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命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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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命悬-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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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三人互相对看了良久,脸色青一阵紫一阵。

    **!我一想到这,不禁脱口咒骂了出来。

    地势因素是人类无法对抗的,环境拥有不可预期的可能性,地形往往能左右胜负。刚刚岩壁助我杀敌,现在却能把我们困死在这。

    我不可能永远站在这里,拿着刀抓着女尸作人质,我来阴的,它们也跟着阴回来,想不到这镇墓兽思虑周密竟也会以智代力,以谋屈敌。

    虽然从小到大,学校里的老师都教导我们,人逢困境时要坚持到最后一刻,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能放弃,可此刻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开山凿路逃出去。

    镇墓兽鹰喙的形状微微上勾,好似在嘲笑做困兽之斗的我们。

    刀别放下!正当我觉得无力回天,把手垂下时,子车却激动的朝我喊了声。

    这是场持久战,谁先退谁就输了。你对女尸没有威胁的那一刻,它们定会趁隙发动攻击。子车冷眼盯着上头的两只猛兽,严肃说道。

    听子车这么一说后立刻抬头望去,其中一只已面朝我,压低身躯准备随时扑来的势态。

    我心里吃惊,忙挺直身子,双臂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将匕首扣在女尸脖前,完全不敢松懈。心说不知道那些受了伤的镇墓兽体力为何,能坚持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撑不撑得过。只知道其他两人都没放弃,自己也没理由放弃,还想不到办法力挽狂澜,就只能多撑一刻是一刻。

    谦肴这时却一边面向镇墓兽,一边战战兢兢的小步向我移动而来,而居高处的猛兽不知道她葫芦里卖什么药,鹰嘴里吐着魔音,戒备眼神更是一秒都没从她身上离开过。

    谦肴缓步绕道我身后,小声用气音说:小然,子车发现有条路也许可以出去。

    她讲话时嘴唇几乎没张开,发音很不清楚。

    子车说?妳講话干嘛不好好讲?

    我怕它们会读唇语啊!谦肴说得小心翼翼,两片唇还是没张开。

    它们会读唇语?我大惊,心里直想着要是它们会说话就好了,彼此有事好商量嘛,就免了大费周章谍对谍。

    我猜啦,不可小看它们。

    喔也是,那要怎样出去?我歪头一想,深感有理,也跟着谦肴把话还在嘴里。

    谦肴事先告诫我,你头不要动,眼神也不要乱看,保持这样听我说就好。

    好,妳。这倒是真理,眼神的走向会泄漏许多事。那些镇墓兽敏感的很,没准我一乱看,它们就知道我们打什么主意了,于是我不自然的僵着脸叫谦肴继续讲。

    冯心泡的那漥血池旁有几条粗血管,得从那里钻出去。

    从巨人的血管钻出去?我脑袋一轰,直觉就是被血淹死而已。

    行得通吗?我面有难色,但眼神还是不敢乱看。

    那血管表层都干成那样了,里头的残血想来不多,只要顺利潜下找到那出血口就成了。谦肴说的信心满满。

    现在重点是要怎么过去啊?我一离开它们就会扑来不是吗?我边看着底下的女尸说。

    所以我来帮你啦,我们要把这姑娘一起带走。

    什么?我不要。我一口回绝,听到要带个被开膛的女尸上路,还要一起钻血管,都傻了,怎么想都不愿意。

    哎呀,没有真的要你带她出去,顶多就是到那血池边而已嘛。谦肴在后头用膝盖撞了我一下。

    接着她走到摊着女尸的平台前,开始推移那平台,一只镇墓兽瞧着我们出现多余的动作便从岩石上头纵身跳下来,不停踏着前蹄像在示威。

    我铁着脸,手腕还是紧压着匕首,跟着谦肴推女尸的速度往血池靠近,这尸台四脚不稳连这地面都坑坑巴巴的,摩擦力不小,好几次震的女尸差点滑落,谦肴斗大的汗珠一滴滴滚下,推得颇为吃力才前进一点距离而已就折腾了大半天。

    正当我和谦肴推着女尸缓缓靠近血池,镇墓兽似乎察觉出我们的意图,另一只也跳下来从血池边往子车的方向抄过去。

    就是现在!眼见离血池只差几步距离,就见子车脸色骤变,仓皇一喊,背着冯心先行沉入血池之中。

    几乎在子车喊声的同时,两只镇墓兽撕开可怖的凄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飞跳而来。

    快跑啊!谦肴放声大喊。

    我震的丢下匕首转身就往血池冲,大吸一口气,跟着谦肴一头跳了进去。

    才一下子大量浓稠的血液就往我耳朵和鼻腔里灌,血池里的阻力跟在游泳池里有很大的差异,身体仿佛陷入稠状的流沙里根本浮不上去,镇墓兽震耳的咆啸声也随之见没,本能的想睁开眼,谁知才微张双目便刺痛的不得了,在血水中也谈不上什么能见度。

    再加上根本不知道这血池多深,也不知道要下沉到什么程度才能找的到那巨人血管的出血口,我只能靠跳池的瞬间印象判断我该往哪个方向游。

    没跟上谦肴他们,只能沉在血里胡乱摸索,氧气也一点一点的流失,整个慌张到不能自己,有股莫大的恐惧袭上脑海。

    我憋气的时间不长,最多也才一分半,而这短短一分半的时间却让死亡的恐惧放大无限延伸数百倍。

    这一刻,明白了什么叫放弃生存的意志。

    听从医的朋友讲起过,人的生命除了听天之外,还有一种叫生存意志的生命力量。那些意外重伤的伤患,在院方能做得都做了之后,剩下的就是靠病人的生存意志了,看一个人活下去的信念坚不坚强。

    原来,坚持自己的生命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想不到在经亲眼见过女娲、跳过地热滚水、奋杀镇墓兽后,我即将淹死在一摊血里,还是上古巨人的血。如果我没喝孟婆汤,这些事够我下辈子吹嘘好久。

    突然一个转念心想这样也好,早点见爸妈去,省得每年扫墓就看见一个男人在那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多难看啊。

    在这短短几秒钟里,我把正经事和蠢事速速地想了一遍,渐渐不再挣扎,任凭命运带我到我该去的地方。

    忽然身子里涌上一股暖意,我的手也不知被什么东西扯住,像是有人拉着我往一个方向游去一样,想来定是谦肴或子车见我没跟上回来救我,心中狂喜,原本放弃活下去的想法瞬间湮灭,靠着最后一口气奋前划。接着我的手被牵引勾到一个像管状的物体,脚下还有一股力量不断在把我往上推。

    我用力挤身钻入那管口,靠着四肢上的钩子一下就给爬上去了,冲出血池的那一秒我贪婪的大呼特呼几口气,脉搏奔狂。

    我不敢停留太久,深怕下头的人没了气,噎了几口大气后就直直往上爬了好几米,巨人的血管壁内一圈一圈的凹凸不平,感觉像置身于抽油烟机的抽风管那样。

    但说也奇怪,我频频低头往下探望,下方就是不见有人上来。我试探性的喊了几声,而谦肴和子车的声音居然是从上头传下来的。

    我着实纳闷,莫非这血池里藏有什么生物不成?

    你们刚刚有回来救我吗?我仰头朝上头大声询问。

    救你?你不是自己钻上来的吗?我看不见谦肴的人,但她的声音确实是从我头顶上传来没错,还连着听见子车的闷哼声。

    耶?那不是你们会是谁?我想不透。

    你自言自语再瞎嘀咕什么啊?还快上来啊。上头又传来谦肴阵阵的催促声。

    喔喔,再爬了我随便应了句,又低头往脚下看一眼。

    血池面一片平静,瞧不出里头还有藏什么生物。对于未知我想每个人多少都会有害怕,但现下心里却没有一丝恐惧的涟漪。

    我带着满头雾水开始往顶上爬去,此时耳边疑似传来一道小男孩爽甜的笑声,定神一听却又是寂静,我心头一紧,闭上眼。

    谢谢你。

    仰头,继续往上方爬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六章 破土() 
谦肴的手电筒灯在上头不断地晃啊晃的,看着我头晕目眩,越过谦肴再上去还有一个小光点,应该是子车。

    藉由贫弱的灯光,仰望这条似乎没有尽头的巨人血管,这血管道弯弯曲曲,时宽时窄,宽的时候还行,可经过窄道时简直被压得透不过气,好在这血管虽已萎缩硬化,但还是保有些韧性,用力钻免强还是撑得过去。

    上头不断有些尘屑剥落下来,扎得我眼睛又痒又酸。

    我不敢想像子车多背了个人,手臂又受穿刺伤到底是怎样爬过那些窄道的,总之他是爬过了。我们之间都没人说话,在这寂静漫长的攀爬中,拥挤的空间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和钩子落脚的声音,脑中思绪十分杂乱,也理不清自己究竟在想什么。

    推测我们已经爬了好几个小时,我开始磨胃,胃液也给跟着推出食道,没想到从上溜下来只花了居居十几分钟,但要爬回去却犹如登天一样。

    在人面蛛那洞里休息时我几乎没吃什么,连水也没喝上几口,又经过与镇墓兽的一场激战,整个人现在只感觉头胀的的发昏,又饿又渴。

    手掌经过长时间反覆的攀爬动作后给磨出许多水泡来,末端神经破皮的水泡刺的我发麻,颈间也没了痛的知觉。

    途中曾几度蒙了放弃的念头,但脑海中竟浮出了尸洞里那个孩子的面容。

    我咬牙,心想不能颓在这,镇墓兽那关都过了,这孩子也都特意帮我一把,现在只需要爬而已,如果在这个关头输给自己,就太不该了。一面对自己信心喊话,继续举着没有知觉的手往上攀登。

    小然,加油呐。谦肴微微的呼声突然从上方传下。

    我抬头一看,自己居然离那两个光点又远了些,不是子车他们速度加快,是我变慢了。谦肴怕我落队,特意停下来提了个醒。

    我知道。抿了一下干裂的嘴唇,这是跟自己的意志力对战。

    嗯。

    又爬了不知多久,上头的两人突然停止动作,而谦肴开始往下退,和我挤在一起。

    怎么了?我心慌地问,同时也带点疑惑,难道有什么东西下来了?在这血管里插翅也难飞呀。

    没路了。只听见子车干咳几声,嘶哑嗓音在上头响起。

    什么?没路了?没开玩笑?我错愕万分,爬了这么久,居然是条死路,只觉体力已经耗到极限。

    子车对着我摇摇头表示已经到顶了,是真的没路,但可以摸到一些分岔出来的树根,研判在上头就是地面。

    只是问题是要怎么出去?我们没有工具。

    不行,一定有办法。老师说了,不到最后绝不放弃。

    脑内飞快运转,我连考大学都没有那么认真过,思考一阵后,我的背包里,有煮饭的瓦斯罐,你们觉得能派上用吗?是啊!我们还有新闻上说容易引起爆炸的瓦斯罐呢。

    谦肴听我提议立刻明白,惊呼一声,你是想用瓦斯罐把上头给炸开?

    我朝她点头,见她神色不对,又问:不然妳有其他办法吗?一点一点用手挖?还不知我们的位置离真实地面究竟有多深呢,老树根都可以深扎地底好几米的,以这种姿势徒手挖,我看还没挖穿人就先晕了。

    谦肴沉默一阵之后,接着说,我不是不同意用这方法,我只是觉得那么一小罐,似乎不太给力啊!

    不知子车是累了还是压根就不知道瓦斯罐是什么,他没有加入我们的讨论。

    谦肴眼神透出担忧,继续说,再说吧,万一真炸了,若那碎石一下子全往我们头顶压来,我们躲不了的。

    啧,姊顾虑的也没错,但我们都爬到这儿了,没理由再折回去吧?就算一路顺利折返,我们也上不了那滑水道啊。我说。

    也是喔她语毕。

    又回到沉默的那瞬间,这层土仿佛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在狭拥的通道内,我们各怀心思,气氛凝重,我真的没有体力再折回去了,就算我有毅力也一定会死在这。

    突然间,嘶用挖试试吧一丝气音由子车的背后传出,惹得我们一阵惊愕。

    这是冯心的声音!他果然没死!

    冯心不知道何时候慢慢恢复意识,但声音听得出来还是相当虚弱。

    他缓缓仰头挨近子车耳边不知低嚷些什么,子车含糊地回了句,边转向将冯心贴到有树根的那面,接着冯心慢慢地举起手,摸了一下旁边横生差出的树根,没多久后他气虚说道,这树的品种根札的不会太深,顶多就一米。

    才一米?可以啊!一米用手挖也行。我听到只有一米,觉得用手挖不是难事,至少比炸开有把握多了。

    我和谦肴轮流把身躯挤向上,让子车有空间可以退下。

    当头顶到土石,才开始觉得这空间有说不出的穷屈。谦肴一掌按在顶上的土,来回磨了好几遍道:这边的土感觉含水量比较多,应该比较好挖,我们从这下手吧。

    嗯哼。

    我没多做回答,直接伸手开挖她指的那片区块。

    说实在的,一手要支撑上半身重量,一手得使劲用力挖,维持攀墙的姿势仰头刨土十分折磨人。有些挖落的土还给掉进口中,我忍不住乱呸乱吐,过程中感觉手扒到一些地底下的虫卵或者是腐物什么的,有些还会蠕动,触感有点恶心。

    指腹因刨土而干裂出血,每挖一寸土每只手指就像给针扎到一般,想到过不久便可以重见天日,也没心思去在意这些,反而更加紧了开挖的速度。

    同时,我也感觉到谦肴也是越挖越快,大都恨不得可以立脱离这鬼地方。

    啪嚓──

    随着一片大土块崩落,透进了久违的阳光和一阵充满植物香的自然空气,突然没了反应,拨土的动作也暂停了,视线一下子适应不来,我眯着眼看着露出了约巴掌大的天空,觉得这一切像是幻想。

    眼眶顿时湿了一片,我痛哭起来,手更是加紧速度死命的挖,等刨开一个人免强通过的大小后,我奋力一头窜上去,回头将谦肴拉起,两人合力蹲在地面上将洞刨大好让子车和冯心上来。

    把剩下的两人顺利揣上来后,我跌坐在洞边,上气不接下气,打开包,拧开瓶盖后开始灌水。

    你们看。子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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