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堂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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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堂娇-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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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着秦侞暮脸上的伤,二老爷惯不自在,闲坐小会儿就走了。秦侞暮依在老夫人身边,呈给老夫人一个锦盒,她不声不响的,惹得老夫人笑道,“什么个东西,神神秘秘的。”

    打开来,是把绣五蝠捧寿绫绢扇,赵嬷嬷喜道,“这莫不是姑娘做的吧?”

    秦侞暮自嘲道,“书鹊帮衬着做的,嬷嬷仔细看这针脚,除了我,还有谁缝得出这样的。明儿就要上白云观了,怕祖母惦记我。原想做个抹额,可祖母又戴不出去,还是算了。”

    逗得老夫人笑罢,连说三个好字,让赵嬷嬷收了荷包,探究地看着秦侞暮,“你五妹妹的事儿知道吗?”

    “知道,她先来问过的我。”秦侞暮也不遮掩,“想来是上次受了六妹妹的气,心里有的盘算。”

    老夫人情绪低落,稍有不满,“听她口气,有点埋怨我。这个丫头迷糊,六丫头不好相与,她非跟前凑,受了委屈来,却怪我未主持了公道,便是你挨了那么大个巴掌也不过是关妍姐儿几天,这儿占着理呢,你二婶婶还怨怼,不肯上我这儿来。五丫头心思这样浅,入宫有什么好处?别给府上招惹了祸事。”

    说是这样说,但老夫人还是应允的,一个体面女官和一个默默无闻的庶女,对秦府的作用是天差之别,不过多往宫里使点银子,让她当个闲差,到二十放出罢了。

    秦侞暮道,“五妹妹还还有得造。她有这个心思,尽依她,祖母只管请了教引嬷嬷,府上姊妹一块儿学着,混不论选不选得上,也算是又让她们长了见识。”

    老夫人听着是这个理儿,赵嬷嬷却咂摸出了另一层意思,打趣秦侞暮,“姑娘倒是只往白云观一躲,那可不苦了大姑娘,才出了禁闭,上午要上绣水楼,下午要学规矩,可忙得两脚不沾地。”

    秦侞暮笑而不语,老夫人回过味儿,揽着秦侞暮乐道,“都是一样的做女红学规矩,哪有谁金贵些躲懒了,咱们暮姐儿是身子虚要将养,急不来。”

    赵嬷嬷假意掌自己的嘴,“怪我说错话,看我这张臭嘴!”

    老夫人笑骂,“你这老货!”

    在长松院腻了一下午,吃过晚膳就回了青墨院,将走到院口,远远看见川露院那边儿有人影灯笼晃动。

    秦侞暮停了停,凝皖窜过去瞟了几眼折回来道,“是六姑娘,掉了什么东西,打发人找着呢。”

    秦侞瑶也看见了秦侞暮,上前笑道,“姐姐脸大好了?今儿就出得门了?”

    秦侞暮好似没听懂她话里的寓意,随意点点头问,“掉什么了?还掉在外头,天儿都摸黑了,明儿找不得?”

    说起这个秦侞瑶就着恼,“娘去年给我打的三翅莺羽珠钗不见了,本来今儿找出来说放首饰铺子上溶了打个新花式,结果我拿着去找娘也不知道掉哪儿了,屋里到处找不见,就上外头看看是不是走着脱落了。”

    秦侞暮睨着她,“你也没拿个盒子装着?”

    “装了呀。我拿在手里的,结果就不见了!”秦侞瑶人小不记事儿,压根儿想不起来,懊恼得脸皱起来,“在娘那儿也没有,娘说我就没提打钗的事儿。”

    她埋头苦想的模样着实可爱,秦侞暮口气柔和地问,“你就没去别的地儿?”

    “没去!”秦侞瑶极其肯定,“我今儿上午跟五姐姐做女红,中午歇了会子,起来的时候就去了晖景院,在晖景院门口碰上四哥哥打里头出来,说正要给我送樱桃”

    晓霞搡了她一下,她发觉说漏嘴,紧闭了嘴巴转身走了。

    秦侞暮失笑,不过几碟子樱桃,又是当季的果子,我也不是吃不着,还能埋怨着告你们状不成。

    洗漱过,书鹊还在嘀咕,“真是过分,从外头得了鲜货,就光她们娘仨儿吃了,姑娘嫡长没分个一颗半粒,长松院都没听见响儿,不过几碟樱桃,谁稀得吃了?多大的宝贝似的!”

    秦侞暮无奈地笑道,“你快别念叨了,我耳朵要起茧了!把灯掌来,上东梢间把那本四洲志拿来,我看会儿书。”

    书鹊老大不情愿,点了两根蜡烛罩上纱罩擎了来,“让您不要夜里看书,白日铆劲儿睡,夜里就看书了。这蜡烛烧半管儿,您就得睡。”

    秦侞暮刺她,“知道了,你再啰嗦,让外头凝白进来值夜。”

    书鹊犹自不停,待要再说,秦侞暮原懒懒侧靠在迎枕上,半抬起身,对着烛光将书翻了个遍,眼露焦虑,蹙眉问道,“我签儿呢?”

    “什么签儿?”书鹊字儿都不识,鲜少碰秦侞暮的书,丈二摸不着头脑,“您在书里夹东西了吗?”

    秦侞暮反复抖了抖书,竟像要哭出来了,“书签儿!之前在白云观,有一日,我拉你摘梅花,抹了朱墨印在云锦上,回来之前包了竹片做书签儿。还是你说就那么包着缝角不好看,从中间留缝绣如意缭上,上头还留了口,我笑你做了个荷包,你非说是个书签袋。”

    书鹊恍然大悟,记起来了,“那签儿怎么了?我记着,不是搁在您上次看的书里头么?”

    秦侞暮顿时乱了阵脚,惶然了阵儿,不知所措地红了眼。

    定郡公在书案后坐着,从下午直坐到现在,晚膳也未用得,汪全在次间探头探脑,谨慎地问,“爷,您饿了么?今儿监门、领军送来当值的册子,您还没看呢,还有”

    “拿上来。”不知怎地,定郡公的声音有点儿哑,“拿上来你就下去歇着吧,这边不用伺候了。”

    他说一不二,汪全不敢违逆,给寝屋里留了灯便下去了。

    又过了一刻钟,定郡公慢慢松开紧握的手。

    昏黄的光落在打磨光滑的竹片上,上面有笔力尚轻的小楷写着:远山鸟倦暮更深,枝笼花息夜下沉,月移挑步谦声语,似是知意念时分。

第四十六章 心意() 
翌日早晨天将亮,秦深说青墨院书鹊来了,秦卓正给秦逸晋簪冠,秦逸晋笑道,“该是三妹妹打发人来送送我,让她等一下吧。”

    秦府外院本为一体,二位少爷虽住得近,但差着年龄不甚亲近,各自母亲又互为不爽,便来往得少。可今儿秦逸晋要外出求学,秦老爷让秦逸年怎么也得来践别一番。

    秦逸年还未走进院儿,就见书鹊立在檐廊下等着,贴身小厮秦越小声笑道,“这个三姑娘,不知说她不记仇还是说她愚钝,被大姑娘那么大一个巴掌扇在脸上,还巴巴地贴上二房,咱们老爷清廉不比二房富贵,却也不至如此吧。她如此也罢了,倒累得老夫人手里出来的丫鬟跟着一块儿没个脸面。”

    秦越说得绘声绘色,好似亲眼所见。秦逸年也并未注意到他言语里,姑娘要反给丫鬟挣脸的意蕴。

    那日出事儿的时候秦逸年还在夫子处读书,等到去观礼,妙芙来迎,路上嘀咕了两句,话里话外埋怨秦侞暮是个窝里横,真遇事儿只懦弱胆让人骑在头上作威作福,也不敢还手。

    后来秦侞暮一直龟缩着没出现过,所以她到底挨了多大嘴巴,秦逸年也不知道。但秦越说得对,若是个有气节的,遭此大辱也不该再与二房交往密切。

    秦逸年越想越生气,着恼秦侞暮低三下四的,丢了大房的脸面,当即甩袖去了晖景院。

    书鹊心里装着事儿也没注意院门,等秦深来唤,进屋给秦逸晋行过礼道,“今儿二少爷要出门求学,姑娘琢磨着又正要回白云观,顺了一段路,想跟您搭个伴儿。”

    秦逸晋一拍额头,带着讶异,羞愧地道,“妹妹封了乡君不摆宴了吗?我这几日忙着,也没得出空去问一问,三妹妹不会恼了我?”

    书鹊浅笑道,“府上才办过宴,姑娘与老夫人商议过了,还是不铺张了。再道,不说您求学自是一等一的大事,您前后送了两次活血膏,后那一瓶用有奇效,谢还不及,姑娘万般不会恼您。”

    说到这儿秦逸晋就头疼,大姐被母亲宠得娇气,父亲又一心想着升官敛财浑不在意后院之事,大姐的女戒一放就再没拿起过。

    一时叹着气道,“后一瓶是那日还书时武安世子打发人送府上来的,说是谢三妹妹赠书,我忙着,拿去时忘了交代了。”

    书鹊交拢的手一动,又道,“这么说来,武安世子也是个细致的人了,之前还听姑娘说这武安世子看着是武家出身,藏的书倒是精贵,细缮细存的,没一点折损。”

    秦逸晋失笑,“那绝不会是他的书,我看他翻书的架势,若真是他的,必不会如此完好保存,两下就扯散线了。”

    书鹊噙笑道,“二少爷这样说,只怕书不到正主手里,就要揉碎了去,看模样正主又是个惜书的,到时别叫我们姑娘背了这么大个冤屈。”

    “倒不至于。”秦逸晋和煦地道,“将还他就被定郡公借走了,定不会像他似的,便是到时真出了事儿,也是我的过错。”

    又闲话了片刻,秦逸晋道,“我本就是要提前上虚峦峰,上次见祖父还是年前,今儿不若随妹妹一道上白云观去走走。”书鹊应了谢过,提着七上八下的心回去了。

    路过川露院时听见里头吵吵嚷嚷,门房婆子都挤在里头,院口就一个洒扫丫鬟坐在门槛上,支脖往里望。

    书鹊本不想凑过去,可看见一抹眼熟的身影蹲在门角,手里抓着把瓜子跟门槛上的小丫鬟一块儿嗑着。

    即刻好气又好笑地走过去,低声喊,“凝皖,姑娘马上出门了,你怎么还在这儿闲玩。”

    凝皖抬头见她,笑着把手里的瓜子都塞给小丫鬟,站起来拍拍衣裙,小步跳出门槛来跟着书鹊回去。

    书鹊有时嘴上不饶人,对乖巧的小丫鬟们却都是和颜悦色的,凝皖像只小狗儿般追着书鹊,讨夸似地道,“书鹊姐姐,书鹊姐姐,川露院闹得可欢呢。不是昨儿六姑娘丢了首饰么,说是还没找到,今儿晓霞在发落管首饰的晓榆,板子打得啪啪响,说要卖了晓榆。”

    书鹊只笑了笑。

    回了院儿又与几个二等丫鬟说,凝白凝素和凝贝正围着秦侞暮装扮,凝白啐道,“首饰是六姑娘拿在手里丢的,又不是晓榆管丢的。六姑娘本她要拿,晓霞就不该给她,这细究来,川露院的丫鬟都有错儿,却尽数怪到晓榆头上。她川露院的院管嬷嬷就边儿看着?”

    “那可不是。”凝素笑道,“晓霞在六姑娘面前多得脸,六姑娘都让她去发落了,院管嬷嬷不过充个晖景院和川露院的传声筒罢了。”

    几个丫鬟叽叽喳喳的,书鹊哄她们走,“你们下去吧,我来就成。”

    书鹊接了凝素递来的梳子,继续给秦侞暮梳着发,“二少爷说索性无事,去白云观见见老太爷。另外意思里,书是没翻过,一还就直接到了定郡公手里。您看”

    铜镜中的秦侞暮眼皮微微落下,并不回答。

    书鹊觑了眼又道,“昨儿还有一事浑忘了,听书雁说,书莲让老夫人配了个庄上的管事,媳妇难产,大小都没能留住。倒也不错,与书莲年岁相当的,都是些小厮跑堂一类,她眼光高,万不能看上。书丹姐姐还搁着,书雁的意思也都在相看着。”

    书丹的契身一直没讨来,没有从长松院一连要两个丫鬟的道理,秦侞暮早有了盘算,“白云观上一色的奶娃娃,我们不在就是清汤寡水的,书丹真嫁去郡上,也不无好处。”

    书鹊细思一番,笑逐颜开,“是了,不一定要将书丹姐姐划来咱们院,划到白云观也可行的。伺候老太爷是多大的脸面,届时她与货郎真成了亲,在观上侍奉老太爷,货郎可以做点子小生意帮衬着采购搬运,也算是让他定下来了。老夫人不会发雷霆怒,书丹老子娘也不会埋怨您。姑娘您怎么这么聪明!”

    秦侞暮不应声,我聪明,我若聪明就早该知道即便书丹的心愿成,也不代表这个时代就真能遂我心意。

第四十七章 践行() 
秦逸晋在长松院稍坐了会儿,秦侞暮就来了,老夫人握着秦侞暮的手好一阵儿不舍,“路上不急,你二哥哥送你,就慢些走来。观上凉,之前收了的氅衣要穿上,吃得也素寡,我让书鹊偷摸儿带了点油荤,别被你祖父捉住了。”

    秦逸晋在一边儿笑,秦侞暮脸上微微发烫,扭着手道,“少几日油荤也不碍事。”

    将出门时二夫人没来送,倒是大夫人过来了趟,“今儿看着天不好,要不还是明儿再走?”

    “不碍事儿!”秦逸晋宽慰道,“昨晚托坚大看了天儿,说不会下雨。便真就下了,左不过这么点路程,脚下快些也成了。”

    坚大唤作秦坚,自小跟在老太爷身边做贴身小厮,最能观测风云,甚得老太爷喜爱。老太爷孤身上白云观后,坚大便在外院客房领了茶水房的闲差。

    行李包裹都装上车了,老夫人心有担忧也拦不住,“坚大一向看得准,那你们就去吧。”

    大夫人将秦侞暮二人送到垂花门,秦侞暮坐的马车正等着,大夫人止步道,“那我就送到这儿,你们两兄妹路上帮衬着点。”

    二人应了,秦逸晋先一步去西侧门等,秦侞暮与大夫人客套几句上了马车。

    马嬷嬷得老夫人令送秦侞暮一趟,跟车走前回头与大夫人望了个对眼,大夫人注视马车悠悠地走了问,“出不了大篓子吧?”

    “出不了!”冯嬷嬷眼露奸猾,笑道,“若她一个人走,倒不好下这个手,既是与二少爷走,便让二房好好照拂三姑娘了。”

    大夫人搓着眉心,声含薄怒,“她是秦府独一等的娇女,若不是我娘家低微,不至于让她指使苓姨娘骑到我头上来。”

    冯嬷嬷劝道,“您不必过早担心这个,五姑娘那个样貌气度,能不能选上是二话。退一万步,便是选上了,就她这姨娘所出的身份也翻不出滔天之浪来。”

    大夫人目光晦暗了一会儿,哑然苦笑。

    秦侞暮乘的马车在前,马嬷嬷的车随后,再一辆是秦侞暮携带些的琐物,最后是秦逸晋的一车书。出了京都城,二房的马夫停下与秦深交代过,驶出列往虚峦峰去了。

    秦逸晋打马跟在秦侞暮车边,心情大好,优哉游哉。过了外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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