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跟我告白我就现场腰斩自己!”
――真是太血腥了
4。第三夜()
在数次身体检查后,莲沼获得了一定的自由。om
她可以摆脱蕾妮?艾普斯泰尼小姐的跟随,在一定范围内自行活动――比如在几个检查室之间转悠,或者回到当初“出生”的房间里发呆,默默地思考人生。
“出生”的房间里温度很低,总是升腾着无数的白气。红色的灯笼安静的挂在墙壁旁,四下里除了缓慢的滴水声,别无他响,好像世界的脚步就在这里慢了下来。
她可以思考属于自己的问题。
比如如何获得大于等于三名男性的告白。
是全身心投入这部,默默地养成恋爱,培养三个可怜的备胎,还是简单粗暴地强迫别人加入她的真心话大冒险游戏?
身为一个六岁的孩子,在未能理解这个世界的真实之前,是否要寻找其他出路?还是跟着翠和埃德加的引导,继续在这个奇怪的实验所生活?
阿尔玛的呼声打断了她的思考。
她竟然又遇到了阿尔玛。
不过,仔细一想,这也是很正常的。
她和阿尔玛的活动范围很有限,一共也就只有那么两三个地方。既然不是在自己的房间里,那么就难免会在其他的地方遇到。
“呐呐,贝露丹迪,贝露丹迪”
阿尔玛的喊声回荡在宽大的房间里。
莲沼站在容器旁,从口袋里慢吞吞掏出了一根棒棒糖。白色的烟从她的脚边升起,她不慌不忙地拆起了色彩鲜艳的包装纸――这是先前蕾妮塞进她的口袋里的。宽大的袖口遮住幼嫩的手背,布料下的手指悉悉索索地动着。
眼看着莲沼淡淡地站在一旁,又要开始吃东西,阿尔玛绞尽脑汁给出了下一个话题:“贝露丹迪,你的发型变了啊!这一次的也很可爱呢!”
――为了和女孩子有共同话题,他可是很辛苦地读了书的!什么如何成为受欢迎的优秀绅士、夸奖女孩的一百种方法、异性、缘分与语言的艺术
莲沼停下了拆包装的动作,伸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用长发编成的小包子。
她剪着一撮儿整齐的刘海,白嫩的耳朵旁漏下两缕微卷的小碎短发。深蓝色的长发被盘了起来,在头上扎了两个小啾啾,还夹上了与小旗袍盘扣同色系的流苏作为装束――这是翠的手艺。
翠和蕾妮总是在莲沼的打扮方面有不同的意见。
蕾妮是美国人,她喜欢给莲沼编优雅的小辫子,配以披散的长发。
而翠是亚洲人,她更喜欢这样东方式的发型。
“啊,你终于有反应了啊。”阿尔玛很兴奋地说着:“我还以为你不太会说话呢,嗯‘先天痴呆’什么的”
莲沼:
你才不会说话!
莲沼踩着布鞋的小脚一转,旗袍短裙下细细瘦瘦的白嫩小腿轻轻一并。她挥一挥手里的棒棒糖,对阿尔玛说:“‘先天痴呆’是显性遗传疾病,如果我患有先天痴呆的话,和我一样属于人造人的你恐怕也有些问题。om比如‘老年痴呆’。”
“我才不是老年!”阿尔玛反驳道:“我比你早出生一个月噢!是‘哥哥’一样的存在。”
“太吵了。”莲沼干脆地将手里的棒棒糖塞进了阿尔玛的嘴里:“像蜜蜂。”
阿尔玛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似乎又要涌起泪水。
莲沼只觉地头一疼,下意识地就想拔腿就走。
她对爱哭的男孩子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下一瞬间,六岁的阿尔玛眼泪滚滚而下,如山洪暴发。与眼泪一起喷发的,还有袖口下如小喷泉一样往外夸张直飙的血柱。
简直是和漫画或者特效电影里一样夸张的画面。
喷起的细细血柱百分百违抗了万有引力定律,倔强执着地朝天耸起。
一瞬间,阿尔玛脚边的地上落满了血滴。
莲沼惊得差点摔进脚后盛放着黄色液体的容器里。
这家伙怎么开始喷血了!还是全身上下狂喷!仿佛是一个移动的花洒!
来人啊,来人啊!牛顿的棺材板压不住了!
莫非这家伙是玛丽苏转世吗!
别人玛丽苏是心情好就飘花瓣雨,星期一是玫瑰雨星期二是百合雨,阿尔玛这家伙难道是心情一糟糕就开始下血雨?!
几道喷起的血柱将阿尔玛白色的衣服染红,这夸张的喷血程度让莲沼一直保持着冷淡面瘫的脸第一次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她不知所措地举着手,喊道:“喂,你怎么流这么多的血?!这不科学啊!我我去喊翠?”
阿尔玛噗通跪在地上,将棒棒糖握在了手心。他擦擦眼泪,低声嘟囔道:“没事的,只是圣洁同步实验的伤还没彻底复原,再过两天就会复原了。”
“圣洁同步实验”莲沼小声地在心底重复了一遍。
虽然说着“没事的”,但是他脚底下的血液仿佛在无声地说着“出大事了好不好”。
他用来擦眼泪的手臂上满是血液,这一下,那张活泼的脸上也沾满了热乎乎的血迹。眼泪和血迹混在一起,让阿尔玛的小脸蛋变得极为糟糕。
“”脏兮兮的阿尔玛让莲沼露出了嫌弃的神情。她在阿尔玛面前蹲下,取出干净清香的手帕,擦掉了阿尔玛脸上的泪水和血液混合物。
她一边擦,一边喃喃问道:“‘圣洁同步实验’是什么?”
阿尔玛和“贝露丹迪”一样,都是人造人,拥有强悍的再生能力,能够在受伤后迅速复原。而必须让阿尔玛的身体复原好几天的可怕伤口又是怎样造成的呢?
“嗯?”阿尔玛抬起头,眨巴眨巴大眼睛,说:“是呢,你还没有接受过圣洁的同步实验呢。这件事情很复杂啊因为我们是‘神的使徒’,所以必须成为‘圣洁的适格者’。只是直到现在,我还没有为‘圣洁’所接受呢”
神的使徒。
圣洁的适格者。
几个陌生的词语进入了莲沼的脑海,以抽象的形式盘旋在其中。
她擦干净了阿尔玛的小脸蛋,将脏了的手帕丢在了阿尔玛的怀里:“不要了。”
阿尔玛捏住那块手帕,仿佛没听见她的话:“呐我洗干净了再还给你吧?!贝露丹迪!”
莲沼的眉头跳了跳,她忍着不耐,说道:“你的耳朵是装饰品吗?我说了,我不要了。”
“好嘛。”阿尔玛委委屈屈地说着,终于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还是替你喊人吧。”莲沼说着,就要离开。
“贝露丹迪,以后都会和我说话了吧?”阿尔玛捂着手臂上还没停歇下来的喷血伤口,小心翼翼地问道。
“啊啊。”莲沼揉着额头,冷冷地应道:“我更喜欢文静一些的男孩子,不会吵闹的那种。”
阿尔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随即瞪着圈圈眼喊了起来:“啊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啊――”
“唉。”莲沼叹口气,摇摇头:“我什么都没说。”
莲沼将忙碌于研究工作的翠喊来了面前。
翠看见躺在地上喊痛的阿尔玛,又是微愣,随即她接通了格雷姆:“埃德加,阿尔玛没在房间里休息,竟然又偷偷跑出来了”
“啊?!”埃德加先生吃惊的声音传来:“他的身体还没有复原!我这就去找他!”
“不用了。”翠说:“在我这里呢,我让马丁先生把他送去检查室。”
在翠的催促下,高大健壮的马丁先生很快将阿尔玛背走了。
可怜的小男孩,趴在马丁的背上时还捏着一块脏兮兮的手帕,浑身上下的血迹将马丁的研究服都沾出了一片红。
翠揉了揉莲沼的发顶,对她说:“贝露丹迪,阿尔玛很喜欢你呢。他的身体还没复原,就跑到这里来找你玩。以后多和他一起玩耍吧,你也需要一个玩伴。”
莲沼内心os:并不需要玩伴!
她用食指卷卷自己耳朵边细碎的头发,淡淡地哦了一声,眼神散漫。
“翠。”她忽然问:“什么时候,进行‘圣洁同步实验’?”
“嗯?”翠的目光掠向了阿尔玛离去的方向:“那家伙告诉你了吗?再过一段时间吧。”
科学评议会议长艾普斯泰尼博士已经在催促着进行贝露丹迪的圣洁同步实验,但是翠总是下意识地想要将实验的时间向后推。
翠和埃德加只有一个叫做莫的男孩儿,当她看见贝露丹迪的第一眼,就对她心生喜爱。每一次给贝露丹迪扎小团子头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普通的妈妈。大概所有的母亲都会喜欢给女儿穿衣打扮的感觉,所以她也很享受这份奇异又微妙的感情。
因此,她也希望,那折磨人的实验来得更迟一些。
但同时,她也却悄悄地想着,如果这一次,贝露丹迪的实验可以成功呢?
“为什么要进行‘同步实验’?”莲沼忽然问道。
“那是为了让你成为圣洁的适格者。”翠回答。
“‘圣洁’是什么东西?”
“那是神赐予被选中使徒的信物。成为‘圣洁’的适格者,就意味着拥有了与黑暗抗衡的力量。贝露丹迪,你和阿尔玛,以及这里许多还没有苏醒的孩子,都是神的使徒,同时也是这个世界的希望。”
“神的使徒都是和我们一样,由人类制造出的吗?”
“不”翠有些支吾:“也不是全部。也有自然出生的人类”
“既然我是‘神的使徒’,为什么还要通过实验才能成为‘圣洁的适格者’呢?”莲沼又问。
而且还是一项内容很迷的同步实验。
“这是因为”翠在内心悄悄叹息一声,然后说:“以后你就会知道的。”
――“以后你就会知道的”。
――敷衍孩子专用法宝。
“哦。”莲沼点点头,又掏出了一根棒棒糖。
“蕾妮到底给了你多少甜食啊?”翠微皱着眉,说:“虽然有再生能力,但是蛀牙可不是好对付的,要少吃这些含糖分的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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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出生”的二十天后,莲沼终于对时间有了概念。
这是一八三八年的春季。
虽然是“一八三八年”,却与莲沼的世界所拥有的“一八三八年”完全不同。这里的一切都是混杂的――现代与古代的元素、西方与东方的元素,奇幻与现实的元素全部混杂于一处。
摩登的高跟鞋与复古的旗袍同时出现,白种人的金发碧眼与亚洲人的家族姓氏夹杂一处;明明拥有了“制造人类”与“无线通讯”的技术,外出却依旧要靠马车和船只;热|兵|器已经在报纸上频频出现,“魔法”也不是个陌生的词语。
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大概,在这样的世界里,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不足为奇。
比如上帝依旧在千年前降下了惩罚人类的大洪水,世界上却多出了一个名为“千年伯爵”的人物,孜孜不倦地想要将世界毁灭;
恶魔依旧邪恶,却拥有了炮弹与病毒作为进攻手段,顺便还拥有了时髦而极具钢铁朋克感的新造型;
热|兵|器在普通人类的战场上发挥威力,而持有“圣洁”的“神之使徒”,即驱魔师们,则以近似魔法师的方式与恶魔战斗。
驱魔师是被神明选中之人,他们的天赋之职便是与恶魔战斗,拯救人类。
而成为驱魔师的第一步,便是成为“圣洁的”适格者。
5。第四夜()
莲沼进行圣洁同步实验的那一天,蕾妮给她换上了一身新衣。
与往常的旗袍短裙不同,这件衣服格外短小一些,上衣无法裹住莲沼细瘦的腰身,露出了一片平坦的腹部。而下装干脆就是一条简单的小短裤,没有任何花样。
“这样子清理起来比较方便。”蕾妮无心地说出了真话。
莲沼默默盯着自己的小肚子,在心里过了一遍蕾妮的话。
看来一会儿会很惨喷血喷成阿尔玛的那副模样。
“成为‘驱魔师’真是件麻烦的事情啊。”莲沼感叹道。
“要加油啊,贝露丹迪。”蕾妮鼓励着她:“你是我们的希望,也是这个世界的希望啊。”
莲沼表情未变,很是高冷地哦了一声作为回答。
天知道她的内心在想什么――她根本不想成为驱魔师她只是想获得三位男性的告白可是这里的研究员大叔们都太可怕了她还没想好怎么用六岁小女孩的身体完成这个计划
病房的门开了,两个身材高大的人默然走入,在病房一侧列开。他们与那些身穿白色外套的研究人员们不同,披着正红色的、从头覆盖至脚跟的长袍,面上罩着绘有纹路的面具。这样不露出分毫面容的装束,使得他们看上去神秘又具有威压。
“是‘鸦’的人来了,他们负责协助实验。”蕾妮拍了拍莲沼的肩膀,说:“跟他们走吧。”
两名“鸦”的成员给莲沼以很强的威胁感。
下意识地,她就后退了一步――这正是孩童身体本能的反应。
而鸦们却不会给予这个年纪的孩子应有的怜悯和仁慈,他们干脆地架起莲沼,一路提着她走出了房间。莲沼的脚尖在地上磨蹭拖行着,鸦却丝毫不作停留,直到进入了标注着“观察室”的房间。
在这里,她终于见到了所谓的“圣洁”。
高大的玻璃容器竖在潮湿的地面上,以绘满了符文的绷带密密匝匝地捆绑起来。一个白色的物体从罐子中央探出――它具有人类躯干的形状,有着线条优美完整的脖颈、胸口和腹部,还有一对展开的双翼,就仿佛是残缺了四肢与头颅的石膏像,或者说是“断臂维纳斯”的低配版。om
“原来圣洁是像蘑菇一样长在罐子里的啊。”莲沼喃喃说。
不知何处,传来一个老者威严的实验:“先进行初次实验吧,鸦,动手。”
两名鸦拖着莲沼的手臂,搭在了圣洁之上。
那白色的躯体仿佛有生命一般,抬起了自己的双翼。白色的物质向外节节延伸,主动靠近了眼前试图与自己同步的人类。最后,由羽翼延伸出的数条白色尖锐物体,直直地扎入了人类孩童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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