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堂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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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堂娇-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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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意思?秦侞暮将纸笺翻来覆去找了一遍,再找不见别的字了。她朝光举着纸笺又看了片刻,懊恼地撑着脑袋思考起来。

    转运司与发运司在设立初期,因物资由兵卒装卸押运,所以二司并在兵部下,由靖国公管辖。后来由于涉及的河流越来越多,规模越庞大,便设立漕运司由宁远侯任漕运督使,两名副督使协管。

    下面再设淮江漕运使、渠江漕运使、赣江漕运使等,掌管沿江河重要地区的进贡物品以及调剂京都民用的物资。而其余地区就由地方转运司与发运司调控。

    秦侞暮轻轻咬着下唇想,贡赋在检验封箱押运上都极其严格,在封箱前都由仲叔与左右副使察看过的,因此问题出现在始发发运司的可能性不大,毕竟是他们收缴上来的东西,没谁会拿自己开刀。那肯定是在沿途的发运司码头停靠补给出了差错。

    沿江视也……定郡公是要去揪幕后人的小辫,可为什么定郡公要帮秦府?

    因为祖父?秦侞暮看着秦老太爷冷漠的脸,心里否决了。先不说他们两到底什么交情,单说祖父都不操这门心,定郡公就算揽了这个事儿祖父也不会多瞅他两眼。

    那因为谁,因为他特别看好仲叔?或者想娶大姐姐?

    这个想法一出现,秦侞暮毫不犹豫地挥拳砸向自己的脑袋。

    若她没记错,这个定郡公再过一年多就要及冠了,现在虽喊他定郡公不过是因为定国公过世多年,他迟早要世袭爵位的。他都差了大姐姐四五岁,这事儿怎么可能!

    也不是没可能,不过四岁多而已嘛……

    秦侞暮又捶自己的头,你到底在想什么……

    幕后主使能使唤得动地方发运使想必官职不低,那他陷害仲叔的目的只在于这个有点油水的官职还是在于秦府,也许一时半会儿都查不出。

    可时间迫在眉睫,官船马上要泊岸了,要是闹到皇上面前那还怎么遮掩……

    电光石火间,秦侞暮突然抓住了一点。她茅塞顿开地睁大了眼睛,三步做两步蹦跳到老太爷跟前,舞着手里的纸笺说,“道长!道长,我知道啦!”

    秦老太爷睁开点眼缝瞥着秦侞暮,秦侞暮一只手攀着秦老太爷的手臂,两只眼睛扑闪扑闪的,“这件事要闹得越大才好!要闹到这事儿被拿到明面上,查到底。”

    秦老太爷微不可察地扬起一点笑来。

    暮姐儿一个十岁的丫头想得出的法子,为官多年的秦二爷想不出吗?若一味想着遮掩,那将贡赋被毁之事推到工部头上是最快最方便也行之有效的方法。但施计之人错在将漕运司与工部扭在一条绳上。

    现在就看是他们善后的手法更高明,还是定郡公的手脚更快了。

    定郡公下山后接到京都来的快马传书,一小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些字,定郡公看过让汪全烧了。

    毅国公的嫡孙冯长徽打马上来道,“怎么着?换道儿还是怎么的?”

    “不换。”定郡公拿过汪全牵来的马缰,一手抓着马鞍跨上马道,“不过出门儿游玩,往南一下往北一下叫人看了害怕。”

    “倒也是。”冯长徽驱马与定郡公并肩站着,凑上去问道,“你怎么上去那么久?我只当你下午就回来,居然还在上面住了一宿。”

    定郡公睨着他道,“与秦老太爷聊天儿。”

    冯长徽咧开嘴满脸嫌弃,“你就拉倒吧!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若不是你救了他孙女儿的命,秦老太爷能让你在白云观住,我冯文台这几个字倒着写。”

    “倒不用。”

    冯长徽无言以对,他又不甘心地挤眉弄眼调侃道,“秦三姑娘册封乡君的诰书在太后娘娘手里摆了好些日子了,等她回府就要颁告。如果不是她还未满十岁,郡公爷这么死乞白赖的在山顶上住一晚,我还当郡公爷有什么想法呢。一个郡公一个乡君,倒也算是般配。”

    定郡公认真地望着冯长徽,思索了下,渐渐的嘴角勾起了笑。

    冯长徽被他笑得浑身打了个激灵,瞠目结舌地道,“你不会真有这想法吧?你是禽兽吗?她还是个十岁不到的孩子啊!”

    “难道你这么大年纪了还没娶妻是因为恋童?”

    “说来听听,我们是好兄弟你还怕我出卖你吗?”

    “你别走啊!还有,你府上有没有养娈童……”

第十五章 蒸糕() 
白云观所处的缙东郡在京都东北方约六十余里的水乡地带,五月初五是端阳节,每逢节庆郡里最是热闹。

    前几日下山去采购的慧真回来形容给书鹊听,郡里地王庙附近的街道上架了棚子搭上了灯笼,两边的商铺挂满了花灯,上午舞狮子舞龙,下午赛舟,到了晚上就逛集市放花灯看烟火。

    慧真也只是白日上街晃了眼,采购时听老板或伙计们聊天,回来笼统这么一说罢了。

    书鹊坐在杌子上绣花,羡慕得不得了,“端阳节在京都不过也是几家聚一聚,办办诗会茶会什么的。哪儿有这么热闹。”

    书丹在伺候秦侞暮写字,她磨着墨道,“京里哪来的大河给你跑船的。再者说越是天子脚下宵禁越是管得严,庙会也就元宵里那三五日的,虽说办得少,又不比这郡县里办得精致漂亮了?撇开别的不说,就是那游街的表演杂耍却还不够你看?”

    书鹊摸准了秦侞暮的性子,知她不会恼,委屈地道,“是精致漂亮了,可哪回出去都是排在后头,也看不清楚。”

    京都的庙会除非宫里喜逢大事,几乎是一年一次。每一次办前一个月左右开始布置,给各府来游玩观看的老爷夫人们搭棚子置办席位。秦府最大的官儿不过是从三品礼部侍郎的秦老爷,京都里的天潢贵胄何其多也,便是从外姓的超品爵位排下来,秦府都不晓得排到哪块犄角旮旯里去了。

    书丹剐了书鹊一眼道,“那下回,你央老夫人让你上棚顶坐着自然看清了。”

    说完两个丫鬟皆乐了,书鹊放了手里的花绷子就要来打书丹,两个人围着秦侞暮玩闹着转圈圈。

    秦侞暮被她们吵得捏着毛笔的手轻轻抖了起来,她叹了口气搁下笔道,“你们若真想去,不如最后一日再去。舞狮舞龙没什么看头的,听说下午的赛舟是郡下面的每个县里出一条船来,因为彩头是郡守老爷自个儿掏的银子设得丰厚,倒有几分看头。”

    听说?听谁说?还不是老太爷说的。既然老太爷与姑娘说起这回事儿,该也是愿意让姑娘去的。姑娘早就知道了,还看她们两的笑话。

    秦侞暮被两个丫鬟埋怨羞恼的眼神看得无奈,不过是闲暇里聊天,祖父偶尔与她说起缙东郡的风土人情罢了。

    “我是不去的。上山下山的,懒得折腾。”秦侞暮复执起笔,“反正在观里,也没人拘着,我可以做主放你们去玩会子。你们早些起来或带点干粮或拿些碎银子去山下吃,看了赛舟还早的话可以放过花灯再回来。”

    “姑娘~”要不是秦侞暮在写字,书鹊就要冲上去捏捏她的脸了。

    书丹说是高兴又有几分担忧,“就让书鹊一人去吧,我留下来照顾姑娘。”

    秦侞暮聚精会神写完最后一个字,将笔放进笔洗里,书丹拿了纸镇将宣纸压住。

    秦侞暮又凝神把写好的字看了一会儿,觉得无碍,满意地点头一边道,“你们跟我这些日子费了不少神,该让你们去玩玩。我又不是缺胳膊少了腿,就一天的工夫,还能把自己给伺候废了?到时去找道长下下棋,不用操心。”

    书鹊激动得要跳起来,弯着腰把秦侞暮揽在怀里揉,“姑娘真好,我会给姑娘买糖人儿回来的!”

    书丹红扑扑着脸,常年老成持重的面上有了丝十六岁姑娘该有的笑容。

    后这几日书鹊就如进了邪教般,天天掰着手指头数时辰,每数一次乐一次。

    到了第五日日头还没起,书鹊拉着书丹起了来,两人伺候秦侞暮用了早膳就拖了熟门熟路的慧真三人下了山。

    秦侞暮坐在特地向秦老太爷讨买来的藤摇椅上,于阁楼上目送三人的背影。

    晨间的光洒在身上,藤摇椅晃晃悠悠地摇着,她紧闭的眼角有点湿润。

    躺了约半个时辰,秦侞暮睁开眼起身下了楼。

    秦老太爷早起晨练后,打了坐出来没见到秦侞暮,用过午膳后还是没看到秦侞暮的影子。慧信一边洒扫一边道,“三姑娘上午在厨房捣泥,这会儿拉着慧净在梅林里摘花,半个梅林都摘空了。”

    秦老太爷知道她在干什么就放心了,至于她究竟在干什么,都是随她吧……

    慧净背着背篓唉声叹气地跳下树,口气稚嫩地道,“三姑娘,该够了吧?这梅树一年才一开,还没开过半个月就这样了。有道是,世间万物皆有生之……”

    “不过半篓子花瓣。”秦侞暮手里拈着地上捡的一枝梅花,“不摘了也落了,还不如尽早采了。还有道是,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慧净是在厨房帮厨的道童,年纪又小哪里辩得过秦侞暮,小嘴一瘪不高兴了。

    秦侞暮嗅着花往厨房走,不忘安慰他,“别不开心了,吃了几日粽子,今儿做别的好吃的给你们吃。”

    白云观里一应的都是五六岁的小道童,最小的四岁,最大的是慧真十一岁,接着是十岁的慧信。

    在秦侞暮来之前都是慧信做饭慧真打下手,慧净慧诚几个道童帮厨。秦侞暮来之后,大部分时间是书鹊做饭,慧信打下手。

    从白云观道童们黏书鹊的态度不难看出,书鹊做的饭和慧信做的明显有很大的差别。秦侞暮之前是不在意的,直到中午吃过那碗寡味的粥后,不由得佩服起秦老太爷来。

    案板上摆的几个面团里,红的是梅花汁、绿的是豆沙、黄的是南瓜泥、紫的是紫薯泥。

    慧净和慧诚个子不够杌子来凑,两个头发未长齐的小孩扎着松松歪歪的小发髻,挽着袖子愁眉苦脸的,嘴里嘿呀嘿呀地喊着号子,站在大案板前揉面团。

    秦侞暮在旁边将颜色均匀揉好的面团搓成条状,捏成花样子,口里鼓励道,“中午喝的粥难不难吃?”

    “难吃!!”两人绷着小脸异口同声地答。

    “想不想吃好吃的?”

    “想!!”

    “那要不要努力?”

    “要!!”

    等到蒸笼的盖子一揭开,慧净慧诚就不后悔今儿揉了一下午的面团了。

    蒸笼里整整齐齐码着一堆可爱的蒸糕,粉红色的有梅花、蜜桃,紫色的山竹,黄色的南瓜上面有一点可爱的绿色南瓜柄,还有或圆或方点缀着不同花样的糕点。

    这些因为家境穷苦而被父母送上山的小孩,诚挚可爱地道过谢后,一人选了一个自己喜欢的双手捧了,却不舍得吃。

    秦侞暮笑道,“等书鹊姐姐回来再给你们做。”

    秦老太爷踩着余晖走出院,迎面看见道观门口秦侞暮的背影,她坐在台阶上左右手边排坐了一溜的青衣小团子,每个小团子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吧唧吧唧吃着。

    他们齐齐抬头,面朝着太阳留下的那点光尾巴,一张张白嫩的脸上被照的满是暖意。

第十六章 唱戏() 
辽原州知州府内,大腹便便的董渊杰愤力一掷,摔了手里的茶盏,他眼大如牛瞪着地上的残渣,好像那残渣就是他要骂的人,“蠢钝如猪!真是猪!”

    州同丁嘉达谄笑着劝道,“您消消气,左不过查断了,也出不了什么大篓子,您……”

    “放你的屁!”董渊杰厉声打断他,“你知道我扶他上位花了几年?他坐上发运使的位置屁股坐热了没有?出了这事儿让我怎么跟皇上说?啊?他可是我董显思一手提拔上来的!让我怎么说!说我瞎了眼吗!”

    丁嘉达腹诽,如今知他这么眼皮子浅不堪用了,当初却是你要他去办那事儿的,如今办漏了又有什么好埋怨。

    丁嘉达亲自去扶董渊杰坐下,董渊杰气得胸脯起伏不停,一拐手推开他。丁嘉达高瘦被他推得险些摔倒,还腆着脸去扶,这回董渊杰虽然气不顺却由他搀着自己坐下了。

    “若要我说,大人是怕奉化发运使的差被别人顶去,倒不用如此,这事儿还有的盘算。”

    “还有盘算?”董渊杰刚好一些,此时被撩得火气更甚,恨不得敲着丁嘉达的脑袋骂,“你知道高凌之那厮做了什么吗?我说过了换过的锦缎宣纸让他烧了,他没烧,叫人担去黑市卖了!担去卖掉也罢,若被掀出来只说是下面的人见财起意,他也顶多落个看管不严吧,总归钱是在他手里吧?藏哪儿都好吧?”

    董渊杰说到这里,停了下,他深吸一口气,哭笑不得地说,“可他呢!他拿着那钱一半洗进了他高家当铺,一半买了我族家远侄置在他奉化县的几十亩荒地!”

    要不是不合时宜,丁嘉达就要笑出声了,忍不住问道,“他买那荒地做什么?”

    董渊杰被气得头晕,他喝一口茶缓了缓道,“鬼知道到底要做什么,说是要建宅子。现在倒好,本是他们的生意,不过高凌之看那人与我有些亲故,卖他点恩惠。现在瞧来,就是我使唤高凌之去做这事儿,两人五五分的!”

    “最可气的是什么?”董渊杰越说越暴躁,只想将下了狱的高彻拖出来暴打一顿,要打得连他老子娘都认不得,“他卖那些东西,出得快卖得贱,照黑市价还少了两成。这飞了的两成银子叫上头怎么看?老子这个黑锅还非背不可了!”

    这下丁嘉达都不敢劝了,等了一炷香工夫,董渊杰以手覆眼苦笑了阵儿,丁嘉达才开口,“总归没有证据,大人莫急。”

    董渊杰搓了搓脸,抬手示意他继续,丁嘉达笑道,“高凌之当然是没盘算了,不过谁顶这个差,还不是由您来盘算么。”

    御书房里毅国公拿着董渊杰上的折子,笑得胡须一颤一颤的。

    皇上无奈地道,“您都先看过一回放上来给朕的,怎么还笑成这样。”

    “看跳梁小丑如何哗众。”毅国公老爷子捋着胡子坐回榻上,接了周公公奉上的茶道,“年年有戏唱,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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