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堂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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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堂娇-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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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带马面裙,外罩一件浅白牡丹暗纹小坎肩。

    红扑扑的颜色印在秦暮脸上,整个人看起来都讨喜不少。谷雨给秦暮梳了两个丫髻,觅雪捧了首饰盒子出来让秦暮挑,秦暮才瞟一眼就被金光晃了眼睛,连忙道,“嬷嬷帮我挑吧。”

    许嬷嬷一笑,挑了一对珠花簪在丫髻上。秦暮对着铜镜摇头晃脑了一阵儿,才披了斗篷去了长松院。

    老夫人在洗漱,听书莲说三姑娘来了,哭笑不得地道,“让她去东次间里等一会儿。前儿二夫人娘家送来的那个牛奶茯苓霜的方子,我吃着不错,也不知今儿大厨房做了没做,让她尝尝。”

    秦暮吃着也不错,春里吃这个,暖和和的滚进胃里,人被熨烫得服服帖帖,都要舒服得吁出气来。

    秦侞瑶一个人来的,一进门就看见这么一副光景,秦暮当在自个儿院里似的,毫无形象可言地歪在迎枕上眯着眼,老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书雁书鹊一左一右地服侍着,宛若她才是长松院的主子。

第八章 出门() 
秦侞瑶气得直哆嗦,她强按捺住甩门而去的冲动,上前示好,“姐姐起得好早。”

    若是好好说话,秦暮奶奶从不会拂小辈的面子,她往榻里面挪了挪,向秦侞瑶招手,“妹妹也好早,吃过早饭没,祖母这儿的这个牛奶茯苓霜委实好,你也喝些省得待会儿出去风大受不住。”

    秦侞瑶还是小女孩的心性,自然不乐意,奈何秦暮一直喊她,不答应倒显得不识趣。秦侞瑶端了小半碗喝了,也不像刚进来时那么别扭了。

    陆续的秦侞芷和秦侞妍来了,几人在老夫人膝下说了会儿话,大夫人忙过早上这一会儿过来,老夫人便赶她们走了,“赶紧的,没得回来天色晚了。”

    二夫人在垂花门边等着,见大夫人将四人送了过来,淡淡地招呼了声。大夫人点点头受了礼,将二夫人气青了脸。

    二夫人与秦侞妍一辆车,秦暮与秦侞瑶一辆车,秦侞芷单乘一辆。上马车时秦侞瑶扭头看了看大夫人,大夫人冲着她安抚一笑,转身进了府。

    觅霜眼尖,附耳给等着秦侞瑶先上车的秦暮说了,秦暮转眼看见大夫人一扫而过的衣角,心里猛的就不舒服起来,她小声道,“你赶紧去给看门儿的小厮几点碎银子,叫谷云和觅雪今儿把院门落上锁,中午吃些糕点垫垫,我回来前院儿里的谁都不许进不许出。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开!”

    觅霜小跑着去了,谷雨看着觅霜的背影担忧地道,“不会出事儿吧?”

    “能出什么事儿?”秦暮冷笑道,“她若能飞进院儿里就另说了。”

    秦暮心里装着事儿,早起那点兴致都被消磨殆尽,反衬下来秦侞瑶就欢脱得多。路过馐味坊时,她还非要停下去买了包藕粉桂花糖糕。

    到了峦山寺快到了巳时,一下马车看着那弯弯扭扭的石阶路,几个姑娘就犯了难。二夫人扯了扯秦侞瑶的幂离,看着几个娇柔的小姑娘笑道,“山上的景致好呢!”

    秦侞妍瞥见秦侞瑶娇气不满的神色,指了指山脚下等生意的挑夫道,“六妹妹实在上不去,倒可以租个挑轿送你上去。”

    这话差点将秦侞瑶气个倒仰,听着好像是好话,可那挑夫都是做的老太太的生意,没见过哪个姑娘坐的。

    二夫人忙拉起秦侞瑶的手来,朝秦侞妍斥道,“哪有你这样说话的,你还是长姐呢!秦家少了你的规矩,该这样对妹妹的吗!”

    秦侞瑶不领情瘪着嘴耍脾气,秦暮已经迈着小步子往上走了,秦侞妍立马跟了上去。秦侞芷左右为难地看了看,软软地道,“六妹妹还上去么?再不走,天儿要暗了。”

    秦侞瑶不回话,秦侞芷一咬牙,匆匆撂下句,“那我在山上等妹妹。”秦侞瑶张了张嘴,眼泪唰就流了下来。

    景致好是好,不过走了一路都是千篇一律的长石阶和左右的密林高树,仍谁都走乏了。

    好不容易爬上山来,众人都要虚脱了,秦侞瑶仗着年纪小,一路被婆子抱上来的。而秦暮身子没好利索,走了一路当下脸色煞白地靠在许嬷嬷怀里,看得来迎接的小沙弥吓得半死。

    二夫人也怕有个闪失只好托小沙弥安置个厢房让秦暮休息,小沙弥为了难。

    供女眷歇息的厢房倒是有,不过昨儿夜里寺里搞洒扫,许多房里泼的水还没干,哪能让这个一看就有点病歪歪的姑娘住进去。

    原来秦家下人来打点时就说了,吃过午斋歇息一会儿就走,按计划到那时也能空出干净的厢房来,但现在……

    秦暮一副见风就要倒的样子看得二夫人心惊肉跳,这可是秦府的宝贝疙瘩,第一回跟着自己出门若出了事儿,秦府可连她站的位置都没有了。

    二夫人问也没问,手一挥不耐烦地道,“叫你主持来!”

    小沙弥急忙解释道,“干净的厢房倒是有,不过正巧让长康伯夫人与王学士夫人入住了。”

    二夫人与秦侞妍对望一眼,二夫人道,“去跟伯夫人说,秦家二房拜见。”

    秦暮在床上躺了一炷香的时间,喝了几口茶,幽幽地回过神来。谷雨将秦暮搀坐起,轻声道,“长康伯府二姑娘等了许久了。”

    秦暮脑子有点混沌不清,谷雨让开一点身子就露出坐在圆桌边,十一二岁身姿娉婷的周沛珺。

    周沛珺也不见礼也不起身,歪着脸不拿正眼看秦暮,“秦府乡君,多日不见成了个药罐子,少了几分生气呀!”

    乡君,这该是秦暮的封号。因西忠郡王王府子嗣艰难,皇上特令只要是王府血脉,男儿家自不说,女孩儿最低赐以乡君封号,待养活到十岁就颁旨昭告。

    但话又说回来,只要受宠,没有说册封个乡君的,最低也是县主往上走。

    所以这个周沛珺一上来就没说什么好话,直往秦侞暮心口上捅刀子。

    秦暮却不在意,“有小病小灾才是福。”

    下面半句没说出口:看着稳稳当当平平顺顺的,保不齐滔天的祸事就砸头上了呢?

    “心境倒是好了不少。”周沛珺显然是很难忍受与秦暮待在一块儿,她边往外走边道,“你醒了就好,我也去跟我娘交差了。回见。”

    谷雨摸摸秦暮的头,已经息了虚汗,又绞了一遍帕子给秦暮擦脸,“伯府姑娘怎么这么不喜欢姑娘啊?”

    秦暮在记忆里翻找了一会儿道,“我也不清楚。不过方才听小沙弥说,伯府夫人与王夫人一块儿来的?”

    “倒不是一块儿。”谷雨让觅霜撤了铜盆,伺候秦暮穿鞋,“听说是碰巧遇上的。”

    秦暮浅浅地笑道,“许是他们家与清流交好,嫌我们粗俗。”

    谷雨默默地住了嘴。可等秦暮去伯府夫人房里道谢,被人婉拒了以后,谷雨将那话信了七分。

    二夫人领着秦侞妍三人早往前头烧香求签去了,秦暮想去,但看了看天色临近晌午了,想着用过斋饭再去也是一样的,就带着几个丫鬟在这几个院子里溜达起来。

    许嬷嬷精力不济,又几番叮嘱不让秦暮出院子,回去歇着了。

    树上蹲着的几个影影绰绰的人影盯着摇摇晃晃散步的秦暮,其中一个问那个斜倚在树杈上,面目白净的男子,“郡公爷怎么办?”

    “能怎么办?”男子无奈地笑道,“牛不喝水强按头?”

    问话的那个人一口郁气噎在胸腔里,他实在是想说,可牛是被吓着了啊!

    男子颇是为难地扶额道,“你们继续盯着吧,我先回去交差了。”说话间男子又仔细看了眼秦暮,确认无误后悄然走了。

    秦暮可不知道,今儿她这一间厢房借得,几乎改变了齐朝后几十年的朝堂政治格局。

第九章 教训() 
“你说谁?”

    “秦家三姑娘。”

    明黄色缎靴停了一会儿,一个低声线的男音笑了出来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她倒会来事儿。”

    “那这事儿……”

    “你再继续跟,若还有动静便罢了,若没有……”声音里一股躁动的怒意,“就让秦府来给她担。”

    秦暮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秦侞瑶嫌恶的往旁边动了动。谷雨拿毯子将秦暮裹了一圈,秦暮顺势半躺在谷雨怀里问,“六妹妹求的什么签?”

    秦侞瑶不想搭理她,可又被她勾起了说话的**,反问道,“你不是吃过斋饭去求签了吗?你求的什么?”

    “没求成。”秦暮遗憾地道,“我看解签的师父不见了,索性没求了。就去给祖母父亲还有母亲求了平安符。”

    秦侞瑶玩得早将平安符的事儿忘光了,她的心思就写在脸上,明明白白的表现出如坐针毡来。

    秦暮安慰她,“祖母不会怪你的,况且你还跪了菩萨点了香,求菩萨保佑秦府。”

    这是给秦侞瑶支招,秦侞瑶倒是听出来了,她低头应了,情绪安定下来。

    回了秦府,秦暮几人先去长松院给老夫人请了安送了平安符后才各自回院。

    走在莲花桥上就看见院门大开,门口空荡荡的连个守门婆子都没有。秦暮搭在谷雨手上的手指紧了紧,吩咐觅霜道,“你先去一步看看。”

    觅霜快步去了,剩下几个丫鬟也心里惴惴的,恨不得赶紧跑进院里去。

    在秦暮走到院门口这会儿的时间里,觅霜都没有再回来。秦暮就知道,恐怕此时青墨院里坐着一只只吃不吐的狮子。

    踏进院门前,许嬷嬷冲身后的小丫鬟道,“去请书丹来。”

    大夫人搬了把椅子坐在院子里喝茶,青墨院的下人抖抖索索地跪了满整个堂院。人群中间,婆子将被鞭子抽得皮开肉绽的谷云摁在地上,没见到觅雪的人影。

    这是掐着点来演给秦暮看的。

    “大夫人安好。”秦暮凉凉地开口,“这是唱的哪出大戏?便是我回来了,也没说要这样子迎接的。”

    大夫人身边的冯嬷嬷即刻接口,“三姑娘,夫人这儿惩治不听话的奴才,没得脏了您的眼,您快……”

    话没说完,许嬷嬷一个大耳刮扇过去,直接将冯嬷嬷的脸也扇木了脑子也扇木了。

    “惩治奴才?”秦暮凛冽的眼风在冯嬷嬷脸上一划,将冯嬷嬷的膝盖都吓软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秦暮无视大夫人握着椅把泛白的手指,俯视着冯嬷嬷,“你一个外家来的嬷嬷,叫我秦府里侍候了几代主子的家生婆子丫鬟,奴才?”

    大夫人豁地站起来,威吓道,“侞暮!回你屋里去!”

    秦暮巧笑嫣然地道,“大夫人,我青墨院整个院子的下人都跪在这里,我进屋都没一杯热茶喝呢。”

    接着她朗声道,“我青墨院整治不严,是我的过错。既然今儿大夫人来帮我肃整一番,我怎么好在旁边坐享其成呢?”

    这几句话的工夫里,谷雨不动声色的给秦暮指了个婆子。

    那个守门婆子秦暮认得,平日里最爱赌牌喝酒,几次喝得烂醉在房里吐得惨不忍睹,被丫鬟告到秦侞暮面前。只是给她的差使没出过差错,许嬷嬷就由她留下了。

    秦暮慢步踱到那守门婆子面前,笑得现出一口白牙,“大夫人罚过了,当我了。许嬷嬷!秦槐家的!给我把这个目不认主的陈婆子拉出去打五十板子,叫青墨院的都看看,犯了错到底该怎么罚!”

    许嬷嬷和跪着的秦槐家的还没动,大夫人冰凉刺骨的声音飘过来,“谁许你罚?自古,谁听说了有正经姑娘将嫡母拦在门外的?谷云和觅雪以下犯上,拒不开门其心可诛。倒是陈婆子忠心耿耿,没让她们这两个小蹄子败坏了你孝顺的名声。侞暮你怎么能好赖不分呢?”

    刚刚差点被秦暮吓得软倒在地的陈婆子叠声附和,“是是是,三姑娘,奴婢可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啊!”

    拿孝道压人?

    秦暮扬着下巴,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如果我说,锁这院门是祖母交代的呢?”

    大夫人料定秦暮会搬出老夫人来,轻蔑笑了笑,没有过多纠缠地道,“既如此倒是我的不是了,我自是请罚。”

    竟是一刻也没多留,带着乌压压的人怒气冲冲地走了。秦暮没想到她这么好打发,背后突然像刮来一阵阴风吹得脖子空落落的。

    秦暮没有在意,吩咐谷雨几人赶紧把谷云抬回房间去。想找觅霜没看见人,只得叫柳儿去请倪大夫来。

    谷雨剪了谷云衣服上连着烂肉的碎布,看了她的伤势。怎么说谷云也是秦暮的脸面,大夫人没下狠手,所以谷云身上多半是些皮外伤也不大深。

    秦暮安下心来坐下歇口气,谷雨怕渴着秦暮,使唤小丫鬟烧水去了。

    柳儿走了约莫一刻钟,许嬷嬷勉强将青墨院的下人安抚好了,进来次间问,“姑娘,那个陈婆子?”

    “打!”秦暮想到谷云脸上的鞭痕,恨道,“带到晖景院门口去打,打完了就说,既然这么忠心耿耿的奴才大夫人喜欢,就送给她!”

    许嬷嬷叫几个守门的婆子绑了陈婆子,将她踩在地上,抽了十来鞭子叫青墨院的人看了,才提溜着人去了晖景院。

    过了一会儿,之前不见踪影的觅霜张望着走进屋道,“奇怪了,我把整个院子都找了一遍都没瞧见觅雪。”

    谷雨刚拿了金疮药,将谷云身上的伤略微收拾了一下回来。心惊胆颤了一整天,她略露疲态地端了个绣墩坐在秦暮下手边,给秦暮揉着小腿。

    她看秦暮阖着眼,就接过话道,“你再找找,许是偷溜着去长松院了,晚些时候就回来了。”

    觅霜觉得有理,又出门找了一圈,碰上许嬷嬷独自一人耸着肩耷拉着脑袋回来了,上去问道,“嬷嬷怎么了?”

    许嬷嬷被秦老爷当众呵斥了一番,一张老脸都丢尽了的事,哪会说给一个二等丫鬟听,摆摆手说,“没个大事儿,我不舒服进屋躺一会儿。”

    觅霜狐疑地目送许嬷嬷进了厢房关上门,回头发现秦槐家的在明间门口探头探脑的。

    秦槐家的跟在觅霜后头搓着手,蹑手蹑脚走进次间来,局促了半天没开口。

    直到秦暮夹起眉头,秦槐家的才细声说,“觅雪因私藏姑娘的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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