过去的冬华直接扔去了西跨院,并降了三等洒扫丫头。
当然,事后古静香背着大夫人,特意吩咐人“好生照料”冬华,所以这两日来,冬华在西跨院做的全是最苦最累的活。
只是没想到她发落了个丫鬟,却便宜了西跨院角落里那位,居然好巧不巧的被冬华救下,凭白捡了一条小命。
可怜冬华顶着一身快要冻成冰的衣服回了房,原本想窝在被子里歇一歇,却还没等她休息,就被院子里的婆子不安好心的指使出去,开始无休止的做活。
“全都哑巴了?没听见我问什么是不是?”
古静香瞧着一屋子人低头数蚂蚁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冲着众人大吼:“一个个都长本事反了天了,我问话都没人回了啊?你们都不说话,信不信我把你们一个个全都拉出去杖毙!”
“胡闹!”一声呵斥突然传来,随着声音的响起,屋子的棉门帘子也被人从外面掀起,就见张氏被人搀扶着进了屋子。
张氏因为方才与古娇香斗,本就受了一肚子气,虽然后面打罚了那些奴才,心情好了些许,本想着过来这院子好好数落一下自己的女儿,这会儿却听到自己女儿开口就要杖毙奴才,顿时又是气恼起来。
她走进屋子搜了一眼众人,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踏上的古静香问:“你又想杖毙谁?”
“娘亲,您怎么来了?”古静香一改先前暴怒的表情,一脸讨好的看着张氏,同时还不忘瞪了一眼畏缩躲在张氏身后着鹅黄色菊纹裙的小丫鬟。
第十二章 议亲年龄()
那是她屋子里的冬梅,平日里就候在门口,来人时通传的,结果今儿张氏过来,她居然都没有知会一声,害的自己又被娘亲呵斥。
冬梅看见古静香瞪过来的眼神,其实挺委屈的,她明明都在门外禀告了好几声,是她家小姐一直在发火没听见罢了,可是她不敢说,委屈也只能往肚子里吞,唯恐再惹毛了盛怒中的小姐,拿后果可不是她能承受的。
张氏当做没看见她瞪人的小动作,扫了一眼依旧跪在地上的冬雪皱眉道:“成什么样子,还不赶紧弄下去收拾干净了?”
跪在地上的冬雪如蒙大赦,因为张氏的话暂时保了条小命,顿时松了一口气,都不敢看自家小姐一眼,赶紧应了声是,冲着张氏磕了个头,匆忙捡起地上的汤婆子和茶碗,弓着身出去了。
张氏又无奈的摆摆手,挥退了屋子里旁的人,这才走上前戳着古静香的额头斥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天天动不动就想着打杀,整天大呼小叫的成什么样子?得亏这屋子全是些知根知底的人,若是不小心被外人听了去,扣你个凶悍跋扈的罪名,到时候你这脸面还要不要?娘亲的脸面还要不要?”
“我看谁敢乱嚼舌根!”古静香冷哼一声,完全不将张氏的话放在心上。
张氏摇摇头,拉着古静香的手拍了拍,语重心长道:“我的儿呀,眼下再有两个月就是你的十二岁生辰,等到那时就可以议亲了,如今你可是咱古府唯一的嫡出小姐,凭咱古府的作为,你在这阳城县的身份,可是一等一的好,到时候偌大的县城,得有多少青年才俊任你挑选,你总不想这个时候,被外人传出来说咱们古府的嫡出小姐,是个刁蛮专横,凶悍跋扈的对不对?若是真的传出去些不好听的,看着以后没人敢给你说亲,你还敢不敢不听娘亲的话!”
“娘亲!女儿才不嫁,女儿还要留在娘亲身边孝敬您呢。”古静香听了张氏的话,顿时耳根发热,就连脸上也涌出大片红晕,一时羞涩难耐,撒了个娇后突然眼神一转道:“再说了,我上面还有一位呢,娘亲还要给那位张罗亲事,哪就轮的到我了。”
张氏冷哼一声:“不过一个庶女,能有人要就不错了,还想着我给找个官老爷不成,能有个八抬大轿的正妻就不错了,要是被那位老爷瞧上,抬走便是了,娘亲还能拦着不成。”
张氏自然瞧得出女儿满脸的愤恨,立刻调笑道:“倒是我儿莫急,等这阵子为娘我忙过了年事,就派人仔细打听打听,瞧瞧这阳城县有哪些个青年才俊能配的上咱古府的嫡出小姐,若是门楣不好的,人品差的,咱可不要,断不能误了我儿的姻缘。”
古静香到底年纪小,如今又被张氏一口一个议亲婚嫁,羞得脸色更红,诺诺的嘟囔着反驳了几句,只是一想到西跨院的古娇香,才又变脸道:“可是娘亲,您是不知道那个小贱人……”
张氏挥手打断她的话:“我只知道你爹过了晌午就要回来了,你这段时间给我安安静静的等着过了生辰,若是再出什么幺蛾子,仔细着你的皮肉!”
看古静香一脸的不情愿的扭过头,张氏叹了口气:“我且问你,西明湖那院子里的下人,可是你指使出去的?”
古静香神色慌张的转着眼珠不回答,她刚才听了冬雪的回复,知道母亲因为那些下人的事,和古娇香那小。贱。人翻脸,而且还撕扯输了,现在她要承认了,恐怕以后一段时间都不会太自由了。
“别跟我面前耍心眼,就你那点本事,我还不清楚?”张氏戳了戳古静香的头,一脸恼火,更多的是无奈。
“今儿是祭灶日,我只是让她们去主院帮忙而已?”古静香心虚的解释。
“只是帮忙而已?”张氏对自己女儿可是了解的很。
“就是……就是跟他们说,不干完活不许回西明湖院子。”
“还有呢?”
“母亲!”古静香有些急躁,抬起头看见张氏怒瞪着自己,立刻怂了,弱弱的回道:“我顺便让冬雪……找一一下那小。贱。人的麻烦而已。”
看张氏只是瞪着她不说话,古娇香索性豁出去了,气哼哼的摇着张氏的衣袖吼道:“反正那小。贱。人命大又没死,您干嘛老是揪着我不放嘛。您在瞪我,看我一会儿直接就找人去那院子里,把那对小……”
“闭嘴!你当娘亲这个当家主母是白当的不成,那娘俩个如今在那院子里,量她们翅膀再硬,也飞不出这院墙,你今后只管远远地,少去给我招惹!”张氏喝断古静香的话。
想到今天在院子里自己受的气,她是恨得牙痒:“这几****要忙着府里年节的事儿,明儿我让齐妈妈过来伺候你,好生教教你规矩。”
齐妈妈原本是古静香的奶娘,因着前些日子家里有事,同张氏请了假回家已经月余,结果古静香在这个把月的时间里,没人盯着就开始放肆,张氏唯恐她在自家老爷回来的时候惹乱,只好如此安排。
张氏最后厉声警告:“在娘亲给你找门好亲事之前,莫要或作非为,你若是在这节骨眼上给我添乱,若是不小心被老祖宗知道了,小心着我禁了你的足!”
古静香听到老祖宗几个字,顿时打了个哆嗦,低头不语,完全不像平时那般任性辩驳。
张氏口中的老祖宗,说的正是古德元的叔公,如今阳城县古氏一族的族长古长丰。
虽说如今古府的当家是古德元,但是阳城县古家也算是大户人家,不只古德元一人。古德元在嫡系同辈中排行老二,同辈当中还有一个兄长和一个庶弟,而分支中堂兄弟更是一抓一大把。而今老一辈中,以最为年长的叔公古长丰担任族长。
按常理来说,长幼有序,古氏大当家的应该是由古德元的兄长古德荣来当,不过因为后来古德元娶了名门柳氏千金为妻,借势将古家的香料生意做大,又因为古德荣不善经营,最后这大当家的位子才落在了古德元手里。
要说为何古静香听到老祖宗就恐惧,还要说一说古德元当初宠妾灭妻之事,古家向来最重名声,所以当初古德元要休妻将外室扶正,生生是败了古家的名声。
虽然古长丰对古德元没办法,可是自那以后,只要是遇到了老祖宗,张氏和古静香的日子就难了,冷嘲热讽都不叫个事,真正让古静香怕的,是当初她和娘亲,被古家人绑了在古家祠堂足足跪了一个月,才算被接纳。
现在想想,膝盖都疼。
饶是如此,到现在古家的族谱上,也没有张氏的名,对于古家人来说,让一个外室上族谱,那是打老祖宗的脸,大逆不道的事,不能干!
张氏瞧着她的模样,顿时软下心来,撇开心下的烦闷,却又想到一件重要的事:“对了,等你爹回来了,多在他身边转转,过了年那阳城香炉就要招考进京的名额,好歹咱古府也是香料世家,你从你爹那多学学香料的知识,到时候再央求你爹帮你报个名,娘也不求你考那进京的名次,但是难得的机会可以将你的习香本事展示一番,让他们也瞧瞧咱古府嫡出小姐,继承古府香业是信手拈来的事,那时还愁的没有媒人上门说亲?”
“要继承古府产业不是还有弟弟呢么?关我什么事?我学那么多做啥?”古静香一脸不愿。
一听到女儿谈及儿子,张氏身子一僵,突然就冷下脸低斥:“让你学你就去学,哪里那么多废话!”
最后也不知张氏到底如何劝服女儿的,反正古静香应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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