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 第162部分

　　　　李毓如此没有半点脾气的逆来顺受，贺林晚也没有理由找他发泄怒火了，虽然她都不知道自己的怒火从何而来。李毓主动成为祭品，她获得生的机会，这不才是最好的结果吗？她又抽什么风呢？

　　　　这么想着，贺林晚深吸了几口气，将莫名其妙的脾气压了下来。

　　　　李毓见她脸色好看了才问道：“你刚刚说，我死了你就能离开了是什么意思？”

　　　　贺林晚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又噌噌噌地上来了：“你又想做什么！”

　　　　李毓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贺林晚是误会了，无奈又好笑道：“我问你这个不是想自己寻死放你离开的意思！在你心里我就这么蠢吗？我只想是想要跟你一起想办法破解这个局。”

　　　　贺林晚脸色一红：“你以为自己很聪明吗？”

　　　　李毓点头：“嗯，你说的对，我蠢。从现在开始一切都听你的可好？”

　　　　这哄三岁小孩的语气让贺林晚忍不住白了李毓一眼。

　　　　李毓叹了一口气，上前一步，伸手轻轻碰触了一下贺林晚的脸颊。

　　　　李毓看着贺林晚低声道：“阿晚，你要知道，但凡有一丝一毫的机会，我都会想要与你一起活下去。”

　　　　李毓的话令贺林晚沉默了，她也忘了要拍开李毓的手。

　　　　过了一会儿，贺林晚才指着满地的石碑道：“刚刚一片祭文上有记载祭祀流程，祭品在奉先锥上留下血液确认身份，然后与祭司，主祭一同进来，主祭一般由与被祭祀的人有血缘关系之人担任，进来自后祭司主持仪式，主祭人告慰先祖，再接下来就是献祭。祭品死后，祭祀与主祭就能离开了。”

　　　　李毓看着前面的祭台，微微挑眉：“献祭要怎么献？”

　　　　贺林晚努力回想自己知道的有关献祭的那些东西，再结合刚刚在石碑上看到的一些有用的信息：“献祭有很多种，血祭，生祭，，灵祭而这里刚刚出现了那么多的蛇，我怀疑是****。”

　　　　“****？”李毓不解。

　　　　贺林晚点了点头：“****其实算是灵祭的一种，前朝皇族自诩为女娲与伏羲的后裔，在他们看来****是一种最易被先祖接受的献祭方式。”

　　　　李毓嘲讽道：“我总算知道为何前朝会亡国，掌权者信神灵甚于一切。”

　　　　贺林晚闻言瞥了李毓一眼，冷笑道：“说得好像你家多干净似的，你太爷爷李俊义与前朝最后那一战前夕，亲自带着属下从田里抓了几百斤蚯蚓碾碎了泡酒喝，就因为民间术士告诉他说蚯蚓是地龙，这样做可以坏了前朝的风水。”

　　　　李毓：“”

　　　　李毓决定以后跟知道得太多记性又太好的人说大话要谨慎些，免得一不小心就被扒拉出祖宗八代的黑历史，场面真是有点尴尬。

　　　　好在贺林晚只是习惯性地嘲讽一下李毓，现在还有急需要解决的事情。

　　　　贺林晚继续道：“你也别觉得这些是歪门邪道就瞧不起，因为前朝皇室信这些，所以他们有很多这方面的能人异士。单说着献祭一事，刚刚外面的奉先锥刺破了你的手指，你身上就被打上了祭品的印记，我曾经看到过血祭的记载。血祭的祭品在主祭念完祭词之后，身体里的血液开始迅速消失，最后不知为何身上只余下了一层皮包骨的骨架！”

　　　　李毓闻言冷声道：“这哪里是祭祀？这分明是邪术！”

　　　　贺林晚点了点头道：“说是邪术，不如说是蛊术。书中记载被血祭的祭品有些像是中了血蛊的人。”

　　　　贺林晚曾经对前朝的各种蛊术很感兴趣，她在她祖母的嫁妆中找到过一本记载各种蛊术的书，上面不仅仅有关于“解君忧”，“活尸散”的记载，还有诸如“血蛊”，“蛇蛊”的记载。刚刚贺林晚在石碑上看到那些祭祀方法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些与之对应的蛊术。

　　　　李毓看向贺林晚：“祭品都是中了蛊？这么说我也中了蛊？”

　　　　贺林晚道：“是我的猜测。”

　　　　李毓看着自己的手指若有所思：“那你再猜测一下，我中的是什么蛊，中蛊之后会有什么后果。”

　　　　贺林晚没有心思与李毓开玩笑，直接道：“我怀疑是灵蛇蛊。”

　　　　李毓眼带疑惑。

　　　　贺林晚指着自己之前在看的一个石碑道：“这上面记载了****的一些信息，被****的祭品会被灵蛇缠绕啃噬而死。”

　　　　李毓走过去将石碑上的字看了一遍，心里也不由得泛起了一丝冷意：“我不想被一群畜生吞噬而死，若是我杀了灵蛇会如何？”

　　　　贺林晚道：“这就是我想说的，毒蛇一般不吞噬血肉，但是人一旦中了灵蛇蛊就会吸引毒蛇来噬咬。若是中蛊之人躲开了被毒蛇吞噬而死的命运也并不代表就是幸运的一个月之内他的身体会从四肢开始出现蛇麟，经受常人难以预料的痛苦，人开始变得嗜血残暴，甚至神志不清，等到蛇麟从四肢，躯干蔓延到脸上的时候，就会抱歉，记载中还没有人坚持到那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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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记一件令李毓后悔终身的事（）　
正在两人同时沉默下来的时候，这间石室里突然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贺林晚脸色凝重，与李毓对视一眼：“来了。”

　　　　贺林晚话音刚落，从散落在石室的石碑下面突然钻出了许多蛇。

　　　　贺林晚拉着李毓一同退到了祭台上，李毓拿起了手中的剑，贺林晚也将匕首拿在了手中。

　　　　这些蛇一起涌上祭台，比起贺林晚，这些毒舌更多的是冲着李毓去的，贺林晚那边就要轻松很多。这些毒蛇与普通的毒蛇相比较有着极强的攻击性，比在上面的时候湘君引来的蛇难以应付多了。

　　　　原本以李毓的武功，就算这些蛇变厉害了，他也不至于应付不来，可是不知道为何，这些蛇一靠近，李毓却突然浑身发软，别说杀蛇了，他连站立都成问题。

　　　　李毓一个不慎，一条金环蛇突然扑了过来咬住了李毓的右手手臂。

　　　　贺林晚见状连忙用匕首将这条金环蛇削成了两半，可是蛇头还是紧紧地咬着李毓手臂的血肉，甩都甩不出去。于此同时，又有两三条蛇咬在了李毓的小腿上，贺林晚嫌自己的匕首太短，抢过李毓手中的剑，一剑将那几条蛇同时斩杀。

　　　　贺林晚用了十成之力，一剑横扫出去将不断涌上来的毒蛇杀掉一片，然后扶住摇摇欲坠的李毓：“你还好吗？”

　　　　李毓靠在贺林晚身上摇了摇头，虚弱地道：“不知为何，使不出力气。”他的腿上和胳膊上被咬了几口，伤口似乎很深，血浸湿了他的外袍。

　　　　后面的蛇又爬了过来，贺林晚不断挥剑，将试图靠近李毓的毒蛇杀死。

　　　　贺林晚一只手拿剑，一只手要扶着李毓，渐渐的便有些左支右绌。突然她感觉到自己的右肩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偏头便看到一条细小的竹叶青趁着她不备从石室顶部落下来咬了她一口，贺林晚疼得忍不住颤了一下。

　　　　靠在贺林晚身上的李毓立即就感觉到了，努力想要站直了身子看向贺林晚：“你受伤了？”

　　　　贺林晚道：“你别乱动，我没事。”

　　　　李毓想要推开贺林晚：“我中了蛊，被蛇咬之后不会中毒，可是你会。”

　　　　贺林晚冷静道：“已经被咬了。”

　　　　李毓闻言身体一僵，随即苦笑道：“抱歉，是我连累你了，今日你怕是要陪我死在这里了。”

　　　　贺林晚右手边成了空门，好几条蛇见机扑咬了过来，未免有人大惊小怪贺林晚忍着没有吭声。

　　　　听到李毓的话，贺林晚淡声道：“你知道事实不是如此。抱紧我，让我把左手空出来。”

　　　　李毓听话地抱紧了贺林晚的腰，却将自己的身体挡在了贺林晚身前，贺林晚空出了左手，立即用左手握住匕首，将攻击自己右侧的蛇斩杀了，好在她没有中蛊，血肉对蛇缺少些吸引力，所以伤口并不算很深。

　　　　李毓知道自己累赘，所以尽量一声不吭地配合着贺林晚，并竭力用身体帮贺林晚挡住蛇群的攻击，贺林晚将一波蛇的攻击逼退之后，下意识地摸了摸李毓的背，结果摸到了一手的血。

　　　　“没事，不疼的。”李毓感觉到了贺林晚的碰触，趴在她肩膀上轻声道。

　　　　贺林晚刚刚被蛇咬过，知道有多疼，何况李毓身中灵蛇蛊，蛇咬咬他肯定下口更狠。

　　　　贺林晚抿着唇没有吭声，她抱着李毓边战边往后退，最后退到了供奉前朝皇室的供桌前。蛇也立即跟着涌了过来。

　　　　贺林晚让李毓靠着供桌站好，然后拿起了供桌上的一盏长明灯，二话不说，狠狠地朝着那一排排位掷去，长明灯里的灯油泼到了排位上，瞬间就将最上排的排位点燃了。

　　　　李毓抬头看了一眼，有些讶异：“你这是”

　　　　贺林晚冷冷道：“不是要献祭吗？我把他们的祖宗一把火全烧了，看他们能否还坐得住！”

　　　　那些蛇不知道是不是怕火，在贺林晚点燃排位之后竟然不敢往前靠，只敢站离着供桌三四尺之外的地方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都保持着攻击的姿势。

　　　　“万一不慎把我们自己也烧死在这里怎么办？”李毓见蛇一时不敢上前，身体倒向贺林晚，从背后将抱住她的腰，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用虚弱的声音笑着问。

　　　　“烧死跟被蛇咬死，我宁愿选择前者。”贺林晚挣扎了一下：“你靠着供桌站好不行吗？”

　　　　李毓耍赖：“不行。我要死了，想在离你最近的地方咽气。”

　　　　贺林晚偏头瞥了他一眼，总算是忍耐着没有将李毓推出去。

　　　　两人就在那供桌边相互依偎着靠着，他们身后是燃烧起来的牌位，前面是上百条正找机会要攻击他们的毒蛇，看上去就像是面临着必死的局面，可奇怪的是贺林晚居然觉得自己的心里十分平静，她原以为自己就这么死在这里会很不甘愿。

　　　　“在想什么？”李毓轻轻地蹭了蹭贺林晚的脖子，问道。

　　　　贺林晚道：“没想到会跟你死在一起。”

　　　　李毓道喃喃道：“真奇怪，我明明不想让你陪我死的，可是现在你在这里，我居然觉得开心。”

　　　　李毓的这句话让贺林晚想起来贺光烈的话，上次贺光烈说自己对卫氏表明心意的时候问她死后要不要跟自己同葬。

　　　　不知为何，贺林晚心里有些淡淡的艳羡。或许有人陪着一起死的感觉跟孤零零的一个人去死确实是不一样的。

　　　　贺林晚怔怔地想了一会儿，偏头看了李毓一眼：“喂。”

　　　　“嗯？”因为失血过多，趴在贺林晚肩头的李毓有些昏昏沉沉。

　　　　贺林晚看着前面的蛇群，用谈论天气一般的淡定语气道：“你想死后跟我同葬吗？”

　　　　如果换成任何别的环境，贺林晚问出这句话，李毓只要稍微琢磨一下就会欣喜若狂，可是在这个正面临死亡的环境里，李毓在面对自己人生大事的时候掉了链子。

　　　　李毓以为贺林晚只是在问一个事实，所以用下巴戳了戳贺林晚的肩膀表示肯定：“嗯，想。”

　　　　******

　　　　小剧场

　　　　李毓（昏昏沉沉）：为什么我感到自己正在被一双眼睛觊觎？

　　　　贺林晚（若无其事）：你想多了，人家觊觎的是蠢作者尊臀下的位置！

　　　　作者：宝宝们能用月票把我顶上去吗？要被追上了！感觉屁股略疼t。t

　　　　（。）

第254章　遗愿（昆汀M盟主＋）（）　
贺林晚目光放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好吧，那就这样吧。”

　　　　李毓偏了偏头：“？”

　　　　贺林晚弯了弯嘴角，却没有再说什么。

　　　　他们身后的火势越来越大，眼看就要蔓延到供桌，可是前面的毒蛇却没有要退走之意。

　　　　贺林晚想着，恐怕今日真的要在被火烧死和被蛇咬死之间选一个了。

　　　　贺林晚索性拽着李毓一同坐在了地上的蒲团上，李毓虽然头昏脑涨的，但是依旧坚持把贺林晚紧紧抱在怀里，头靠在她的肩窝处，贺林晚也由着他去了。

　　　　“喂，你喜欢什么死法？”贺林晚座靠在李毓怀里问道。

　　　　李毓闭着眼睛，轻声道：“跟你在一起，怎样都好。”

　　　　贺林晚皱着眉头想了想，嫌弃地看着眼前的蛇群，：“那还是被火烧死好了。”

　　　　李毓毫无异议：“好。”

　　　　“喂。”贺林晚又戳了戳李毓横在自己腰间的手臂。

　　　　李毓：“嗯？”

　　　　“你可有什么遗愿？”贺林晚问道。

　　　　李毓嘴角扬起一抹笑意：“遗愿啊你要成全我吗？”

　　　　贺林晚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好，你说。“

　　　　李毓闻言睁眼，看着自己怀中的贺林晚，贺林晚察觉到他的视线，也抬头看他。

　　　　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李毓伸手，轻轻抚上贺林晚的脸，温柔又缱绻。

　　　　贺林晚任由他的指腹在自己的脸上游走，一寸一寸，仿佛带着无边的爱意和眷恋，当李毓的手指抚上贺林晚的双眼时，贺林晚眼睫微微一颤，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贺林晚眼前一暗，她感觉到李毓的脸似乎在朝自己靠近，她感觉到了他的呼吸的热度，随着他的靠近，她觉得自己平稳的心跳声也开始慢慢变得急促，可是她却没有睁眼。

　　　　就在此时，从不知何处传来断断续续的口哨声，贺林晚猛然惊醒，又是四目相对，贺林晚推了推李毓的胸膛坐直了，李毓叹了一口气。

　　　　随着口哨声的响起，原本围在他们身前的那几百条毒蛇突然争先恐后地朝着石碑底下钻去，不过片刻就消失了个干净。

　　　　贺林晚与李毓惊讶地对视一眼，贺林晚先站起身，然后将李毓也拉了起来。

　　　　就在此时，石室右侧的墙壁突然开了一条缝，随着机关开启的声音，这条缝越开越大，最终成了一个只容一人通过的密道入口，杀手湘君出现在了入口处。

　　　　湘君看了贺林晚和李毓一眼，随即看向他们身后那些燃烧起来的牌位，湘君似乎愣了愣，不过他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