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去外婆家住几天吧,等妈妈处理完一些事情后很快就会来接你的。”叶珍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特意看了眼正站在餐厅门口看好戏的聂然。
“不要,你骗人,我不去!”
小小的聂熠早已将聂然的话先入为主了,认定叶珍把自己送走是因为昨天晚上惹他们两个不高兴,这才要被送走。
所以无论现在叶珍怎么劝,他都不肯走,以至于叶珍怎么劝都没有。
“妈妈,我求求你,别送我走。”肉呼呼的小包子哭得嗓子都哑了,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让叶珍看得心如刀割一般。
她这个儿子从小没怎么受过委屈,更别提哭了,可现如今聂然一回来,这才一天,自家的儿子哭得像个泪人似的,当妈的怎么不恨不疼!
可偏偏,她和聂然之间的争斗,她无法和聂熠说清楚,因为聂熠实在太小,说的太多,一不小心被聂然挑动情绪后,脱口说出来的话会惹大麻烦的。
“我求求你了。”聂熠抓着她的衣襟,眨巴着眼睛。
当妈的瞬间心就软了下来,想着只要暗自多多把聂熠和聂然分开,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这才同意了下来,“好好好,不去不去。”
聂熠一听脸色瞬间阴转多云,咧嘴一笑。
叶珍看到儿子重新笑开的样子,也就觉得什么都值了,她擦了擦他挂着的两道泪痕,吩咐着佣人道:“把少爷带去洗把脸,然后送去上学。”
几个佣人赶紧上前带着聂熠离开了餐厅,回到了二楼。
“糟糕,没送成。”在一旁看戏看了很久的聂然双手环胸地倚靠在门框边,语气里像是在替她惋惜,可脸上的笑却明晃晃地挂着,气得叶珍拳头紧握,
她慢慢地走到了叶珍的面前,刻意压低了些许的声音,“而且,怎么办,爸爸刚才看上去特别的生气,心头宝的地位好像不保了。”
叶珍咬着牙,握紧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身体也因为极大的愤怒而微微颤抖着。
“别生气,这才刚开始呢。”聂然微笑着通知了她一声后,然后对着厨房喊了一声,“早餐做好了就送我房间里去,我觉得夫人应该是吃不下这顿早餐了。”
看着聂然上楼去的身影,叶珍努力地克制自己的情绪,只觉得胸口闷得让眼前发黑。
“夫人?”
“夫人!”
刘嫂一看到叶珍捂着胸口,靠在了椅子上时,连忙上前去搀扶了一把!
“我没事。”
叶珍盯着二楼那扇刚关上的房门,眼底流露出了冰冷的怨毒恨意。
……
而在另一边的聂诚胜才刚到自己的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了新兵连连长。
他昨晚想了整整一夜,觉得有人背地里对聂家人做小动作不太可能,毕竟当初除了自己和叶珍知道并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聂然的真实身份,又怎么会对她下手来针对聂家呢。
所以他决定亲自打个电话去问问这里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电话刚打过去,那边新兵连连长一听到是聂诚胜亲自打得电话,吓得手都在抖,“师长好。”
聂诚胜开门见山地问道:“我听说这次军火交易任务是个新兵完成的?”
新兵连连长早已得到了消息,他也是一晚上没睡就在想这个事情如何搪塞过去,借口想了几十个,把所有聂诚胜会问的问题都想了专门的应对方法,可现如今聂诚胜真的一个电话打过来了,脑袋里都懵了。
“是,是的……”
聂诚胜立即呵斥道:“胡闹!你让新兵去做任务,还是这种贩卖军火的任务,你这不是送新兵去死吗?!”
“我……我……我当时并不知情的,我当初只是作为训练科目而已,可后来是警局那边的人要求这位新兵继续参与任务,说是她完成的特别的好。”新兵连连长结结巴巴的回答着。
可言语中却把自己已经撇得一干二净,表现的完全就是一个无辜的人。
“训练科目?新兵里面有哪个项目是需要实战训练的?”
聂诚胜顿时只觉得荒唐,实战训练?这轮得到新兵做实战吗?
“我……”
还不等新兵连连长说些什么,聂诚胜拍着桌子对着电话里就是一顿的臭骂,“你打过报告吗?你们的营长和旅长同意你这样做吗?你这是违反军纪知不知道!你这是要被处罚的!”
那连长被他呵斥的连个话都不敢吭。
可听到要处罚,他瞬间急了起来。
他坐这个连长的位置也做了有些年头了,一直盼着能往上升,可现如今不仅不升反而还要下降?!
这怎么行!
他连忙将昨晚那套背了千百遍的说辞给用上,“师长是这样的,因为这个新兵的成绩特别的好,我们想培养她进预备训练部队,所以这才这样做。”
昨晚上他为了能糊弄住聂诚胜,连夜打得报告递交了上去。
预备训练部队是所有新兵们的梦想,只有最优秀的新兵才能进,今年发放下来的名额不过两个,李骁是内定了,就剩下那一个本来想留给自己的侄子,没想到最后竟然拱手让给了聂然。
想想就心疼的不行。
电话那头的聂诚胜听到预备训练部队这几个字后,正在熊熊燃烧的怒火稍稍收敛了些许。
那个地方一旦踏进,聂然接下来的军途不可限量。
如果她真能进去的话,聂家在军界上更加稳固牢靠了很多。
真是没想到,他从来不待见的女儿,居然会有一天能走进预备训练部队,那是他都没有进去过的地方。
是他这一生最大的遗憾!
却没想到,如今她的女儿竟然要替他完成了。
他压制着心里的不平静,故作镇定地问道:“那她进了吗?”
“已经递交上去了,暂时还没有回复。”新兵连连长听他没有在抓着关于出任务的问题不放后,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好,我知道了。”
聂诚胜挂了电话后,深深地呼了口气。
预备训练部队……他第一次那么迫切的希望聂然能成功。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因为有了预备训练部队这件事,聂诚胜明显对于聂然的态度有了微微的转变。
虽不说态度和蔼亲热,但至少每次吃完晚饭后他都会让聂然陪着自己去小跑上一段。
以往聂熠太小只能站在终点替他加油,虽然心理满足,但跑道上总是他一个人,现如今聂然陪着自己一起跑,又加上这个女儿从未和自己如此并肩一起,他顿时有种别样的欣慰感。
而这些举措都落在了叶珍的眼里。
这些日子一来,面对着聂然在家里的地位日渐攀高,她心里隐隐担心自己儿子的将来。
毕竟他太小,还需要时间才能成长。而这一段时间的空缺恰恰聂然可以弥补。
叶珍真的特别后悔当初自己提议把她送去部队!
原本只是想把她流放在部队里受苦,最好在受点意外,好让聂诚胜将更加的希望寄托在自己的儿子身上,但没想到最后聂然不仅平安无事的回来了,而且还让聂诚胜转变了对她的态度!
这怎么可以呢!
155 明晃晃的威胁,拒绝()
叶珍一边护着自己的儿子,尽量让他和聂然减少接触,一边又想着办法如何破坏聂然和聂诚胜现在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平和的父女关系。
看到叶珍这样小心翼翼的保护着她的儿子远离自己的样子,以及每次聂然陪着聂诚胜出去跑步时聂熠怒瞪着自己的小眼神,聂然都会特意冲他挑衅一笑。
然后成功气得那臭小子咬牙切齿得直跺脚。
短短一个多星期里,聂宅里风平浪静的很,全然没有了当时聂然刚回家时那副吵吵闹闹的场景。
直到一天休息日的下午,聂诚胜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军事报,叶珍却从楼上走了下来。
她坐在聂诚胜的身边,一声不吭的抱着一本照相簿在哪里细细地翻看着。
“怎么今个儿想起来要看照片了?”坐在旁边的聂诚胜抽空翻页的时候从报纸上瞄了她一眼。
“总觉得时间太快,儿子一眨眼就大了,想看看他小时候的模样,也不知道他还能在我身边待几年。”
聂诚胜听到她这番话,只是抖了抖报纸继续看下去,“这话说的,儿子永远是你儿子,难不成还能跑啊。”
“哼,你这个当爸的哪里知道我这个当妈的心。”
叶澜大多都是比较温柔贤妻的的模样,还真没有过对他撒娇似的语气说过话,这倒是让聂诚胜倍感新鲜。
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难得呵呵一笑地收起了报纸,搂着她,“好好好,我不知道,我陪你一起看行了吧。”
“你看这张他百天时候照的,多可爱。”
“还有这是他骑在你脖子上闹着玩儿的照片。”
“这张是他六岁生日,当时你才完成任务,连夜赶回来,想想那时候多好啊。”
叶珍看聂诚胜的脸色,斟酌了一番后像是无意间的一句抱怨,“哪里像现在这样,对他那么凶,瞧把他给哭的,你也不心疼心疼他。”
“男孩子不能太娇气,也该让他学着长大才行。”聂诚胜看着照片上聂熠胖乎乎的小脸,面带微笑地道。
“有你这么让他长大的嘛,才几天慈父一下子变严父,他到现在还是懵的呢。”叶珍嗔怪似的说了一句。
“好,慢慢来,行了吧。”
叶珍见他转了态度,第一个目的达成后,这才继续慢慢地翻阅着照相簿,指着上面的照片一张张说着。
翻到最后最后第二张的时候,只看到一张全家福夹在里面,不过这个全家福里全家人都在开怀大笑,只有聂然一个人正哭丧着脸。
“这个是熠熠一不小心踩到了聂然的脚,结果这丫头就不开心,好好的一张全家福毁了,你还为此大骂了她一通。”叶珍微笑着回忆。
其实那时候聂然被聂熠哪里是踩了一脚,根本就是踹了她一脚,还拉着她的头发来回狂跑,小小的人儿力气特别的大,揪了聂然一大把的头发。
那时候聂然本来就是孩子,疼成那副样子还让她笑,她不哭就已经不错了。
于是,这就成了聂然最后一张全家福。
“嗯,她那时候胆小的很,又爱哭,随她妈。”
聂诚胜在提到自己的第一人妻子的时候,他的笑容淡了很多,对于她的记忆也变得模糊了很多。
只知道那个女子没有叶珍这么怡然大方,总是低着头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话也不多,声音小小轻轻的。
一开始她的小心翼翼还让自己有些新鲜,可时间久了就觉得乏味了,逐渐的也就疏远了许多,直到后来她又为自己生了个女儿,这更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彻底断了。
叶珍看聂诚胜神情恍惚着,就知道他心里在想那个女人,她急忙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
“不过这次去了部队之后,她好像变了个人似得,哪里还有以前那唯唯诺诺地胆小样子。”
聂诚胜稍稍清醒了一些,很是淡然地说道:“从部队里出来的人都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很正常。”
“可是这脱胎换骨得也太过彻底了,你不觉得吗?”叶珍神情严肃地盯着他,“而且这些天来她……”
“什么脱胎换骨?爸爸和叶姨在说什么呢说的这么高兴。”
只听到这时候一道声音突然从门外响起,紧接着就看到聂然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牛皮纸袋。
叶珍这铺垫了那么久,好不容易要进正题了,结果却被打扰,心里气恼不已。
“没什么,和你叶姨正在看以前的老照片而已。”聂诚胜见到她走进来时手里拿着文件袋,随口问了一句,“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哦,我教官刚传来的一份东西。”聂然坐在了聂诚胜旁边的一个沙发上说道。
一听是新兵连里的东西,以为是关于聂然这次进预备队的时候,所以语气里不自觉地急促了些许,“什么东西?”
聂然摇了摇头,“不知道啊,我还没打开呢。”
“快打开看看。”聂诚胜这时已经对身旁的那个照相簿完全失去了兴趣,就连身体都已经侧向了聂然这处。
被冷落的叶珍只能坐在一旁沉默着。
“哦,好啊。”聂然三两下地拆开了文件夹,却没想到里面的东西却哗啦啦的都滑落了下来。
聂诚胜仔细一看,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怒声道:“这是什么东西!”
原来牛皮纸袋里是一叠厚厚的照片,只是那一张张的照片上一个女人被断了四肢,尸体被泡得变了样子,极其的血腥由让人作呕。
聂然捡起其中一张只剩下躯干的照片放在了茶几上,回想了一番。
“哦我想起来,这个是我在部队里的室友,叫冯英英。在三个多月前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后来在海港找到了,因为她失踪的时间还挺微妙的,和我有点联系,所以教官让我帮忙找点蛛丝马迹。”
“这样啊,那你可要好好配合。”
聂诚胜当兵的时候也出过不少任务,见过的尸体也很多,所以对于这些照片也只是一瞬的皱眉而已。
但身旁的叶珍在看到聂然手中的照片后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不是因为那恶心的照片内容,而是她听到冯英英三个字,看着那张已经肿胀到几乎看不清五官的脸,竟然会是冯英英,而且还失踪已久。
那时候她让冯英英偷偷地跟着聂然,在聂然出任务的时候做点破坏,没想到后来就一直得不到冯英英的回应,她以为那丫头是在关了小黑屋后怕了,所以她也就不强迫冯英英为自己办事。
可现如今才知道,原来不是她怕了,而是她死了!
怎么会突然间死了呢?
叶珍有些想不明白。
她紧皱着眉头,在无意间用眼角的余光瞟到聂然正用一种深长意味的眼神看着自己,那无声地笑容让她的心猛地一缩。
她这是故意给自己看的?
她知道?这一切她难道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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