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抬头- 第912部分

　　　　石天惊站在我的身边，像个小学生一样紧张地看着我。

　　　　这么大的年纪，这么高的身份，还这么的不淡定，传出去恐怕要被人笑话了，不过性命攸关，怕是顾及不到那么多了。

　　　　电话很快接通。

　　　　自从我接手萨姆的事后，已经能和魏老单线联系了。

　　　　当然，除非是不得了的大事，我一般也不会轻易打扰他的。

　　　　“有什么事？”魏老问我。

　　　　“是有件事……”我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石天惊，说道：“距离当初的赌约还有半年了，我们这边也在做着各种准备，现在已经快有萨姆的下落了。”

　　　　“是么？萨姆在哪？”

　　　　“现在还不知道。”我说：“不过我们查到，s级通缉犯‘金刚罗汉’向大力是战斧的人，我们已经抓到向大力了，相信不久之后就能查到萨姆的下落。”

　　　　“那很好啊，还有什么事情，就只是汇报一下？”

　　　　“还有其他事情。”我说：“萨姆快有下落了，但对付萨姆的人还没找齐。您也知道，身为s级改造人的萨姆很难对付，南王和春少爷联手都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我想，最少需要三个s级通缉犯那样的实力才能对付萨姆！”

　　　　“嗯，你继续说。”

　　　　“所以我想，能不能让石天惊也加入进来……”

　　　　我本来想说，等干掉萨姆以后，也取消掉石天惊的s级通缉令，结果我的话还没说完，魏老就气冲冲道：“你胡说什么，石天惊那种人怎么能信任？你知道他有多邪恶、多歹毒么？他连自己亲生父亲、亲生哥哥，还有一个村子的人都能杀掉！这种人，你怎么敢用、怎么能用？当初因为石天惊，我差点和宁老翻脸，你也不是不知道……”

　　　　魏老的声音很大，石天惊当然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我赶紧说：“还不能让人家有个悔过之心了么？”

　　　　“悔过什么悔过！”魏老说道：“他悔过了，那些被他杀死的人怎么办，他们能悔过吗？而且说实话，我一点也不相信石天惊这种人会悔过，我从根上就不相信这人是个好人！宁老当初就提出来，让石天惊也加入到击杀萨姆的队伍中去，但被我拒绝了，我不是什么人都相信的。就是南王和春少爷，我也是挑了很久才选中他俩……你觉得你比宁老面子还大么？”

　　　　我本来还想和魏老多说几句，多为石天惊辩解几句，结果最后一句话一出来，直接就让我闭嘴了。

　　　　我哪敢自比宁老啊！

　　　　我只好不说话了。

　　　　“找谁都行，就是不要找他。”魏老沉沉说道：“他不是个好人！”

　　　　魏老并不知道石天惊就在我旁边，说完这句话后，直接挂了电话。

　　　　整个过程，石天惊听得清清楚楚。

　　　　我很抱歉地看着石天惊，毕竟我没能帮上忙，石天惊也整个人跟垮了似的，那股子垂头丧气的劲儿就别提了，和刚才找我时的满怀期待形成鲜明对比。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石天惊，说点什么，能让他不在意半年后就死的这件事啊，好像说什么都是站着讲话不腰疼……

　　　　似乎看出了我的为难，石天惊面带苦涩地说：“没事，我不怪你，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是我自己的错，是我做的那些事情，让魏老不信任了！”

　　　　这话我都没法接，我总不能问他，你为什么要杀死你哥、你爸，以及你们村子的人吧？

　　　　我又不是法官。

　　　　石天惊一屁股坐倒在地，捂着自己的脑袋说道：“可是杀掉他们，是他们罪有应得啊，他们本来就该死的！”

　　　　这句话成功激起了我的好奇心，也能让我顺理成章地问下去：“为什么？”

　　　　“他们……他们……”石天惊抬起头来，一双眼睛仿佛冒火，似乎让他想起什么怒火中烧的事，哪怕时隔多年也不能平息他愤怒的火焰！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沉沉问：“你为什么要杀死那么多和你最亲近的人？”

　　　　石天惊的双手开始发抖，发展到最后，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终于，石天惊给我讲了起来。

　　　　石天惊今年已经七十二岁，回到五十多年前，那是一个黑暗的社会……

　　　　那时候的华夏，刚刚成立新的国家，带来了新的希望和活力，一切都处在百废待兴的状态。但在那些偏远的地方，依旧生活在旧社会的黑暗中，无论伦理还是法制，都不是太健全。

　　　　石天惊十六岁出去当兵，整整五年没有回家，二十一岁那年回到家里，刚参加完一场战争的他，胸前挂着军功章，那叫一个喜气洋洋，准备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自己的家人。

　　　　但他一回到家，就听说了一个耸人听闻的消息，他的母亲死了！

　　　　他的母亲被人扒光了衣服绑在树上，一个星期没吃一滴米，没喝一滴水，全村的人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活活饿死了她。死了以后，还将他母亲的尸体丢到山上，喂了野狗、野狼。

　　　　而做这件事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亲爹和亲哥哥！

　　　　石天惊是听村口的两个老大爷说起这件事的。

　　　　“为什么？！”时年只有二十一岁的石天惊震惊地问。

　　　　“回去问问你爸和你哥，不就知道啦？”两个老头笑呵呵说。

1395　五行兄弟，全灭（）　
五十多年前，石天惊退伍归来，经过村口，本来只是和两个老大爷打招呼，却意外得知自己母亲的死讯。

　　　　最关键是，两个老大爷神情暧昧，语气中甚至有些讥讽，让石天惊回家去问一问，就知道他母亲为什么死了。

　　　　时年只有二十一岁的石天惊，疯狂地扑向了自己的家。

　　　　“砰”的一声，他把门撞开了，父亲和哥哥果然都在家里，各自端着碗稀饭在桌边喝粥。

　　　　“天惊，你回来了！”父亲甚是高兴。

　　　　“老二，你可算是回来了！”哥哥也是振奋无比，自从弟弟五年前失踪后，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

　　　　石天惊却来不及享受重逢的喜悦，而是急匆匆问：“我妈呢，我妈怎么回事，刚才我从外面回来，怎么有人告诉我说，是你们害死了妈妈？”

　　　　父亲和哥哥一听这话，两张脸纷纷拉了下来。

　　　　“不要提那个贱婆娘！”

　　　　“对，老二，咱们以后只有爸，没有妈！”

　　　　父亲和哥哥都是怒气冲冲，仿佛母亲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可在石天惊的印象里，母亲温婉大方、待人和善，怎么可能做出什么恶事？

　　　　石天惊激动地说：“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告诉我啊！”

　　　　父亲冷冷哼了一声，对哥哥说：“你告诉他！”

　　　　哥哥叹了口气，才对石天惊说：“那个婊子，竟然跟隔壁的李屠户通奸，被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成为了十里八村的笑柄，简直丢我们老石家的脸！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我和爸一合计，便把李屠户给杀了，又将那个婊子绑在树上，扒光了衣服活活饿死，最后丢到山上喂狼了……没办法啊，只有这样才能维护咱们家的脸面，不然以后就抬不起头来了。”

　　　　石天惊的脑子顿时嗡嗡直响。

　　　　石天惊不知道哥哥说得是不是真的，但在他的记忆里，母亲是和李屠户关系不错，经常能从李屠户那里讨来点边角肉，算是给家里人改善一下饮食。仔细想想，可能真有这么回事，否则李屠户干嘛总给母亲肉呢？

　　　　可石天惊在外当了几年兵、打了几年仗，早就接受了新的思想，现在是新社会了，一切都是法制，怎么可以随便处死人呢？

　　　　就算母亲通奸不对，父亲和哥哥也没资格处死她啊！

　　　　石天惊略有些激动地说：“你们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母亲好歹在这个家里呆了好多年……”

　　　　父亲一摆手，说：“不要再提那个贱货！她本来就是我买来的，给我生了两个儿子，算是她大功一件。但她竟然不守妇道，那就活该去死，这种淫妇就该受到这种待遇，大家都很支持我这么干哩！”

　　　　哥哥也说：“是啊，有这样的妈，简直就是咱们的耻辱，有没有考虑过咱俩出门，头还能不能抬起来？脸都要被她丢光了！”

　　　　父亲和哥哥一口一个妇道、面子，仿佛陪了他们几十年的亲人，还不如这几个字重要。

　　　　石天惊有些发抖地说：“就算母亲做的不对，你们把她逐出家门也就算了，干嘛要杀死她啊，这是草菅人命……”

　　　　“什么草菅人命？”父亲不太愉悦地说：“我都说了，她是我买来的，是我的私人物品，我当然有资格怎么处理！我杀就杀了，怎么着，大不了再娶一个！我不光杀了她，还让她在死前饱受凌辱，我扒光了她的衣服，将她绑在树上，就连村上最肮脏的流浪汉都能肆意地……”

　　　　“啊！”

　　　　石天惊听不下去了，疯狂地朝着父亲冲上去，举起碗口大的拳头就打。

　　　　石天惊很想不通，就算父亲没有法律意识，执意要把出轨的母亲杀了，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让母亲受到这样的凌辱？石天惊根本不敢想象那个画面，在他的印象里，母亲是世界上最神圣、最美好的角色，从小到大给予了他无数的爱，最后竟然是这样凄惨的结果！

　　　　石天惊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了，哪怕是从小代表威严的父亲，他也毫不犹豫地打了上去。

　　　　“反了、反了！”父亲咆哮着：“你这个混蛋，敢对老子动手？”

　　　　“老二，你疯啦，怎么能打咱爸？”哥哥也冲上来帮忙，想把石天惊给拉开。

　　　　面对这两个处死母亲，还让母亲在临死之前饱受凌辱的两个元凶，石天惊对他们已经没有了任何感情，冲动让他丧失所有理智，怒火燃烧所有亲情。在外当兵的这几年，石天惊有幸得到一位高人传授武艺，靠着一身本事在战场上立下无数功劳，但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将拳头挥向父亲和哥哥。

　　　　但，挥了就挥了，这是为母亲报仇！

　　　　砰砰砰砰砰！

　　　　石天惊的拳头轰向父亲和哥哥，不知到底砸了多少下，最后父亲和哥哥都倒在血泊中，整个身体也完全没有人样了。

　　　　这就是所谓的弑父、杀兄事件。

　　　　父亲和哥哥死了以后，石天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看着两个人的尸体，怒火竟然一点都没平息。因为他又想到，母亲可是足足被绑了七天啊，根本不敢想象母亲遭了什么样的罪！

　　　　还有，七天下来，竟然一个劝阻的人都没有，也没有人喂她一粒米、一滴水，哪怕是和她一样性别的大姑娘、小媳妇，也只会抓把瓜子站在一边看热闹，顺便还说上几句讥讽的风凉话……

　　　　想到这个画面，石天惊的心都碎了，怒火也充斥着整个胸膛！

　　　　杀气凛然，爆体而出！

　　　　石天惊猛地抽出一柄柴刀，冲出屋子去了……

　　　　那天，整个村子的人都遭到了屠戮，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包括一些牛马、鸡鸭，也都被石天惊杀干净了。

　　　　因为石天惊不允许这世界上任何一个活物见过她母亲临死前的惨状！

　　　　石天惊杀啊杀，从中午一直杀到天黑，最终屠光了整个村子。

　　　　随着太阳渐渐落山，石天惊手里的武器都变形和弯曲了，他把家伙往村口一丢，回头看看满村子的尸体，发出了得意而毛骨悚然的笑……

　　　　从此之后，石天惊便开始了长达数十年的逃亡生活，他算是最早的一批s级通缉犯，直到二十年前被宁老招安后，才彻底过上了退隐的生活。当然，因为宁公子的事情，石天惊的身份也曝光了，算是带来了一场无妄之灾。

　　　　他已经七十二岁，但以他的身子骨，最少能活到一百岁。

　　　　谁愿意这么早早地就死啊！

　　　　魏老始终不同意石天惊加入我们的队伍，石天惊当然委屈极了，尤其听完他的故事之后，我都替他叫屈。弑父、杀兄，屠光整个村子的人，确实是很残忍很残忍，但也事出有因不是，如果我妈受到这种待遇，恐怕我也没法保持理智……

　　　　我想再打电话给魏老，好好劝一劝他，但被石天惊制止了。

　　　　“算了……”石天惊垂头丧气地说：“我自知罪孽深重，能活到今天已经不容易了，魏老执意想让我死，那也没有办法。”

　　　　我也只能万般同情地看着石天惊。

　　　　石天惊呼了口气，说道：“不管怎样，张龙，我都谢谢你刚才帮我说话了。我也没什么好回报的，就透露给你一个消息吧。”

　　　　我疑惑地看着石天惊：“什么消息？”

　　　　“五行兄弟之一的‘火拳’张宏飞是你二叔吧。”石天惊说：“他们最近抓捕s级通缉犯‘漠上飞’丁三斤遇到点麻烦，好像是被丁三斤全歼了……”

　　　　二叔他们去抓丁三斤，我也是听石天惊说的，昨天以前都不知道。

　　　　竟然被丁三斤全歼了？！

　　　　我当然很吃惊，二叔他们可是很厉害的，碰上南王和春少爷都不怵，绝对有实力拿下s级通缉犯，怎么被丁三斤给全歼了呢。

　　　　“你听谁说的？”我着急地问。

　　　　“这不能告诉你。”石天惊说：“但你相信我的信息来源，我可是宁老身边的护卫队长……”

　　　　我急急忙忙地就给古老头打电话。

　　　　古老头接起来，开口就说：“向大力还没有招，不过快了，就这两三天的事。你放心吧，萨姆的下落马上就有……”

　　　　“我二叔他们怎么回事？！”

　　　　现在的我，才不管什么萨姆，只关心二叔和木头等人！

　　　　古老头沉默一下，说道：“你都知道了？”

　　　　我的一颗心砰砰直跳：“到底怎么回事，你告诉我！”

　　　　古老头沉沉地说：“因为你要打萨姆么，我想给你多找几个帮手，s级通缉犯里，唯一没有人命案子的就是‘漠上飞’丁三斤了，人品应该还可以吧，所以我让五行兄弟去抓捕他，并且务必要抓活的，打算好好调教下丁三斤，让他跟着你打萨姆去。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五行兄弟竟然在丁三斤那里栽了，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生死都不知道，这可是以前从未发生过的事情……不过你放心吧，我已经派三英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