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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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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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将竹筒拿在手里,不禁疑惑道:“夫人为什么不用纸写,而要用竹简写?”

    “纸是最廉价的东西,只有平民百姓才用的,若是往官府皇家呈递书信,丝帛最好竹简次之。”

    这时候小钏跑了进来,手里抱着两件平民男子的衣服,道:“姐姐,你看这两件如何?”

    “陈夫人觉得如何?”我看了看衣服,转头问陈二娘。

    陈二娘点点头,道:“甚好。”

    “陈夫人觉得好的,一定错不了了。那就这样吧。”

    陈二娘道:“衣服书信都齐全了,可还有什么吩咐的?”

    “没有了,多谢夫人。”

    “应当是我谢你们才对。此去多多保重。”

    “放心吧。等办完了事,我们就回来。”

    “嗯。”

    靖边王府离着忘忧馆并不很远,走过两条街,便看见靖边王府的大门。靖边王府门前站着两个侍卫,一动不动得守卫着这个庄严肃穆的地方。

    我拉着小钏走上前,一个侍卫拦住了我们,“二位是做什么的?”

    我将陈二娘的书信递给侍卫,“安敬两国如今兵戎相见,我有良策,想面见靖边世子。”

    侍卫看到了书信上的字,又打量了我们一下,“二位请稍后。”他拱了手转身往王府里走去。

    不一会,从大门里走出一位一身白衣的男子,衣袂飘扬,恍恍惚惚如子鸾般,缓缓向我走来。

    白衣男子走到跟前,我才回过神。他对我拱手,道:“我是世子门下的谋士魏子贤,请跟我来。”

    随着他的脚步,我们走进了靖边王府。

    靖边王府并没有过多的装饰,最多的装饰也只是龙虎符文。

    魏子贤边走边问:“公子贵姓?”

    “免贵姓陈。”

    “来自何方?”

    “弱水镇。”

    “世子如今正棘手西边弥山敬国余寇的问题,那里的余寇数量多,又占据着要道,借助天险,老巢固若金汤。一旦战事生起,必然是需要兵粮供给,而弥山是必经之道,如若处处被他们牵制,必败无疑啊。”

    “我早知敬寇会在弥山落足,此次来就是来献解决弥山余寇之策的。”

    魏子贤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些许的不屑,“弥山余寇的问题已有两年之久,朝廷屡剿不灭,如今安敬二国战事稍有眉目,他们便兴风作浪,如今公子胸有成竹,良策在身,天下百姓之福也。”

    “不敢当。”我也谦卑一笑。

    又拐过一处长亭,便看见了一个书房,门上的金匾惹人目光,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四个大字:赤子忠心。

    魏子贤见我们看着金匾停下了脚步,便道:“这是先皇亲自执笔写下的,当年王爷晋封时赏赐的,是整个靖边王府最珍贵的圣品。”

    按照安国的礼节,面见先帝的圣品是要行跪礼,我和小钏便恭恭敬敬地对着金匾跪下叩了首。

    待我们起身,魏子贤道:“二位稍后,容我进去禀告。”

    他说完叩门而入。

    小钏道:“弥山余寇小钏在宫内也有耳闻,无数良士谋臣都束手无策,姐姐真的有良策吗?”

    “良策倒是有,只是我们的目的还是为了那个簪子。”

    话音刚落,面前的门被打开,魏子贤站在门内,对我们道:“世子有请。”

第六十章 献策() 
走进大门,才发觉这个书房偌大无比,许是里面太过清简,整个屋子显得空空荡荡。

    在魏子贤的带领下,我们转过屏风,便看见了正在案桌前挥笔疾书的靖边世子安晔。

    魏子贤恭敬道:“世子,谋士已到。”

    安晔没有抬头,依然在飞快地写着,听到魏子贤的声音,便道:“你且退下吧。”

    “诺。”

    魏子贤退了出去,整个书房就剩下了三个人。谁都没有先说话,只听得安晔的毛笔声刷刷作响,一时间竟有些尴尬。

    我恭敬作揖,“草民姓陈名秋彦,特来献策。”

    “陈秋彦。”安晔顿了顿手中的笔,“忘忧馆陈夫人的侄子。”

    “正是。”

    “既说你有良策,不妨说来。”安晔终于停下了笔,抬起头来看着我们。

    我这才看清楚安晔的长相,他与太子眉眼间有几分相似,太子是天下公认的战神,每战必胜,眼里更多的是作为天之骄子的骄傲,而安晔生来的使命便是守卫边疆,胜败有数,所参加的战争便比太子听到的还要多,因此他的眉眼中更多了一些肃杀,令人望而生畏。

    “草民不才,有一计安国可不费一兵一卒,使得余寇自乱,不剿而灭。”

    安晔似乎并没有极大的兴趣,他又低下头开始写自己面前的书信,“曾经有无数谋士对本世子夸下如此海口,结果无一可行。”

    “世子不妨听完草民的计策。”

    “请说吧。”

    “弥山四面环山,草木蛇虫无数,山路蜿蜒崎岖,悬崖绝壁不在少数,地势环境如此困苦险要的地方,如果说当初余寇进入弥山是为了躲避追杀,但又怎么可能两年无复出之意,甚至在安敬二国战事一触即发之时仍有能力兴风作浪呢。”

    “陈公子认为呢。”安晔将写完的纸拿起,端详了一下纸上的字,放在了一边,又开始写第二张。

    “当年的弥山余寇怕是早就逃出生天,弥山也恐怕已空两年,如今在内的弥山余寇极大可能都是敬国派来的精兵良将。”

    “陈公子说笑了吧,安国这两年一直在围剿弥山余寇,何来空山之说。”

    “那不过是掩人耳目,林大山深,草木皆兵,谁能清楚里面到底有几人呢。弥山占据天险,不等将士们攻入脚下,余寇稍使伎俩,便无人敢靠近,又如何得知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呢。”

    “陈公子也说弥山地势险要,他们如何瞒天过海,从弥山逃往敬国呢。”

    “暗河。”

    安晔停下了笔,“弥山无水流,何来暗河。”

    “一些水并不存在于表面。弥山无河,但山势陡峭,在附近地面已能看见被水冲蚀的石块,这就说明山内必有暗河,甚至溶洞。”

    “这太不可能。”安晔凝了眉头。

    “暗河流动在山石之下,我们没有进过弥山,没有亲眼见识过,自然不相信。即便有人进入弥山,不是迫不得已,急于求生,也不会以身涉险,孤注一掷,顺暗河而行,也自然不会相信。”

    “如此说,他们借助暗河在安国和敬国之间往来,甚至已经在安国内布置下了一切,只等战事起,他们便顺势而出,打我们个措手不及。”

    “极有可能是这样的。”

    安晔放下了笔,站起了身,“那陈公子的良策是什么?”

    “说简单不简单,说难也不难。”

    “公子只管说。”

    “派一个人深入弥山,探清虚实,找到暗河所在。如今他们必定忙于开山辟路,疏于防守,打探到所辟之路。那时候,世子一面守株待兔,一面陈仓暗渡,令自己人灭敬国士兵于无声,代其在弥山安营扎寨,并派精良的杀手躲于暗河中,截杀往来的船只士兵。如此,余寇已剿,也控制了敬国送来安国的物资精兵。”

    安晔眉头紧蹙:“也曾派人进过弥山,一无所获。”

    “弥山太大,绝路又多,自然困难重重。所派之人必须能洞察秋毫,还要有过人的毅力。”

    “倒是有这么一个人物,只是不知,他肯不肯出山相助。”

    “此人是谁?”

    “说来也巧,他是你姑母的旧识,如今躲在廖烟山修行,江湖人称过檐猫花经离。”

    “花经离。”

    “如若能请得他出山,事半功倍。”

    “我姑母能否请得他出山?”

    “那就得看他与你姑母交情是深是浅了。”

第六十一章 荒山请士() 
走在回忘忧馆的路上,小钏一直心不在焉,只是默默低着头走自己的路。

    “你在想什么呢,想的这么专心?”我不禁好奇地问道。

    “小钏在想那个簪子的事。”

    “哦,是因为我此去王府没有把簪子给他,反而又带了回来吗?”

    “正是。姐姐为何不对世子提起此事呢?”

    “这很简单,你想想就知道了。我们此番去王府是以献策的名义去的,世子的心思一直都在弥山,如若此时把簪子给了他,他若无心于此,岂不是有负苏先生之托呢。”

    “苏先生只是想把簪子还给世子而已,我们还给他不就好了,如何能负苏先生所托?”

    “我们所认为的还簪,是苏先生的还情,她若无心无情,又怎会因一个簪子郁郁而终?苏先生怕是想借簪子传达相思之意,让世子心里多记起一些他们的往事。”

    小钏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如此姐姐做的对。”

    我继续说道:“如今我们献策成功,日后与世子的交集并不会少,一来可以看清世子是个怎样的人,二来也可以弄清楚世子与苏先生到底有何恩怨情仇。”

    “小钏明白了。”

    重回忘忧馆,陈夫人并不在柜台后,跑堂的小厮阿春见到我们回来,立刻迎了上来,“姑娘回来了。夫人在仓库,你们且坐下歇一歇,我去给你们请夫人来。”

    我叫住了阿春:“不必了,陈夫人既然在忙,她忙完了自然会出来,我们在这里等会就好了。”

    “也行。我去给你们倒些茶水。”他转身去提了茶壶,娴熟地给我们斟了茶,“姑娘进去靖边王府了?”

    “是的。”

    “听闻那王府肃穆无声,里面还有块先帝亲笔的金匾,不知姑娘可有见到?”

    “靖边王府随处可见龙虎纹,肃穆却不奢华,那块金匾我也见到了,熠熠生辉,上写‘赤子忠心’四个大字,极为豪气,帝王风范淋漓尽致。”

    阿春听得一脸羡慕,“如果我也有机会一睹王府风采,也不枉此生了。”

    他感慨着有些出神,就连陈夫人走到他身后都没有察觉,直到陈夫人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头上,他才“哎呦”一声回过了神。

    陈夫人笑道:“世人谁不想一睹王府风采,你若实在羡慕,我修书一封,打发你去王府伺候。”

    阿春连连摆手:“王府虽好,倒不如咱忘忧馆来得自在。”

    听完他的话,我们都笑了,阿春也尴尬地笑了笑就去做自己的事了。

    “忘忧馆就属他最贫嘴。”陈夫人笑着坐到了我们旁边,“此行如何?”

    “世子心思不在此处,未敢将簪子轻易还与他他一心想着弥山余寇,怕是只有了却心事,才能有心思顾及儿女情长。”

    “这也是我认识的靖边世子。那若岚可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说来。”

    “这次,托世子之情,倒真有要事要求陈夫人帮忙了。”

    “何事?”

    “陈夫人可有一故交,江湖人称过檐猫花经离?”

    陈夫人点点头,“确有此故交,我二人自幼一起长大,交情匪浅。”

    “如今,我们需要请他出山,深入弥山,找到余寇所在之地。还望陈夫人看在世子面上,能亲自前去劝上一番。”

    “能得为国效力的机遇是花经离的抱负,我想他会愿意的。我这就交付一下酒馆的琐事,前往廖烟山一趟,会会我这多年未见的老友。”

    廖烟山山如其名,荒芜而萧条,与弥山遥相呼应,就连山势都如此相像。想来花经离在这样的地方生活数年,弥山对于他来说,也不会是难事。

    陈夫人年过不惑,腿脚却比我和小钏好多了,一路走下来陈夫人从未歇息过,哪怕就在我和小钏歇息的时候,她也在忙着顺便采摘山上一些比较珍贵的草药。

    “过了这座山就是花经离隐居的地方了。这里虽然路途艰难,但我常来这里做客,轻车熟路,想着一个人来就足够了,哪知你俩那样固执,非要跟着来。”

    我笑道:“花先生是要三顾茅庐请出来的贵人,我们若不来,哪有诚意呢。”

    翻过最后一个山头,已是夕阳西下了。山石中央层林叠翠处,青烟袅袅升起,安静而平和。

    靠近青烟升起处,才发现一处不小的庭院,院墙青石垒成,地面也用石板铺的整齐,上面的青苔还是湿润的。

    “离哥,是我。”陈夫人敲响了木门。

    木门很快被打开了,里面站着一个身着绿衣的人,他靠在门上,似醉未醉,笑道:“二妹。”说完又看了陈夫人身后的我们:“这二位是?”

    “她们是我的朋友。”

    花经离请了我们进屋坐下。屋子简洁但处处是盆栽花卉,整个屋子散发着一种奇特的香味,闻过后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先前路途的疲惫也消失殆尽。

    “好香啊。”小钏忍不住叹道。

    陈夫人也赞叹不已:“离哥是研制出了新香料吧。”

    花经离微笑道:“不错,这叫百灵香,解人疲乏,最好入梦。”

    “这比之前的清梦香柔和多了,离哥可不要吝啬。”陈夫人笑道。

    “我隐居于此,无忧无虑,坐卧随心,解人疲乏的香,你只管拿去。”花经离为我们沏了茶,连茶水都带着甜甜的香味。

    “离哥,我们此番是想请你出山,为家国报效。不知离哥可愿意?”

    “我深居简出,逍遥多年,如此不羁之人,谈何有用于家国?”

    陈夫人看向我,我笑道:“花先生江湖有名,此番也是靖边王府托我来求陈夫人,请花先生出山的。”

    “靖边王府?”

    “正是。如今安敬二国战事在即,弥山余寇暗度陈仓,安国岌岌可危。”

    “那我又能帮上什么忙呢?”

    “花先生深居廖烟山,想必对弥山也不会陌生。靖边王府想请花先生深入弥山,一探究竟。”

    花经离没有再说话,只是把玩着自己的茶盏,空气一时沉寂了下去

第六十二章 出山() 
廖烟山山陡水急,当年若不是得了渔翁相救,他花经离也没命能活到现在。如今,靖边王府亲自托人请自己去弥山,看似荣耀,其中艰难世人怕是不会真正明白。可是一想到自己年轻时,一腔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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