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然对于季正虎的做法百思不得其解。
不是整蛊,还很细心地把加倍的训练挪到下个月,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性了。
他应该是想彻底系统的好好训练自己。
毕竟这一年来,她扣去任务的两个月,再加上前面去2区部队的小半年,以及在海岛上又受困修养,前前后后加起来有半年不在预备部队好好受训过。
现在正巧六班换了新鲜血液,是他可以证明实力的时候了。
第一个开刀的,自然是她这个曾经想把六班成为尖子班的人了。
聂然拒绝了他难得好意,“不用了,我没问题,现在就可以补。”
反正都是要跑的,这个月和下个月有什么差别,而且她的确是该好好训练了,距离离开预备部队还有一年。
如果到时候考核成绩不过,被分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她还怎么正大光明扳倒聂诚胜!
聂诚胜……
她非要他众叛亲离不可!
想到聂诚胜,她眼底的温度就降下了几分。
站在她对面的季正虎在夜色下没有看出她的异样,听到她这番话后他也不强求,点头道:“那好,继续五公里。”
聂然应了一声,“是。”
然后就朝着来时的路跑了回去。
路过杨树身边,杨树及时拦下了她,很是纳闷地问:“你干什么去?”
“我落下了两个月的训练,现在要补回来。”聂然匆匆回答了一句后,就打算往前面跑去。
杨树一听,急忙拦下她,“什么落下,你那明明是去……”
他话还没说完,聂然猛地转过头对他大喝了一声,“杨树!”
那呵斥的声音很大,几乎周围的人都被她的声音给惊到了。
杨树同样也被惊到了,后面的还没有说出口的话就这样消失在了喉咙里。
瞬间,整个班级的人全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站在那里的季正虎听到了声响后马上走了过来。
对着聂然沉着声音斥了一句:“不是让你补五公里吗?为什么还不去!”
聂然冷着脸色深深地看了一眼杨树,这才回过神对着季正虎说了一句,“是!”
接着就一路朝着前方独自跑去。
杨树怕她生气,接着便对季正虎说道:“教官,我同样也落下了两个月的训练,是不是应该一视同仁才对。”
季正虎朝着聂然的背影看了看,又想到她现在还是一个病患,旁边有个人盯着更为保险一点,于是也没有拒绝道:“你想跑,我没意见。”
有了这句话,杨树连忙转身朝着聂然的方向使劲地跑去。
聂然听着身后逐渐有脚步声响起,不由得转过头看去,只见杨树从远处跑了过来。
“我陪你一起跑。”
在听到这句话后,聂然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她忍着心头的火气,声音冷然地道:“你是来当兵的,不是来给我当跟班的。”
杨树眉头微拧起,唇抿了抿。
“我渴了不需要你给我端茶递水,我累了不需要你为我鞍前马后,我训练加餐更不需要你陪我跑前跑后,懂吗?”聂然一字一句地对着他说道。
从刚才吃饭到端茶还有拿枪,这一系列的动作就已经让聂然很不高兴了。
她能明白杨树的好意。
但这些事情不应该是他在做。
他也不应该围着自己打转!
他的天地应该更广才对!
被拒绝的杨树心底有些失落,他的脸部线条绷紧,很是认真地道:“我只是想在你需要的时候帮你一把,这有什么……”
“不需要!”
他的错字还来得及说出来,聂然就不耐地打断了他的话。
她的情绪很是暴躁,声音里透着愤怒:“杨树,我花了时间和精力让你成功加入了预备部队,不是来让你当小工伺候我的!同样,你花了那么多的汗水和辛苦也不是为了有一天进预备部队来围着我打转的!你的初衷是为了在将来有一天能够站在林淮的墓碑前能够告诉他,你没有让他失望!你成为了他希望成为的人,知不知道!”
她的这一番的训斥让杨树怔在了原地。
本来想多写的,结果下午家里要修水管什么的,闹得鸡飞狗跳……我检讨去……
PS:然哥这一番训斥训得帅不帅?帅不帅?快说快说~
180 变相解释()
“可你现在呢,却像是我的跟班一样跟在我身后,你觉得林淮地下有知会是什么心情!一个好不容易进了预备部队,完成他所希望的那样,结果却只是在预备部队给别人端茶递水,那么的不思进取!”
聂然的训斥极为苛刻,在对面杨树时她丝毫没有的留下任何的情面。
杨树在听到她提及到林淮的时候,身体控制不住地轻颤了一下。
夜色早已经黑了下来,空旷的山路寂静无声。
聂然看杨树站在自己的对面,一言不发,漆黑的夜只有清冷的月光为这一片天地照出了朦胧的光亮。
她眼底一片冷然之色,对他说了一句,“杨树,你真的很让我失望。”
杨树拳头猛地握紧,用力的骨节泛起了白,却久久不开口。
“我只是……”他晦涩地说了这三个字,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虽然他很想解释自己并不是想进部队给聂然做小工,他是想成为更好的人。
但他看到聂然训练完之后那大口喘息的样子,他就不由自主地想要做这些事情。
“你只是什么?只是想帮我?”聂然何尝不知道他的那些心思和想法。
杨树看上去为自己各种细心妥帖的做着事,事实上他对于自己做这些事更多的是一种依赖。
林淮的死亡让他造成了一定的打击,而她恰好的出现让杨树有了希望,也对此在不知不觉中产生的情结。
在秋风瑟然的夜里,聂然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杨树,只见他眉头皱得紧紧的,神色中带着不安和纠结。
聂然微凉的语气就如同这深秋的夜风一般,继续说道:“在训练场上你的确可以帮我,可在战场上呢?你要怎么帮?那个时候你连你自己都顾及不到,你能怎么帮?”
杨树很想开口说,他会努力,努力做到最好,这样就能随时随地可以保护她。
然而他知道这话一旦说出口,会显得多么的可笑。
聂然除了体能上稍显弱势,无论是谋算人心还是在技能上都是非常优异的。
以现在的他来说,可能除了游泳比她好些之外,其他的完全比不上。
两个人就这样静默地站在了路边,朦胧的月光照在了笼罩在他们身上,气氛有些冷凝。
可这一场景对于远处六班那些听不到他们对话的其他士兵来说,这种气氛看上去有些宁静而美好。
一新兵忍不住低声轻语地对身边的另外一个女兵问道:“他们什么情况啊?季教官不是让他们补跑吗?怎么跑那儿聊天去了?这两个人胆子够大的啊。”
那位女兵看着远处那两道模糊的身影,也小声地嘀咕了起来:“就是啊,这简直就是不把季教官放在眼里啊!”
女生总是比较八卦的多,听到她们两个的窃窃私语后,周围的人趁着休息聚拢了过来,看向远处的那两个人,聊了起来。
“不过刚才这女的喊得那一声可真响啊,那男的被她训得连头都不敢抬。”
“估计是跟班进来伺候她的吧。”
“我也这么觉得,瞧刚才那男兵殷勤的样子。”
那些人有说有聊的,坐在旁边休息的施倩听到她们你一言我一句的,下意识地想要去看身边何佳玉的反应。
只见她坐在那里,眉头紧拧着,神色不悦,但她并没有说什么,就往旁边挪了挪,想来个眼不见为净。
结果,谁知道一名倚靠在树干上正休息的女兵声音轻柔却带着不怀好意地道:“说不定是男朋友呢。”
在场的人不禁哇了一声感叹了起来。
“不会吧,他们拿部队当恋爱场所呢?”
她们的声音惊动了季正虎,他模糊听到谈恋爱、男朋友的字眼,又看到她们盯着一个方向在小声讨论着,立刻也看了过去。
然后就模糊的看见远处月光下聂然和杨树两个人正站在那里交谈着什么,完全没有跑的意思。
这让他的面色瞬间冷了下来。
在部队里不按教官的命令训练,还站在那里正大光明的聊天,这个聂然实在是胆大妄为。
季正虎快步朝着他们两个人的方向走去。
一名好事的女兵看到后,不禁小声地提醒道:“快看快看,季教官过去了。”
“完了,这下他们两个要挨训了。”身边的一名女兵语气里掩饰不住的看好戏的心态。
“怕什么,那男的肯定会一力承担下来的。”这时候,那个靠在树干上的女兵不阴不阳地说了一句。
就这一句话,让何佳玉这下彻底忍不住了。
她“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对着那群女兵怒声道:“你们说完了没?部队也同样不是给你们闲聊八卦谈心的地方!”
她说得很响,惹得旁边的男兵朝着女兵的方向望了望。
那群新兵碍于何佳玉是老兵,又加上知道她还有六班的其他几个人原本应该是在三班和四班的,虽然不知道抽什么风非要留在六班,为此不惜顶撞教官,被罚了好一顿,但这一点足以说明他们的能力比现在六班这些人能力强。
于是,这些女兵才来了两个月的女兵也不敢多说什么,纷纷噤了声。
而另外一边的聂然和杨树两个人还站在那里,气氛依旧冷然。
聂然看他垂着眼帘不说话,也不想再继续和他这样浪费时间下去,率先打破了沉默说道:“杨树,你不是神,你护不了我一辈子,而我聂然也不需要依靠任何人来护着!你应该做好你自己的,更何况成了预备部队的士兵并不是最后的终结,那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你要走的更远,飞得更高,才能对得起林淮的死。”
说完,她便转身朝着前方快速跑去。
在临走前,她似有意无意地朝着不远处扫了一眼,然后继续朝着前方跑去。
而她所看的方向正好站着原本想走过来训斥他们一番的季正虎。
只不过在听到聂然这番话后,他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他看到杨树留在原地,在黑夜中他低垂着头,神情似有受到些许的震动。
季正虎因为杨树作为新兵就要带出去做任务,为此他特意有调查过,也从营长那里多少了解了一些他和聂然以及2区教官的牺牲的事情。
所以最终他还是决定让杨树一个人静静比较好。
季正虎转身折返了回去,对着已经休息了差不多的六班士兵们喊道:“立刻整队集合!”
原本还坐在那里的松散休息的士兵们在听到季正虎这一句话时,顿时站了起来。
其余那几个女兵看到季正虎折返回来,一边仓促带着帽子,一边奇怪地嘀咕着,“怎么回事,为什么季教官没有去管啊?”
“不知道啊,刚才明明就要跑上去训斥,结果又返了回来。”
几个女兵即使心里满是疑惑,可还是快速入了队。
季正虎带着他们重返回了部队,然后就地解散。
六班的其他人就此离开,唯独何佳玉他们几个人却自动留了下来。
刚才吃饭前他们训练,没办法说话,后来吃饭又那么那么急促,也没有时间,直到现在才稍稍留下了些许的时间。
他们几个人互相看了看,却都没有说话。
心里都有同样的疑问,为什么聂然会回来?
从看到聂然出现在训练场开始,他们的脑袋里乱乱的。
这两个月他们打心眼里希望聂然能回来,可现在等到她真的回来之后,又不知该怎么说。
毕竟有些事不是真的只要无视,就可以抹去的。
向来沉不住气的何佳玉看所有人都不说一句话,她实在是憋不住了,不过短短十几秒后,她就开口道:“我说你们倒是说句话啊,她回来了,你们一点表示都没有吗?”
施倩看她反应那么大,凉凉地戳穿道:“要什么表示,她回来不是很好吗?你不是一心都想让她回来。”
“谁……谁说的,我……我才没有……”何佳玉脸色一僵,嘴硬地说。
“还没有?这两个月你和严怀宇有多反常,自己不知道吗?”乔维站在施倩旁边,挪揄地笑道。
乔维在下午看到聂然回归的时候就松了口气,他知道,马上有人就能镇住这两个像从精神病医院偷跑出来的人了。
这两个月他和施倩这两个相对理性点的人天天就像是个变态跟踪狂一样盯着何佳玉和严怀宇两个气压极低的人,就怕他们做什么反常的事情。
不过还好,庆幸的是这两个疯子化愤怒为动力,天天不要命的训练,直接把自己训得没力气瘫在地上为止。
“真是见过拼命训练的,还没见过你们这么不要命训练的。”
看施倩和乔维两个人一唱一和地配合默契,何佳玉气恼地推了推身边的严怀宇,“严怀宇你倒是说句话啊,从聂然回来之后你就没说过一句话。”
谁知站在那里的严怀宇神情看不出什么太大的起伏,但靠近他的人都很清楚他的气压现在极低,脸色也绷得十分紧。
他抿紧了唇,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回去了。”
然后,就往宿舍楼方向走去。
何佳玉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手,说道:“你回哪儿去啊,事情还没解决呢。”
“你想解决什么事,要不要我帮你一把?”倏地,一道声音幽幽传了过来。
被拽住了的严怀宇在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后,身躯不由得一震。
何佳玉转过头看到来人,更是呆愣住了,下意识地喊:“然……”姐字还在舌尖,她猛然清醒了过来。
还记得上次在废弃工厂里聂然说那些话的何佳玉憋闷地道:“不用,我才不想再被你说一次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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