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冰封的眼眸深处跳跃着点点的火星,终于在沉默几秒后,她平静无波澜的声音里透着最后的决绝。
“葛爷,你或许并不知道,你收下的这个女孩子,真实的身份其实是预备部队的受训士兵。”
这句话一说完后,芊夜顿时松了口气。
她知道,她赢定了。
没有什么比卧底更严重。
哪怕只是一个可能,葛义都不会放过聂然。
聂然,必死无疑!
芊夜紧紧地盯着眼前的那个握着枪的人,想要从她的眼底看到慌张和恐惧。
然而,眼前的人却并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慌张,甚至嘴角还带着一缕笑意。
她笑什么?
是在故意装镇定吗?
芊夜觉得聂然可能是在故弄玄虚!
可惜,这样做并不会打消葛义心里的怀疑。
“嗯,我知道。”却不料,葛义却在这时候淡淡地说了一句。
芊夜蓦然转过头去,皱着眉道:“什么?”
他刚说了什么?
她没听错吧,他知道?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惊讶,葛义这回终于将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说道:“我说我知道,不仅知道她是兵,我也同样知道你和她来自同一个地方,是专门过来做卧底的。”
芊夜身形微微一颤,不可思议地道:“你知道?你怎么可能知道!”
她从被葛义带回去之后,一直都掩饰的很好,基本上就没有离开拳台,一直等待着时机取得葛义的进一步的信任。
可以百分百的确认,她从来没有露出过马脚。
如果不是她,那么只有……
芊夜霍地转过头去,她愤怒无比地道:“是你,是你告诉他的!你竟然背叛部队!”
“我背叛?这明明是你自己告诉葛爷的,怎么就成了我背叛了?芊夜,你这泼脏水的能力真是越来越强了。”聂然像是听到了什么荒唐的事情,笑着摇起了头。
芊夜一愣,随即面色一寒地道“这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会自找死路说这种话!”
“没有吗?你再仔细想想,在医院里我和你说的那些话。”聂然像是哄骗一样地开始让她回忆。
医院?
芊夜皱着眉头一点点地回忆。
直到……
她骇然地抬头看向了聂然,“是你,你故意诱骗我!”
那天聂然和自己在手术室门口说的那些话……
该死的!她竟然被聂然给骗了!
她真的以为聂然是为了古琳那样的愤怒。
原来……她是在诱自己把自己的真实身份说出来!
“我没有故意诱你,是你自己没有发现身后有尾巴。”聂然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你以为那个司机走了?其实并没有,他当时就藏在走廊的另一端,一直听着你的话。”
她低低地笑声在小树林响起,像是在嘲笑着她的愚蠢和单纯。
——你以为那个司机走了?
——他就藏在走廊的另一端。
——他一直都在听着你的话。
聂然每一个字都在刺激着芊夜大脑的神经,每一声笑都像是尖刀狠狠地扎进了她的心脏。
她感觉自己彻头彻脑地被聂然玩了一遍。
“原来……原来你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谋算好了自己的出路,原来早在一开始你就和葛义谈好了。”
聂然笑着摇头“不不不,原本我只是想让葛爷知道你的身份后借着葛爷的手杀你,你知道的我如果真杀了你,那我也会被问罪的。”
芊夜冷着眼眸望着她,“那现在呢,现在就不怕问罪了吗!”
“现在?”聂然放肆大笑了起来,“我现在都已经不是兵了,我还怕什么!”
“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不是兵了?
聂然嘴畔的笑逐渐冷却了下来,眼底一片冰冷,“你的好教官为了保全你,他打算牺牲掉我。”
芊夜惊诧地看着她,“不可能。”
“不可能?瞧瞧我的手,这是他的杰作!,医生说再进去一点就刺到动脉了,要不是我跑的快,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聂然冷着眉眼将长袖一点点地卷起,那只手臂上被缠上了一层又一层的绷带。
那绷带上隐约还渗出了些许的红色。
足以可见那伤口有多么的深。
这个是安教官刺的?
为了自己?
芊夜不敢相信。
因为刚才明明安教官还下命令让自己停止任务,跟他回去接受处罚,不是吗?
怎么现在却又要杀人灭口了呢?
这前后的差别也太大了不是吗?
当芊夜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时,聂然已经重新将袖子放下了。
她眼底一片阴鸷,“芊夜,我变成今天这样,全都是拜你们师徒二人所赐,你居然还有脸和我说我背叛了部队?明明是部队背叛了我!是你们对不起我!”
她眼底的怒意在不断的燃烧,眼底的光亮泛着诡异。
“这一切都是你们逼的!”
“不会的,教官不是这样的人,他刚才还要把我带回去!”
听到芊夜的话后,聂然顿时冷然一笑,“把你带回去不过是用来敷衍我而已,其实真正的目的是在保全你。”
芊夜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已经混乱了起来。
前一秒安教官那张悲愤伤心的脸还在自己记忆里,但下一秒聂然却说那一切都是假的。
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芊夜,你不必太过震惊,因为我不会放过他的,就像不会放过你一样!”聂然的眼底带着浓重的嗜血意味。
“你要干什么,他是教官!”芊夜有些急了。
聂然勾唇笑了起来,带着满满的讥讽,“教官?他配吗?在他杀我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不是了!当然,芊夜你放心,黄泉路上我一定让他陪着你,不会让你一个人寂寞的。”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吗?你觉得现在的我还有什么顾及吗?更何况,你有什么资格来说这句话,他是因为你才杀我的,是你让他变成了杀人凶手!是你毁了他!是你变相了杀死了他!”
聂然最后那三句话让芊夜忍不住浑身一震。
她的大脑里来回不断地回响着这三句话。
是你毁了他……是你杀了他……是你毁了他……是你杀了他……是你毁了他……
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密集得就好像是要炸裂了一样。
忽然,她觉得自己喉间一甜,血直接从嘴里喷了出来。
她捂着自己像是要裂开来的胸口,一个踉跄跪倒在了地上。
聂然看到她因为心焦过度吐了血,嘴角的笑容诡异地冒着寒气。
她一步步地走到芊夜的面前,慢慢俯下身,在她耳边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杀你吗?除了不想沾上你的血之外,还有最大的原因是因为我一直在寻找这一刻。”
停顿了几秒,她继续道:“果然,他才是你的死穴。”
她废过芊夜的手,也让芊夜以最屈辱的姿势跪倒在地上,更被葛义所忽视,可最终这些都不能打击到她。
唯独一样,那就是安远道!
在拳场上那次,她不过只是提了安远道三个字而已,她就那样忍不住火气地扑了上来。
所以她断定,芊夜的死穴就是安、远、道!
聂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奄奄一息的样子,折磨够了也该是时候送她上路了。
重新站直了身体,抬手,那黑洞洞的枪口再一次地对准了芊夜的眉心。
“真应该当初就杀了你才对。”
这样也不会让古琳受这样大的灾难!
“噗——”的一声,带着消音器的子弹从弹膛飞射而出,直接钉入了她的眉心。
瞬间,芊夜就没了气息地倒在地上。
聂然冷冷地看着渐渐死透了的芊夜,接着便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葛义跟在她身后,两个人一前一后地从小树林里走了出来。
赵力恭敬地将他们两个人迎上了车内。
车子重新启动,调转了一个方向往下山的方向驶去。
在车内,葛义侧头问向身边的人,“真的想好了?”
“不想好也没用了,我杀了人,回去注定是死了。”聂然闭着眼,径直回答道。
葛义像是早就知道她的这个回答,高兴地伸出了手,“欢迎加入。”
不要以为芊夜死了就没事了,这张没交代完的,后面还要交代呐~
152 这是一个圈套!()
聂然睁开了眼睛,看着那只悬在半空中的手,却并没有伸手,而是似笑非笑地问道:“葛爷,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葛爷看她不动,手慢慢放了下来,脸上没有半点不悦的意思,说道:“你说。”
反倒是坐在车前赵力为此很是生气。
这个聂然还真是够嚣张的啊。
葛爷都亲自把手递过去了,她居然敢不接!
真是一点脸面都不给葛爷。
要知道在道上哪个不是对葛爷毕恭毕敬的,就这人也不知道有什么资本敢对葛爷如此的不敬。
都说初生的牛犊不怕虎,大概说的就是这种人吧。
赵力默默地在心里吐槽着,坐在前面继续听着他们的对话。
“为什么是我?”聂然转过头,问道。
葛义顿时笑了起来,问道:“为什么不能是你?”
“你明知道我的身份却还要我加入,甚至要愿意陪我演这么一场戏,这不是很奇怪吗?”
那几天他天天准时踩点似的来找自己,实际上是在给芊夜演戏罢了。
在医院街角的那天他们的一段对话和试探中就已经互相明确了对方话里的意思,并且默契的已经达成了协议。
“你不怕我……成为第二个小七?”聂然兴味地对他一笑。
然而葛义却并没有被她这番话给吓到,反而信心十足地道:“你被逼到这番境地,进退两难,我想你是做不了第二个小七了,对吧?”
聂然的笑意慢慢收拢,取而代之眼底那一抹冰寒之色,“对!我已经他们逼到无路可走了。”她咬牙切齿地盯着前方,拳头握紧。
像是恨极了的样子。
葛义将她的表情看在眼中,嘴角划过一抹深长的笑。
“所以,我还怕什么呢。”他说道。
聂然一愣,随后她转过头,挑眉笑了起来,“你不怕我是卧底,那你就不怕哪一天我杀了你,自己做大吗?像我这种人可没有什么原则可讲的。”
她的话说得极其大胆,就连坐在车前的赵力都为此心头一惊。
不会吧,葛爷会找一个白眼狼回来吗?
可就如聂然自己所说的那样,她是个没有原则的人,为了报复部队,就可以转身加入葛爷的团队里。
难保不会下次为了自己的野心,就解决掉葛爷啊!
谁知,坐在后座的葛义却在这时候大笑了起来,“呵呵,我既然敢收你,自然就不怕有那一天。”
聂然点头,笑道:“葛爷果然胆识过人,既然你替我把人送过来,作为回报,我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说完,她便主动伸出了手。
葛义看了一眼,随后也伸出了手,和她相视一握,“你是我千方百计花了心思请回来的,我对你一百个放心和满意。”
聂然微笑着,似不留痕迹却又像是带着别样的意味道:“是吗?”
葛义点了点头,“当然了。”
短暂的一握手,聂然此时此刻的身份已经彻底的转换了。
她不再是预备部队六班的人,相反,她是葛义的手下,不是拳手,也不是打手,她是葛义最得意,也是最用心请回来的手下。
她的存在比芊夜更为强烈。
车子疾驰回了工厂内,下了车后,聂然熟门熟路地回到了工厂内,就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样。
拳场里几个葛义的手下看到聂然后,不禁露出了错愕的神情。
怎么离开的时候是七姐,回来的时候变成这个人了?
七姐呢?
聂然像是没看到一样,在他们惊讶地眼神中走了进去。
那群手下想拦下她,但是又看到随后跟来的葛爷后,不禁迟疑地说道:“葛爷,她……”
“聂然以后就在我名下为我做事了,你们还不快点叫聂姐。”
为葛爷做事?
众人瞪大了眼睛纷纷看向了坐在沙发里的聂然。
这不是七姐跟着葛爷出去做事的吗?
怎么一眨眼回来七姐不见了,反而取而代之的变成了上次把七姐弄伤的人,而且更让他们不解的是,要叫她什么聂姐?
聂然看他们一个个傻愣在那里,笑着挥了挥手,一副自来熟的样子道:“客气客气,我比你们都小,其实不用叫我姐的。”
“……”众人默了。
他们有叫吗?
这人就一副很自然承受的样子。
而坐在另外一张沙发上的葛却摆了摆手道:“江湖上不用年龄论资排辈,只论能力。就算你比他们小,但能力比他们强就足够了。”
“是吗?原路如此。”聂然像是明白了一样,点头表示了解。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聂然靠在沙发里,喝着水,十分的惬意。
“你暂时委屈住在工厂里,等过两天我把那边的一套房子让赵力给你清理出来,然后你再住进去。”葛义和她说道。
聂然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不用麻烦了,我对吃住没有任何的要求,就住在拳场里也不错。”
说完,她还环顾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像是很满意地点头。
站在不远处不明真相的手下们听到葛爷说要让这个聂姐住进工厂里,都诧异极了。
聂姐住在这里,那七姐呢?
七姐要怎么办?
在众人很是疑惑的眼神下,葛义对此也不强求,只是点头地道:“那好吧,那你就住三楼吧,那里相对安静点。”
“行啊。”聂然无谓地应了下来。
“还有,赵力以后就供你差遣,你有什么需要直接找他就好。”葛义指了指站在自己身边的赵力说道。
聂然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只见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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