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森之乡的征伐,同时与大天狗立下约定; 百年之后再分胜负。
毕竟不论是大天狗,还是滑头鬼; 对于寿命极为悠长的他们来说,此时还远远没有到达自己力量最巅峰的时刻。
当他们暂时休战过后; 生性豪爽的滑头鬼自来熟地准备去刚结识的友人家中作客,结果就在半途撞见了刚得手的那只狐妖
结果不言而喻。
根据姑获鸟的说法,时雨之所以感到身体虚弱; 需要长时间的修养; 也是因为妖狐当初在她身上下了咒; 妖气侵蚀了身体的缘故。
如果不是那夜大天狗和滑头鬼恰巧的搭救,她的身体很可能就会在妖狐的咒术下慢慢失去生机,被他带走,从此成为他手中一具苍白的人形傀儡。
“啊那家伙果然还是有问题啊!”时雨有点后怕,又有点郁闷,她曾经多次兴起对妖狐的警惕之心,却又一次次在对方狡猾的伪装下消退。
果然自己还是太嫩了啊。
但是,这其中亲密度面板的显示也对她造成了不小的误导。
时雨纳闷地打开面板,就见到半透明的面板之上,明晃晃挂着的妖狐高达一百点的亲密度。
虽然不知道这离谱的数值是怎么涨上去的――时雨印象里她压根没和妖狐有多少交流,除了揍了他两顿。但照理说,这种程度的亲密度之下,妖狐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对她痛下杀手,但他偏偏就是这么做了。
时雨沉思半晌,突然打了个冷颤。等等她揍他,反而涨亲密,那么反过来说,他对她表现好感的方式,就是杀了她?!
卧槽这么一想就觉得很合理啊!这只狐狸的三观和正常人是相反的吗?!果然不愧是变态!涨姿势了!!
时雨的眼眸眯起,后悔自己当初怎么没有趁着妖狐重伤的时候直接把他给拍死。她偏了偏头,问道:“妈妈,那只妖狐死掉了吗?”
“没有。大天狗大人一时疏忽,让那只该死的狐妖用秘术逃走了。”姑获鸟眉头紧皱,似乎担心时雨会害怕,她一挥羽翼将时雨连人带被子裹进怀里,柔声安着道,“别怕,妈妈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呵呵,似乎找到姑获鸟最近一直在怼大天狗的原因了呢。话说最开始的时候,姑获鸟离开前也是将时雨托付给大天狗的。
不过,实际上会出事的一大部分原因也是时雨自己跑下山找山兔他们才惹出来的。这么一想,时雨不由对承担怒气的大天狗有点心虚。
那家伙表面上看起来一声不吭,实际上可高傲。上次过来的时候被姑获鸟不冷不热地呛了一顿,居然也没生气,该不会也以为是自己的责任吧?
不管时雨心里怎么想,她现在还是个病号,所以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乖乖地被压着养身体。
但姑获鸟他们毕竟是妖怪,对于如何治疗被妖气伤害身体的时雨,也有些苦手。萤草蝴蝶精等妖怪的治愈能力,也同样对实际上没有受伤的时雨毫无效果。
一晃眼五六个月过去,时雨还是那副病歪歪的模样,一点也没有小时候活力满满的样子。妖狐的妖力就如同他本人一样,执着而热烈地纠缠在她身上,宛若附骨之疽,无论如何也不肯消退。
姑获鸟已经很久没有从外面捡幼崽回来了,也越来越沉默,原本对时雨寸步不离的她,为了寻找治愈时雨的方法,开始隔三差五地往外跑。
时雨倒是有些习惯了,实际上她觉得除了身体有些虚弱以外,也并没有什么特别不适之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里原本就有的灵力在守护她的关系。
这夜,时雨照例在姑获鸟的守护下安眠,但以往总是一夜无梦的她,这次却是做了一个不太想回忆的梦:一片绿意的草原上,有一只青狐在草丛翻滚着。深色的皮毛让它在日光下格外的显眼,它神气活现地在玩耍着,突然发现了一株未开放的花苞。
似乎是被那花苞鲜嫩的颜色迷住了,小狐狸目不转睛地盯着它不再玩耍,而是一直盯着它从白天到黑夜,一天又一天,不论刮风还是下雨它不再做任何事,耐心地等待着花苞的绽放,一双闪着荧光的狐眼,一直盯着!
突然感觉那双眼睛朝着自己看了过来,时雨一惊,骤地清醒过来。
心脏在剧烈地跳动着,时雨一边喘着气,一边从床上坐起来,脸色有些发青――妖狐那个混蛋!变态!贱人!!有机会一定要宰了他!!
此刻还是深夜,时雨环顾四周,却发现姑获鸟不在身边。
这个发现,才让她真正有些不安了起来。
“妈妈?”
良久无人回应。
庭外的月色透过薄薄的纸门,洒落地落在床铺前方。
时雨此时并不太想继续躺下去睡,也不想一个人呆在紧闭的房间内,于是扯过一件外袍披在肩上,推开门,走了出去。
也许是心境的缘故,时雨总觉得今夜的月色格外凄迷。
清风吹拂,将庭院内唯一的一株樱花树吹得簌簌而动。
飘摇而下的樱花遮挡了时雨的视线,她随意瞥过去一眼,却突然睁大了眼眸。
樱花树枝上,正靠坐着一道挺拔的身影。
他穿着颜色热烈的朱红和服,肩披着华贵的银狼皮毛,手里捏着酒盘,正在悠闲地饮酒。
也许是因为他的气场太过张扬霸烈,堂堂皇皇,时雨竟也不觉得害怕,而是好奇地走了过去。
这妖怪于是低垂着眼眸望着她,唇角微翘,顿时有种说不出的洒然风流。他将酒递过来,声线低沉而动听:“能饮酒么?”
是夜,一道飒然的身影披着月光极速降落在一座深山。
明黄色斗笠的阴影之下,是一双清明而警惕的碧蓝眼眸,正是姑获鸟。
时雨搂着姑获鸟的脖颈,低头看着这一片熟悉的地方,心中有些担忧。
他们此刻站得的这块地方,充满了剑痕斧痕,可以说是一片狼藉,正是昨晚和阴阳师交战之处,也是他们原本的安居之处。
但因为后来爆发的大战,就连山洞都因为洞口的崩塌而被掩埋。眼看着自己心中这一个产生归属感的地盘被弄成这样,时雨不禁又想起了引发战端的阴阳师,心中充斥着淡淡的不满与埋怨。
之所以只是淡淡的不满,是因为时雨总觉得那个阴阳师并没有太大的敌意。甚至,他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主动攻击过他们。
昨夜阴阳师提出收养的建议后,姑获鸟立即将之视为要抢夺自己的孩子,情绪直接爆发,与阴阳师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但当她发现这个自称麻仓的阴阳师实力非凡,并不是那么容易解决掉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带着时雨逃走了。
逃走的过程很顺利,那个阴阳师似乎也轻易放弃了一般,并没有再追上来。
姑获鸟带着时雨找到了另外一个隐蔽之处,稍稍安顿之后,还是婴儿身体的时雨很快就困倦地睡着了。
所有人当时都完全遗忘了还躲在洞穴里的小妖怪灯笼鬼,直到第二天,习惯性地查看游戏面板的时雨才突然记起了消失不见的灯笼鬼。
她模仿着灯笼鬼的叫声嗷嗷叫了半天,才终于让姑获鸟弄明白了她的意思。
按照姑获鸟的想法,那种小妖怪一定已经趁着他们战斗的时候逃走了。时雨却坚持着,想要去找它。
如果真的想要逃跑的话,先前姑获鸟出门的时候,灯笼鬼其实有很多的机会可以逃掉,但是它却一直忠实地守护着时雨,一直不曾有片刻懈怠。
因为她的坚持,所以姑获鸟在入夜的时候,带着她重新回到了这里。
“嗷嗷?”时雨凝视着面前被岩石堵塞的洞口,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过了半晌,才有一声微弱的回应:“嗷嗷”
“啊!”时雨高兴地拍了拍姑获鸟的脸,示意自己的坚持是没出错的,灯笼鬼确实没有跑走。
“飒!”姑获鸟偏了偏头,没有反驳,而是拔出伞剑对准了挡路的岩石。
岩石被粉碎之后,时雨见到的,就是山洞内部一点微弱摇曳的烛火。
被姑获鸟带着走近之后,就终于见到了缩在原先她睡觉的地方,瑟瑟发抖,光芒已然黯淡到极致的灯笼鬼。
那副弱小者的姿态,让姑获鸟有些看不起。但时雨看着它,却觉得心酸不已、感同身受。因为她事实上,比灯笼鬼还要弱小。
如果不是有姑获鸟的庇护,她就算是没有死掉,也一定活得比灯笼鬼还要凄惨。
她从姑获鸟怀里挣扎着下去,安慰地抱住惨兮兮的灯笼鬼,既同情他的遭遇,又联想到自身的无力,情绪很是低落。
灯笼鬼乖乖被她抱住,突然吐出舌头,轻轻舔了舔时雨的脸。
好像小狗在安慰难过的主人一样。时雨有点被灯笼鬼萌到,忍不住有点开心地笑了起来。
162。第一百六十二章()
当你看到这句话的时候; 嗯你懂的。订阅v章过半可以解决 “擅自夺走属于我森之乡的子民; 你是想要提前开战吗?”大天狗居高临下地盯视着他,语调冷淡中带着一丝嘲意,“当初率先定下百年约定的你; 如今是想要反悔了吗?”
“当然不。”面对大天狗咄咄逼人的话语; 奴良滑瓢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回应时却是毫不示弱,“我才不做那么没品的事; 小姑娘可是自愿跟我走的。对吧,小时雨?”
他低头朝时雨笑道。
时雨的神色有些复杂; 她抬头仰视着同样用冷漠的眼光看过来的大天狗; 咬着唇用力点了下头。
“为什么。”他声音低沉地问。
“我呢; 最怀念当年和姑获鸟妈妈在外面流浪的日子。”时雨答非所问,自顾自地低声说; “妈妈的世界中只有我一个,我也只有妈妈; 啊,还有灯笼鬼”
她抱紧了怀里一动不动的灯笼鬼,喃喃着:“我们三个在一起; 就算常常被阴阳师追着跑,也觉得很开心。”
灯笼鬼尽管之前试图在大天狗毫不掩饰的恐怖气场下装死; 但此刻却突然伸出舌头舔了她一口; 发出刺溜的一声。
时雨有点被逗笑了; 紧绷的神色也缓和了一些。她看了看大天狗; 继续说:“后来到了森之乡,妈妈就越来越忙,总是把我留在家里。再然后,她就把我丢给别人!”
别人?大天狗缓慢地眨了眨眼。
“对,别装傻!就是说你!”时雨越说越气,愤怒地伸手一指大天狗,说道,“一天到晚把我关在家里,也不让我出去,也不让山兔它们来看我!”
笨蛋,这当然是有原因的,但是不能说。大天狗眼角下撇,唇角抿起,有些严肃地看着时雨。
这幅表情好像就是在无声地谴责时雨无理取闹。
“又是这种表情!我知道你们这么做肯定有原因!但是为什么不告诉我?!”时雨气炸了,“而且你这家伙一天到晚不在家,一回家就知道欺负我!我练字你嫌字丑,我学笛子你嘲笑我笨,有几次深更半夜在外面练剑害我被惊醒你自己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大天狗沉思片刻,眼神往边上一瞥,微微侧过了头。
滑头鬼顿时用一种崭新的眼神打量着他。
“总之,我不要回去了!我要跟滑瓢一起走!”时雨瞪了他一眼,伸出手环住了滑头鬼的脖子,态度坚决地说,“虽然还有很多话想对妈妈说,但是我等不到她回来了大天狗你记得帮我和妈妈说一声,我在滑瓢这里,等着她来找我如果她不来找我,那我我也会去找她的。”
“别胡闹了。”大天狗微微皱眉,有些无奈地说,“先跟我回去。”
“不要!”仗着滑头鬼还在身边,胆气徒壮使劲作的时雨挑衅地拉起眼皮冲他做了个鬼脸。
“”大天狗微微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
滑头鬼一言不发,眼眸微微眯起,嘴角勾出似笑非笑的弧度,相当可乐地看戏围观,还真是没想到,他们平日里竟是这样相处的。
“多说无益。”大天狗却在此刻转移目标,将冷冽的目光投射在了滑头鬼身上,“滑头鬼,你确定不交还她吗?”
“美丽的花若总是在无人处寂寞地绽放,可是会很快凋零的。”滑头鬼拍拍时雨的头,将她放在了地上。
他的唇角挂着似轻佻又似挑衅的笑容,直起身看着对方,懒洋洋地说:“要我说,大天狗,你未免也太不解风情了?”
“呵。”大天狗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冰蓝的眼眸里却殊无笑意,他缓缓扇动羽翼,能量聚成的漫天鸦羽四处飘零,妖气蓄势待发,“那就只有一个解决办法了。”
“当然,乐意奉陪。”滑头鬼伸手凭空一握,一柄狭长的出现在他的手中。他甩开刀鞘,两指并拢一抹锋锐的刀刃,眼眸闪动着与刀锋如出一辙的锐利冷光。
然后两只妖怪就这么打了起来。
时雨紧抱着灯笼鬼,站在一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的战斗。
“嗷。”灯笼鬼很轻地叫了一声,两颗豆子般的眼睛随着空中两妖的一动转来转去。
“灯笼鬼,仔细看着哦。”她看了看它,抬手指了指天上的两只妖怪,带点安慰和期许地说,“如果很努力的话,说不定你以后也能变成他们那样厉害的妖怪。”
“嗷”灯笼鬼的声音有些沮丧。
“哈哈。”时雨忍不住笑了笑,说,“那也没有关系。灯笼鬼只要一直陪在我身边就可以了。”
灯笼鬼又舔了她一口。
为了避免战斗的余波伤到时雨,两只妖怪都是默契地与她拉开了一段距离。
然而,两股同属于顶级大妖怪级别的妖气交缠碰撞,也让这一带所有的大小妖怪们都被惊动,山林间骚动不已,已经有不少妖怪惶恐地出逃。
时雨站在原地不动,望着一小群妖怪慌不择路地冲着她的方向跑了过来。她抿了抿唇,没有求救,而是在心中默默准备好星陨的咒语。
灯笼鬼也挣脱她的怀抱,变大之后漂浮在她跟前。
然而,令人惊奇的是,这些妖怪却仿佛好像完全没有看到她似的,从她边上飞快地跑过。
“快逃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