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六个女子进来把陈休推送下楼,绕过后堂进了一处地牢。陈休自是喊骂一路,女子不耐烦把陈休嘴巴堵住,这才没了声。到了地牢,就看牢内另有一人,竟然又是船舱的疯子汪二。他竟被囚禁在此,此时见了陈休一下扑到牢门喊道,“几位姐姐,去告诉月坛主,就是他。就是他使弄妖术毁了青坛坛主的胳膊,又放火烧了咱们的船!不会水的都死在太上湖了。”
一个问,“他是陈国公子?”
汪二疑惑,“这个不知道,反正毁了青坛的就是他。他会妖术。”
陈休嘴被堵上,想骂也不行。几个人把他送进牢中,牢门一关也不再问他。待回了月香楼,耿小多正席地而坐,等着她们回来呢。
“怎么验明正身了?”耿小多道。
“汪二认出他了。”一人禀道。
耿小多高喊道,“坛主可肯现身相见呢?”
女声轻笑,“既然已闻其声,何必再见人?耿小爷把这人送来,若有要求尽可提出。”
耿小多一耸肩,“要求没有,只求借贵地避一避灾。”
“连云寨耿小爷有什么灾可避?”
耿小多苦笑,“连云寨都要没了,哪里还有什么耿小爷?”
“此话何解?”
“何解?”耿小多笑,“朱二爷重伤不治,连云寨内部已经大乱。”
“为何?”
“为抢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耿小多笑,“是什么东西恐怕不是你能知道的。”
“长皇宝藏?”
耿小多不答。
“东西现在何人手中?”
“二爷受伤,总归朱二爷手中。”
女子轻笑,“既然如此,还请耿小爷在此休息。”说着六名女子引耿小多到了一处僻静房间。
耿小多躺在床上轻笑,此行目的已经达成一半了。他以陈休为礼必能的他们信任,连云寨大乱之事她必得报给‘教长’。幕后之人无非是韦无妄,韦无妄必能由此推出抢夺之物是玉简。既然玉简朱蛮刀手中,他总要问一问在何人手里。陆久必得否认,可他们之间又能有多少信任?韦无妄岂能不怀疑?如此一来两人联系便能露出来了,而耿小多正等着这根线。
既然没有证据,不如制造出证据。无中生有也好、引蛇出洞也好,总归让狐狸露出尾巴就好办了。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才能逮住他的‘尾巴’。
耿小多翻身侧躺,就听屋外有细微之声。有人盯着。(。)
第二十五章 地牢()
已经十月末了,入了夜天凉的厉害,穿着单衣在地牢里怎能受的住。汪二早已缩成一团,拿着草裹着,再看陈休一身厚衣浑然不觉得冷,羡慕之极。你说他怎么来这地牢里了?这也是陈休所害。是他做保,引陈休上的船,而后船毁坛灭他当然有罪责。要说陈休揭开那白脸老头的欺诈手段,他们该信了才对,可这些人思维早已被跃龙教控制几乎疯狂,你拿常理劝他怎么能使他们相信。
几个人恭敬的送一个提着食盒的佝偻老头进来,食盒打开是两碗大汤。乱七八糟像是狗食,陈休嫌弃恶心不肯吃。
“你们就给人吃这东西?高渠马上就要砍头的也没吃过这个!”陈休喊道。
老头冷哼一声,“俗世之人!不过是食物,却也看它的品相!”
“你们这月香楼是没有人吧,不然怎么都是狗食!”陈休骂道。
“月香楼落了***自该在吃食上惩罚。”老头道,再看其余人等竟然默认,汪二像是浑意。陈休心惊,想外面那些或艳丽或清秀的女子竟然每日吃这个?奇怪!再想着之前遇到汪二时候,他那个疯癫模样,心中哭笑不得。这个跃龙教!也不知道什么歪理邪说,骗的这些人着了魔一样。
“吃吧!在这地方只能吃这个!”老头道。
陈休再看那碗中粘粘糊糊稀稀拉拉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推到一旁,“要吃你吃,我也给你们省下一份饭吃。”
世上有人吃这些,可他们是万不得已,和这月香楼的人自己找罪受不同。要是遇到特殊情况万不得已,吃什么或许不了。可既然有条件,为什么特意疯疯癫癫装模作样吃这种东西?人辛辛苦苦追求的不就是不用吃这些东西吗?要是真觉得都一样,直接去跟狗争食吃就好了。追求好的,这是人之常情,跃龙教却教人违背常情,陈休不懂。
几人搀着佝偻老头离开,也不看陈休。
“等一下!你们好歹留个人在这,他会妖术。”汪二喊道。
疯子!陈休冷笑,看着那几人重复道,“是,我真会妖术。你们最好留个人在这看着。”又笑道,“这里阴冷的狠,比不上外面暖和,有你们陪着我这心里也平衡点。”
几人听陈休这样一点,都道汪二是心理不平衡,冷笑的锁了外门出去了,再过半晌竟然送来一条厚毯子,“别瞎叫唤了,怪只能怪你自己乱带不认识的人回去。青坛都毁了,关你几天怎么了?那陈休没他的好处,早晚得死的,你别跟他瞎折腾。”
汪二有苦不能言,再看陈休恨得牙痒痒又毫无办法。
夜深了,陈休也不再玩早早睡着了。汪二盯着陈休,终于困得难受,滚到草堆里眼睛一合睡熟了。他睡熟了,陈休却醒了。他晚上不肯吃那些,可现在胃还饿着,不管怎样得先去找些人吃的东西把肚子先填饱了。
“喂!汪二?”陈休轻喊,却见汪二毫无动静,心里暗笑。又抱了堆草到轮椅上,把外袍也披到草堆上。轻步开了牢门锁,又地牢外门又站着两个守卫。陈休心念一动,几步外的假山一块小石头落地。守卫一惊,一个道,“你在这看着,我去看看。”
你们干嘛不一起去!陈休暗骂。再看那过去查看的人回来,“没人!”正说着脚下一滑,噗通倒地,这边留守的大笑着过去把那人扶起。陈休趁此时机开了牢门出去,又把门锁好,一跃滚到一旁。前面那人起身拍拍土嘟嘟囔囔的骂些什么,后一个搀着他,也笑着附和,“就是,什么倒霉的是都落到咱们头上。你说一个疯子一个瘸子,有什么可看的!”
他两在这抱怨,陈休可已经闻着味摸进月香楼后厨了。后厨里空荡荡,就看有蒸熟的红薯,煮好的米汤,还有已过乱炖的菜叶。一旁一个大凿子,里面脏兮兮的粘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原来这些人做好的东西不是那个邋遢样,竟然是故意弄成那样的,也真是够闲的。陈休暗骂,也不问,拿了个红薯躲在桌子下面吃。
就看外面恍惚一个身影闪过。什么人?陈休惊揣了两个红薯追了出去,离近了才见竟然是耿小多。陈休暗道,这耿小多果然有其他计划,想着又跟了上去。才不过几步,听着前方有人声,耿小多即刻躲在房檐后。
前方屋顶上正有一个人影,却看那人裹着面具看不清脸,披着黑袍又看不清身形。倒是神神秘秘的,陈休暗道。
就听神秘人道,“坛主所说之事,我自会上报教长,真伪由教长判断。坛主可还有事?”
果然禀告了,耿小多暗道。
楼中女声传出,“那陈国公子该如何处置?”
“他没用了。坛主自行处置。”神秘人道,正说着突然一愣,仿佛空气都已凝结,夜空里一张裹着黑袍的人影冰冷的转动,尤其吓人。“看来坛主这儿有不规矩的客人。坛主也自行解决吧。”
女声道,“是,不敢劳烦使者。”
耿小多陈休齐齐一惊,是被发现了。正想着果然琴声四起。陈休无筋无脉到还好了,耿小多筋脉在、内力又浅,被琴声所困不敢稍用武功,四面之人眼见要来。突然锃锵一声,竟有一琴弦断裂,琴声戛然而止。耿小多惊喜凌空一翻下了楼窜回屋内。瞬间月香楼涌出一群人来,人群四去要找那个‘不守规矩的客人‘。耿小多门窗轰然被推开,几个女子闯进,却见见耿小多正躺在床上。
“怎么了?”耿小多故作不知,起身问道。
“打扰了。”众人道歉而退去。
琴弦怎会突然断裂?耿小多不解,再一想逃回时似乎另有一人,会是连云寨的那个‘高人’?再有月香楼的楼主始终不现身。在楼内时她在楼外,在楼外那坛主反又在楼内了。耿小多疑惑。
月香楼一时纷乱,陈休也趁机回了地牢。
(。)
第二十六章 三进三出()
陈休趁机开了牢门,汪二正睡着。陈休回了牢房,坐回轮椅,再看牢门上的锁还在地上,正要上前把牢门锁上。汪二却突然醒了,一眼看到落到地上的锁,摇着牢门大喊,“人!人!”
外面正乱,谁肯管他?陈休心里笑,再一想也不起身推着轮椅过去又把锁按上。也过了不知多久,终于牢门打开,几人进来。
“陈休要逃走,刚才锁开了!”汪二瞪着眼睛喊道。
几人拽了拽铁锁,一人笑,“这哪开了?况且钥匙在我手上,他怎么开锁?”
神术能创造‘道’,而道术却只能借‘道’,这就是两者的不同。不过世间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控制万物的无非一个‘道’字,万物都有它自己的‘道’,知道了它的‘道’,就能左右它的生死荣枯,小小一个锁自然话下。不过‘道’太玄妙,世上没人懂,懂得也不肯说,任凭汪二这样的人怎么猜也是猜不到的。
汪二解释道,“本来是开的,他又给锁上了!他会妖术!”
几人打量汪二,笑,都当他是风言风语,也不再问,转身出去了。
陈休暗笑,心中却也不安。汪二和他时时在一起,他起了疑心,以后也必定时时注意,下次再想用此计出去就难了。又想着那汪二还好对付。此时天才亮,外面也静了下来,陈休也不再管,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再醒时候却看汪二正瞪着眼睛盯着他。
果然如此。陈休低头一笑,心思暗转随即来了主意,看着汪二道,“怎么冷了吧?可要我教你怎么取暖?”
汪二抬头看了陈休一眼,不接话。
陈休轻一叹,“其实角落有火,牢中有干草,你用来点火岂不是能借火取暖?”
汪二冷哼一声,“你想骗我放火,自己再趁机逃走。我偏不会上你的当!”话没说完只听晃荡一声牢门上的铁锁落地,抬头看陈休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你昨天看到的,是这样吧?”陈休笑道。
汪二惊得三两步上前摇晃牢门,大喊,“人!陈休要逃跑了!”
陈休笑,推着木轮椅上前,捡起铁锁又把牢门锁好。汪二看的目瞪口呆,更撕心裂肺去喊。他摇的激烈,喊得声大,下一刻有人进来,却看牢门锁好生生的在门上挂着,再看汪二,“谁要跑了,再胡喊饶不了你!”
“不是啊!”汪二急道,“他是有妖术的,就刚才门锁自己开了,是他又给锁上的!他有妖术,你们不能把他关在这儿!”
几人看向陈休。陈休两手一摊,笑,“我有那本事还能被困在这儿?”
几人相互看看,一个拿了钥匙把牢门打开,两个人进去搜陈休的身。“没有钥匙。”两人道,其余人点头锁了门,瞪了汪二几眼,“你别再乱喊了,不然下次饶不了你。”
几人又出去,陈休再笑看汪二,道,“你说你自己都看到你们坛主的胳膊是假的了,怎么就不信呢?”
汪二冷哼不说话,又盘腿坐下。陈休想着,心念一动门牢锁又掉,装作要出去的模样,果然汪二又喊,陈休却从容的把牢门锁上了。那帮人进来见门锁依旧。
汪二委屈不得,百口莫辩,众人又出了地牢。过了半柱香,陈休睁眼看那汪二,眼睛一转想着再逗他,晃荡一声门锁又掉到地上,却看汪二毫无动静。
“门锁掉了!”陈休喊道。汪二依旧不为所动。
陈休转而笑道,“这就是了。你要不喊,咱们其实可以一起走嘛!最多我把你的牢门也打开。”
汪二抬头看着陈休,略一考虑,安然道,“那你先把我的锁打开。”
“这有什么难的?”陈休笑,果然晃荡一声锁落地。那汪二突然拿了根木棍插到轮辐之间別住轮椅,又大喊道,“人了!门锁又掉了!这次是真的,你们看”
吃过两次亏果然长记性了。
“你这是干什么?”陈休苦笑不得,说着在汪二眼前站起身,开了自己牢门,走过去又把汪二牢门锁好、再把自己的门锁好,再退到轮椅处坐着。汪二瞠目结舌。整个过程也不过一瞬间,那外面的人这才进来。
几个人又进来又看门锁好生生的,汪二又拿木棍别着陈休的轮椅,都道是汪二说谎。两个人因为来回折腾早就不耐烦了,拿着刀柄去捅汪二,“你瞎喊什么!他一个瘸子,你又别着他轮椅他是怎么开的锁?!”
汪二急了,“他的腿好好的,他能走路!”
几人相互看看,也是谨慎,一人开门进来,摸了摸陈休腿骨,起身冷笑。“他这腿骨碎过,就是好了也没法走路。”几人气愤出去,都当汪二疯了。‘事实’面前,汪二自然百口莫辩!
陈休正笑却见地牢门开,进来几个看守。那几人开了牢门,晃铛铛一把刀拔出来,明光闪眼,陈休才想起昨夜虎面人说的‘陈休没用,自行处置’,处置这就来了。
又是地牢,又是突如其来,又是灯影细,一把长刀再举起,将要落下。陈休心道不好,就算这把刀断了,他们也不可能放过他。这些人既然要杀他,不过是换个死法。
突然一个暗器飞来,砸开大刀。众人惊,却看竟是耿小多。
“慢着!”耿小多喊道,一撩下摆进了地牢,“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他这是也想起昨夜虎面人和坛主的对话,想着不知道会怎么对付陈休,这才赶来。他带陈休前来,不过是把他当一个敲门砖,想着凭他的身份,韦无妄总该见见才对。没想到这跃龙教的门敲开了,这些人现在要把陈休这块‘砖’砸碎了。
一人答道,“奉楼主命令,杀了陈休。”
陈休看着耿小多,才稍稍定了心,心道你把我带来总不能这么看着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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