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堂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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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堂娇-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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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了,千彤可能会来。”秦侞暮提起聂千彤,有了点笑意,“她之前不是给我送信说会赶在今儿来么,我们好些年不见,要见一见。”

    这个千彤,书鹊在长松院里当差时听老夫人与赵嬷嬷提过一嘴,是瑞国公的嫡孙女,自小与姑娘交好。

    书鹊无法只得唤了凝白凝素进来给秦侞暮打扮,秦侞芷就如掐好了点儿似的,秦侞暮刚扑了粉就来了。

    秦侞芷养了几日,带点婴儿肥的脸又圆了几分,她看着秦侞暮尖削的下巴,羡慕地道,“几日不见姐姐,姐姐越发漂亮了。”

    今儿府上要来贵人,秦侞暮猜到她病了这么几日也该起来了,不接她的话茬,“五妹妹大好了?”

    “大好了。”秦侞芷挽着秦侞暮,搀她站起,“今儿大姐姐及笄,我总不好病在院儿里,若人问起来听着晦气。”

    秦侞芷一直都是会说话的,秦侞暮敷衍地笑了笑,一并往长松院去了。

    今儿府上都在长松院用早膳,是以格外热闹。二夫人听秦侞暮来了,推了秦侞妍一把,秦侞妍不甚高兴的去迎,秦侞暮脚步发虚身上不舒服,一进屋就看她摆脸色也不热脸去贴,依偎着老夫人坐了。

    众人都似没瞧见秦侞妍尴尬地站在那儿,秦侞妍今儿是主角,不备一大早就被下了脸,气得眼眶泛泪。二夫人虽恼她不懂个分寸,还是唤她,“让你去迎你三妹妹,妹妹都坐下了你还傻站着,真是个实心眼儿!”

    大夫人紧跟着呛回去,“是了,妍姐儿可不是个实心眼么,她但凡机灵些,也不用妹妹操心及笄宴了。”

    一出口就挖苦了两个人,二夫人无言秦侞妍更是抿了嘴,憋不住委屈,秦逸晋无奈地拉了她回座上坐了。

    平日秦侞暮听到与自己有关的,多少会搭腔,今天眼皮都不掀一下,靠着老夫人犯迷糊,老夫人低头看了,摸着她的鬓发心疼道,“我暮姐儿辛苦了,实在劳累,回去歇息可好?”

    秦侞暮不敢靠实了会花了粉,嘟囔着,“我要等千彤。”

    老夫人劝不住,遂依了。

    秦侞暮困得发慌,在长松院歇了一刻钟,却又睡不下,便听大夫人的早早去了随云阁坐了。

    随云阁与绣水楼隔池相望,能瞧见那边的丫鬟在楼上楼下走动,秦侞暮在观景台的美人榻上小息,有微风抚面,总算心中静了一点儿。

    约摸辰时,书鹊来报,“平南侯夫人与嫡长女陆姑娘来了,与大姑娘上川露院打扮去了。”

    秦侞暮嗯了声问,“家祠那边儿准备好了吗?”

    “您就别操这个心了。”书鹊打扇道,“赵嬷嬷领着人在那边儿看着,万不会出差错。”

    秦侞暮便眯眼,“好,那父亲书房那边儿找人守着了吗?误闯了也不好。”

    书鹊给她拢了下腿上的薄毯,“按您的吩咐,书房池塘凉亭小桥边儿,都有人看着,都是咱们大房的人。”

    秦侞暮终于阖紧了眼道,“那等人来了再叫我。”

    福元公主轻简地带着四人登上随云阁,屋内的丫鬟原聚在一起坐着,乍见她富贵端庄都不识得,可看后头跟着的是二房正院里头的一等丫鬟,惊诧间忙乱地站起福礼。

    随后有两个急匆匆要往观景台去,福元公主向观景台望去,台上背放了一席美人榻,自榻上逶迤落了一片衣裙,有三两个丫鬟专心致志地守着伺候,俱是眉眼沉静。

    福元公主心中猜测,抬手止住那两个丫鬟,踱步过去,就看一个面容精致的小女娃,眉婉闭目,俏鼻红唇,枕手沉睡着,愈看愈有丹嘉的影子。

    挥下福礼的丫鬟,福元公主不由自主探指触了下她的额头,神思有霎时的怔滞。身后的施泉轻轻扯了她的广袖,出声提醒,“公主,陆大姑娘出来了。”

    福元公主回神直了身,遥看花园旁的小道儿上走来聘聘婷婷两个少女。

第四十二章 诓骗() 
书鹊唤醒秦侞暮时是辰时四刻,秦侞暮睡沉过精神好了些,她揉揉眼睛问,“来了多少人了?千彤来了吗?”

    “还没消息。”书鹊后退一步,看她并未睡歪头发,勾唇笑道,“不过福元公主来了,而且还来了位不速之客。”

    书鹊接着说,“是靖国公府上的薛大太太与二夫人,拜帖也没递,直接就来了,现下大夫人、二夫人陪着她们和福元公主在凉亭里吃茶吧。”

    秦侞暮撑在榻上的手顿时一软,险些栽倒。

    几个丫鬟争相过来搀住秦侞暮,她脸色白得骇人,书鹊只看一眼就毛骨悚然,“姑娘!您哪里不舒服?您不要吓我!”

    秦侞暮睫毛轻颤,闭目苦笑。他若没插手,人家何苦上杆子来添堵?

    赵嬷嬷正在长松院与老夫人屏退了众人闲话,“您说,这是刮的哪门子的风?平素贴脸上去都要遭白眼,今儿都往府上窜?”

    老夫人点拨她,“都是为平南侯府陆大姑娘来。”

    “这是为何?”赵嬷嬷打开了大厨房送来的食盒,看着碟子里呈着似水晶糕又似蛋黄羹,颜色鲜嫩香甜扑鼻的物什,带了笑道,“若说福元公主是为陆姑娘来,我倒懂,可薛太太为陆姑娘来,难不成也有结亲的意思?”

    老夫人不能吃凉,拿着指甲盖儿大的银勺,勺了点布丁吃,甚合口味,愉悦地道,“这你怎么不懂了?你就不愿意想!靖国公和平南侯政见不合,平南侯又刚从他手里抢了东滇大营,怎么会结亲?托长旸伯夫人的福,薛太太今儿来,是听闻福元公主借故来相看儿媳,刻意来搅局的!”

    “正宾赞者请的平南侯府一家也罢,找的这个赞礼委实差了,长旸伯任上治好了洪涝封的三代爵位,一家新贵,暴发户的劲儿,伯夫人嘴碎得能上天。”可赵嬷嬷还不明白,“但公主府之前就与平南侯议着亲,也没见她们这样阻拦。”

    老夫人又怕吃凉了肚子又不舍得放勺,就把布丁一边儿搁着回回温,“以前定郡公不显露山水不曾掌金吾卫,在毅国公手下做事也中规中矩的,这么几年他越是得着器重了,平南侯一回京又立刻官复原职,可不让靖国公一家子糟心么?如今两家要议亲,那更是坐立难安了。”

    赵嬷嬷隐约觉得哪里漏了什么,“可靖国公管着刑部还掌着南衙府军,那可是全国州府上的兵权都在手里攥着,他嫡次子更是升了尚书,比之几年前也不亏反赚。哪能就如此冲动了?”

    这么说也是,老夫人不由捻着佛串儿沉思起来,正巧秦老爷上朝后回来与二老爷一道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瞧见二老爷,白了他一眼,“难得长松院里聚一次早膳都见不着你人,这时又来做什么?”

    二老爷浑不在意笑道,“母亲体恤我,终日江河里摇着没困过好觉,在府上难免起得晚一些。”

    秦老爷给他解围道,“方才进来看母亲愁眉深锁,是有什么烦心事儿?”

    赵嬷嬷是看着两位老爷长大的,与奶嬷嬷相比犹过而无不及,插了话,“是不知道为何薛家忽然来访,心里担忧。”

    二老爷也满脸茫然,但一旁秦老爷知晓内情,握拳掩嘴笑了起来。这事儿可要归功定郡公。

    靖国公下朝回府在屋内大发雷霆,整个屋子能触手的摆件儿都摔了个七七八八,满地碎渣。薛煦之与嫡长子薛煦鹤相陪,薛煦鹤斗着胆劝,“您腰不好,万般的火气也坐下来再说话。”

    薛煦之却不敢,今儿朝堂上皇上昭告百官东滇大营换平南侯新任时,满朝官员震惊的模样定不是装的,当时靖国公的怒气他光看后脑勺都能感受得到。况且昨儿受诓的事儿,薛煦之在一边也没察觉出猫腻来。

    靖国公暴喝,“汪公谦那小子!竟敢联和常水昇拿假的联名书诓老夫,就说他们鬼鬼祟祟一道进的宫,不晓得玩的什么把戏!真是个畜生!定国公那个狗东西带出来的小畜生!别落在老夫手里!不若让他死得比他祖父还难看!”

    薛煦鹤宽慰道,“宫里的信儿一出来,儿子就让黄氏去了秦府,他搅和了您的好事儿,定不能坐看平南侯再与之结亲让他如愿。”

    “哦?”靖国公戾气的目光探询着望向他,“你有什么好主意?”

    薛煦鹤殷切笑道,“您不是爱看戏么,可知好戏要慢慢唱来才有韵味。此事我有了主意,不过得请父亲与小妹帮衬。”

    说是来搅局,可薛大太太的丈夫还未承爵没个官身,倒是薛二夫人有正三品诰命加身,话多一些,“来得这样早,叨扰了。”

    福元公主来得比她们还要早,大夫人与二夫人再愚钝也不敢接这个口,平南侯夫人笑道,“天儿热了我越发就起得早,左不过闲着,早些来准备着。”

    二夫人接着台阶岔开话,“小女及笄,劳得贵人们走一趟。宴前府上略备糕点,属三姑娘新创唤作布丁的小点心最是新奇可口,只不过是凉物,若蒙不弃,贵人们尝尝?”

    福元公主仪态高贵地笑道,“本宫料来侞暮就是个伶俐的,呈上来。”

    唯有薛大太太委婉地道,“我身子不爽,不劳烦了。”

    届时除去秦侞暮,秦家三姊妹与陆尔容游园一圈回了来,与各位夫人见过礼落了座,平南侯夫人拿绢子给陆尔容擦擦额上的细汗,嗔道,“你看你,吉时不到就要花了妆。”

    秦侞妍笑道,“侞妍跟侯夫人讨饶,是我拉着她四下走走,您再训她可臊得我不行!”

    众人遂打趣地笑起来。

    陆尔容抬眼飞快地睃了眼福元公主,嘴角弯弯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福元公主听她们说趣,眉眼不动,只执勺尝了点布丁,蓦而眼中闪了点儿亮。这点心入口即化,甜而不粘,滑而不腻,又连用了两勺,克己自持着放下了,与大夫人笑道,“想来侞暮给姐姐的及笄宴,没少下心思。”

    福元公主是天家女,与超品的女眷一处坐着都鲜少给个正眼,大夫人紧张地耸起肩赔笑,“公主说的极是。妾身与她二婶婶终日忙着中馈,抽不得身,她得闲了便帮忙筹宴。这孩子是劳累了,有时用了晚膳还在回事,妾身劝也劝不住。您看,今儿她在随云阁回事,妾身们却在这儿坐着闲话。”

    福元公主忆起观景台上困乏的女娃,颔首,“是个好孩子。”

    她们二人其乐融融地说话,侯夫人却有些坐不住了,明明是来相看容儿的,怎么拉着秦夫人说个不停。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薛二夫人轻声哼笑着与薛大太太附耳道,“自家的院子整日看着,就是陆姑娘想看才走走罢了,方秦大姑娘给她开脱时,她一声不吭就应承下来,想来没得公主的意。”

    虽然两人在府上不对盘,但出了府还是同仇敌忾的,薛大太太也低笑道,“必是家中无姊妹,越发养得娇了。若如此,我们倒白来了。”

    薛二夫人不喜爱甜点,随众装样子尝了点道,“且看吧,哪能这么一句话就下了定论。”

第四十三章 马鞭() 
秦侞暮净面后下了随云阁,迎面遇上二夫人领着长旸伯夫人给福元公主见了礼过来,二夫人瞧见秦侞暮笑道,“该布置的都差不多布置停妥了,你六妹妹待会儿要托盘,妍姐儿和五丫头陪去回院儿换衣了,福元公主转花园坐着了,你得空,就去陪着。”

    秦侞暮应着去了。

    长旸伯夫人目光追着她的背影,奇道,“听这个意思,你这侄女儿竟是个能人?看着倒颇是可爱利落。”

    二夫人听她话里的意味,暗自不快,就你个暴发户还打我们秦府姑娘的主意。不过因你伯府新贵在京里正热乎着,你又想入贵妇圈,借你造造势,两厢各取所需而已,你真把自个儿当个人物。

    却又道,“是个利落的,之前我手上个把人蹦跶个不停,让她帮忙筹宴,管上了两日竟也安分了。”

    长旸伯夫人讶然,闷不再提。

    长松院后头的花园更大一些,这个花园与绣水楼相挨,胜在精巧二字,布置得巧,花树更名贵。

    花园里也设了座小亭,引莲花池的水从亭后过,亭中支帐小风卷来,浅溪载叶潺潺流动,有佳俏倚栏,藕臂渐露,撒瓣唱吟,人胜花娇,实乃妙景哉。

    陆宛南吟的是李清照一首咏桂的鹧鸪天,正与她挑手拈的月月桂相互呼应。

    福元公主最是喜爱李清照,只觉她每个字都能写进人的心坎里,使人感同身受。可李清照诗词中,爱情闺怨诗更广为流传,想陆姑娘一个未出阁之女,读这些诗词,福元公主就略有不适。

    正巧瞧见秦侞暮远远走来,白梨面杨柳身,姿态娴静,顾盼生辉。福元公主眼一花,笑道,“今儿怎么一人来的,淑祯呢?”

    施泉大惊,不动声色地四周打量了众人,见无异颜,微微放松下来回道,“修茂少爷着凉了,淑祯公主府上陪着呢。”

    福元公主觉察过来,眼里掠过一丝不可遏制的慌乱,她站起身与作陪的各位夫人道,“忽而想起府上还有事,本宫先行一步。”

    大夫人发愣,这是怎么了,有哪里照顾不周吗?

    陆宛南揪着帕子,无措地看向自家母亲。平南侯夫人终于着恼了,忖着,这薛家可谓是甩不脱的狗皮膏药,定是她们跟得厉害碍了事,因而很恨地瞪着她们。薛家二位可不惧,暗自松气,仰着笑脸跟着一并别过。

    大夫人与侯夫人去送,路过秦侞暮时让她暂陪陆宛南说话,秦侞暮福身跟着送了两步。

    步进花亭,人走茶凉冷香凝着。两位姑娘差着七八岁,见过礼,相顾无言地坐着。

    过了几刻钟,秦侞妍寻了过来,瞧着秦侞暮优哉游哉的模样,想起早上她当众不给自己留面子的作为,又加上明明来了几位贵人结果都莫名走了的憋屈,混不管陆宛南看着,立刻火冒三丈地叱道,“你怎么在这儿躲懒!母亲到处寻你不到!”

    秦侞暮斜眼看她,“出什么事儿了么?”

    秦侞妍噎住,更被她的姿态挑怒,越发大声,“即便没出什么事儿,你不上随云阁守着么!快到吉时,回帖的夫人们也都要来了,府上都忙得团团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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