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堂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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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堂娇-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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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像什么样子!吃了再说话!”老夫人拿帕子给她擦嘴笑斥,“你怎么又想到看你的庄子铺子了?你姨母帮你看着,每年送了账簿给我,打理得极好。不过你姨母也不能帮你看一辈子,却是要叫人来见见你了。”

    秦侞暮咽下蜜饯,喝了口茶冲了嘴里的甜味儿,“正是呢,祖母明鉴。广阳府的便罢了,姨母在那边看着也不用我管,就是京都这一片的,要见一见。”

    老夫人怜爱地摸着她的头道,“依你,你看就这两日让他们到长松院来见你,可好?”

    这是怕秦侞暮小压不住,要帮着树威。

    秦侞暮自然乐意,“那祖母先教我看账,再要他们把这几个月的账簿交上来,若我能接下手来就修书给姨母,京都这片我自个儿理着练手。”

    秦侞暮打小对女红不上心,病过后日日里写写画画,老夫人生怕她养成个闲情雅致的性子,到时嫁了人撇不出心思来打理嫁妆,让些腌臜人钻了空子。

    现在看她这么积极学管家,乐得合不拢嘴,“好好,都教你都教你。”

第二十九章 挑人() 
午歇过后,秦侞暮让书丹去拿衣裳,书鹊给秦侞暮梳头一面道,“问了几个时辰也不开口,到后半夜就开始哭,我好说歹说才松了口。可说出来这个人,倒比大夫人说的还不靠谱。”

    秦侞暮转着簪子的手慢了下来,认真听着。书鹊叹气,“说是上回在郡里庙会,看上个卖头绳、络子的货郎。”

    秦侞暮满头黑线,“是长得俊俏?”

    “确实是。”书鹊手上翻飞,中肯地评价,“长得当真不错,所以我也有印象。好像就是郡上的人,庙会上好些女子都对他熟识上去搭话,围得水泄不通。”

    秦侞暮屈手成拳,烦躁的在桌上叩击,书鹊退了步检查头发哪里有扎得不好,“难怪她怎么都不肯说了,长得俊俏又是做货郎的,这样的人多走南闯北的心思复杂。就算是求了老夫人恩典,让书丹脱了奴籍嫁给他,书丹老子娘不定同意。可要将那货郎招到府上做仆人,不说人肯不肯,来历不明的也不敢要。”

    “要先问问那个人。”

    “啊?”书鹊呆怔了一刻,犹豫地道,“姑娘要促成这事儿?姑娘,我多一句嘴您别不爱听,书丹一家子都在庄子上做事,就指望书丹在府里嫁个管事或老爷少爷跟前的小厮什么的,得了体面接着做管事娘子。他们不会同意的,姑娘您要真弄成这事儿,他们脸上不说心里怕是要怨您的。”

    书鹊说得很对,可秦侞暮有点不甘,“但好歹要问问那货郎,万一他也真有意呢?”

    三姑娘戏文看多了,书鹊这么想着,耐心解释,“姑娘您想想,他们愿不愿意又能怎么样?那货郎不愿意或定亲了,各嫁各娶皆大欢喜。万一他要真看上书丹,这事儿成不了,那就真祸害一辈子了。现在还早就是个念想,趁早灭了这心思,还能救呢!”

    两人就在窗下梳头,窗子撑开能将整个院子都收在眼底,瞧见书丹与马嬷嬷从耳房出了来,秦侞暮压着声音快速道,“你还是把利弊跟她仔细说道说道,再问问她,到底有没有那么想嫁。”

    书鹊一时不知什么滋味,感觉三姑娘与书丹都傻傻的,心里却又酸涩涩的。

    马嬷嬷送书丹到门口就溜了,书鹊拿梳子将秦侞暮的发梢梳顺问,“马嬷嬷说什么呢?”

    书丹精神很不好,把衣裳搭在屏风上慢慢地道,“早上不经姑娘的意就开院门的事儿怕姑娘记着难为她,所以硬要给我塞了个荷包,求我跟姑娘说说好话,我不要缠了我好半晌。”

    书鹊讥讽地笑道,“不开门是怕得罪大夫人,开了门后又怕得罪姑娘,她这人真的是……”

    院里的小丫鬟在门外转了一会儿,鼓起勇气在外头小声地喊,“姑娘,您回来前,外头晖景院的一个洒扫丫鬟来说,冯嬷嬷让书丹姐姐收拾收拾东西,给姑娘磕个头就上长松院去,下午院儿里就要进新丫鬟啦。”

    屋里两个丫鬟僵了瞬,别了脸啜泣起来。

    牙婆子虚坐在杌子上腰也僵了脸也笑僵了,心想这韶元乡君好大的排场,家里的长辈就撂下事儿干在这儿等她。

    大夫人等得也窝火,奈何老夫人与赵嬷嬷好不惬意在聊天,不好发作。

    秦侞瑶就没大夫人的道行了,手边的茶续了好几盏,她在椅子上扭来扭去坐如针毡,终于忍不住,不顾大夫人的阻止问,“祖母,三姐姐什么时候来啊?我茶水都放凉几回了,该催一催吧?”

    老夫人面露疑惑,“还没来?赵嬷嬷不是使人去叫了吗?该是有事儿绊住了,你今儿早上不是去过她院子么,没见着什么不对吗?”

    秦侞瑶上身往后抻了一下,磕绊地道,“我不知道……那,该是有,有什么事儿吧。”

    老夫人点头笑,“那就叫人去催催。”

    赵嬷嬷让门外的小丫鬟喊了耳房里打络子的书莲到跟前来,“谁去请三姑娘的?怎么去这么久?”

    书莲不知所云,赵嬷嬷是出来过一趟去小厨房拎了壶水,书丹眼光扫过里头坐着的大夫人,打好腹稿道,“回嬷嬷话,是让临时顶书鹊差的初芳去的,去前我让她顺便去取了苓姨娘给老夫人做的鞋,她可能是先后跑错了。”

    初芳是秦贵成的二女儿,秦贵成管着公中的铺子,他婆娘管大夫人的库房。大夫人眼睛余光落在赵嬷嬷的脸上继而转向书莲,不自觉夹起眉头。

    怎么?对我提的亲事不满意么?就你一个要放出去的丫鬟还有的挑?还想着反咬我一口不成?

    “那换个人再去催催。”

    书莲得了赵嬷嬷的眼色,出去叫了门房上闲坐的婆子,“去请三姑娘过来,大夫人与六姑娘在这儿等着三姑娘挑丫鬟呢。”

    秦侞暮可不清楚大夫人与秦侞瑶等了她半个时辰的事儿,自认是赶着来不拖沓的,可迎头扑面的怨气让她有点懵,“怎么了?我来迟了?”

    牙婆谄媚的话就要冲口而出,奈何周遭的气氛太冷,不敢张口。

    大夫人一眼就发现秦侞暮后头空手跟着的书丹,满肚子的邪火直冲脑门,“书丹还不收拾包裹,在府里等着做什么,是肖想谁呢?还是捎信丫鬟没说清楚吗,就那么两个字也说不清楚不如拔了舌头卖了牙婆!”

    话里也是恶毒,到了年岁还不放出去的丫鬟还能配给谁,只有配给府里的主子了,这是要给书丹扣高帽子了。

    牙婆腹诽,别扯上我!

    秦侞瑶心里拼命鼓掌,指桑骂槐,骂得好骂得好!这些臭丫鬟都发卖出去才好!

    书丹就算是下人,也是个清白姑娘家。她刚入府就被分到长松院,从洒扫做起,靠伶俐本分得了赵嬷嬷喜欢,一步步提上的一等丫鬟。虽然苦累过可长松院嚼舌根子的少,出院去,别人也高看几分,从没在谁嘴里听过这样羞辱的话,当即捂着嘴哭了。

    书丹怎么也领着长松院的月钱,赵嬷嬷想说话,老夫人摆手,她重重呼了口气袖手一边站了。

    秦侞暮不紧不慢的给书丹擦眼泪,“不知母亲什么意思。我过来就是想与祖母商议一下,丫鬟可以先挑了院里放着,书丹得再跟我一段时间。之前白云观上就是书丹书鹊伺候的,若临时换了人怕祖父不同意,那我上了山再用谁去?”

    “还是……”秦侞暮斜扯着嘴角,盯着阴沉的大夫人笑,“母亲上山去与祖父商量商量?”

    大夫人嫁进秦府是老太爷修道之后的事儿了,当初老夫人选中冯家让人去观里问问意见,话没说一半让老太爷赶了出来。后来冯家从辽东府千里迢迢将大夫人的家当嫁妆抬来,押运的管事要上山给老太爷磕头,结果观门都没让进。

    这些事儿大夫人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连带着前几日秦侞暮转述的那句世道浊污也没能忘。

    瞅着落了下风,秦侞瑶噤声往椅子里缩了缩。

    大夫人从牙缝里慢慢蹦出字,“是要斟酌一下。”

    赵嬷嬷藏不住笑埋了头,老夫人喝着茶,嫌不够热闹似的添了把柴火,“不是说老二媳妇要来帮暮姐儿挑丫鬟么,老大媳妇让人去请吧,牙婆也是做时间生意的,别耽搁了。”

    秦侞暮哪敢由着老夫人这么玩,忙道,“还是不请二婶婶来了,虽然大姐姐答应我了,但二婶婶也主持中馈,怕不得空。”

    老夫人不说话,手中的茶水一漾。

    整日整日的来添堵,是该给她们两个找点事儿干了。

第三十章 发作() 
照老夫人的意思,总共要挑近二十个人,青墨院就得分去**个左右。

    大夫人的手抽搐了下,小心翼翼地笑道,“青墨院里本来就配了两个打杂的小丫鬟和两个洒扫丫鬟,不至于都要朝外挑。”

    十来个丫鬟吵也吵死了,秦侞暮想想都头大,“也不用那么多,不说我院里没那么多事儿让这些丫鬟做,就是这么多人,也住不下。”

    这话好像点到了老夫人的灵光,她眉一抬笑了,“按例来是要配这么多丫鬟,不是铺张浪费,是暮姐儿也要往外头走动,少了排场要人笑话的。若住不下,就把你青墨院扩一扩,修个三进深的院子就好了。”

    赵嬷嬷在旁边提议,“青墨院要扩个三进深就跟六姑娘抵墙挨着了,我看不如修个二进深,后面建个小绣楼小彩楼什么的,下头开个明间会客,上头做闺房书房一类。”

    “好主意好主意!你想得周到就这样办!”老夫人猛夸赵嬷嬷,又看着大夫人道,“等暮姐儿上了白云观,就让老大去打听司天监和御察院的意思,末了你请了黄历,看看哪日宜动土,把青墨院捯饬捯饬。顺便府上哪里要修缮的也一并弄了,”

    完全没有要商议的意思,大夫人也没有显出不高兴,“是呢,侞芷和侞瑶的院子也要弄一弄,上回她们两说想在院里辟块地做个花房,我寻思挤得慌没能应。”

    就是也想扩院了?放在以往老夫人中立不倚,也答应了,今儿却不能,“花房府里没有了?还要在院子里建一个?岂不是又要再找个侍弄的花婆子?不是我不应,瑶丫头没定性,有建花房的工夫,你不如给支个秋千架让她玩玩也罢。”

    老夫人很能拿捏准小姑娘的心性,尽管大夫人沉了眼不乐意,但秦侞瑶极开心,“真的吗祖母?我能自个儿挑支秋千的地儿吗?”

    大夫人眼神警告她闭嘴,又道,“都是府上嫡女,只怕侞瑶差那么截儿,让逸年不好看。”

    老夫人好些年没在人前被这样顶撞过,就是之前县主在府上,遇着什么事儿不妥,都是私下里来与老夫人商榷。你一个辽东府户房的庶女,谁给你的胆子下我的脸!谁给你的胆子拿秦府嫡子来给你当枪使!

    秦侞暮见势不对,让书丹打发屋里的丫鬟都出去,请了牙婆外头吃点心。

    老夫人手中的佛串儿紧攥,肃穆地看着大夫人,“我听过公子哥儿挣军功的考皇榜的,倒没听过哪家公子哥儿的脸面要家里姊妹来挣!怎么?出门要把妹妹别在裤腰带上了?”

    大夫人那话不是什么难听的,相反还有着几分道理,老夫人的怒气乍起根本就不及反应。

    “还是你冯氏觉着我秦府苛待你了?那我倒想仔细问问你,芷丫头的病是怎么个回事儿,应了老二媳妇那话,同一亩三分地,偏就暮姐儿和芷丫头怎么生病就没断过!”

    言语诛心,大夫人即刻站起辩解,“母亲这是说的什么话,苓姨娘身子弱,芷丫头生下来就不好。暮姐儿在府上什么事不是头一份儿,逸年都不及她!她生几回病不说公中的珍贵药材,单我库上的老参都拿尽了,每日喝水一样伺候暮姐儿喝着。媳妇主持中馈这么些年,拿不出多余的钱财给逸年侞瑶整整院子,如今借暮姐儿的势修个花房也不成,媳妇心里实在苦!”

    秦侞瑶在老夫人与大夫人之间,站不是走不敢,秦侞暮看不过眼拉了她一起,立在赵嬷嬷身边。

    老夫人气极反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芷丫头是怎么病的,我秦府苛对的,住不上好院子的侞瑶又做了什么,苓姨娘补公中的钱又到底补了多少。”

    秦侞瑶一晃,秦侞暮斜了她眼没动作。

    大夫人惶然着哑口无言,老夫人心头火儿不散,闭着眼声音如一月的寒风刮过,“还有秦石一家。”

    未料旧话重提,掀开觅雪的事儿,大夫人悸然嘴型要动,老夫人手一挥,虎口套着的佛珠碰撞发出哗啦啦的响儿,“我懒得听,你那些话留给菩萨听。”

    这句极重,大齐朝几乎家家信佛信道,大夫人心底发凉,再不发驳言。

    赵嬷嬷有体面也不能来和主子的稀泥,秦侞瑶若懂,这时替大夫人给认个错讨个巧也就混过去了。

    但秦侞瑶好似站着睡了过去一样,秦侞暮用手肘捣她的小臂,不防她扯着嗓门嚎哭起来。

    一声高比一声,听得老夫人额角抽疼。大夫人没得老夫人的话,在原地待着,又是心疼又是被秦侞妍慌惧的哭声带染,红了眼。

    秦侞瑶小脸上湿漉漉的,哭了会子,眼睛就红肿起来分外瞩目。秦侞暮原硬着脸不管,此时瞟见了顿时心软得不行,弯腰帮她擦擦脸,搂在怀里拍着背哄慰,“妹妹乖,不哭不哭。你过去与祖母认个错,往后再不与五妹妹使性子,祖母就不生气了。”

    那岂不是承认自己故意欺负了秦侞芷?

    秦侞瑶哭得更厉害,豁地推开秦侞暮,赵嬷嬷急忙伸臂,挡住后倒不稳的秦侞暮。

    老夫人彻底没了心情,“冯氏带着六丫头回去吧,这边儿挑过了,牙婆再去你晖景院。”

    秦侞瑶抽泣着跑去,撞进大夫人怀里,大夫人面上凄戚行了别礼抱起秦侞瑶退了出去。

    秦侞暮坐在脚踏上,握拳轻轻给老夫人捶腿,“祖母难过了?”

    老夫人拉起她坐在自己身边,揉捏着她软软的手掌,“难过不至于,只是心里琢磨着二哥儿和四哥儿,想让你父亲去打听打听,使他们出去求学。”

    秦侞暮了然地道,“这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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