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粽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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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粽客-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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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在南方的密林古道间,有那么一群人,他们翻山越岭,发冢掘墓,却不一定是为了那深埋大藏的奇珍异宝,他们背负着无法言喻的致命咒约,人们称他们为“肉粽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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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三十年前() 
古往今来,还是数盗墓这个行当最为神秘,自伍子胥掘开楚王墓鞭尸三百开始,围绕着这个手艺活的各类奇闻异谈便不胜枚举。千百年来,盗墓,这个隐藏在黑暗里的手艺活方兴未艾。发展至今,不仅出现了官掘民盗俩波大的分支,民间甚至还分起了派系类别,涌现出各种五花八门的行里规矩及各家手段来,如拜祖师爷、喝盟誓酒、记行规学手艺、三要三不要,俩进三不进等等,分得那叫一个严密详细。今天要说的这个事儿呢,则是发生在距今三十多年前的殷谷,一伙六人组成的盗墓贼涉险入谷盗墓的故事。

    话说在云南省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境内,在勐海县打洛镇靠近小勐拉附近有片山谷,谷中地质奇特,土壤腥红,当地土家人把那地方称之为“殷”。殷谷被方圆百里的原始森林所拢绕,千百年来三方不问,人畜不近,又加上位置略尴尬,刚好横跨中缅俩国,可算得上是片地地道道神秘的区域。

    传言那是个正值深秋的静谧深夜,冒险进谷的这几人全都身着清一色的灰衣灰裤,腰缠黑色亚麻束腰带,脚蹬深色棉底鞋皆是一等一的夜行装扮加身。饶是人多势众,这支队伍倒也显得有条不紊,在幽静的山谷里一路躦行,戴月披星竟没发出任何声响,月光透过其头顶的重枝繁叶打落在他们脸上,裹在厚厚缠布下的面容不可尽窥,只有六双阴冷漠然但却闪着湛湛幽光的双眼在林间忽隐忽现。

    忽地,行在队伍最前端打头的彪型大汉蓦地骤然收止脚步,背后其余众人的行动几乎在领头大汉打出手势的眨眼间也都如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般嘎然而止。

    林中的空气似乎也一同静止。

    只见这队人马收住脚步后便以那打头大汉为中心,无声息地围成了个人圈,全都猫低了身子,单膝蹲跪在林间的枯枝朽叶上,沉默有序,俨然一副如临大敌的阵势。

    “到了?”

    队伍里有个矮人一头的蒙面汉子压低嗓音问了一句,为首的大汉没有作答,只是从腰间的布袋里摸出一捆卷宗,在腿上缓缓铺将开来,仔细凝视半晌,而后又抬眼瞅瞅面前不远处,无声地轻轻叩了叩头,这便是回答了那矮个子的问询。随着首领这一轻叩首,周遭众人似乎有些小骚动,但旋即又静了下来。

    “把招子放亮,把家伙操起来,准备干活。”随着首领这声低沉似嗓子眼发出来的指令,一行人便从随身布袋里摸出各样器具操在手里,有镐有铲,这架势,明眼人一看便能猜到这是一伙翻肉粽的行家里手。

    所谓“翻肉粽”,其实也就是盗墓,这是南方的说法,南方也把这类人称之为“肉粽客”而在河南、苏北等地,盗墓者则把这活计称之为“刨红薯”,相对应的还有“翻咸鱼”等,至于“倒斗”,在过去只有北京周边及东北、如沈阳这些地方的盗墓者才会这样说,这些都是圈子里对尸体的隐称,过去这类黑话在北方盗墓者中间极为盛行,这也是因为行业里没人会用“盗墓”这个词汇,毕竟干的是丧尽天良的勾当,阴阳俩道都需要避讳避嫌,而且听说在北方,有很大一部分盗墓贼都默守着“贼不走空”这样一条业内准则,而在南方,这些规矩就比较宽松。

    且说在这伙人前方约摸**丈开外,借着月光可以勉强瞥见有座突兀隆起的大土坎子,形似孤丘孤丘之后的黑暗拔地而起,绵延直上,似是大片墨云泼洒腾延,拾眼遥望,目不可及,不像是一马平川的地势,给人感觉倒像是处在某处崖壁谷底。崖顶奇崛难窥,从上立贯入底,横凿在孤丘之后。借着月色,这伙身着粗布深色亚麻夜行衣的汉子很快就来到了离那孤丘数步之遥的地方。

    孤丘紧贴在崖涧底部,饱经日晒雨浊,看起来松松散散,偶有夜风拂过,还会带起阵阵砂石夯土簌簌滚落的声音,似乎随时都有坍塌的可能性。三五来丈高的土坎子要是毫无征兆的突然倒将下来那也不是开玩笑的事儿。几米开外的众人顿了顿,保险起见,领头的大汉冲先前发问的矮个子使了使眼色,矮个子会意,便率先独自一人猫了过去。待其绕着孤丘探了个来回见并无异象之后,那伙矮身在不远处黑暗里的其余人等才齐步汇拢过来。

    这伙谨慎的夜猫儿一到地儿,领头的便在东南方向轻磕了三个响头,接着从怀里摸出三柱通体乌黑的檀香,檀香俩细一粗,俩短一长,细的宛若发丝,粗的也同成人拇指肚无二。这三根檀香和寻常庙宇里所见大相庭径,甚是古怪。首领借由火石燃着,顺势插在了众人正北方向的泥土里,一行人凝神闭气盯着檀香的青丝,一时间静若寒蝉。

    相传在民间某些术数的路数中,起棺镇尸或是开坛做法的时候都有先镇五香一说,行术的高人以观察香的燃烧程度来判断吉凶,若是香烛燃烧的长短不一为不吉,若是五根香烛二短三长则视为大凶之兆,即“三长两短”之意,以示警告。但这伙黑衣人显然不是术数中人,所焚之香数也不足五支,只观察了片刻屡屡青丝,便各个开始摩拳擦掌,看来是再了没任何顾虑。随着领头大汉的会意,身旁几人旋即抡起手中已经快攥出汗渍的洛阳铲和青川镐,对准孤丘底部正中心的位置凿去。三下五除二间,一条开间约莫八十公分左右的盗洞便初具规模。

    月朗星稀,沙扬土翻,不知何时林涧突就起了风。这风一过,忙着凿洞搬土的众盗们不禁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就连正盘腿而坐的群盗首领摊着卷宗的手也不由的微微一颤,一股寒意从他的脊背掠过头顶。

    凉意一袭,他急忙抬眼观看目力所及之处的三根檀香,檀香青烟袅袅,并无异样,可还未等他喘歇就察觉身后盗众的情况不对先前轻微的凿洞翻土之声不知何时已阒不可闻。

    怎么回事?或许是盗洞已经开完口了,盗众们在等着自己的号令?首领回过头来一看,盗洞仍在,黑黝黝的看不尽眼青川镐洛阳铲或散落或直插在地面东一堆西一撮的夯土砾石上像是很久没人碰过,就连盗洞口那支点燃以测空气流动与质量的白色蜡烛的烛火也还兀自闪着零星火光一切看起来都正常无虞。但就是这一眼,骇得盗众首领虎躯一震,周身三万六千根汗毛几乎在同一时间根根直立

    转眼前还在自己身后忙活的其余五个兄弟此时竟然、竟然一个都没了踪影!

    也是这群盗之首当之无愧此名,惊骇未定,身体就已经在最短时间内做出了反应。只见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翻将而起,一柄湛着寒光的短刃早已捉立在手:他是真吓坏了,额头豆大的汗珠都已涔涔直淌,可就算当下之势纵是剑拔弩张,夜风阵阵的孤丘四野也着实没有任何异象,连个鬼影都没有,根本察觉不到任何实质性的强敌或危险。也不知道是不是由于神经绷得太紧,他在恍惚间甚至都开始怀疑是不是没带小弟,从头到尾就是自己单枪匹马刨坑翻土来的。

    人的神经在高度集中的同时,五感也会发挥出超乎寻常的敏锐,对于身经百战的高手们更是如此。这蒙着面目攥着短钢的彪型大汉稍一稳神儿,便立即将目光投向了那已经被打出一部分盗洞的孤丘大土坎子顶端。这一望可不得了,先前还是空无一物的土坎子顶端这会儿竟安安稳稳蹲着个人不像人、兽不似兽的巨大黑影,足足高出常人一大半截来,而且这东西正瞪着一双空洞的大眼盯着盗洞前的自己!

    这群盗首领怎么说也是个虎背熊腰一米八几顶天立地的汉子,这一瞥着实惊得不轻,但毛骨悚然之际他也不敢怠慢,四目相对的一瞬间连想都没想便就地一个侧翻,顺势抓起地上的火挺子往盗洞前的烛火里一戳这火挺子本就已经用浸泡过多日油脂油膏的破布缠裹好,就是等进了古墓方便一点既燃,又因是不易熄灭的材质,这一戳,便猛然腾窜起大簇火焰,照得四野里陡然一亮。首领再轮手一抛,正烧得噼啪作响的火挺子夹着破风之音就朝孤丘土坎的顶端疾驰而去。

    他想看清楚那东西是什么。

    可呼啸着的火挺子还未掷到目标近前,那纹丝不动蹲坐在着的巨大黑影便“嗖”一下消失在了骤然而至的火光间,群盗首领心中一凌,心道不妙,却为时已晚几乎在火把落地的同时,他只觉胸口一凉、嗓子眼一甜,没等跪倒,眼前的影像便开始天旋地转起来。奄奄一息间,这盗众首领还能感觉到自己正被什么东西勾着胸膛在黑暗里急促穿行,只可惜他却再没机会知道,自己这是要被带到哪儿去。

    从这几个灰衣盗众靠近这孤丘土坎子,直到最后连同首领丢命加起来也就短短几分钟的事儿,月亮此时又遁入了云层,满眼的黑暗里只看得到那支竖在盗洞口的白蜡烛还静静跳动着零星的火苗,火舌吞吞吐吐,抵舔着黑暗。而在距离这点火光开外不足百米的树林里、在一处树叶相对隐秘的树杈上,正襟危坐着一个黑影,把刚才发生的一切全都看在了眼里。

第一话:盗墓故事() 
“所以说,最后那个藏在树上的人就是你咯?”小陈的故事讲到这里,我接茬道。知道他这是在工作之余制造点话题想讨好其他女同事,我有心调侃他。

    听我这么一说,小陈还没来得及接话茬,周围的女同事“哄”一下就全乐了,小陈有些着急,连连摆手,憋红着脸忙说道:“唐哥你别乱说,这可是真事儿,树上真有人,而且肯定不是我。”话才说完脸早就涨得通红。

    我看他臊的,就没再好意思继续调侃,放下手中的毛刷捻了捻自己稀松的胡渣,一本正经地接了话茬,“嗯有道是盗墓之人多为亡命之徒,这类人并不相信或者可以说是并不惧怕因果报应这类天道轮回之理,也不会被世俗的礼仪所牵绊,对人伦道德更是没什么讲究,因而也不会有什么愧疚心理,他们盗墓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满足一己私利,所以也不会有什么亵渎尸体的感觉,尸体在他们眼里只不过是能够生钱的工具而已,不过这类人倒是对幽冥之事颇为慎重,你刚才讲的这个故事我小时候也曾听我三叔和周围老人讲起过。”我故弄玄虚道,话音刚落,之前还围在小陈身旁的几个女同事齐刷刷就朝我围了过来,其中也包括小陈。

    “唐哥讲讲呗。”

    “对啊唐哥,好歹你也是地道的南方人,你说的更靠谱。”

    “对啊对啊。”

    几个女同事膨胀的好奇心搞的我只好暂时放下手中的工作,无奈转正身形,对众人正色道:“你们一个俩个的,怎么说也都是国家机构的专业级研究人员,怎么老是对这些什么盗墓啊挖坟啊的事情这么上心呢?你们要知道,这些盗墓贼可都是咱们不共戴天的仇人呐。”

    说到不共戴天这个词儿的时候我还刻意拉长了音调以示警醒,身边众人还没答话,人群几步开外忽有人开口道:“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多了解了解这些手艺人,也能给我们带来很多有用的资讯和信息的嘛。”

    话音刚起,三三俩俩围在一起的人便让出了一条道儿,众人背后这会儿多了个鹤发童颜的老者。来者虽是迟暮之年,眉宇间倒是神采奕奕,披着件酷似手术室大夫所穿的白大褂,背着手朝人群走来,单看看神态及步幅便有别于众人。我循声望向这老者的档口间,他也正眯着眼缝看着我。

    “何副所长。”众人齐口敬之。

    何副所长摆摆手,没有责怪众人玩忽职守,反倒笑眯眯地接着对我说道:“小唐啊,小陈刚才那故事我也听到啦,你怎么看呐?和你们南方本地相传的是否一致啊?”

    何副所长是我们这支市考古队的领头人物,正值耳顺,头鬓花白,面色红润,鹤发童颜古无比还真不是随口说说,只是唯独他左脸有条快从耳根拉到下颚的伤疤,看着着实令人心惊,听说这是他年轻时参军留下的。

    据我不完全了解,何副当年参军打战当的是侦查兵,他曾带着一支小分队从敌人的包围圈里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逃出生天,据说跟着他突围的战友好胳膊好腿的几乎没有,就他一个人只是在脸颊上留了这么条刀疤,还是在弹尽粮绝的情况下用军刺以一敌三和敌人近身肉搏时挂的彩,一条刀疤换三条人命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当然这些陈年旧事都是当初安排我进市考古队的王大伯私底下和我说起过,若非听事事严谨的王大伯亲口所说,我怎么都看不出来面前这个骨瘦如柴、笑容可掬的老人当年还有如此彪悍的往事。不过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听闻过何副的些许往事,我总觉得在他眼里时常闪着一道让人难以觉察的森森冷意,不过有时转念一想,毕竟是上过战场挑过别人肚肠的军人,也就多少能理解一些了。

    其余几人看领导不仅不责备,反而愿意一起讨论,更是来了兴致,催促我快说。我也不是啥脸皮薄的人,不像那才来的实习生小陈,见大家都兴致高昂,也就不卖弄什么关子,说起了这个在南方、在我小时候大家都算略有耳闻的恐怖传说。

    依着故事里的称述,有关盗墓之类的事情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之前几乎绝迹,倒是在解放后、八十年代初期似乎又有死灰复燃的迹象。那段时间你只要走乡窜省,五湖四海之内随便一打听,民间多的是这些光怪陆离、耸人听闻的乡野怪谈及盗墓传说,再加上一传十十传百,传来传去更是增添了不少的邪气和恐怖色彩,但那会儿破除封建迷信的观念根深蒂固,大家也就权当是茶余饭后的谈资,或者绘声绘色地恐吓恐吓半夜哭闹不肯睡觉的小孩。按理说但凡是个成年人,也都不会把这类东西放在心上,可小时候听的多了,难免会留下阴影。别人有没有阴影这我不知道,我肯定是没有,只是记得比较清晰些罢了。

    好了,闲话不多说,说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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