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小多笑,“这张跋又是什么人?你们不要丢个鸡丢个狗都来连云寨找,我们还没那闲功夫。”
都令也不生气,道,“本来是个守关的小头领,后来遇到杜将军提拔当了千夫长。”
吴国的将军?冯虎想着看向红胡子,悄悄问道,“是隐逸谷外的那帮骑兵你没处理干净?”
红胡子耳语道,“不能啊。要是他们,今天这都令就不是要来交人了,况且那个骑兵头子像是叫什么周泽。”说着喊道,“你们倒是说说他怎么得罪二爷、又是怎么消失的,可别是误会。”
都令道,“我们追着张跋到了太上湖附近,他人就消失了,想来也唯有连云寨一个去处。”
这么一说冯虎也想起来了,是马蹄关射他一箭的大胡子,“那我想起来了,你说的是那个大胡子。”
“或许他怕人认出把胡子剪了。既然是误会还请把那几个人带出来我认一认。”都令道。
朱蛮刀只听着,看向冯虎,“你去问问,大概有什么误会。”冯虎点头出去。
那边一人进来在朱蛮刀近前低声道,“信陵来的信。”
朱蛮刀不知何事,想着前几日寸头胡才走,怎么又有信到?燕子追也搅和进这件事里了,这些东西沾到了就没人能甩掉。朱蛮刀轻叹把信打开。
看罢一下站起,冲那都令道,“此事有人去查,明日给你答复,还请都令先回去等候!”说罢经直离开。
众人奇怪。都令倒也不强求,说声告辞便离开。
且说冯虎来问,正逢陈休被送回连云寨,那剩下九六个人不知道怎么处置,来问冯虎又禀报陈休种种。“只要他不是要离开连云寨,其他都顺着他。”冯虎道。陈休也不是三头六臂,在这连云寨亮他也逃不掉。再看那六人突然大笑,拍着一个大汉道,“我还道谁呢,早告诉你你早晚有落到我手里的时候。”
这大汉就是马蹄关的张跋,不过胡子没了。张跋可不是好脾气的,冯虎手搭上来他就往旁边一躲,骂道,“都说虎落平阳被犬欺,老子落到你这算是倒霉!”
冯虎笑,“谁是狗谁是虎这可说不定!”让那几个把张跋等人带去关着,“都看牢了!”说着回寨子复命。
陈休奇了,这帮人还真不是冲他去的?追上几步。这陈休只要不是要出连云寨根本没人问他,他鬼主意又多,那看管自然不敢惹,看陈休过来赶紧让开。
陈休问张跋,“你和冯虎还有仇?”
张跋啐了一口,“看他不顺眼有仇没仇都一样!”
陈休笑,学着张跋也啐了一口,“这个好。我也看他不顺眼。”说着冲张跋一笑,手里比划着,意思是去救他让他放心。张跋会意也笑。
冯虎回去时候朱蛮刀已经离开,那吴国来的都令也走了,说是明日给答复,想着明天那都令来把人交给他就算完了。没料到一觉醒来张跋和其余六个都不见了。
都令来问,冯虎带他去领人,结果一个都不见了,却看关在里面的都是连云寨的人。
都令细看,“没有张跋?”
冯虎想着连云寨连个人也关不住岂不让人笑话?憋着气不说话。这时候一个人醒了,一看自己在屋内一脸迷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看外面冯虎站着大惊起身,正要说话被冯虎一眼瞪回去。
冯虎道,“这就是昨天带下来的,要是没有张跋,那就是他早逃走了。”
都令看这气氛不对,自然疑心,可冯虎咬定他也没办法。都令一走,冯虎当即暴跳如雷,进了房中把其余睡着的一个个踹起来。再问发生了什么一个个都摇头,只说夜里听见动静,有两个出去看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冯虎气的跳脚人去查,一查查到了袁从头上,说是有人看他夜里出去。这袁从也是墙头草,一见冯虎立马把陈休几个招了出来。
这当然是陈休做的好事。他领着刘鼠几个人弄了迷烟之类,把那几个看人的弄晕了反关进屋里。陈休也没打算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最好冯虎能知道,也能恶心他一把。
冯虎找来,他四脚朝天往地上一躺,想着看你能怎么办。冯虎气的要打,陈休跳起来往朱蛮刀那里跑。众人不敢拦陈休,更不敢挡着冯虎。可陈休一边跑一边扯过人就往后面推,碰着东西也都往后面砸。冯虎左右躲闪着避过,连陈休衣服都没够着,到了朱蛮刀住的院子,陈休一头闯进去,冯虎却被耿小多拦住了。
“你们一大早的怎么又你追我跑的?二爷的意思可是只要他不出连云寨都不要管他。”耿小多笑,他这是明知道冯虎吃了亏。
冯虎气道,“他把张跋放走了。”
“张跋跟你有多大仇?”耿小多笑,拍着冯虎,“你先顺顺气。我可问了,这太上湖四面都有吴国人守着,张跋一露头就得被逮住,跑不了他。陈休把他放走了就走了,咱们咬定没见着张跋不就行了?”再看冯虎仍是气的不说话,又笑道,“况且张跋要是从连云寨手里交出去,到时候你说你不适报马蹄关的仇谁信?到时候都说你小气了,你还不能解释。陈休把他放了,这可是帮了你。”
冯虎的心思耿小多看的准准的,他话说完冯虎的气也消的差不多了。说起来气没消也拿陈休没办法。
就说陈休闯进朱蛮刀住处,进了院子一看,想起来朱蛮刀在密室里说的话了。低头看看自己的腿,喃喃道,“这几年就好好动动吧,过几年也不用人看着,你就哪儿都去不了了!”
第四章 执子之手与子皆老()
院中人以为陈休来找朱蛮刀,说朱蛮刀,陈休说自己另有事。朱蛮刀说过陈休要来不用拦着,那些人也就不再问。
陈休早就想看看鱼纹符到底有什么秘密,可又觉得哪里都不安全,不敢拿出来。这时候听见朱蛮刀他高兴了,没有比朱蛮刀这儿安全的地方了。还有人敢还能跟着他来这不成?!
那朱蛮刀带他进来的时候他大概有印象,这时候回忆着当时情况,随着记忆进了西边屋子。印象虽然模糊,顺着大概路线一路找过去就看一个搁物架似乎熟悉,也记不清机关在哪,一个个摸索,到了第三层碰着个琥珀碗左右一转,咯噔一声墙壁两开。密室就在墙后。
陈休欣喜几步跑进去,进了密室墙壁再合上,陈休却愣住了。
朱蛮刀在里面。
那外面人不是说朱蛮刀吗?陈休想退出去,可密室一关他还不知道怎么从里面打开。想着朱蛮刀要是问起该怎么说,想了半天脑子里一片空白。
朱蛮刀面墙跪着,听见声音侧目余光扫视,见是陈休,却也不动。
朱蛮刀去了沉龙岛,回来后便躲进了密室,连耿小多也不知道。他是去确认燕子追信中提到的那些奇怪的‘白土’是什么,所谓的‘白土’不是别的,正是沉龙岛上的石像。可那些石像又是来自哪儿呢?
二寨子从来没有祠堂,朱家历代寨主从来只有衣冠冢!
朱蛮刀从沉龙岛上回来胸中堵塞,他一个人再忍不住扶着半开的门哭,哭着觉得恶心,似乎要把胃掏空一样。四四方方一间密室,空空荡荡他一个人。朱蛮刀面墙跪倒,他答应父亲的事做到了吗?他姓朱所以必须承担起这些,可他还能坚持多久?这个噩梦太长了,他要结束这一切,可是一切似乎有线索又似乎没有头绪,他是不是还有时间完成?朱蛮刀答不上来。
朱蛮刀虽然看着清冷可性情温和,所谓眉冷而目柔,此时连那一分温和也不见了。
陈休呆愣愣的站着心里却不安,也不知道该干嘛。看那朱蛮刀太不对劲,大概是知道自己进来了,可却不出声,也是吓人。难不成是撞破的朱蛮刀的什么事,他想杀人灭口?陈休本是要偷偷进来,全没想到朱蛮刀也在。想问他,又想这是朱蛮刀的地方,该问的是自己。懊恼不事先确认朱蛮刀,想着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也不知过了多久朱蛮刀终于起身,动作缓慢而艰难仿佛双腿被嵌在地上。转身又成了那个温雅公子,衬得陈休却像个没开化的混混。
朱蛮刀说他和陈休两个情况相同,其实不尽然。只说石化这一层,朱蛮刀温沉如玉,这陈休才真是块顽石。不过石头自然也有石头的好处,至少石头还有可能生出草来,就是杂乱也是生机。朱蛮刀的活气大概像玉石里包着一掬水,水里呵护着一条鱼。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朱蛮刀道。
“这个……”陈休嗯嗯啊啊的吭哧半天,没办法试探道,“鱼纹符?”
“鱼纹符怎么了?”朱蛮刀缓缓坐下,把灯芯一挑又让陈休也坐。
陈休小心道,“你知道他们都在找鱼纹符吗?”
“知道。”朱蛮刀道,语气平和竟然没有一丝惊讶。
“你不好奇?”陈休奇怪。
“好奇什么?那些人不过是所谓的长皇宝藏。不过是捕风捉影的东西。”朱蛮刀苦笑,“可惜鱼纹符不是他们以为的东西。”
“长皇宝藏不存在?”
“不存在。”朱蛮刀道。长皇留下的是无尽的噩梦。
“你知道龙蛇功吗?”陈休突然想起船舱的疯子。朱蛮刀自然不知道,陈休把那疯子说的话又重复一遍,又道,“他们也在找鱼纹符,像是和宝藏无关,难道不奇怪?”
朱蛮刀皱眉,“他提起显大将军?”这和韦无妄又有什么关系?朱蛮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起身大步出了密室。
这下朱蛮刀走了,密室独留陈休自己。陈休想着朱蛮刀也没赶他走,这下正好。想着脱了右脚的鞋,拿小匕首挑开缝线,把鱼纹符取出来。
再细看鱼纹符,仿佛没什么区别,不过是个木疙瘩上面有些纹路。难道纹路里暗示什么?陈休越看越不对,掂了掂鱼纹符,沉,不像木头。哈!一定是材质的问题了。说不定和玉简一样有什么神奇之处。想着来回翻弄着看,突然也不知道碰倒哪里咯噔一声鱼纹符裂开一条缝。
原来这鱼纹符上有机关,和它材质却没什么干系。木材是鹤谷的梓沉木,虽然少见到底也只是木头。
陈休奇怪,打开了鱼纹符才看里面一个夹层,夹层透出一张纸。纸张四叠,展开来有巴掌大,上面写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八字。
这跟长皇宝藏有个什么关系?!不过两个情人立誓,再一想说不定就是百里随给夏溪写的情话。陈休不禁暗骂。再看那纸酥脆几乎要碎了,恐怕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过去,那时候百里随恐怕还没出生。陈休不解,把纸塞回去,合上鱼纹符,又尝试打开,才发现机关在鱼纹符中间两个鱼头鱼尾想接的地方。陈休再把鱼纹符塞回鞋里,出了密室就看耿小多笑盈盈的靠在门上大概是等着他。
“呦!今天小跟班不跑腿了?”陈休笑他。
“我好歹也拦住冯虎了,怎么也算帮你,你怎么着也得谢谢我吧。”耿小多笑,拦着陈休不让走,“说,你为什么放走张跋?”
“你想知道?”陈休凑上去笑。耿小多正等着他说话间陈休突然把耿小多往里一推,自己走了。边走边扬长大笑,“张跋走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耿小多笑,“袁从刘鼠都已经招了,你还抵赖什么?”
陈休当然知道是他们招的,也不理耿小多的挑拨。
“这几个趋炎附势不是喂不熟,你还是小心不要被他们卖了!”耿小多道,再看陈休也不理。那几个一个个都藏着鬼心思,陈休若整天跟他们一起不定会怎样。胡闹倒是没什么,只怕心术不正。
第五章 调包计()
朱蛮刀收到信的同时,燕泥龟也收到了燕子追的信。
燕四风死了。
燕子追和燕泥龟却没有隐瞒,将紧要的事全写下来。唉!燕四风四十,燕泥龟已有八十。也是中年得子晚年丧子。到底是清心寡欲不修俗世,燕泥龟也只是一声长叹。
燕四风性烈而急,几年前看到太上湖上的场景,后来竟被引诱走了邪路。算是一句人各有命吧!燕泥龟让人去迎上鸭脚七接燕四风回来,那跟了燕泥龟多年的周老一问才知道燕四风死在信陵,再看燕泥龟情绪稳。
“四风还是被痴念妄想害了!”燕泥龟叹道,“七情六欲,不知道子追能到哪里。”
陈休出了朱蛮刀住处,要去找卢羽,想着告诉她鱼纹符的事,想跟她说说船舱里遇到的疯子,还有这几日发生的有趣的事。到了院外就听琴声悠扬,陈休暗笑‘卢羽什么时候会弹琴了’?也没再想,他喊着‘卢羽卢羽’进门,推门却看朱蛮刀正盘坐弹琴。
“你怎么在这儿?”陈休气道。那朱蛮刀神色慌张的出去不该是去办要紧的事才对,怎会在这儿弹琴?!
朱蛮刀琴声不停,卢羽从里间端茶而出,“是我请他来教我弹琴。”
卢羽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些事了?陈休心气,“你要学琴,我也学琴!”说着往朱蛮刀对面一坐,手琴铉。五音齐发,朱蛮刀也停下来了,冲陈休微一颔首,“教琴不敢说,陈兄弟若有兴趣可去向六寨主讨教。”
他话未说完耿小多两三步进来,见着朱蛮刀也是吃惊,“二爷怎么在这儿?”
朱蛮刀摇头不语,眼向外看示意门外有人。耿小多当即明白。
要说这朱蛮刀从密室匆忙离开自然是有要事来办,才出去却发现有人跟踪,此时正好在卢羽门外,索性推门进去。耿小多本是跟着陈休进来,此时见朱蛮刀神色知道他苦于不能摆脱跟踪,再看陈休突然来了主意。“你是要学琴?”耿小多笑道。
“是要学!”陈休道,挑衅的看着朱蛮刀,“而且只要他教!”
耿小多扯过陈休,低声道,“你要二爷教无非是不想他见卢羽,你跟我走一趟,我保证二爷不再教卢羽弹琴。”
陈休看那耿小多,突然抿嘴坏笑,“你说的话我能信?你帮着朱蛮刀做事谁不知道!”
“你要不同意我也有办法让卢羽天天去找二爷。”耿小多道,再看陈休脸上阴冷知道此计能成,又笑道,“你知道卢觐首级被悬在信陵城上吗?前几日二爷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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