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求情,却换来春少爷的一阵臭骂。在春少爷办公室的门口,红花娘娘清清楚楚地听到,春少爷痛骂酒中仙吃里扒外,是不是想和老叫花子一样,也来反一反他?
红花娘娘知道,春少爷之所以执意要杀老乞丐,除了因为要帮南宫卓报仇外,还因为老乞丐之前多次不听劝告挑衅战斧,甚至挑起战斗。
对这一点,春少爷十分生气,早就想治治老乞丐了,这次也算是杀鸡儆猴、杀一儆百。
红花娘娘长长地叹了口气,没有再做无用功,站在门口发呆。
晚上十一点半。
最先发现我来了的人,是坐在红花大楼门口台阶上发呆的程依依,她是真的呆住了,她眼睁睁看着我从马路上跑过来,非常地快,几乎要飞起来。
程依依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是因为太想我了,才看到了我的幻影。
她仔细揉了揉眼。
在她揉眼的空当,我已经飞奔到她身前,么么么地在她脸上亲了好几下,激动地说:“老婆,我回来了!”
没错,确实是我,但我怎么成这样了,衣服破破烂烂、身上血迹斑斑
程依依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你你到底去哪了呀!”
“现在来不及说了,咱先进去!师父怎么样了,春少爷呢,我妈呢?”
“师父喝醉了,妈和春少爷在楼上”
“走!”
我拉着程依依就往楼里跑。
守卫看着我俩都懵了,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不该拦,在他犹豫的空当,我们已经冲了进去
天知道我今天有多倒霉!
我是早晨六点从飞龙特种大队出来的,那时候我运气还是很好的,虽然驾驶技术很烂,但总算是歪歪斜斜地飞起来了,虽然老首长能把我打下来,但他最终还是没对我下手
但没想到,我的好运气就到此为止了!
原先我计划至少飞出一百多公里,尽量离老首长的军区远点,让他追不上我,找个稍大点的、有机场的城市郊区落地,接着再坐民航飞机赶往天城。两广地区到天城是挺远的,飞机至少三四小时,但也够了,我有一天时间,怎么着也能在下午赶到!
万万没想到啊,我还是高估了自己的驾驶技术,这玩意儿升起来不难,在空中操纵可太难了。我顶多飞出十几公里的样子,也不知道受什么影响,机头就不可抑制地往下栽去,怎么推油门和拉操纵杆都没用,眼看下面就是一片大山,撞在山崖上我就完了,当场心一横,达到一定高度后,推开舱门就往下跳
没降落伞啊!
也没滑翔伞啊!
好在我还是有点功夫在身上的,好歹也是地阶上品,身体也比一般人结实的多。最终,我控制自己身躯,降落在一株大树上,得亏是春天了,枝繁叶盛,我的身子咔咔咔、嚓嚓嚓,经过十七八道缓冲之后,终于落在地上。
真的,当时都把我撞晕了。
我呆呆地看着天空,都不敢相信自己还能活着。能活着就不错了,至于什么衣服被划破、身上多处划伤,我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拔腿就往外跑。但我确实低估了这片大山的深度,当我使出吃奶的劲儿,终于看到一丁点人烟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真的,我都快要疯了。
我在某山村里花天价买了辆二手摩托车,这才沿着村道上了县道,接着国道最终来到某城市里,订了最快一班飞往天城的飞机。真的,得亏天城是大城市啊,哪个城市都有往天城飞的,要是换成其他小点的城,今天直接不用走了。
等我好不容易上了飞机,又碰到航空管制,延迟三个小时才走!
等我到达天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这也不要紧是吧,还来得及,没到十二点呢。我又打车往二环走,但是天城真的太大了、也太堵了,距离红花大楼还有两条街的时候,更匪夷所思的一幕发生了,出租车竟然爆了胎!
没关系,爆胎也没关系,我再打其他的车,结果每一辆车都在满载、满载、满载!
晚上十一点了,到底是什么人在打车啊,你们都不休息的吗?
这就是大城市啊,真的让人崩溃,晚上十一点都打不到车!
我甚至都怀疑,是不是哪个精神力强的大师在玩我啊?
我又发疯一样在街上狂奔起来,打算用双足奔到杀手门的总部。还好,有源力的加持,速度还蛮快的。到红花大楼门口的时候,刚好晚上十一点半。我一眼就看到程依依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我一点都没意外,程依依经常这么等我。
我冲过去,先亲了她几下,又拉着她往楼里跑。
一鼓作气地乘电梯、上楼。
来到春少爷的办公室门口,又一眼看到红花娘娘在这站着。
红花娘娘一样,看到我过来都呆住了。
“儿儿”她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冲过去,同样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妈,我回来了。”
接着,我又猛地一推门,冲进了春少爷的办公室。
我一眼就看到,春少爷已经站起身来,准备和酒中仙一起下楼了。
春少爷看到我也傻了:“张、张龙”
“证据来了。”
我举着一个u盘走过去,上面记录着战斧在杀手门里安排的所有卧底资料。
我已经到了春少爷的身前,就不相信还能有什么倒霉的事发生!
春少爷面色凝重,接过u盘插在了电脑上,很快就打开了,并且浏览起来,红花娘娘和酒中仙都把头凑过去看。
不可能是假的,稍微有点智商的人都知道不可能是假的。
因为太详细了,什么时候加入的战斧,由谁引荐、由谁联系,提供过什么情报,分别是几月几号几时几分
你做一个假的试试?
看着这些资料,春少爷的手在发抖、嘴在抽搐,目光之中满是怒火。
就在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春少爷接起,“喂”了一声。
“春少爷,是这样,我仔细想过了啊,咱们要想对付南王,还是要从红花娘娘身上下手。我知道她是你师妹,咱不是真的动她,就是吓唬一下南王,等南王上钩以后,就把红花娘娘给放了呗你看怎样,要不要干?”
“我干你妈!”春少爷冲着电话那边咆哮:“老子从今天起,和你们战斧势不两立!”
1155 老叫花子,醒了()
我不知道是谁给春少爷打的这个电话,但是春少爷的态度表明,他要和战斧干到底了。
是啊,看到战斧在自己门中布下这么多的卧底,春少爷还能淡定地把战斧看作盟友才是怪了。
春少爷放下电话,又将这份资料打印出来。
“老酒鬼,按着这个名单给我杀,七天之内全杀干净!”
这份名单上面,天阶、地阶、玄阶、黄阶都有,而且遍布各地,足足有几十人,七天时间还挺紧的。
“是!”
酒中仙立刻接过资料,匆匆走出门去,看来杀手门要血流成河了。
春少爷和老首长对于奸细的处理不太一致。
老首长是要润物细无声地干掉奸细,争取不闹出大的动静,不让大家知道这件事情,以免影响军心、团结。
春少爷则不怕这个,就是要杀、麻溜地杀,甚至不怕昭告天下:这就是背叛杀手门的下场!
两种处理办法,谈不上谁优谁劣,但是春少爷明显更加暴戾、残酷一些,也符合他一贯以来的行事风格。
酒中仙离开以后,春少爷才从办公桌后走了出来,走到我的身前。
春少爷还没彻底平息愤怒,但他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所以神情显得有些复杂。
“张龙,谢谢。”春少爷的表情十分严肃:“这次,你真的帮了我的大忙。”
终于等到这句话了。
我的心中顿时百感交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过去受到的种种委屈在这瞬间消失一空
“我就说嘛!”红花娘娘几乎要喜极而泣了,狠狠拍了一下春少爷的肩膀,“我说什么来着,我儿子不可能撒谎的嘛”
“是”春少爷长呼了一大口气。
我也接着说道:“现在,我能接我师父出去了吗?”
“能了。”春少爷说:“师妹,你带他们去提老叫花子吧。”
“你不过去?”红花娘娘疑惑地问。
“我不去了。”春少爷说:“我还有什么脸见老叫花子好了,你们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春少爷的心情显然非常不好,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我和程依依、红花娘娘离开了他的办公室,前往地牢去接老乞丐。
路上,程依依和红花娘娘当然迫不及待地问我这半个月来到底去了什么地方,我说:“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等闲下来再讲给你们听吧!”
到了地牢,老乞丐还在沉睡,他喝了酒中仙的酒,打算在睡梦中离开这个世界。
当然,如不了愿了。
老乞丐在杀手门有自己的房间,我们将他送回房间,确保他还安然睡着,给他盖上被子就离开了,打算明天上午再来找他。老乞丐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还活在这个世上,应该很开心吧。
我和程依依回到了红花娘娘的四合院。
在这里,我才跟她们讲起了我这半个月来的经历,在老首长所统治的军营,和老首长斗智斗勇,洗脑和反洗脑,以及去青海送杨云的骨灰盒,最后乘坐直升机离开,和老首长隔着挡风玻璃互相敬礼,绝对是我这辈子最难以忘怀的回忆之一了。
这一讲,就讲到了凌晨两三点钟。
期间,程依依和红花娘娘哭过、笑过、愤怒过、激动过,最后我们三人相拥在一起。
“平安回来就好”红花娘娘说道:“儿,你受苦了,也长大了。”
“妈,这回再求春少爷,他能放我二叔了吧?”
“能,肯定能。”红花娘娘说道:“春少爷欠了你这么大的人情,他还有什么脸再为难你呢?不过,最好等到杀手门里的奸细都清除完毕吧,这几天春少爷的心情肯定不是太好。”
那就是七天以后了。
“好。”我答应了。
这个晚上,当然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几个就赶奔杀手门的总部,给老乞丐打包了早餐,还带了他最爱吃的叫花鸡。我和程依依都是隐杀组的人,这几天却频频进入杀手门,这在杀手门的历史上都是绝无仅有的,守卫都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一来是红花娘娘领着我们去的,二来春少爷也没明令禁止。
在进红花大楼的时候,还碰到了牤牛。
牤牛兴奋极了,朝着程依依奔了过去:“师父!”
我一头黑线:“我在这呢。”
看来牤牛的视力依旧不是太好
牤牛奔到我的身前,一把抱住了我:“师父,你总算是来了,我都等你一个月了听说你昨晚就来了,唉,我真后悔,竟然提前走了半个小时!没办法啊,我实在是不忍心看到师爷身死,却错过了你闪亮登场的一幕,我真该死!”
我对牤牛的印象非常好,这家伙不光是练武上的天才,对我也很忠心。
“走,一起去看你师爷!”我乐呵呵的,搂着牤牛的肩膀就一起走。
来到老乞丐的房间,老乞丐还在睡着,呼噜声震天。
酒中仙的酒,确实很过硬啊,这都睡多久了?
我们也不着急,坐在一边等着,倒是牤牛很着急,一直在床边徘徊,说师爷还不认识他,要给师爷留个好印象才行。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老乞丐终于幽幽醒转,打了一个呵欠,又伸了一个懒腰,徐徐坐了起来。
“师爷!”牤牛第一个冲了上去。
我们几个也站起来,笑呵呵地走过去。
老乞丐第一个看到牤牛,先是一愣,接着叹气道:“原来传说中的牛头马面就长这个样子,古代传说里的画像倒也不是完全杜撰”
“师父!”我和程依依奔了上去。
“老叫花,你醒啦!”红花娘娘站在一边,抱着双臂微笑。
老乞丐看着我们几个,还是发愣:“怎么怎么你们也来地府了啊,春少爷这么狠吗,连你们几个也不放过?”
“师父,咱们不在地府!”我说:“你没有死,你还活着,我找到了南宫卓是战斧卧底的证据!”
“是吗,那这个牛头是谁?”老乞丐指着牤牛说道。
“这不是牛头。”我说:“这是我的徒弟牤牛,他也是杀手门的。”
“师爷!”牤牛搓着手,冲老乞丐说:“早就闻听您的大名,今天终于能和您说话了”
“哦,我想起来了”老乞丐恍然大悟,指着牤牛说道:“在我装疯卖傻的那段时间里,你经常来看我是不是?”
“是我,是我!”牤牛激动地说:“没想到师爷您还记得我”
“我记得你个屁啊!”老乞丐气冲冲道:“那段时间差点没吓死我,以为牛头马面提前来探视我,准备取我的命”
老乞丐左看右看,终于发现自己是在杀手门的房间里。
“我没死?!”老乞丐跳了起来:“我真的没死?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仁丐’命大呀”
“你命大个屁。”红花娘娘幽幽说道:“我儿子为了救你,皮都快被扒下来几层!”
是啊,从最早的“越狱”开始,到后来恳求魏老,接着又去徽省和吉尔、关正交锋,还被老首长困了一个多星期我真是风里来雨里去,在生死边缘不知道徘徊了多少次,才把老乞丐给救出来的。
“是吗,谢谢你啊徒儿!”老乞丐哈哈大笑:“你这徒弟,我可真是没白收啊”
老乞丐高兴,我当然也高兴,自己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
只是,男人间的情感不会那么外放,不会拥抱或是大哭,一个微笑,或是一个表情就足够了。
“师父,吃饭!”
我指着放在茶几上的一堆早餐,以及一只叫花鸡。
“哈哈哈,知我者莫若徒也!”
老乞丐叫了一声,发疯一样地扑向餐桌,风卷残云地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