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小时候我妈在外地五百块钱给我求回来的,今天我用他当本,培哥,这样总该行了吧。”
“你说值五百就五百,要是个地摊货怎么办?”
没人回答王培的话,因为余白身边的三人都围上来劝着。
“小白你疯了,什么五百块钱买的,这可是你们家传的玉观音。”
“秀才鱼我知道你为我好,可这事儿我不能答应,万一要是再输了,我可赔不起。”
“不行,大不了咱们去借钱,你这是干嘛!”
三人的表情那叫一个意外,那叫一个着急,那叫一个猝不及防,总之一句话,这玉赞不能当赌资。
……
“好,小子你有种,这观音我就先收下了。”王培说着跟抢似的将台球桌上那个玉观音拿在了手上,随即观察了起来,最后发现这玉观音品相相当不错,这才接着说道,“一盘五百,待会可别赖账,你们谁来。”
而余白也不含糊,推开吵吵个不停的三人,走上去就拿起桌上的一根球杆,只不过没人注意他将他球桌边枪粉随手塞进了裤兜里。
前一刻还劝阻余白的仨货,转眼功夫也不劝了,反而一个个嚷着要给他挑一根好的球杆。
“秀才鱼我跟你说,成败就在此一举,你选的什么破杆,我给你挑一把好的。”
“王垚你别瞎指挥,你才玩了几盘,我看这个挺不错,八觉着咋样。”
“挑的是个屁,还是用这个吧。”
最后八举起手中的球杆,冲着余白呲牙笑道,而余白看到仨货都呲着牙,心里悬着的石头这才放下来,旋即朝着八喊道,“愣着干嘛,赶紧拿来啊!”
尽管王培对三人迅速转变的态度有些怀疑,却并没有深究,只当他们真是痴心妄想的以为能赢。随手拿过一根球杆就来到了球桌旁边,将桌上散落的球归拢着。
“别说我王培欺负你们学生,待会你先开球。”
“那就谢谢培哥了。”
趁着这个空档,八凑到他耳边有些担心的说道,“秀才鱼你到底行不行,就算咱们有两套方案,可要是在这一关赢了最为稳妥。”
“八你别说话,小白什么水平不清楚?跟我没差,都是菜的一笔。”
余白用眼角撇了撇周围的人,用着不大不小的声音回道,“我水平是不高,可也不会输人家十四把啊!再说,那玉观音可是老子家传的。”
“别磨磨唧唧的,开球。”王培吼了一句。
余白上来拉开架势,举枪就是一杆。
砰的一下,十六个颜色各异的球四散而开。光是从姿势上说,很标准,可从实际效果来看,一个没进!
余白讪笑着示意王培来,“开局不利,培哥该你了。”
“小子我跟你说,我可是一杆收,待会别跟你那兄弟一样说我耍赖就行。”王培说着习惯似的准备用枪粉擦枪头,可是找了一圈球桌上都没看到一个。
“赶紧的,给我找个枪粉过来。”
当即有个小弟转身从旁边的球桌上拿了一个过来。
随即王培看都不看,就像平常那样在枪头上用力擦了擦,然后俯下了身子。
来之前商量的时候,八说过,王培的水平他之下,上次之所以连输十四把,都是因为自己被气糊涂了,外加上自己客场作战心虚的原因,至于对方到底有没有作弊就不清楚。
真相余白也懒得调查,反正他们今天过来就是了解此事。
王培的动作比余白的看上去要好很多,这一点光从撑杆这么简单的动作上就能看出来。
“我cao”
出乎人的意料,一枪打出去,白球却没有和往常一样冲向中仓的五,而是直接……脱杆了,没错,白球缓缓的向前边挪动少许就停了下来。
余白没说什么,走上去像是捡便宜似的,将靠近中仓的五打了进去。
“抱歉了培哥,第一个球我先进了。”
“废什么话,你打小的。”
这边台球的规则很简单,除下黑八和白球总共十四个,小1到7、大9到15。如果第一球进的是小,后面只需要将1到7全部打进,最后打黑八,最先打完的人算赢,大同理。
余白打进去五后,起身看了一眼,发现小有三个球,在底仓中间那块跟大混在一起,还有两个分别在中仓贴着边。如果是前世的余白,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开一杆进底仓将那些挡着自己球的大全都打散,因为靠边球对他来说根本就打不进。打的话至少要两杆甚至跟多,毕竟要先把贴边球打出去,然后才能再找机会。
虽说余白算是两世为人,台球玩的真不算高手,即便如此他也知道这种球怎么打最有可能进。高端的东西他不清楚,可是像这种帖边球,直接反弹,轨道找好,力道掌握好,还是有机会进的。
八看着余白姿势喵向贴边的一和三,虽然不知道要打哪个可还是提醒了起来。
“秀才鱼你的技术就别反弹了,朝底仓开一杆,下面还有机会打。”
“试试呗,万一要是进了呢。”
说完这话,手里毫不犹豫的将白球打了出去。
打的是三,击中!三球受力后像是被驱逐一样,迅速冲向边框,随后触碰、反弹!
预定的情况和轨迹的确如此,可最终结果却差强人意。
白球的确击中了三,也的确是反弹了回来,但却并没有进中仓,力度明显不够,跑到一半就停了下来。
露出一个抱歉的眼神,余白退后两步位置给王培,这时候他才明白,自己的技术真是差的可以。
王培上来也不含糊,一枪下去,白球迅速飞出,直接便将底仓混在一块的球打散,非但如此而且还进了一个九。
接下来就像是排练过一样,王培一发不可收拾,十球、十一球、十二十三十四十五,真正的一杆收。最后只余下一个黑八和余白的小留在桌面。
“最后一个,待会你就可以滚蛋了,这东西我收下,不过我警告你,可别学没鸟的人,跟你父母说。”
“放心,输了就是输了,我余白不会干那种事儿的。”余白说着指了指他剩下的黑八,“不还有一个嘛,说不定我就能靠着他翻盘。”
这话说出来,王培这边的人都忍不住大笑而起。
“一个黑八想翻我们培哥局,你还真敢想。”
“收拾收拾东西滚蛋吧。”
“……”
王培笑而不语,反而拿起枪粉又擦起了枪头,“正好,我今天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然而他没注意到的是,余白四人发现他终于再次拿起枪粉的时候,表情都是松了一口气。
随后王培俯身出枪,好似球杆打滑似的,在白球身上轻轻滑过……没错,又脱枪了。
“不好意思该我了。”
余白说着接手过来,一杆下去,进了个七,第二杆没进,轮到王培。
王培又擦了擦枪头,这次是瞄了一会才打出去,结果白球却没有按照预定的轨道跑,完全是偏离了跑道,自己跑进了仓。
规则是白球进仓,对手拿白球放任意位置打,所以余白将三打进,下一杆又是没进。
这次轮到王培后,他不信邪似的拿起枪粉一边骂一边用力擦着。
“我他妈还真就不信了,一杆都收了,你个黑八老子收不了。”
这一杆瞄的时间更久,然而打出去之后,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将球杆扔了出去,“麻痹的,这什么几把破球杆,给我拿个新的来。”
毫无疑问,又是脱杆。
骂骂咧咧换个新的之后,看着余白上场打。
可能刚才动作太激烈,找不到枪粉,所以让人从旁边的桌面上又拿了一个过来,不过接过枪粉的时候,王培却意外的发现,这枪粉并不是自己台球厅的,感觉到有些奇怪,手指在上面摸了下,他发现那东西压根就不是枪粉。
一瞬间,他好像明白过来,为什么自己如此频繁的脱枪。
刚想通原委的王培就听到八三人在那喊。
“再进一个,再进一个!”
此刻桌面上的小球只剩下一和六,不出意外,他们真能靠那一个黑八翻盘。
余白这边气氛高涨根本没注意王培变了颜色的五官,正要俯身打球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身体一股巨大的冲力,随后脑袋一疼,这才回过神来,知道自己被人硬生生将脑袋按在了球桌上。
“麻痹!还他妈跟我玩阴的,想玩是吧,今天老子陪你玩!”
第十一章 严家老三()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余白来不及做反应和挣扎,剧烈的阵痛传来,紧跟着身上又挨了两拳。
“草泥马的!”
王培手上不停,按着余白又是一顿乱揍。
旁边的八反应最快,看到余白被打当即恼怒不已,“别他妈愣着啊!抄家伙跟他们拼了!”随即三人便从书包里想要将早就准备好的家伙拿出来。
可拉开书包才发现,里面除了两块砖头啥都没有,余白说好的球棍压根连影子都没。
余白最不愿看到的情况就是现在这样,他料到事情可能败露,却没想到对方会这么不管不顾的直接开打,这混混的思维果然不能用常理去推算。
发现书包里没家伙,一瞬间八三人就想明白,肯定是余白怕待会出事儿,赤手空拳怎么打都好,要是手里有家伙那就说不准了。
但是看着余白被按在球桌上挨打,三人一时间也顾不上那么多,叫着冲了上去。
“吗的,给老子滚开!”
八拿起一根球杆就轮了起来,王垚和徐凯过去准备把余白拉出来,可王培那边的人又不是在看戏的,一窝蜂的都冲上去,只是瞬间场面就陷入混乱。
再说余白被打了一通,只觉得脑袋快要炸开似的,还好找准机会,翻身将王培推开,这才得空站了起来。
看着乱成一片的现场,余白一下子急了,因为八三人早就被围在中间,被不停殴打。
“都给我住手!”
不知从哪拿出一把菜刀的余白,就这么吼了一嗓子。
现场画面就像被暂停一般,定格在了那里。
可王培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在他看来余白最多就是拿着家伙吓唬人用的,真动起手来绝对没勇气砍人。
“呵呵,真有种啊,刀子都亮出来了。”王培满脸堆笑,毫意的走到旁边被围起来徐恺身边,然后伸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他脸上,“你牛b是吧,来砍我啊?傻b玩意儿。”
说完又是一巴掌,余白双眼紧紧盯着他,如果不是重活回来,毫无疑问他会冲上去,可现在……他不能,非但不能,还要尽可能的保持冷静,因为他还有牌没有亮出来。
“砍你?就怕脏了我的手,看来你是铁了心打算跟我们过不去是吧。”
“你们是不是读书读傻了,明明是你欠我的钱,什么叫我不放过你们,上次报警,这次跟我玩损招……”王培说完,拿了一瓶青岛又喝了起来,“要是不收拾你们,我王培以后还怎么在齐街这片混。”
至此,余白算是搞明白,跟这种人毫无道理可讲,如果真要讲,那就只能用拳头说话。
接下来余白深吸一口气,看了眼气势全无的八三人,旋即啊的一声冲向了身后的紧闭的窗户,正当人都意外的他此番举动的时候,就看到余白手中的菜刀刷的扔了出去。
“哐当!”一声,玻璃窗应声而碎。
“严老三别看戏了,轮到你出场了。”
喊完这句话,王培那边的人,气不过他砸场子,都想过去动手。
可余白丝毫不惧,比之刚才的底气又要硬上几分,指了指八三人开口说道,“把我哥们放了,你真以为今天是来跟你们拼命的?别忘了我们是学生,你们不想跟我们的讲道理,那好啊,我就找一个能跟你们讲道理的人来。”
不仅是王培那伙人不明所以,就连耿乾坤三人都摸不着头脑。
搞不清楚状况不要紧,的是很快外面就响起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听声音还不止一辆。很快,透过被打碎的窗户,直接看到了外面一群骑着摩托车的人在九龙台球厅门前停了下来。
看到这里,就算反应再慢的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八最先回过神,先前还是一副认怂的表情,下一秒就翘着眉毛,扬声推开了他面前的人。
“还挡着路干毛啊!没看我们的人来了,待会有你们好看。”
说完三人就走到余白身边,而王培那伙人只能干看着,毕竟形势比人强。
“什么情况这是?”徐总小声问道。
余白摇摇头,“等出去了再说。”
三人领会意思都没接着问下去,很快,外面的人走了进来,因为刚才开打的时候王培让人把门给关了,说白了就是一道玻璃推拉门,外面的人也不知道是懒得敲门还是怎么,反正就是一棍子,将门给砸开。
然后人群鱼贯而入,粗略看下至少有三四十人,比王培这边多了一倍不止。
领头的人称严老三,年纪也就二十三四的样子,家境不错,据说还有个局长亲戚,整个城关镇都算的上一人物。穿的也相当有范,圆头皮鞋、喇叭裤、牛仔外套,发型是中分长发,用后世余白的眼光去看,简直就是土的掉渣。但那时候受港台电影影响,这种穿着算是相当潮流的打扮。只不过夏天还这样穿,估计纯碎是装b心态作祟。
只见严老三一手提着摩托车头盔,一手顺着额前凑了一把头发,先是看了一眼余白,随后径直朝着站在那的仍旧有些迷糊的王培走了过去。
“你就是王培?”
“我是。”王培点点头,总算想起来严老三是何许人也,虽然明白对方是余白找来的,可还是硬着头皮想要套套近乎,“严哥是吧,我听说过你,你可能不知道我,我是在齐街混的,我二叔是在咱们北关派出所当民警的,今天这事儿是他们先……”
话说到这,本以为会有转机,所以王培说的起兴的很,哪知道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严老三斜着眼睛看着他手里的那瓶青岛,沉声说道,“青岛啤酒,挺有品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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