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得挺舒服的。”
霍珩看她怎么也不肯起身,那犯懒的模样让他忍俊不禁,在绕过她身边的时候,朝着她的头发上一顿轻揉,“小懒鬼,注意时间,别到时候感冒了。”
聂然已经披肩的长发被他这么一揉,立刻就乱了。
这下更是有了要剪头发的心。
整理了下头发,她重新靠回了躺椅上,看着花房外不停往下坠的阳光,舒服地躺在那里闭眼休息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花房内太过安静,竟真的让她慢慢地睡了过去。
睡了不知道多久,她忽然感觉到自己眼皮上有压过一道黑影,沉睡中的她凭借着自身的反应,倏地一下睁开了眼睛,手也极快伸出去,直抓对方的喉咙。
却不料对方稳准狠地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天色早已黑了下来,花房内只有几盏微弱的灯光亮着,模模糊糊间聂然看清了来人,也看清了他另外一只手上那一条毯子。
“醒了?”霍珩松开了手微笑地问。
聂然阴冷的神色顿时消失,紧绷的身体也随之微松了下来,愣愣地点了下头,“嗯。”
显然脑海还未彻底清醒。
“起来吃饭吧,天都黑了。”霍珩将毯子披在了她的肩膀上,“回屋有一段距离,披着以防感冒。”
聂然拢了拢毯子也没有拒绝,他半搂着,和她一起走出了花房那条曲折的小径。
两个人的影子在花房的灯光下拖得长长的,看上去是那么的温馨和美好。
聂然被霍珩搂着进了餐厅内,开放式的厨房使得她一眼就看到在灶台上用小火煮着的锅子。
“你在这儿坐一会儿,我去把东西端过来。”霍珩放开了她,转身进了厨房,将灶台上的小火给关了。
趁着让饺子在锅里闷一会儿的时间,他快速地调了个酱汁。
然后两只手各拿着锅和调料酱端到了餐厅内。
锅子还未打开,但里面的余热还让里面“咕嘟”“咕嘟”的冒着小泡。
热气将透明的锅盖蒙上了一层水蒸汽,看不清里面那一个个饺子。
“唔……今天的饺子估计卖相不会太好。”霍珩看她那么期待的样子,不由得小小提醒了一声。
聂然不太明白他这么说的意思,问了一句,“为什么?”
“因为……”霍珩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就此掀开了锅盖,一股热气就此腾身而起。
聂然用手挥了挥热气,低头往里面一看,结果发现……那些饺子们在水里泡太久,都烂了!
“你怎么不叫醒我?”聂然看着一锅已经穿肠烂肚的饺子,小脸皱成了一团。
这饺子一看就是很早就煮好了的。
“难得看你睡的那么舒服,不忍心。”霍珩一边说一边将锅里的饺子一个个捞了出来。
只是有些饺子的皮都烂的和肉都分离了。
霍珩索性用勺子给她盛出来,然后用调好的酱汁淋上去,递到了她的面前。
本来她脑海中那一个个可爱、白嫩的饺子变成了这幅惨不忍睹的画面,让她变得很是泄气。
她夹了一个塞进了嘴里,眉头微微一扬,虽然卖相不怎么样,但是说真的味道还是挺不错的。
特别是他调得那个酱汁,还挺好吃的。
这些日子以来她几乎没有下过厨,一日三餐都是霍珩动手,不得不说他做饭真的挺不错的。
哪怕这饺子烂成这样,沾着他做的酱汁调料,依旧很是美味。
“怎么样,是不是不怎么好吃?”霍珩看她沉默着,一言不发地低头吃着东西,小声问道。
“你这手艺到底从哪里学来的?”早在一开始聂然就一直想问这个问题。
霍珩笑着吃着碗里的饺子,轻描淡写地说:“小时候有时候没有人做饭,就自己瞎弄。”
他的厨艺其实算不上,当然比起聂然那些勉强可以进食的东西来说,他的手艺还算是不错。
虽然做不到卖相精致,口味精准,但是对于聂然这种前世吃生肉、干面包度日,就是在今生她也只是吃外卖和部队大锅饭人来说,霍珩特意每天一日三顿按照她的喜好来做饭,的确让她养胖了不少。
原本消瘦的下巴被霍珩养了半个月,已不再那么的尖瘦,反而微微圆润的线条。
而坐在对面的聂然听到“没人做饭”这几个关键的字样之后,便知道他的童年应该不怎么幸福。
不然怎么会在小时候只能自己弄东西吃。
她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点头道:“哦,那你比我幸福多了,你还能自己瞎弄,我连弄的资格都没有,饿了就只能硬挺着,有时候饿上几天都是常事。”
她说的很惺忪平常,可霍珩停在耳朵里,手却莫名地顿了顿。
他不是不知道这妮子童年怎么过的,他查过她的档案。
知道自从亲身母亲身亡之后,那个叫叶珍的继母看到聂诚胜对她的漠视之后,也对她同样不好。
再加上她小时候生性胆小,常常避不见人,甚至隐隐有自闭症的倾向。
但他以为这妮子只是小时后被冷漠对待而已。
却不想她竟然一连要饿上好几天,每天的就这样硬挺着。
霍珩看着她才刚刚被自己养好一点的小身子,怪不得人那么娇小,原来是因为经常饿肚子。
事实上,他小时候也并不幸福。
刚才说的那些不过是随便瞎编的,那时候的他和聂然口中自己的童年十分的相似。
只是唯一不同的是,她饿着只能硬挺,而他就只能捡剩饭吃。
因为那时候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是谁的他被重病的母亲带了回去,可惜当时家族并不承认他的存在,将他和母亲摒弃在了门外。
才五岁的他在历经了生母的离去之后,就这样在外面漫无目的的游荡,吃着剩饭、睡得桥洞,直到最后后来被福利院所收留。
在度过了半年的孤儿生涯之后,才被爷爷带回去认祖归宗,因为那时候他名义上的父亲殉职了,他们这一脉没有人传承,所以才要求他回去。
只是他在那里的日子并不好过,其他几房的伯父伯母对他并不友善。
爷爷对自己更是格外的严厉,他曾经是个军人,可基本上从不给他一个笑脸,永远都是读书、训练、读书、训练,就像是在操练一个机器一般。
当时他以为都认为自己的回归不过就是这个家族为了把遗失在血脉找回来,仅此而已。
爷爷不喜欢他,伯父伯母也不喜欢,家里的人都不喜欢。
他在那群人的眼里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罢了。
活在那么大的房子里,他却只能和自己说话。
看,他比起聂然其实好不了多少,可偏偏在听到她的叙述之后,却比心疼自己还要心疼她。
大概是因为爱吧。
因为爱她,所以觉得丁点的委屈都舍不得她受。
最后霍珩故作轻松地笑了起来,“咱两现在是在比谁悲惨吗?”
聂然无谓地耸肩,“嗯,好像是我赢了。”
霍珩嘴角浮出一抹淡淡地笑。
哪里有什么输赢,不过是两个同病相怜的可怜人罢了。
并且也在心里暗暗发誓,在余生一定要拼尽全力地让她幸福。
------题外话------
啧啧,二少财大气粗的居然每天让然然炸厨房!~
那二少能不能炸出好多好多读者呢?让他们露露脸,给蠢夏瞧瞧?
240 就要黏着你,打一架吧()
但事实上霍珩不知道的是,他自己知道的不过是聂然的全部,殊不知那个隐藏在这具身体下的灵魂早已换了。
那具充斥着悲惨的灵魂。
他的童年再可怜,至少曾经有那么一时半刻不需要面对死亡。而她,没有,从踏入那个地狱开始她就没有一刻不是在地狱中煎熬的。
如果说霍珩的童年是一片孤独和灰暗,那么她的童年则是沉甸甸的黑伴随着喷薄而出的鲜红血液。
让人窒息。
“明天有什么想吃的吗?”坐在对面的霍珩笑着想要努力的调解气氛。
聂然吃着碗里皮肉分离的饺子,随意地道:“来碗蛋炒饭就好。”
霍珩故作沉思了一番,说道:“蛋炒饭冷了也会坨的。”
聂然的筷子一顿,抬头,眸子虚眯了起来,“听你话里的意思是,我只要不在厨房里待着,你就打算给我做这种食物了,是不是?”
皮肉分离的饺子,坨了的蛋炒饭?
哼,这家伙根本就是皮痒!
霍珩促狭一笑,眨了眨眼,“不,确切的说是我想让你在厨房里陪我待着。”
“咱两除了睡觉不在一张床上,几乎天天都在一起,有必要这么粘吗?”聂然对于他真是彻底算是服了。
这家伙哪里是男人,根本就是个女人!
半个月前他们刚来,霍珩就要求要和在霍宅一样,两个人同睡一个屋。
同睡一个屋?
在这种没有监控,没有人看管的地方?
她又不傻!
在霍宅的时候疑似有监控和监听的时候,他都每天找机会的偷摸进浴室和自己搂抱一番。
现在这些顾忌都没了,他还能简单放过自己?
呵呵!
她当下就拎着自己的行李找了间距离霍珩卧室最远的房间住下。
然而,厚颜无耻的男人居然堂而皇之地带着行李进了她的房间,打算住下。
两个人折腾了一番之后,霍珩总算是愿意退让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但是前提条件是,以后不许在他搂抱的时间由他说了算。
聂然对于搂搂抱抱这种东西基本上都是蜻蜓点水的很,不到动情处,每次都很敷衍,抱一下就松开。
对于霍珩这种暂时吃不到肉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把吃豆腐的基本标配也给取消了。
其实,他就等着这个机会和聂然谈判。
在这种无人看管的地方,他的克制力再好也不一定会百分百不擦枪走火。
所以借着这个机会想要为自己多多争取点权利。
而,聂然为了自己的领地问题当然毫不退让了,而霍珩为了自己接下来的美好幸福生活也绝不让步。
两个人本就是能说会道的人,一顿谈判谈得狼烟四起,硝烟弥漫。
眼看着进入了死局,最终两个人不得不各退了一步。
霍珩给予聂然基本的生活空间,而同样聂然也要让霍珩感觉到安全感。
当然,这份安全感就是不抗拒霍珩的搂搂抱抱,时间长度可以不定,但必须要要怀着一颗真心,绝对不能敷衍。
这才好不容易把这条“尾巴”成功赶出去了自己的领地。
“嗯,差的就是那一张床的时间,所以我要在白天补回来。”霍珩义正言辞地说。
那模样让聂然越发觉得他厚颜无耻。
无耻得恨不得一巴掌糊上去。
聂然无语地神色不过三秒之后,她慢慢扬起了一缕笑,不怀好意地道:“那要不然今晚我陪你睡一夜?”
霍珩还没吞咽下去的饺子在她的这句话中“咕咚”一下吞了下去,因为吞的太猛,还呛了几声。
他知道这妮子又要开始了。
到现在还不敢狼变,只敢小偷小摸地霍二少在听到她的话,又想起那一晚她柔软的小身体故意贴近自己磨蹭的样子,他连忙大口喝了两口饺子汤压了压心里的燥热。
这妮子疯起来,自己完全不是对手。
算了算了,他还是忍了吧。
只剩下一个多月而已,他忍得住!
他喝了大半碗的饺子汤压下了心底的躁动感,这才转移了话题,问道:“马上还有两天就要元旦了,想怎么过?”
“就这么过啊。”聂然看他认输了,也就停止了言语上的逗弄,顺着他的话回答。
霍珩对于聂然的无所谓不由得轻皱了下眉,“这是我们第一个元旦。”
聂然喝了一口饺子汤,热乎乎又好喝的饺子汤让她忍不住惬意地眯了眯眼,随后很不解地问:“那又如何?”
一个元旦而已,有什么重要的。
春节她都不在乎,更别提元旦了。
再说了,他们现在这种状况还过什么节。
两个被彻底流放的人,还过节?
这人的心也是大。
“所以要隆重一点。”显然心已经超过一般大的霍珩对于这些节日很是跃跃欲试。
聂然很不放在心上,“我对这些东西向来无所谓,过不过,日子还不都这样过。”
说着又将一个饺子塞进了嘴里。
霍珩看着对面美滋滋地吃着饺子的人,她的头发已经有些长了,吃东西的时候一低头,头发就很容易掉在汤里。
为此她似乎有些恼怒和无奈。
那微微皱起的小眉头加上略带恼意地眼神,在沉冷的冬夜里,让霍珩只觉得心头一片安宁。
他伸手,替她将快要掉入碗里的头发仔细地捋了捋,夹在了她的耳后,温和地道:“说你好追吧?我几乎豁出一条命去。说你难追吧,女孩子哪些东西你都不计较,也都无所谓。”
聂然看到他替自己整理着头发,紧皱着眉才稍稍平了些许,回答道:“我只计较一点。”她停顿了几秒,神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永远、永远都不要背叛我。”
我可以去改变,去试着接受你,习惯你站在我的身边,甚至学会去相信你。
但是你不能背叛我,放弃我,抛下我。
因为一旦被你抛下,我就又要重新再适应没有你的日子,而那段艰难的时光我可能无法撑下去。
所以,不要背叛我。
霍珩似乎是读懂了她眼神里的意思,嘴角的笑微微收敛了几分,原本替她捋着头发的手转而捧住了她半边的脸,言语中带着无比的坚定,“我发誓,我永远都不会背叛你。”
坐在他对面的聂然在听到他的话后,立刻神色恢复如常,“元旦你随意,你想这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我没意见。不过,我有个要求。”
“你说。”霍珩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以为她要说什么很认真的话,神色很是认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