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可以说是一阵见血,让聂然眉宇间的冷厉之色又加重了几分。
“对我来说,不管是障碍也好逃避也罢,总之就是没办法拿起枪。”
霍珩摇了摇头,“你不是没办法拿起枪,你应该是想利用枪来了结一些你不喜欢的过往吧。”
聂然表面上依旧淡定,可心里却一惊,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但很快,她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可能!
她是重生而来,什么证据都没有,他能发现了什么。
聂然讥讽地哼笑了一声,“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我能有什么过往,我的过往你不是早就已经查的很清楚了么。”
“但我相信能说出想要自由的人一定是被禁锢太久,所以才会想要过着平凡的日子。”霍珩笃定而又肯定地坐在那里,淡笑着望向了她。
那悠长而带着深意的目光几乎将聂然照得无所遁形。
和他认识了这么久,聂然在这一刻才发觉这个男人洞察别人的本事竟然如此的高明。
没有任何的证据,也没有任何的线索,不过是自己说了一句想要自由,他居然就能顺藤摸瓜地想到过往这两个字。
真是太可怕了。
“可是,你既然想过平凡人的日子,甚至宁愿放逐自己也不愿意拿枪,为什么偏偏又在这种时刻却选择站出来杀海盗呢?”
霍珩似笑非笑的目光和聂然寒厉的目光对上后,她冷声地道:“我是不得已的。”
要不是那群人被自己设计进了山里,又失联,她才不会管这群人的死活呢!
霍珩像是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又继续道:“既然已经不得已了,那么枪和刀又有什么差别,不过都是杀人的工具而已。你不断地对自己强调不要去碰枪,要回归平凡人的生活,然后却转身拿起刀去杀人,你不觉得这是在自我欺骗吗?”
聂然突然扬起了声音,厉声回答道:“不是!”
她才不是自欺欺人,自我欺骗,她只是……她只是为了救那群士兵才会这样做!
霍珩看到她情绪有了些许的波动后,话语中也不再紧紧相逼了,反而退一步地感叹道:“或许你真的应该拿面镜子看看自己在看到枪时那犹豫、纠结的眼神。”
当初为了能够让她进2区,老师这才为她编排了一个似谎非谎的那些话,结果这小妮子倒好直接说自己心理障碍了。
向往自由这一点他理解,他也不强求,人各有志不是么。
所以他就是想让自己有一个彻底死心理由,故意拿枪去试探她一下,但没想到,聂然那眼底那汹涌渐深的眼神一下子就出卖了她。
那是不敢拿枪的眼神吗?
那分明就是想握枪眼神!
这妮子何必这么委屈了自己。
“你没资格在我面前说教。”聂然神色冰冷,眼底深处的情绪有些翻涌了起来。
霍珩沉默了几秒后,这才说道:“我只是不希望你委屈了自己。”他握在手中的枪再次举到了聂然的面前,一字一句地道:“枪可以杀人,但同样也可以救人,任何事都有它的两面性,不要太拘泥于一个方面。”
那把黑色的手枪安静地躺在霍珩的手中。
门外的几缕光线照在的枪身上,折射出金属的光泽感。
聂然就这样无声地站在那里,胸口微微起伏着,显然是在努力地将自己的情绪压制下去。
霍地,她瞳孔微缩,一个抬手将那把枪直接打飞了出去。
“别来教训我!”聂然的眼神里冒着丝丝的寒气,丢下完这句话后跨步就朝着外头走去了。
她一路匆匆往监牢外头走去,可直到她走到楼梯的拐角处时,那满腔纷乱的怒火让她最终忍不住的握拳砸向了墙面,发出了“咚”的一声。
“该死的!”她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
她为什么要答应柯鲁去救人,如果不进来救人,自己也不会遇到霍珩,更不会听到他这番话!
凡是都有两面性。
这个精明的腹黑男人,总是知道自己的点在哪里,然后一击即中。
“混蛋!”她又是一拳狠狠地砸在了墙面上。
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念头又因为他那几句话给勾了出来。
是,她承认,她的确是想握枪,可握枪不就代表着继续生活在枪林弹雨之中吗?
她讨厌这样的生活,她不想再重复那样的生活了!
她其实就只是单纯的喜欢枪而已,那冰冷的金属机械感在指尖触碰,让她留恋不已。
留恋?
天,她在想什么呢!她怎么会留恋呢!
越想她心里就越烦躁,那种感觉让她越咬牙切齿了起来。
聂然慢慢五指收拢握成拳头,眼底闪烁着愤怒的火光。
这个该死的霍珩,她发誓,她和这家伙势不两立!
愤恨不已地在心里发完誓后,她再次快步朝着外头的大门走去,可谁料自己刚走出大门,却和迎面而来的一海盗撞了个正着!
“哎哟喂,干什么,长没长眼睛啊?!”那海盗被这么突如其来的一撞后,不禁骂骂咧咧了起来。
聂然一看是海盗,马上低下头,粗着嗓子说道:“对,对不起……”
然后就绕过他打算往外头继续走去。
却不想那海盗却忽然大喊了一声,“站住!”
聂然心头一紧,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不至于吧!
她心里头虽然各种怀疑,但还是依言停下了脚步,站在了原地。
只听到身后那名海盗从后面走了过来,听着那一步步“踏踏踏”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尖上。
让她神色愈发的凝重。
她现在站的地方是大门口,不远处还有六个海盗在来回走动巡逻,如果被发现,她根本来不及解决。
这时候,聂然不禁暗骂霍珩那个乌鸦嘴,说什么要远距离射击!
这下好了,真要射击不可了!
算了算了,大不了做得隐蔽一些,距离那么远,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就在她打算破釜沉舟之际,那名走过来的海盗却猛地拍了她一下肩膀,怒骂道:“你个臭小子,见我就逃,逃什么逃,赶紧跟我去弹药库拿东西,一个个看到吃的就往前冲,现在真的要真枪实弹的上战场了,就想溜!”
听到这番话后,聂然瞬间心头微松了口气。
原来不是被发现了,而是被叫住去弹药库搬弹药。
弹药库?!
这三字让聂然立刻精神一震。
那可是个好地方啊,炸弹可比枪好使唤多了。
有了炸弹,端了海盗这个老巢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而且现在还有个免费向导给自己指路,何乐而不为呢!
那人见聂然不肯走,立刻威胁道:“快点,老大急着要用呢,要是慢了,耽误了前面的战事,你小心被老大丢进海里喂鲨鱼!”
“是,是!”聂然连连点头应了下来,又赶忙地跟了上去。
099 炸了这一窝海盗()
两个人在基地里绕了好几圈,大概是因为弹药库属军事重地,藏得格外的隐秘,这弯弯曲曲地兜了好几圈聂然也没见前面的海盗停下来。
不过这样也好,方便她熟悉这里的路线。
刚才她按照那名海盗从北面的侧门跑进来,就直奔西侧的地牢,结果没把那群岛民救出来,反倒遇上了霍珩,还为此困在里面,以至于她一出来就被人抓着就来搬弹药,根本没时间查清楚这基地里的路线。
现在正是好机会。
聂然跟在那名海盗的后面,时不时地瞄向周围两眼,以至于脚步有些慢。
惹得走在前头的那名海盗频频停下来催促地道:“你倒是快点啊,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前方可等着这批弹药呢!”
“是,是!”聂然心神一凛,立刻垂眸跟了上去。
“真他妈倒了血霉了,都没出去干上一票,怎么了就招惹上这批士兵了。”那海盗走在前头自顾自的嘀咕着。
聂然乖乖地跟在后头,冷笑不已。
还不是这位傅老大眼瞎,敢和霍珩谈条件,这厮是那么好说话的人么。
要知道他可是黑白两道通吃的家伙,自己的背景就是个混黑的,又有军队在身后做倚靠,这回好了吧,连人带地盘都要被端了。
这就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
跟着那名海盗又兜转了几圈后,终于看到了在基地后头不远处一栋独立的房子,院门口有两个守卫守着。
“我是按老大的命令过来拿弹药,快开门!”那海盗冷声地说道。
“是!”
显然那群人和这个海盗很熟悉,只是他的一句话,就交出了钥匙。
得到了钥匙后,两个人一前一后畅通无阻的直接进了院子里面,才一走进,她就发现距离西侧的牢房并不远。
只是四周却用砖墙全部砌了起来,变成了一栋独立的房子。
看来是为了重点守卫,所以特意砌起来,故意给这里劈开一条单独的路线。
没想到让她捡了个便宜,这么明晃晃的就走了进来。
“你还傻站在外头干什么,快点进来搬东西!”那海盗解了锁直接推门而入进去,但看到聂然又站在门口不动弹时,不禁又嚷嚷地催促了起来。
聂然回过神后,立刻跟了进去。
一走到屋内,一股浓浓的硝烟的味道,那些弹药就这样一箱箱杂乱的放在了地上,那枪支也随意的堆叠在那里,各种步枪和手枪黑压压的一片。
昏暗的光线透过木窗子照在这些枪支上面,不知为何让她心头莫名地发沉了起来。
“傻乎乎的干什么呢,快点,把这两箱的弹药送出去,基地大门口自有人等着。”那海盗见她不动弹,指着地上的两箱弹药说道。
聂然收回了思绪,又环顾了一圈这屋子里堆满地弹药,怪不得敢和霍珩谈条件,也难怪霍珩会看中这海盗头子,要和他合作。
这群海盗果然有资本,这么多弹药,都可以组一个小型军队了。
“没有第三个人来吗?”她问道。
屋子里那么多弹药,就凭他们两个应该搬不完吧。
那人看也不看她,直接伸手扛起了两弹弹药,“能调动的人都调动出去了,哪儿还有人来,你快点搬,不然前方没了弹药吃了败仗,到时候咱们就真的要被丢下大海喂鲨鱼了。”
接着就往外头走去。
站在原地的聂然听到他说不会有人来,原本低眉顺眼的面容倏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一抹冷凝地笑意渐渐在嘴角绽开。
“喂鲨鱼太麻烦了。”她一步步地走到了那名海盗的身后,阴测测地低语了一声。
那人正哼哧哼哧地搬着炸药,一时没听清,不由得停下脚步转过头,疑惑不解地问道:“你说什么?”
聂然抬头,眼底带着一抹嗜血地笑意,一字一句地道:“我说,喂鲨鱼太麻烦。”
那人看到她那神情,只觉得遍体生寒,装作镇定地说道:“你,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就地解决。”话音刚落,聂然忽的提速而上,藏在背后的寒光闪现,随即轻轻一挥,那人连人都来不及喊,就觉得脖子上一疼,就彻底没了气息。
“扑通——”一声,连人带箱子直接倒在了地上。
一丝鲜红的血液从那海盗的脖子上慢慢地渗了出来,极淡的一条红线。
足以可见,聂然当时的速度有多么的快了。
“什么声音?”外头听到弹药箱子砸在地上发出的声音后,警觉地跑进了小院问道。
聂然站在屋内,看着自己脚边的那具死透了尸体,眉头微蹙了起来。
“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外头的人见里面那一声响后没了动静,不禁又走近了几分问道。
聂然听着外头一步步走近的声音,最终还是开了口,“那个,他好像在前线受了伤,这会儿失血过多昏倒了,你们进来把他抬出去吧,他压着我脚了!”
那声音听上去有些艰难和痛苦,这让外头的人不疑有他地走进去帮忙。
“吱呀——”门被轻轻一推开,那两个人在看到倒在地上的那名海盗后,急忙上前想要把人扶起来。
其中一名海盗将人扶起后,不由得咦了一声,“不对啊,不是说受伤昏倒吗?这身上怎么没有血迹啊。”
“不会吧。”另外一名海盗听到他的话后,马上重新检查了一番,最终将视线定格在了那人的脖子上,指着那道伤口不走脑地:“瞧,在这里呢!”
可说完之后,他却惊骇地再次抬头,和另外一个海盗两两相望了起来。
这脖子上……的伤口,那不就是……割喉?!
死,死了!
这人已经死了!
那两个人心头一惊,顿觉不妙!
刚丢下手中的死人,想要转身逃跑,谁料迎面就看到站在门口等候多时的聂然手中把玩着军刀,那冷戾嗜血的微笑微微上扬。
“想去哪儿啊?”她声音阴郁地让人心头发颤。
“你……你……你是当兵的?”其中一个人大着胆子抖着声音问道。
聂然无言地再次勾起了唇角,眼神骤然一凛,手起刀落之间,那两个人就这样了无了声息,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反应真迟钝。”聂然冷嗤了一声后,将刀随意地在他们的衣服上擦拭了几下,接着藏在了腰间。
她一人站在这安静的弹药房里,看着眼前这堆满了的弹药,心里细细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做。
霍珩说过要逼最后那一批海盗出现,现在这屋子里弹药那么充足,估计一时半会儿就靠预备部队那一个班以及2区那些可有可无的人可能会出现拉锯战。
只有这批弹药没了,傅老大肯定会让那批海盗出现。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那批海盗到底什么来头,竟然可以让傅老大像藏宝贝似的藏着。
“着火了,着火了!”突然间,远处一个焦急的大喊从围墙的外头响了起来。
原本正盘算着的聂然听到后,面色一怔。
着火了?
好好的,怎么就着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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