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碾压过缓冲带,慢慢行驶出了车库的门口。
公馆的门外路灯距离相差有些远,只能朦胧的看到一些光影照过来。
聂然将车子停在了距离了公馆门口。
她停留的地方很微妙,只是离公馆的位置稍稍偏了些许。
但车头部分几乎了隐没在了树荫之下,又恰好的遮住了那两个摄像头。
整辆车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车身大部分还是停留在了正门口。
过了大约十分钟后,里面有车子行驶到了门口。
聂然轻抬头,透过帽檐下看到黑暗中霍珩被陈叔搀扶了下来,坐在了轮椅上,又经过了一系列的检查,才得以安全的推了出来。
而公馆里面的那辆车又再次折返回了公馆内部。
怪不得外面的停车场监控那么弱,一点都不严密,原来是里面有专送车辆。
这样一来,的确,对于那些司机不太需要太多的关注。
只要保住主人就可以了。
聂然收回了视线,重新低着头坐在了驾驶座上,没有下来帮忙的迹象。
陈叔将霍珩推着朝着车子走来,也没有发现车子少许的偏移。
他率先替霍珩开了车门,然后将他搀扶上了车内。
在安置好了霍珩和之后,他这才关上了门,却发现坐在驾驶室的阿骆没有下车过来帮忙收拾轮椅。
他站在车旁看了看驾驶室的方向,见他整个人紧绷着身体,目光似乎一直盯着车外,以为他是在警惕的观望四周。
也就没有让他特意下车。
聂然透过后视镜在看到陈叔离开了车旁,带着折叠的轮椅走到后备箱处,这才抬手调整了一下后视镜,对着后座的人意味深长地道:“好久不见啊,二少。”
她的话一出,坐在身后的人猛地睁开了眼睛。
两个人在后视镜内一个对视。
在看到那双蕴藏着冷意的熟悉眼眸时,后座的霍珩心头倏地一跳,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金丝边框下的那双深邃漆黑的眼底充斥着震惊和诧异。
怎么会,这妮子……这妮子怎么会来这里?!
“怎么样,是现在就开车丢下这位陈叔,还是倒车直接碾死他,然后我们再好好聊聊?”她的言语中是压制不住的森冷嗜血气息。
这两天从部队飞去A市,又从A市飞到W市,这样来回的奔波之后,又等了将近半个月才遇到上他。
怎么可能还会有好脸色对他。
霍珩看她红唇依旧微扬,但其中却泄出的丝丝寒气。
“快点做决定哦。”聂然在他怔愣之际,冷笑着提醒了一声。
霍珩在她的这一句话中倏地清醒了过来,看见她的手已经握在了变速杆上,就连脚也已经轻轻踩上了油门。
只需要一松开刹车,车子就会急速倒退,站在后面的人也会因此直接被碾压到车下。
霍珩急忙出声道:“不可以!”
阿虎阿豹已经死在了他的手里,要是陈叔也死在这里,霍启朗必定会将一切设想全部坐实。
聂然在他的低喝中,手上的动作还是依旧不变,稍稍抬头从后视镜望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那就是让我现在开车了?”
霍珩用眼角余光望了一眼窗外正在准备关上后备箱走过来的陈叔,语气格外严肃地叮嘱,“你别轻举妄动,这里遍布人手,只要有一点异常,你就会被打成马蜂窝。”
聂然却浑不在意地扯了个笑,“放心,在我死的时候,我肯定拉着你一起。”
霍珩的神经线因为她的到来,完全绷紧着,根本没在意她后面说了什么,只听清楚了前半句,顿时压低了声音斥了一句,“胡说什么!”
聂然耸了耸肩,扫了一眼后视镜内的情况,问道:“那现在是怎么样,打算怎么做?”
“我来打发他。”
话音刚落,右边的车门就被打开了。
在打开的那一瞬,聂然抬手将帽檐压低,将整个人的姿态放低,借着黑暗的场景尽量让陈叔无法从里看到自己的脸。
霍珩在确定聂然没有任何问题后,他对着正要进来的陈叔道:“陈叔,我喝了点酒有些晕,想一个人吹吹风静静,你先回去吧。”
陈叔半跨进的脚在听到这话时轻轻一滞,接着退回了车外,他弯着腰看着车内的霍珩,眉头拧起,“这样会不会太危险了,我还是跟着二少比较好。老爷可是特意关照我要好好照顾二少的。”
“你也说了父亲是让你过来照顾我,并不是监视我。更何况有阿骆跟着,难道我还能生出别的事情吗?”霍珩坐在车内,笑容温润,但话语里却带着几分犀利。
坐在驾驶座里的聂然听着他的话,不得不感叹她和霍珩还真有几分相似。
特别是在这种时候,在微笑中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陈叔站在外面犹豫了几秒,“这……好吧。”随即又转过头看向了驾驶座上。
在感受到那一道注意视线,聂然坐在驾驶座的身形不动,保持着应该有的平静。
只听到陈叔对着她吩咐着,“阿骆好好照顾二少,车内的定位系统不要关闭,要让我随时知道你们的位置,知道吗?”
那座坐在驾驶座上压低帽檐的“阿骆”点了点头,模糊地嗯了一声,算是应答。
陈叔也没有注意,就此关上了车门。
聂然在他关上车门的那一刹那,立刻按下了车内的门锁。
“喀”的一声,四扇门窗上的小小按钮全部齐齐落下。
那速度快得让站在车外还未来得及离开的陈叔眉头轻皱了一下。
等他抬头想要再看车内的情况时,车子的引擎已启动,并且朝着前面行驶而已。
陈叔只能在车子与他错过的那一瞬,从车窗外的后置方向看去。
可惜在树荫的遮挡下,那背影和车座交叠在一起,陈叔并没有看的太清楚,也就只是一晃眼罢了。
车子笔直的一路朝着前方开去,直到进入四岔路口,车子顺着车流已经隐没在大路之中。
陈叔打了电话,让酒店再派一辆车过来。
在门口等待时,他的脑海中一直回想着刚才那一幕。
可能是没有看到阿骆的脸,只看到了一个背影,所以他心里总觉得有些别扭和奇怪。
他心里暗想着。
但随即,他忽的回想起刚才那一个和车椅交叠的背影。
不!
不对劲!
阿骆的身影即使算不上高大,但身形绝对不可能缩在车座内!
那——不是阿骆!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立刻朝着路口看去。
可,那条车流巨大的路口哪里还有那辆车的影子。
当下,他立刻拿出手机查看那辆车现在所在位置。
手机上所显示的是,未知。
也是,刚才是他自己提醒对方车上有定位系统,那人要是真的对二少有企图,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内关上。
陈叔顿觉后悔不已。
于是也顾不得其他,转身返回了公馆门外,抓着其中一名保镖说道:“我要见你们的老大达坤,快点通报!”
外面的那些保镖看到他去而复返,神色还如此的焦急,不由得互相看了一眼,最终还是看在他曾经是他们老大请来的客人份上,又再一次的通报了一声。
里面的人在听到他这个消息也很是诧异,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陈叔会离开之后又要求见坤哥,但还是依言将这件事报告给了坤哥。
坐在书房内的达坤听到这件事,也很是惊讶,可还是让他们放行,并且下楼去接待。
在大厅没一会儿,就看到陈叔神色匆匆地从门外走了机那里。
大喇喇的坐在皮质沙发内的达坤,靠在椅背上,问道:“陈叔这是怎么了,还有什么要和我聊的吗?”
他的年龄和霍珩差不多大,皮肤黝黑,长相偏向于那种刚烈型,身形也比较粗犷。
浓密的眉毛、高挺的鼻,略有些混血的感觉。
说出一口纯正的Z国话语。
“我家二少被人带走了,希望你能派人去找一下。”陈叔站在那里,神色焦躁不安地说着。
达坤皱了皱眉,“什么?”
霍珩被带走了?
在他的地方有谁能这么堂而皇之的带走他?
更何况霍珩是个如此聪明的男人,要是他不愿意,又有谁能这么轻易带走他?
就在达坤怀疑这会不会是个阴谋的时候,心里很是焦灼的陈叔不耐地呵斥道:“还不快点派人去查!”
达坤脸色一沉,不悦地道:“你命令我做事?”
陈叔在霍家的地位除了霍老爷子之外,谁对他都恭敬三分,在A市也算是一人物,在单独面对达坤时自然也不会落了下乘。
“我不是在命令坤老大做事,而是给你一个洗清自己嫌疑的机会。要知道,二少是在你的门口被人带走的,论嫌疑你最大。如果让我们家老爷知道的话,你以为你的东西还能流入A市吗?”
达坤向来既不吃软也不吃硬,被他这么威胁了一番,脸色更是难看了起来,“听陈叔这一番的意思是,我达坤是要靠你们的脸色才能吃这碗饭了?”
陈叔站在那里,刚才的焦急仓皇压了压,眼底微微发沉,“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的道理,我相信你应该明白。”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达坤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的视线朝着身边的手下一扫,瞬间屋内的六个保镖齐刷刷的将腰间的枪支拔了出来,指向了陈叔。
陈叔心头一突。
他没料到,达坤不在自己的地界上也敢如此嚣张和张狂。
达坤笑声渐收,他狂妄地靠在那里,双手搭在沙发上,脸上的笑意不曾到达眼底。
“现在你觉得谁是龙谁是蛇?嗯?你在我的公馆里还对我这么说话,甚至于威胁我。陈叔,我看你年龄的确是挺大,但也不至于到自己找死的地步吧。”
被六把枪对准着的陈叔气急,“你!”
一时间,大厅的气氛凝滞。
就在这时候,门外一道声音响起,“坤哥!”
达坤皱眉,冷呵道:“叫什么叫!”
那名手下被这一训,连忙噤了声,乖乖地站在了那里。
达坤看他没了下文,傻乎乎地站在那里,又呵斥道:“你倒是说啊什么事!”
那名手下哦了一声,回答道:“我们在地下停车场的监视器里看到一个没有穿衣服,四肢被绑着的男人……”
站在旁边的陈叔一听,霍地转过身抓住了那名手下,追问道:“是不是阿骆!是不是他?”
那名手下被他这样措不及防的一抓,吓了一跳,有些懵了点头,“对,他说他叫阿骆,是二少手下的保镖。”
“他在哪里?快带我去,快!”陈叔急忙催促了起来。
那名手下就算再懵,也不会连自家老大是谁都忘记,他转过头望着达坤,等着他下命令。
达坤看陈叔那模样不像是装的,最终还是开了口,“既然如此,那就带上来给陈叔辨认一下。”
那名手下听到命令,立即点头,转身离开。
没两分钟就带着那个被剥光了衣服的男人带拉过来。
陈叔转过头去看,看到眼前那狼狈不堪的人,不禁脱口惊讶地道:“阿骆?!”
那个只身穿着短裤的阿骆听到了声音后,抬头,“陈叔,有人偷袭我,打晕了我之后拿了我的衣服,还把我绑成这个样子!”
阿骆站在那里,浑身脏兮兮的很,除了短裤就只剩下一双鞋子还套在他的脚上,那样子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但陈叔这时候已经顾不上他的形象问题了,只是追文地道:“那个人长什么样子你看清楚了吗?”
说到这个问题,阿骆很是愤怒地道:“没有,对方是故意趁着天黑,等地下车库的灯还未完全亮起时对我下的手,看上去是有计划的。”
“有计划的?”
陈叔这下目光转向了坐在那里的达坤。
那目光中带着深深的怀疑。
被如此盯着的达坤敛眉,冷声地道:“陈叔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陈叔站在那里,原本处于下风的他这时变得有些强硬了起来,“这公馆附近全是你的人把手,能够这样精准算出灯亮起的时间,并且在此之前下车,除了你的手下,应该没有其他人了吧。”
达坤被他这么一提,嘴角带着些许的玩味儿,“听陈叔这么说,我今个儿要是不帮忙,就真是要坐实这个嫌疑了。”
说着就对身后的几名手下一挥手,然后道:“去把地下车库的监控调出来,就算那人是摸黑下手,可要进出停车场总是要出那道门才行,我就不相信那人还能隐身不成。”
那六名手下整齐划一的将手上的枪支放进了腰间,其中一名点头之后,转身就朝着外面走去。
在此期间,陈叔将阿骆身上的绳子解了开来。
达坤细细地看着,那绳子打结的方法还挺讲究,是死扣,尽管不至于越挣扎越紧,但可以肯定一般人绝对挣脱不开。
这让他不禁倍感有趣对方到底是什么来路。
静坐了五六分钟,那名手下就快步朝外面走了进来,他速度很快的将电脑投影在了大厅的那一面白色的墙面上。
同时还想大厅内的灯光调弱了许多。
一整面墙上清晰清楚的显示着当时地下停车上并没有出现任何的意外。
从傍晚时分阿骆坐在车内,到天色渐暗,都没有任何的问题。
直到天彻底黑了下来,在等了一分钟的时间,车库内的灯光亮起,其中的场景依旧。
“阿骆”还坐在驾驶座上,不过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个“阿骆”的帽子压得很低,整个人大半个身体都微侧着背对摄像头。
很明显是要避开的样子。
“这人看样子还真是有备而来,这距离天黑到亮灯不过短短一分钟的事情,居然速度这么快就能解决掉你们的司机。”
要知道霍珩的手下可都是经过专业训练过的,不是一般人根本解决不了。
更别说是在规定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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