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远处一个婢女急慌慌的跑来,几乎要哭了。
小姐?启恒又是一愣,一颗心又跳动起来。原来不是公主。启恒心中一喜,又有几分羞愧。
“小姐,您怎么自己到这儿来了,那边可是不能去了,您要是出了什么事奴婢也不活了。”
百灵鸟一样的声音,“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急什么。我听见水声就知道了,这不就乖乖的在这等着,就知道你一定会找来的。”
启恒心中一颤,她的眼睛竟是看不见的?
婢女一笑,这才看见启恒,她不认得,只做了个大礼,搀着她的小姐匆匆去了。水中追逐落花的几只蝴蝶带着启恒的痴心追去,渐渐两个身影藏进层层花柳,唯有轻灵撩动的声音隐隐传出。
“早知道您闷不住,我就该贴着您的。公主如果知道,又得骂奴婢了。”婢女故作委屈道。
那小姐调笑道,“你挨的骂还少吗?哪次不是这边听了那边忘,他们可都说你的耳朵是通的,话从这边进去那边就出来了呢。”
启恒也是一笑,贪念那声音,不自主的追去差点一步踏进水里,一颗萌动的心仿佛也跟着去了。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殿下!”尚威喊道。
启恒回过神来,心中颤动,这才想起这是在吴王宫中。看着远处的人,一声苦笑,算了。自己已经是笼中鸟,何苦再困住百花魂。
尚威看着启恒抹不开的眼睛,想着轻声禀道,“那是杜将军的女儿,王上让她来宫里陪着彤凝公主的。”
杜将军的女儿?启恒微惊,心思不定,望着杜冬灵去的方向,眼中的怜爱的痴意暗淡下去,阴霾中又闪过一丝贪念。
远去的主仆二人,并不知道这双望向她们的眼睛这样几番变化。
婢女回头看了一眼,笑道,“那位贵人看小姐都看痴了,都没看见前面的小河,一脚踏进去,鞋都湿了。”
杜冬灵笑,“不要胡说!你可知道那个是谁吗?那是恒殿下,你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婢女一惊,回头看了眼,“这可怎么办?听说这位殿下脾气可不好,他要是治我死罪可怎么办?”说着望着杜冬灵又慢慢笑了,“到时候小姐可一定要帮我说情,我敢保证,您要说情,那殿下肯定就饶了我!”
杜冬灵脸上微红,羞骂道,“你再胡说,我就先治了你的罪!”(。)、;;,,!!
第六十四章 试探()
陈休看不透,又一想既来之则安之,怕他什么。
吴瀛请陈休回府,陈休并不愿意,道,“不敢劳烦王长孙,陈休此次为恒殿下而来,先请拜见。”
吴瀛笑答,“陈休公子还是先回府休息,殿下或许在忙,或许不愿见。”
陈休笑道,“你先让人去禀报,我在这等着。”
吴瀛着人禀报,陈休怕他作祟,问邵子平是不是能联系到启恒启恒出来相见。
邵子平明白,过不片刻又回来,神色也变得异常。
“尚威死了。”邵子平道。
“谁?”
“之前帮忙传消息给殿下的那个内侍。我刚才去找他,那帮人说他今早死在房里了。”
陈休一愣。看来吴瀛让去通传的人也是找个没有启恒的地方去通报了,想见启恒还得另想办法。
又过片刻,那去禀报的人果然回来,说启恒在忙,不愿相见。
“陈休公子一路辛苦,还是先回去休息吧。”吴瀛笑道。
再回公子府。
“陈休公子先看看是否住的惯。”吴瀛笑,一拍手来了十几个男女仆人。
陈休也明白了,吴王这是想把他也监视起来。
吴瀛又一拍手,却听乐声响,来了四个抱着琵琶的。这是玩的哪招?美人计?
有人奉了茶,吴瀛坐下笑道,“是不是比醉香楼那些个胭脂俗粉强多了?”
看来一进峪口就有人跟着他们了,陈休苦笑,“王长孙消息可真灵通,不过我这人不喜欢听这些,嫌他太吵。”
吴瀛已经坐下品上了茶,一时片刻没有要走的意思。陈休看他是不是的假笑觉得心烦,想着就要送客,“王长孙必定公务繁忙,在下就不留王长孙了。”
吴瀛笑,“什么公务繁忙,在峪口能有多少公务轮到我去忙?”
他这意思是不打算走了,陈休索性也坐下,“做个富贵闲人也不错,不用劳心劳力的。”
吴瀛苦笑道,“什么富贵闲人不劳心不劳力。不让管事,可也不让你闲着。还比不上几个叔伯,好歹在军营报国。”
陈休敷衍应答,“原来王长孙是羡慕几个叔伯的军权。”
吴瀛一笑,“也不是。他们可没什么军权,虽然人在军营,可千夫长、百夫长这些人都不一定听他的。又都是在这个营里待两个月,再去下个地方待半个月,你能有什么实权?”
陈休却惊,早听说吴王疑心病重,没想到竟然连自己儿子孙子也防着。
吴瀛又道,“我这几个叔叔都立过军功,可一个掌军权的都没有。”
陈休道,“那可够冤的。”
吴瀛一叹,“可不是,我那三叔前几年从高渠撤兵,打折了一条胳膊,不也是什么都捞不到。”说着又是一叹。
陈休微怔,吴瀛告诉自己这些干嘛?吴瀛又问起陈休这几年的行踪,陈休半真不假的应付说了些。再过片刻,吴瀛起身告辞,陈休巴不得他赶紧走。
邵子平见吴瀛离开,也跟着陈休进去,几个奴婢张罗着撤茶水,陈休打发他们下去。
“吴瀛和他三叔有仇?”陈休问。
邵子平不清楚,反问,“什么意思?”
陈休一笑,“那个吴瀛是个笑面虎。刚才说话有意无意的把他三叔在高渠领兵的事告诉我。”
邵子平不知道奇货园的事,“这有什么吗?”
“没什么。”陈休眼睛一垂。吴瀛这是提醒我跟他三叔有仇?不过如果几年前真是吴埔带兵,又在奇货园屠杀陈王宫人,这个仇是得报。陈休不再说话,向邵子平打听峪口的情况。
天色将晚,袁从还不见回来。到了第二天,天还未亮,陈休正睡着就听外面喧闹。
“进来一个,告诉我外面这么闹,是怎么回事?”陈休喊道。
门被推开,阿三进来。阿三是从连云寨带来的人,还有两个就叫阿大、阿二。
“是袁从回来了。”阿三道,又吞吞吐吐,还有话没说。
陈休急了,“有话直说,袁从回来怎么闹这么大动静?”
阿三道,“袁从还把昨天那个醉香楼的宋娘带回来了。宋娘中了毒,袁从让人找了一帮大夫进来。”
陈休惊,把衣服披好冲出了门。他让袁从跟着那宋娘是想看她玩的什么把戏,怎么又给带回来了?
“袁从!”陈休喝道。
袁从一转身,见是陈休,跑几步过来,“小爷,还好你让我跟着她,不然她就死了。”
“怎么回事?”陈休问。
“我本来给了他们银子,又给他们找了个马车。后来您让我跟着他们,我就跟上去了。出了城,没十里地,突然马车上有人哭,原来是那男的死了。我本来不想出面,可冯一路上病重死了,宋娘她无依无靠,就要要自尽。我想着救人救到底,就去劝她,又帮她把人埋了。谁知道埋了人,她直接趴到坟上了,我以为她是哭晕了,结果一看手指都紫了,就把她带回来了。我还当小爷干嘛让我看着她,看来小爷是早猜到了那男的伤重,万一死了宋娘殉情去了。”
陈休苦笑,“你别抬举我,这点我可猜不到。”那个男的究竟是怎么死的还不一定呢,宋娘八成是发现有人跟着了。
袁从还是回头看着,骂道,“那帮王八蛋,下手太狠了,竟然把人打死了。”说着看门里有大夫出来。袁从赶着跑几步,去问宋娘的怎么样了。
这个袁从。陈休笑,就要喊他回来,就听阿大从府外边跑边喊,“耿小爷……耿小爷……”
陈休一愣,阿大已到眼前。“耿小多怎么了?”
“耿小爷……来了……”阿大跑的急了,弯着腰喘着粗气。陈休喜,推着轮椅向外去,也不见人。
“人呢?”陈休扭头冲阿大喊。
阿大缓了过来,踮着脚过来,“不是……是信……我是说耿小爷……来信了。”
陈休接过信,往阿大脑袋一敲,“下次说清楚了,来个信,你这么急。”说着信已打开,陈休看着信上,确是呆住。
阿三凑过来,“耿小爷说什么?”
“难怪吴王这么快认出我。”陈休道,看着信上那个名字,一声冷笑。
阿三疑惑,“难道是那个宋娘告密?”
“她有问题,不过倒不会是吴王的人。她现在中毒未醒,把她扔出去袁从恐怕不同意。你去跟袁从说他小心点。”陈休打量阿三笑,拿着信进了屋内,过了半晌,喊道,“阿大!去把邵子平喊来。”(。)器咯!,,。。
第六十五章 埙声隔岸()
邵子平赶来‘公子府’,顺着阿三的指向,推开书房的门。陈休呆在窗边,看了眼邵子平,也不说话眼睛往桌子上瞥。邵子平看过去,桌上有一长展开的信:
‘跃龙教内有认得你的人,他们和吴国有联系,吴王已知你身份。’
这就是耿小多让人送来的信,她还未到连云寨就得到这个消息。不知道吴王会做什么,耿小多怕陈休猝不及防人快马加鞭通知陈休,想让他提前有个准备,不过还是晚了一步。
“跃龙教?”邵子平暗惊。这个教派他倒是听过,只不过是江湖新兴的小教派,教派中人都是疯疯癫癫装神弄鬼。陈休怎么会和跃龙教扯上关系?吴王或许从杜展那里知道陈休将要来峪口,可是杜展也不知道陈休是陈国那个不见了的公子,吴王又是怎么知道的?邵子平疑道,“难道这个跃龙教是吴王暗中操控?”
“不是。”陈休似乎慢慢恢复了精神,抬头看着邵子平,“你知道韦无妄吗?”
“知道。显国权臣。”邵子平答。
何止是权臣,简直就是只手遮天,陈休冷笑。他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那些人知道他是陈国公子,在连云寨知道他这个身份的只有朱蛮刀卢羽和耿小多,其他人或许也能猜到。可是那个跃龙教,他不过和他们打过几次交道,他们怎么就知道了?再有这个邵子平,反复无常,他可信吗?陈休不确定,看着他淡淡道,“跃龙教听命与韦无妄。”
邵子平惊,吴王又从跃龙教那里得到信息,那么是谁控制了谁,他们的目的是什么?“那韦无妄和吴王会是什么样的关系?”
陈休道,“不好说。我今天找你有两件事。一件找跃龙教红坛的藏身之地。第二,是关于杜展。”
“他们一群人在峪口,总会有蛛丝马迹露出来,找到一两个,在顺蔓摸瓜竟能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地。至于杜展……”邵子平不确定了,“你之前去试探过,杜将军不是不肯背叛吴王吗?”邵子平是明知故问,他这是试探陈休的想法。
陈休不笨,两个人一对视就相互知道对方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陈休望着邵子平笑,“你觉得呢?”
邵子平知道陈休的意思了。杜展手下武功高绝的人不能算少,肯为他赴汤蹈火的人更是不计其数。王宫虽然守卫森严,但杜展若想找几个人把杜冬灵从王宫带出来并不算难。
“吴王控制杜冬灵,应该不只是把她养在王宫里。首要的是要知道杜冬灵的情况。”
“所以咱们现在最的是想办法了解到吴王宫内的情况。”陈休笑。
邵子平点头,眼睛一瞥又盯着桌上那封信,“知道你是陈国公子的人是谁?”
陈休一耸肩,“不知道。”又抬头看向邵子平,“陈国认得我的人多了去了,说不定我还不认得他,这个没法查。”
“那你现在该做什么,难道就这么等着?”
陈休摇头一笑,“是。就是等着。吴王总不会那么好心平白送我一座‘公子府’,出不了三天,他一定见我。”
这一点,陈休猜错了,三日之内吴王并没有要见他的意思。吴王的耐性比陈休想的要好。
四月二十八日,吴王宫
吴王只有两个女儿,音凝出生时长公主凤潼已经出嫁。而杜冬灵五岁时候生了一场大病以致双目失明,其后吴王以怕音凝孤寂为由,将杜冬灵接到吴王宫。杜展领兵在外,妻子生下杜冬灵便死了,以至于杜冬灵在王宫中的时候比在家还要多,见吴王的次数,比见自己的父亲的次数还要多。
但总归是骨肉情深,杜冬灵是想念自己那个不多见的父亲的,更想念那个从未蒙面的母亲,况且那个吴王总有一种可怕的感觉。杜冬灵早年丧母、父亲领兵在外,自己又身在皇宫,多少会有几分悲凉之感。好在音凝公主的性子虽然泼辣,但对杜冬灵极好,加上音凝又比杜冬灵年长半岁,两人情同姐妹,因此杜冬灵也不觉得过于悲伤。
此时五月上旬,月儿弯弯悬在明朗空中,杜冬灵坐在长亭中,身子伏在栏杆上,等着二更时分的埙声。这个埙声从五天前就开始了,每夜二更开始。埙声本就凄悲,更何况这深夜,更何况花落时节,埙声勾起杜冬灵思念父母的心了。
杜冬灵被那埙声迷住了。她能听出来乐声中的悲伤,她在想那个吹埙的人会是谁呢?他是什么样的人,又有什么样的过往。他在想念谁,又为什么这么悲伤?杜冬灵十分好奇,她甚至想去见见那人,想问他为什么这么悲伤,不过这是不可能的,埙声来自后宫之外。
小珠把披风给杜冬灵披上,她看出杜冬灵这几天太沉默了,因为那个埙声。她几乎想去制止那个吹埙的人,可看杜冬灵不顾凉夜,这样沉迷的等着,又不忍心了。
“小姐,你还是听些欢快的曲子好,这几天话都少了,公主要是问起来,知道估计饶不了我。”小珠道。
杜冬灵接过披风,笑,“就你话多。我又不是心思细腻有害着心病的人,总不会把自己愁死的,不过是想念父母而已。五月了,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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