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完全没有必要杀人,只需要把那群人一个个全部打晕过去就可以了。
杀了人反倒把事情给扩大化了。
刚才她一心想要把聂熠救走,要确保他的安全,而忽略了这个问题,现在想来真是懊悔。
等明天一早严老大发现自己派出去的人迟迟不归,肯定是继续派人去搜。
而刚才九猫说山下的村民已经开始怀疑了,说不定会上去看,万一发现了之后报了警,两边一起搜查,到时候就糟了。
正在她越想越觉得糟糕时,就听到霍珩的声音从电话那端响起,“是为了救了那个孩子吗?”
聂然猛地睁开了眼睛,惊愕地道:“你知道了?”
这怎么可能呢?
距离这件事发生不到短短三个小时,除了九猫不可能有人知道才对。
难道九猫是霍珩派来帮自己的人?
所以他才这么竭尽全力的要把这个人留下来?
她的想法刚一出,对面的霍珩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似的,还不等她开口问,就立刻解释道:“我的确是放了人在你身边,可绝对不是九猫,而是我身边的亲信。”
刚才他不接电话,就是在和那个人通话,这才没有来得及接她电话。
电话那头的聂然并没有说话。
霍珩怕她生气,于是又继续道:“我只是想要随时掌握那边的情况才放了人,也的确是不放心你,但只是不放心你,并没有监视你的意思,你别想多了。”
其实聂然也不是生气,霍珩不放心她也是应该的,这次是她第一单枪匹马面对这些人,他熬了这么久才走到今天,如果自己做错了什么,而他不能随时掌握这里的情况,那就会变得很被动。
“既然全都知道了,警局那边可能需要你帮忙掩盖掉。”聂然闷闷地道。
霍珩见她没有生气,微松了一口气,回道:“放心吧,警局那边的人会知道怎么做。”
聂然嗯了一声,可听得出来她的心情还是有些低落。
霍珩安慰地道:“不用太担心,我说过一切有我,任何的意外我都会替你妥善处理的。”
聂然犹豫了几秒,终还是说道:“那个孩子……是他儿子……”
霍珩了解过她的背景资料,所以她一提,自己就了然,“你弟弟?那需要我派人24小时保护吗?”
怪不得
聂然摇了摇头,“不用,我已经让他回学校去了,而且过两天我会想办法让他爸把他转到另外一所学校去。”
“那就好。”
“还有一件事……”聂然顿了顿,又说道:“九猫也参与了。”
这件事非同小可,她必须要和霍珩完全坦白,只有他完全掌握了情况,才有应对的方法。
否则越是措不及防,所做出的对应之测漏洞越是大。
霍珩对此笑了笑,“那这说明她打算和你站同一条阵线。”
“所以你确定她的资料真的都没问题?”聂然反问道。
她当然知道九猫和自己站在同一阵线里。
即使她做的那么天衣无缝,也的确正如她所说的那样,是因为一开始救过聂熠,才导致她第二次想要救人的心。
可越是这样,聂然才越怀疑这个人。
她总觉得这个九猫是有目的的靠近自己。
“她的资料没问题,至于人有没有问题你帮我鉴别一下吧。”霍珩在电话里说道。
聂然听着他这样说,不由得问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霍珩笑而不语,反而说了一句,“我会争取早点回来的,放心吧,一切都不会有事的。”
接着便又说了几句零星的话就挂断了电话。
随后的几天聂然有例假作为借口,就一直躺在宿舍里睡觉休息,赵齐得知这件事后特意让食堂的人煮了点补血的东西,送过去,以此想要讨好她。
可惜被聂然拒绝。
她不吃别人端来的东西这是惯例。
更何况她只是一只手被子弹擦伤而已,又不是一枪入了手臂内,基本的一些生活行动还是很自如的。
所以她还是一日三餐自己定点定时地去食堂吃,然后偶尔去射击室训练,大部分时间还是在自己的房间内休息,并且时刻注意着新闻,看看有没有关于那天晚上的新闻。
在经过了三天后,确定这件事已经彻底压下去了,她那根神经线才松弛了下来。
然后趁着一个晴朗的天气,她找了个相对安静一点的电话亭,拨了个电话给聂诚胜。
聂熠离开A市这件事必须要尽早好好,他多留在这里一天,就多一天危险,同样对于她和霍珩的任务也多一分阻碍。
电话通了几声,电话那头聂诚胜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哪位?”
聂然道:“是我。”
“聂然?”聂诚胜似乎对于她在这时候打电话来,很是惊讶。
毕竟当初从2区离开的时候,父女两搞得并不那么愉快,后来回到预备部队之后,聂然更是一个电话都没有接过。
聂然对此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我想起来今年过年没回家,所以打个电话给你。”
那话里分明有软化的迹象。
聂诚胜当然不会错过了,他立刻高兴地道:“没事儿,爸知道你忙,部队里训练那么繁重,你好好训练,争取早点加入特种,好为聂家争光!现在聂家我也就指望你了。”
一说到后面就是聂家、聂家,好像这个女儿就是为了聂家活着一样。
聂然心里不禁冷笑,但语气上还是很关心的样子,“怎么了?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还不是你那个不争气的弟弟,刚去学校没几天就又给我闯祸打架了!因为他挑事,所以学校打算劝退他了。我真是一点都不想再管这个混小子了,就让他在学校里自生自灭好了!”聂诚胜一提起聂熠,心里满肚子的怒火。
那话语中满是对于这个儿子的失望和愤怒。
聂然听了,便知道聂熠有乖乖按照自己所说的那样去做了。
既然戏已经开场,那她自然要把这出戏给唱完,于是就说道:“那就退了吧。”
“什么?”聂诚胜没想到聂然会这样说,立刻反对地道:“这怎么行!如果连军校都没办法管他,那谁还能管他!”
“可能他不喜欢学走这条路吧。反正家里有我走这条路就足够了,他是你的心头宝,要真哪天上了战场出了什么意外,你肯定接受不了这种打击,还是让他走普通人的路吧。”聂然在电话里充当着好女儿的角色劝说着。
可聂诚胜似乎没有听进去,一口拒绝地道:“不行,我聂诚胜的儿子怎么能走普通人的路!”
聂家还需要聂熠来继承,他要不走这条路,那聂家怎么办!
隔壁的汪司铭为了汪家能够在这条路走下去,不也去当了兵。
聂熠怎么能不走!
“做任务的时候危险重重,战场上更是瞬息万变,你确定你忍受得了中年丧子的痛苦?”聂然这一句的反问,噎得他有些语塞。
的确,这聂熠是他中年得子,宝贝的不得了。
虽然淘气了点,调皮了点,可说到底还是喜欢疼爱的。
说不管他也只是一时的气话而已。
聂诚胜在电话那端犹豫了十几秒,然后不解地问道:“可是当初……是你说让他去军校受训,将来好帮聂家更上一层楼啊。”
“可他现在不喜欢、不愿意,不是吗?我作为姐姐的,也要考虑他的感受啊。有道是,强扭的瓜不甜。”
聂然一副好姐姐的形象,聂诚胜对此却道:“聂家的儿女没有什么不喜欢不愿意,只要是为了聂家,他必须要去做。”
聂然被聂诚胜的顽固真是气得咬牙切齿,最终冷着声问道:“哪怕你白发人送黑发人?”
聂诚胜又一次的没了话。
聂然这回不再给他机会,软了几分,继续地道:“算了吧,如果争光的前提是损失一个儿子,这份光争来了又如何?能换一个儿子吗?我们聂家可就只有这么一个男孩子了。”
聂然说的如此的危言耸听,聂诚胜刚才那为了聂家牺牲一切的精神荡然无存,心慌之下他竟开始有些犹豫了起来。
白发人送黑发人?
失去一个儿子?
越想他心里头就越慌张,“那我……再想想……吧……”
“你先让他回去吧,在学校里养伤哪里比得上家里周到,万一落下病根子就完了。”
聂然要的是尽早将聂熠送走,自然是往各种坏处说,聂诚胜早就被刚才的一句白发人送黑发人给弄得有些慌了,“好,我知道了。”
这一出戏唱完之后,聂然也就不再和他浪费时间了。
反正只要他一动摇,加上叶珍的枕头风,聂熠不出一个星期必定能回去。
回到公司的宿舍里又修养了三四天,聂然收到了霍珩的电话。
他竟然真的提前回来了!
------题外话------
二少要回来了呢!你们开森吗!
283 才不是为了他,是为了你!()
“你确定你后天回来?”
在电话里,聂然得知霍珩后天的班机到达A市,不由得从宿舍的床上弹了起来。
前几天霍珩是有和她说过会提早回来,但聂然以为那只是在安她的心罢了。
毕竟霍启朗这次是以考验为目的,哪里那么容易会放过他。
可没想到他竟然是真的要提前回来了。
电话那端的霍珩听着聂然诧异的声音,轻轻地笑了起来,“是啊,我明天早上登机,应该后天的上午十点会到达。”
“那边都搞定了?”聂然问道。
霍珩嗯了一声,“都聊得差不多了。”
“他们都同意了?”聂然继续问道。
“我出马,还有什么是不同意的吗?”霍珩笑着反问了一句。
聂然轻叹了一声,她哪里不知道霍珩这么说的意图,于是回道:“好吧,那我后天来接你。”
原定的时间提前,这其中他肯定花费很多的功夫。
而这其中的原因,一定和自己以及那件事有关。
如果她再不去接他,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果然,霍珩听了这话语气都轻快了很多,笑着道:“这是你说的哦,我到时候下飞机之后要是没在第一时间看到你,你可要补偿我。”
他将补偿两个字说得很是意味深长。
聂然出于愧疚,一口就应了下来。
这反倒把霍珩给愣了一下,要知道这妮子可从来没这么好说话过。
“你说真的?”
“是真的啊。怎么,你希望是假的?”
聂然故意反问了一句,结果引得霍珩忙不迭地一个劲儿摇头,“不不不,是真的,是真的。”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之后聂然就催他去休息,挂了电话。
在宿舍里又休息了两天之后,她让霍珩的专属司机开车送她去机场接机。
“你留在车里就好。”等到了机场临下车时,聂然对那名司机吩咐了一声,然后就走进了机场内。
距离霍珩的班级还有半个小时,聂然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等。
可还没等到霍珩,就无意间先看到了不远处的聂熠!
之所以那么容易看见,是因为他一只手打着石膏吊在了胸前,脸上似乎也青一块紫一块的,在这机场里实在是太过醒目。
而在他的身边,叶珍时时刻刻地搀扶着,各种小心翼翼,生怕他摔了磕了似的,甚至还不停地叮嘱着,看口型应该是让他走慢点,小心点之类的话。
坐在旁边的聂熠似乎是听烦了,脸上有些小小的不耐烦,和叶珍说了几句之后就朝着机场的公共厕所走去。
聂然看了下时间,在确定还有一段时间之后,她绕过了叶珍的视线,快步地也走进了厕所里。
在走廊里等了一段时间,在看到聂熠出来之后,趁着周围没人,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就往旁边那间放杂物的小屋里拖。
聂熠原本上完厕所后出来,没成想自己会被半路给劫走。
他以为是那群人找到了自己,吓得立刻挣扎了起来,喉咙口发出了各种呜呜呜的声音。
但对方速度实在是太快,再加上他自己手打了石膏,行动不便,所谓的挣脱根本没有什么用。
没几秒,就被人给拖进了杂物间内。
眼看着那杂物间的门就要被踢上了,他单手使劲地扒住了门框,不停地往外冲。
“是我!”聂然生怕他动静太大,惊扰到外面的人,立刻在他耳边低呵了一声。
身前的聂熠手下动作一顿,霍地转过头看去,在确定是聂然之后,他一时激动地习惯性喊道:“死丫……”
头字还未说完,他立即就停住了。
以前他们之间关系不好,他称呼聂然为死丫头、贱人也就罢了。
现如今他们两个都一同经历过生死,更何况她还未自己受过伤,要是再叫死丫头好像不太好。
但要让他叫姐姐又叫不出来,太过别扭,拉不下脸,想来想去,最后他还是忽略了称呼,直接问:“你怎么还在这儿?”
他可记得聂然当时说过要马上走的,怎么到现在还没走?
聂然并不回答,反而仔细欣赏了一下他那张小脸,忍不住啧啧了两声,“你这张脸还真是够惨不忍睹的。”
刚才远远的看只是鼻青脸肿,现在这么近距离一看,说面无全非都不算夸张。
那张小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不说,眉骨这里还鼓出了一个大包,门牙也被打掉了一个。
幸好这小子还在换牙期,这还是颗乳牙,要是恒牙估计得小小年纪要装颗假牙了。
只见他咧嘴一笑,门牙漏风地道:“被我打的那小子也同样惨不忍睹!我摸黑趁着他睡觉,对着他鼻子上就是一拳,哈哈,你是没看到,那两条鼻血飙的,真是太爽了!”
聂熠说到最后一时间就激动了起来,牵扯到了伤口,疼得他马上就龇牙咧嘴了起来。
聂然看着他哎哟哎哟地单手捂着自己嘴,轻扯了下嘴角,然后警告地道:“这次回去不要乱说话,懂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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