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之间的精美华丽程度,无须比较,便可立分高下。
“长谷部,帮我买一套这样的衣服吧?”受困于华服的女人下了指示。
“买、买女人的衣服?”长谷部面色一凝,莫名严肃了起来。
“难道要我亲自去吗?”莲沼说:“倒是也行”
“不!请让我去!”长谷部立刻抢下了这个任务。
虽然他的心底很是徘徊犹豫。
——送女人和服所代表的意思主上大概是不懂的吧。
长谷部咬着牙、硬着头皮,满村寨询问哪儿可以买到女性的成衣,一路上被无数年轻姑娘搭讪。终于,他为自己的主上带回了这个时代普通女人的衣着。
款式简单,穿戴起来也很方便。左右衣襟一叠,腰带一系,便大功告成。
眼看着主上无所畏惧地公然脱衣,长谷部挥舞着双手替她遮挡着,口中有些失措地说道:“主上,不可以在这里在这里换衣服啊!”
“又不是全部脱光。”莲沼很是淡定:“不是留着小袖吗?”
“那也不可以!”长谷部强调道:“万一有别的男子看到了该如何是好”
等到她将长发系成一束,长谷部也恢复了冷静镇定。
禁欲冷静的茶发青年打量着她的衣着,严肃的目光落到了她赤|裸的脚踝上。
“这未免有失身份。”长谷部蹙眉:“主上岂可和寻常女人一样,将脚踝露出来。”
“挺凉快的。”
“那也不行。”长谷部扶住额头,声音愈发坚定:“主上的身体决不能让寻常人等窥见。尤其是,脚踝这样,这样只能在给看的地方”
向来严谨自律的青年在说到此处之时,声音莫名地低了下去。
他的面色变幻诡谲,淡紫色的眼中眸光暗沉。
莲沼打量着他的面色,倏忽轻轻一笑,很是放荡不羁地翘起腿坐在了大石块上。
她光裸的小腿,在长谷部的眼前肆无忌惮地晃悠着。
“你在想什么啊?”她轻笑说:“长谷部可真色啊。”
长谷部面色一僵,随即捂着额头急遽退后数步,单膝跪在了地上,一声不发。他好像沉浸在无比的自责之中,竟然连头都不敢抬。稍一直起身体,目光接触到她的脚踝,便如同触了电一般,把头垂的更低。
莲沼在内心笑的几欲癫狂。
这个忠心耿耿、满面禁欲之色的近侍可真是太有趣了。
虽然明知道长谷部绝不会那样想,最为自律的他也和“好色风流”无缘,但是她却偏偏觉得这样打趣他很有趣。
长谷部闷声不说话,她便站了起来,朝山坡下走去。风吹起她的头发,将一缕白色送到了她的面前——她终于想起来,这里的人类都有着极为正常的黑色头发。
所幸,改变发色这等小事,对于雪旁姬来说易如反掌。
将发色改为黑色,她循着山间小道走到了田垄上。这还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第一次接触人类的居住地,因此,她不由仔细地打量着附近的景色。一望之下,便有些失望——虽然这个世界满是妖魔鬼怪、奇谈怪传,村落却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
田垄上聚着几个玩耍打闹的孩子,他们蹲凑在一处玩着石子。不知道是谁先发现了立在一旁的莲沼,几个赤着脚、打扮简陋的孩子便呼啦一下团在了她的身边。
“没见过你呢,是从别的城镇来找大人的吗?”
“一个人来的吗?要当心噢!路上有很多妖魔。”
这位气度雍容的女子,让年幼不懂事的孩子们一看便心生喜爱。然而,对孩子最为头疼的莲沼却始终秉着冷淡的面色。
“如果去北方的话,就要小心了,雪旁姬会抓走所有比她漂亮的女子。”
“不对,雪旁姬会抓走漂亮的男子,她不抓女子。”
“那抓走漂亮女人的大概就是东边的妖怪了!”
莲沼:
——原来,她,在民间,是这么一种可怕的形象吗
孩子们的兴致来的也快,去的也快。他们摘了几朵田垄里随处可见的白色花朵,塞到了莲沼的手中,随即互相呼引着离开。
莲沼手握小花花,心想要不要把这朵花插到长谷部的头顶。
就在此时,她冷不防听见了一个让人讨厌的声音:“你在做什么?假装人类吗?”
清清冷冷,仿佛未染人烟的金玉作响之声。虽然好听,却让她总是不太顺心。
杀生丸站在山坡齐腰高的草丛中,风将碧绿的草叶吹出无数道倒伏的波纹。他刺有赤红樱纹的白色袖口低拂草尖;淡金色的眼眸中,映着天穹边将升的银月与赤绀渐改的天际。
如杀生丸所言,她穿着最为普通的菱纹浴衣,黑色长发以白绑带束起,脚踩木屐,手中还捧着几朵蔫巴巴的白色小花。
一瞬间,她有种做了奇怪的事情被老师抓包的错觉。
“——和你有关吗?”她说。
杀生丸身边的草堆窸窣乱响,铃从草叶的掩盖下钻了出来,在原地蹦跶着。
“果然还是捡回去了。”她冷哼了一声:“果然,你虽然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对人类还是很诚实的嘛。”
“在这里假扮人类的你会说出这种话,也不算奇怪。”杀生丸冷睨她一眼:“铃,走吧。”
铃蹦蹦跳跳地跟着他的脚步,穿过高高的草叶朝别处走去。
43。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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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明心,恰好生于京城多雨的五月时节。不过她出生的时候,京城还不是此时的京城。
那时候五月的这里也是温曦而多雨的,像是有情人眷恋的手,或是一叶滑过湖面的舟。所以,她走了许许多多路,看了许许多多的事,遇了许许多多的人,最后还是回到了京城,再也没有离开过。
大概是兜兜转转岁月流转了太多,许多古早往事她早已记不清。
但如今她是谁,她还是知晓的。
叶青桃,叶家次女。
魑魅魍魉,鬼怪横行。
没有仙,亦没有神,有的只是穿梭在繁华帝京的重重魅影。
下界红尘滚滚,凡尘喧嚣如昼。帘卷初月,上弦如勾。珠光转散了旖旎,纤影摇曳了轻梦。
白玉石阶,谁持一柄红伞,掩去一天星辉拾级而上,隐隐是一片风鬟雾髻,水佩云裳。
第一卷团扇
新裂齐纨素,鲜洁如霜雪。
裁为合欢扇,团团似明月。
出入君怀袖,动摇微风发。
常恐秋节至,凉飙夺炎热。
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
――团扇诗
“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
一道闷雷声自耳边滚过,天色蓦然就阴沉起来。方才还热的撩人的天气,登时就有了丝丝的凉,却也还是闷人。眼前的一树青叶在风里些微地摇晃了下,便停了。紧接着又是一道闷雷,然后大雨便倾盆落下,好似一道浓稠密重的水幕,生生将人与远处隔开了。
明心立在屋檐下,百无聊赖地一手掀着小袖给自己扇风。檐角上的水珠成串落下,啪得砸在平滑光整的地上又四处飞溅,几滴沾上了她的裙角,她也不以为意。om间或有丝丝雨水被风吹拂落到她颈间,让她感到凉爽适意。
天空仿佛被尘埃浸染一般,变得阴沉沉的浅黄。屋檐上传来闷闷的雨水飞溅的声响,叮叮咚咚,不清脆却也是好听。
“大小姐?大小姐!”
明心正闭了眼,忽而听到了她的贴身婢女红繁隔着老远的呼喊。她素来是安静惯了的,于是便自己动了脚步朝红繁的方向走去,冷不防在拐角处和红繁撞上了。
明心适时地止住了脚步,倒是红繁差点一个踉跄。
红繁看眼前一袭熟悉的衣裙,便道:“大小姐这是去了哪儿?”
红繁眼前的女子不过十六七岁模样,正是最好的年华。只见她一袭浅杏色衣裙,广袖如云。她的身姿娉婷,比同龄人更为高挑,亭亭玉立,恍若一枝清荷。五官精致清艳,琼鼻皓齿,嫣唇黛眉。
明明是如梨花初绽一般的年纪,面上却有一股与年纪不符的沉静,因此虽然眉目艳丽,却无法让人生出狎昵之思来,只觉得犹如传记中的巫山神女一般,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红繁内心却嘀咕道,小姐自从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一般。过去是十分活泼爱闹的性子,如今也磨的终日里安静乖巧。
她有些担忧,便道:“大小姐,以后可不要一个人跑这么远了京中最近那两起案子,闹的人心惶惶的!”
“怕什么?”明心抿唇道:“那两起案子,死的不过是秦楼楚馆的女子罢了。下地多纷争,也是常事。”
红繁有些吓了跳,小姐竟然提起这些案子来面不改色,同往日实在差的太远。她试探地问道:“小姐我们走吧?”
明心不说话,只是转身指了指雨中的那棵树。
红繁疑惑地抬头一看,仔细盯着那树的丫杈看了半晌,才在朦胧的雨幕里看到了她家小姐的团扇,正高高搁置在树枝上,纹丝不动,任凭风吹雨打。
红繁不由惊讶地微张了张嘴――这,这扇子是怎么上去的?
红繁是看不得,明心却是能看到的。那树枝上分明坐了个嬉皮笑脸的女子,看上去丰容盛饰,打扮的火红艳丽,正一手压着扇子,一边对着她挤眉弄眼。大雨倾盆,却丝毫没有沾到她的衣裳,也没有弄乱她精致整齐的妆容。
红繁道:“大小姐,雨这么大,一把扇子而已,就不要了吧?”
明心垂了垂眸,道:“多好的扇子呐。”
红繁想,却是把好团扇,上面的花纹很是精致,不过也不值得大小姐在雨中等了这么久。
她方想劝小姐回去,却发现眼前早已没人了,却是明心无声无息地离开了。红繁一怔,赶忙提脚追了上去。
明心走到了一间禅室外,眼前一个避雨的小僧也站在屋檐下,手里持着一个扫把。她看到明心过来,先是一愣,接着问道:“女施主可是叶家贵女?”
明心一笑,道:“小师傅客气了,信女正是叶家次女。”
那小僧道:“叶夫人早等着女施主呢。”
明心点了点头,却不走。她能听到一门之隔外禅房内叶夫人同几位贵妇的话语。
其中一个颇有些轻浮的女声道:“叶夫人,二小姐这回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是有享不尽的荣华了”
另一个女声颇有几分骄矜,只是浅浅地嗯了一声。
明心步入了禅房,只见房内坐着几个妇人,皆是打扮华贵。正中间的贵妇人额前饰着贴翠华盛,乌发梳作坠马髻。虽然容貌已不再年轻,却也是雍容华贵,自有气度。这妇人便是当朝宰相叶游的正房李氏,亦是明心此刻的亲生母亲。
李氏左侧坐的一位妇人年岁略长,双鬓已有了斑白。只见她疏眉淡目,有些圆润的面上满是笑意。这妇人便是朝中一位王姓文官的妻室,也算是门阀王氏中比较有头有脸的大妇。只不过宰相叶游权倾朝野,王氏宗族见面也免不了一番热捧。
另一侧则侧坐着一个同王夫人差不多年纪的妇人,面貌疏淡,薄唇锐眉,略显刻薄之态,衣衫也不如叶、王二位夫人华丽。此妇是随同王夫人一起来的下官之妇,明心依稀记得他人呼她为季夫人,总之同叶夫人李氏相比是差的太远了。
见明心到了,李氏便一颔首,道:“青桃,这位是王夫人,她家大人是你爹官场上的同僚。这位小王妃,你应该相熟的。”
明心便屈了膝微微福了一下,见过了这两人。剩下的一人,李氏没有引荐,想来是那下官之妇地位卑微,李氏自恃骄矜,不愿为女儿引荐。
不比王夫人的热络,小王妃显得很是安静,约莫二十三四的年纪,手中微微摇着一把团扇,有一搭没一搭给自己扇风。她肌肤白皙,眉目清丽,有股别样的书卷气,温温和和,仿佛一株幽兰。
小王妃出嫁前素有京城第一才女之名,才华之高,令不少自诩才子之人也为之折服,只是平南王不喜妇辈习文,是故小王妃出嫁后便不常出门走动参加往日的诗会。
小王妃也姓李,按辈分算也当是李氏的堂妹,因嫁给了平南王世子,平南王王妃又早故,因此京城中人便以小王妃呼之。因为是李氏子女,小时候也算是抱过叶青桃的人,李氏说她同叶青桃相熟也没错。
只不过与叶青桃相熟,却并非与明心相熟。
明心在李氏身侧坐了下来。
小王妃还是那般淡淡的样子,但言语间也有了些亲昵。
“青桃这孩子,越生越好看了,果然是个有福气的。”
李氏似是很满意小王妃的话语,抿唇一笑:“都别夸这孩子了。青桃可受不住。”
明心也是微微一笑,道:“世子妃说笑了。”
她心中也是有些好笑。
福气?
叶青桃哪儿来的福气?
她的福气,早在上辈子就用尽了,所以这辈子才落得个凄凉下场,未至及笄便溺亡了。
一声一声沉闷的滚雷伴着屋外的雨声愈发响了,屋瓦被雨滴敲打的沉厚作响。
小王妃又恢复了沉默不语的安静,王夫人还努力看着李氏的脸色说些什么,季夫人则始终沉默不语,冷眼旁观,一点儿也没有同李氏说话的意思。
“这雨是越下越大了,也不知何时能下山。我看是佛祖想留着叶二小姐呢。”
王氏在京中的地位远不如权倾朝野的叶氏,因此王夫人对叶家很是热络。
“待会儿雨停了,小王妃不如和我们一道走吧。”李氏并未搭腔王夫人,转头对小王妃说道。
王夫人有些略微的尴尬,很快便收敛了不自在,依旧是一脸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