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萤草小姐的帮助。”妖狐合掌微笑,唇边的弧度加深了一些,“虽尚有余毒未清,但行动依然无碍。”
恢复的好快!时雨吃了一惊,情绪莫名有些紧绷起来。明明这家伙一路上都表现的很好欺负,对自己等人也都很友好,但为什么一听到他快要痊愈的消息,心底总觉得有些不安呢?
时雨再次打开脑海中的游戏面板查看,妖狐的亲密度已经高达60。
这对一只刚遇见不久的妖怪来说,已经是个高得可怕的数字了。虽然时雨并不想攻略这只奇奇怪怪还感觉有点变态的狐狸,所以关闭了针对他的亲密度提示音,但亲密度的存在可以给她提供判断妖狐有无敌意的依据。om
就目前来说,他应该是友非敌,但心头始终徘徊的若有似无的危机感又是怎么回事?
注意到时雨的视线无意识地落在他的衣物之上,妖狐敏感地摇了下尾巴,有些讨好般地解释道:“这是幻术,我们妖狐一族最擅长的法术便是幻术。小生原本也不愿使用,但在诸位小姐们面前衣衫不整,实在是过于失礼,还请谅解。”
俊秀的妖狐微微俯首,唇角微抿,深青色的羽织优雅地随着他的动作荡开。他的言语之间,对女性的尊重和关怀似乎完全发自肺腑。
时雨觉得这家伙以前一定是个惯会把妹的花花公子,但不可避免地,心中刚刚升起的戒心又消退了一些。
“那就麻烦你了。”时雨冲他点了点头,“虽然我觉得这里应该不可能会有妖怪袭击,但以防万一,也请你多加小心。”
“理应如此。”妖狐不假思索地应承了下来,望着时雨说话时,语气里饱含着微妙的笑意,“时雨小姐虽然年纪尚幼,但处事的魄力,就连小生也自愧不如呢。”
明明是娇小的身影,明明是稚嫩的容颜,明明还披着不合身的男子和服,明明只是个人类,但却自然而然地在这群性格各异的妖怪们当中,占据了领导者的地位。
虽然以往总是偏爱娇柔纤细的少女,但妖狐此刻却着了魔般地认为,那张年幼可爱的白嫩面容上闪耀着的充满自信和魄力的光辉,更加令人目眩神迷。
啊,她能否感觉到呢?小生发自内心的满腔爱意她是否会是小生的命定之人呢?
“你过誉了。”时雨对他的赞美不以为意,“只不过我身边的这些家伙,太过靠不住了而已。”
好歹也是魂穿的,她又不是真的小女孩,自然会比几个刚刚从幼崽状态脱离的小妖怪成熟得多。
于是,拽着不情不愿的九命猫,懵懵懂懂的萤草和山兔,以及迫不及待的鲤鱼精,时雨又回到了自己最初仓促离开的那片露天温泉。
鲤鱼精一进去就如鱼得水,欢快地投入了水池,萤草乖巧地按照时雨的指示解开衣带,山兔朝着时雨撒娇地张开手,九命猫抵死不从就在浴室一片欢腾的时候,一股突如其来的恶寒传遍了时雨的全身。
原本已经脱下外层和服的萤草,又情不自禁忍不住地用衣服将自己裹紧,神色不安又疑惑地朝着时雨望去。
时雨沉着脸环顾一周,并没有什么发现,但那股如有实质的炙热视线却如影随形,让人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联想起刚才某狐口称的幻术
“妖!狐!!给我滚出来!!”
室内一片寂静。
九命猫舔了舔爪子,突然从时雨手中挣脱,对着空气一阵张牙舞爪。
“啊啊痛痛痛!不要抓小生的脸――”原本虚无的空气中一阵浮动,一道深青色身影突兀地出现了。
妖狐两手护住自己的脸,并不反抗。一边狼狈地躲开九命猫的猫爪,一边好声好气地对着时雨解释:“时雨小姐,请务必要听小生解释小生只是想要就近守护美丽柔弱的少啊啊啊啊!!”
一道星光凝聚出的飞鸟将他打飞了出去。
时雨一边凝聚着下一道星光,一边冲着身后的妖怪们一挥手,不容置疑地道,“上!揍他!!”
*
蛙先生窝在浴室门前的走廊,巨大的单眼半睁半闭地,显然是昏昏欲睡。但它可不敢忘记时雨的嘱托,眼球的余光一直紧紧盯着靠墙坐着的妖狐。
突然,蛙先生发现墙边那道身影渐渐模糊起来,最后竟消散在了空气中!它顿时大吃一惊,从地上跳了起来。
就在这时,身后的那扇门里传来时雨的怒喝,随即就是一阵惨无人道的殴打和惨叫声。
蛙先生认出了那是妖狐的声音。正一头雾水的时候,门被拉开,一坨已经看不清原样的东西被丢了出来,随之而来的,是时雨阴森森的嗓音:“蛙先生,下一次要是再让这家伙到处乱跑,就让你也享受一下这个变态的待遇哦!”
门砰地一声被重重拉上,蛙先生打了个冷颤,低头一看,啊这个脸已经肿成猪头的家伙难道是那位妖狐先生吗?
*
解决了某个变态之后,时雨她们很愉快地泡了会温泉。原本有些承受不住水温的时雨只要一觉得受不了,就让萤草刷一个治疗,马上就恢复到最舒服的状态。
将昏迷状态中的某变态继续扔给魔蛙看管,时雨带着伙伴们来到自己住的客房,大家一起欢快地打起了地铺。
鲤鱼精本来应该睡在外面的池塘或者温泉里,但她死活不肯和大家分开睡。时雨只好在房间的角落放了一个水盆,将蜷缩起来的小小萝莉安置进去。
因为已经在睡前将某个隐患打成重伤的缘故,时雨睡得很安心。众多熟悉的气息萦绕在她身边,既热闹、又温暖,有种很怀念的感觉
睡眠越来越深,意识仿佛沉溺于深海。朦胧之间,时雨本能地感觉到有股异样的气息在不断靠近,那气息最终缠绕在她颈间,啊,和山兔、萤草她们完全不同,炙热得如同岩浆,给人带来一种仿佛要被焚烧殆尽的错觉有点,讨厌啊!
身下的少女在睡梦中也皱起眉头,花朵般娇嫩的唇微微动着,发出几声含糊的梦呓。
“该不会连睡梦中也在呵斥小生吧?”黑暗之中,一双狭长的狐眼好笑地眯起。早已摘下面具的妖狐,在无人清醒的房间内,终于绽放了忍耐已久的艳丽笑容。
他单膝跪地,伸出双臂,将床铺上的女孩纳入怀中,一只手附上她紧皱的眉:“但无论是逞强的倔强、还是强自忍耐恐惧的可爱表情,小生都是百看不厌呐果然,你就是小生的命定之人吗?”
狐尾难耐地缠上女孩纤细的小腿,妖狐唇边的微笑扩大成诡异的弧度,他将脸颊贴近少女的额头,顺势在她额头落下一吻,认真道:“睡吧,就这样,永远陪在小生身边吧”
他抱着时雨,行动自如地走出了这栋宅邸。自始至终,除了他以外的妖怪,都还在逼真的幻觉中昏昏沉沉。即使是强打精神守夜的魔蛙与生性敏感的九命猫,对他的举动也没有半点察觉。
妖狐的幻觉可不是那么容易察觉的东西。先前故意泄露的破绽,不过也是为了更深刻地感受爱人的性格罢了
妖狐步履轻快,甚至开始觉得,倒霉地被卷入这片完全不相干的战场,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了。也许,这就是命运注定,要让他在此处遇见自己的命定爱人?
“喂。”清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回响的时候,妖狐甚至完全不认为这是呼唤自己的声音。
直到怀中的时雨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消失无踪,妖狐才突然从美梦中清醒。
“哦呀,先前的战斗中,突然停顿也是因为这个小女孩吧?”肩披银狼皮毛,一身大红和服的男妖悠然地蹲在妖狐身后不远处的地方,手里拎着的,正是睡得人事不知的时雨。
他很是恶趣味地捏捏人家小女孩的脸蛋,笑着说:“到底是你什么人呢?”
他说话的对象,自然不是妖狐。
一身雪白狩衣,如同披着月神的光辉般临空而立的大妖怪对他话语里的调笑听而不闻。在月光折射下显得越发冰冷的浅蓝色眼眸在那道娇小身影上一扫而过,唇角逸出低不可闻的叹息:“那个笨蛋。”
“滑头鬼大天狗”妖狐认出了面前的两只妖怪,抢走了他的爱人的这两只妖怪,正是开启这战场的两方势力的主人。
但,那又怎么样?
眼眸泛起猩红的血色,面具滑落,露出底下那张完全妖化的苍白面容,血色的纹路攀爬在两侧的眼角,宛若血泪。
完全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妖狐,孤身一妖对两位大妖怪发出了堪称疯狂的挑衅:“把小生的爱人还回来!!!!”
20。第二十章()
时雨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表情是很懵逼的。om
咦?她什么时候回到了家里?萤草呢?山兔呢?还有那只狡猾的狐狸
大脑晕晕沉沉的,身体也像是许久没有运动般地反应迟钝,时雨有些茫然地看着姑获鸟推开门走进来,又激动地冲过来将她抱住。
“妈妈?”
解下斗笠之后,显露出的那张苍白而美艳的面容上,时而流露出要落泪般的释然喜悦,时而又如同地狱修罗般凶厉,冰凉刺骨的煞气伴随着姑获鸟有些失控的妖气在室内盘旋弥漫。
在那之后时雨开始了漫长的修养时间。
姑获鸟将她看管得紧紧的,照顾得无微不至。她就像是产期前后的母兽,守护在自己的幼崽身旁,对除此之外的一切生物都抱有狂暴的攻击性。
就连大天狗来了几次,都被她给怼了回去。
时雨也是过了好几个月之后,才从她的口中,断断续续地知道了当初发生的事情。
大天狗与滑头鬼大战了一天一夜,结果是两败俱伤、不分胜负。滑头鬼在酣畅淋漓的战斗过后,完全认可了敌方这位妖怪之主,爽快地停止了对森之乡的征伐,同时与大天狗立下约定,百年之后再分胜负。
毕竟不论是大天狗,还是滑头鬼,对于寿命极为悠长的他们来说,此时还远远没有到达自己力量最巅峰的时刻。
当他们暂时休战过后,生性豪爽的滑头鬼自来熟地准备去刚结识的友人家中作客,结果就在半途撞见了刚得手的那只狐妖
结果不言而喻。
根据姑获鸟的说法,时雨之所以感到身体虚弱,需要长时间的修养,也是因为妖狐当初在她身上下了咒,妖气侵蚀了身体的缘故。om
如果不是那夜大天狗和滑头鬼恰巧的搭救,她的身体很可能就会在妖狐的咒术下慢慢失去生机,被他带走,从此成为他手中一具苍白的人形傀儡。
“啊那家伙果然还是有问题啊!”时雨有点后怕,又有点郁闷,她曾经多次兴起对妖狐的警惕之心,却又一次次在对方狡猾的伪装下消退。
果然自己还是太嫩了啊。
但是,这其中亲密度面板的显示也对她造成了不小的误导。
时雨纳闷地打开面板,就见到半透明的面板之上,明晃晃挂着的妖狐高达一百点的亲密度。
虽然不知道这离谱的数值是怎么涨上去的――时雨印象里她压根没和妖狐有多少交流,除了揍了他两顿。但照理说,这种程度的亲密度之下,妖狐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对她痛下杀手,但他偏偏就是这么做了。
时雨沉思半晌,突然打了个冷颤。等等她揍他,反而涨亲密,那么反过来说,他对她表现好感的方式,就是杀了她?!
卧槽这么一想就觉得很合理啊!这只狐狸的三观和正常人是相反的吗?!果然不愧是变态!涨姿势了!!
时雨的眼眸眯起,后悔自己当初怎么没有趁着妖狐重伤的时候直接把他给拍死。她偏了偏头,问道:“妈妈,那只妖狐死掉了吗?”
“没有。大天狗大人一时疏忽,让那只该死的狐妖用秘术逃走了。”姑获鸟眉头紧皱,似乎担心时雨会害怕,她一挥羽翼将时雨连人带被子裹进怀里,柔声安着道,“别怕,妈妈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呵呵,似乎找到姑获鸟最近一直在怼大天狗的原因了呢。话说最开始的时候,姑获鸟离开前也是将时雨托付给大天狗的。
不过,实际上会出事的一大部分原因也是时雨自己跑下山找山兔他们才惹出来的。这么一想,时雨不由对承担怒气的大天狗有点心虚。
那家伙表面上看起来一声不吭,实际上可高傲。上次过来的时候被姑获鸟不冷不热地呛了一顿,居然也没生气,该不会也以为是自己的责任吧?
不管时雨心里怎么想,她现在还是个病号,所以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乖乖地被压着养身体。
但姑获鸟他们毕竟是妖怪,对于如何治疗被妖气伤害身体的时雨,也有些苦手。萤草蝴蝶精等妖怪的治愈能力,也同样对实际上没有受伤的时雨毫无效果。
一晃眼五六个月过去,时雨还是那副病歪歪的模样,一点也没有小时候活力满满的样子。妖狐的妖力就如同他本人一样,执着而热烈地纠缠在她身上,宛若附骨之疽,无论如何也不肯消退。
姑获鸟已经很久没有从外面捡幼崽回来了,也越来越沉默,原本对时雨寸步不离的她,为了寻找治愈时雨的方法,开始隔三差五地往外跑。
时雨倒是有些习惯了,实际上她觉得除了身体有些虚弱以外,也并没有什么特别不适之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里原本就有的灵力在守护她的关系。
这夜,时雨照例在姑获鸟的守护下安眠,但以往总是一夜无梦的她,这次却是做了一个不太想回忆的梦:一片绿意的草原上,有一只青狐在草丛翻滚着。深色的皮毛让它在日光下格外的显眼,它神气活现地在玩耍着,突然发现了一株未开放的花苞。
似乎是被那花苞鲜嫩的颜色迷住了,小狐狸目不转睛地盯着它不再玩耍,而是一直盯着它从白天到黑夜,一天又一天,不论刮风还是下雨它不再做任何事,耐心地等待着花苞的绽放,一双闪着荧光的狐眼,一直盯着!
突然感觉那双眼睛朝着自己看了过来,时雨一惊,骤地清醒过来。
心脏在剧烈地跳动着,时雨一边喘着气,一边从床上坐起来,脸色有些发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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