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升起一片轻柔的雾霭,山峦被涂抹上一层柔和的乳白色,白皑皑的雾色把一切渲染的朦胧而迷幻。东边的山峦已经透出了点点微光,树梢上阵阵鸟鸣似在迎接着破晓。
多么美好的早晨,惬意舒适
无论她们在遭受怎样的危险,日月照常升起,一草一木都在告诉她们天地永远不会为任何一个人停止运行,没有人会是天地的宠儿。
林宜黛一直以为自己心思通透,低调谨慎,她以为如此便能不招惹了人眼,避过祸事。
如今她才明白这一切,不过是她的自以为是!她不是低调谨慎,怕承担责任,享受来自于林府众人的宠爱,却自私的只求自保!
身在其位,不谋其事!
对于一切都只是在被动的接受,从未想过她,她已经迷失在林府带来的安逸中。
柳暗却突然打乱了她的思绪,声音中压抑不住惊喜。
“七小姐,前面好像有一间农舍。”
花明也顺着柳暗的手看过去,跳起来拍这手。
“是,奴婢也看见了,太好了,太好了。”
林宜黛也被她们感染,心中看到了希望,所有的烦恼都暂时抛到了脑后。
走进农舍,大门敞开着。
一位老婆婆在地上摆弄着萝卜干,趁着太阳出来,将这些拿出来晒。
三人走近农舍,林宜黛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说着将手腕上的玉镯就要退下来。
“婆婆,我们能讨口吃的吗?我拿东西与你换。”
柳暗按住了林宜黛的手,从头上取下了一只钗子。
“七小姐,这镯子这么贵重,用奴婢的这只钗子吧,虽值不了几个钱,好歹是纯银的,换口饭吃也足够了。”
又眼巴巴的看着这老婆婆,面上带着笑意。
“婆婆,拿这钗子与你换几口吃的,成吗?”
老婆婆看着面善,此时却佯装生气,摆摆手道。
“小姑娘,不用了,一顿饭老婆子还是拿得出手的,你们这般,把老婆子当什么人了。”
柳暗张口还欲解释。
“我们不是这意思,只是”
林宜黛抬手按住了她,这婆婆是个有骨气的,给她报酬反而折辱了她。
果然,这婆婆笑着点点头,朝着她们道。
“随我进来吧,我给你们拿吃的。”
林宜黛行了半礼。
“多谢婆婆了。”
婆婆带着她们进了屋子,屋子里装饰十分简陋,一身床,一方桌子。
拿了些馒头给她们,刚蒸了不久,上面还冒着热气儿。
用过膳,婆婆坐着与她们聊起来。
“小姑娘,老婆子看你们衣着华丽,应是富贵人家出身,怎么跑到这荒郊野外的?”
知道多了反而对婆婆不是好事,人家好端端收留了她们,可不能为他们招惹祸事。
林宜黛心思一转,清浅一笑。
“婆婆,我们是京城里出来的,被拐子拐到这里,趁着他们不注意便逃出来了。”
怕婆婆纠结于这个问题,她也编不出来,说多错多的道理她也懂的,便岔开了话题。
“婆婆,这到底是哪?”
婆婆说话慢腾腾的,不过说的很是详尽。
“这里,在京城以西的水井坝,离着京城倒也不算远,也就十来里路。”
十来里路,哪里不远?
花明自小便在林宜黛身边伺候着,说来也没有吃过什么苦。
此时一听便苦着个脸。
“啊?这么远,这要走上多久。”
婆婆笑的和蔼,这三个姑娘一看便是没有吃过苦头的,罢了,送佛送到西。
“以你们的脚程再怎么也要六七个时辰了。不妨在这里住上一晚,明日我让老头子拉牛车送你们回去,两三个时辰便能到。”
真是遇上好心人了!
不过这份心意她们却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
“婆婆,劳烦你们了,但是,这叉子你一定得收下,我们,如今不止打扰一晚,明日还要麻烦你们。若是你不收下,我们抹不开情面了。”
婆婆也看出来这三个姑娘脸皮薄,抹不开面。
她们如此行为,反而让她高看一眼,知恩图报是个好姑娘,她老婆子这回帮对了人。
“那好,老婆子收下了,三位姑娘安心住下吧。”
林宜黛见婆婆收下了,有些欣喜。
“谢谢婆婆。”
婆婆退出了屋子,把门带上,这三个姑娘连夜赶路,怕是要好好休息。
“七小姐,咱们运气真好,遇着好人了。”
“不知道我们住在这会不会对婆婆一家惹上什么麻烦。”
“不会的,七小姐,这林子里本就没什么路,咱们都是胡乱走了一通,哪那么容易找着咱们,明日一早咱们就走了,回了京城就不怕他们了。”
“说的也是,我想的太多了,歇着吧。”
林宜黛走向塌边,察觉身后的柳暗花明站在原地丝毫未动。
“你们倒是过来睡呀。”
“七小姐,奴婢与花明睡地上就成,你先睡吧。”
“这又不是府里的屋子,连个踏步都没有,这屋子多余的被子也没有,如今我们都这副样子了,还讲究劳什子规矩,安心睡吧。
两位丫鬟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柳暗做了决断。
“是,七小姐。”
太阳火辣辣的,一丝风也没有,树叶低垂着,蝉儿高叫着,主仆三人却睡的极为安稳。
刀疤男引着一帮举着火把黑衣人追踪到了此处。
抬起右手在空中一挥,黑衣人兵分两路将整间屋子围住。
农舍外面吵吵闹闹的不停,老人家睡眠不好,他们的屋子离着大门又近一些,老夫妻被吵醒了,老头子便自告奋勇地出去看看。
慢慢打开大门,口中不停的嘟囔。
“大半夜的,什么人啊?”
老头子还未看清眼前人的模样,刀疤男已经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捅上了老头子的心窝。
“啊”
一击致命,老头子一头栽倒。
婆婆看着老头子出去了也没个消停,跟着出去,怕出了什么事。
“老头子,出什么事了。
一到门口,瞪大了双眼,刚才还与她吵吵闹闹的人,此时躺在血泊之中。
她立刻扑到老头子身上,全身发抖,猛的抬起头,看着身前的刀疤男和他手中还在淌血的刀,还有什么不明白。眼睛已经血红。
“啊,老头子,你,你,我跟你拼了。”
站起来就像刀疤男扑上去。
刀疤男脸上一丝冷笑。
不自量力!
手中白光一闪,婆婆瞪着眼睛已经倒了下去,脖子上碗大的伤口,死不瞑目。。
第七十章 得救()
门口的动静连住在最里间的主仆三人都被惊醒。
柳暗半起了身子,率先开口。
“七小姐,奴婢听着外面好大的动静,要不奴婢出去看看。”
林宜黛心中隐隐不安,那两声惨叫她们听的分明,他们可能已经追过来了,若真是追兵来了,她们三人不说,千万别害了婆婆一家。
紧紧的蹙着眉头。
“你们准备好,我们一同出去看看。”
三人并未解了衣衫,皆是合衣而睡,稍稍整理了一下便走出了屋子。
“是,七小姐。”
门口的一番景象三人无论如何都未想到。
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那位面善,好心收留她们的婆婆,此刻已经淌在了血泊之中,脖子上很深的伤口,还不断往外面流着鲜血,口中也是血。
而她身下还压着一个老人,应该就是今日还未见过面的爷爷。
三人提起裙角跑到婆婆身边,扑通便跪在地上。
林宜黛满脸的不可置信,颤颤巍巍的深处两根手指,慢慢探上了婆婆的鼻间,没有呼吸!
她不停的摇头,用手捂住婆婆的脖子希望血不要再流出来,或许婆婆就能够醒来!
眼泪顺着脸颊不停的往下流,喊的歇斯底里。
“婆婆,婆婆。”
柳暗花明也跪在一旁,哪里见过这些阵仗,婆婆的死状,无一不刺激着她们的心,无声的在一旁哭泣。
刀疤男原先身后还跟着几位黑衣人,此时他向着左后方退了几步。
一身红衣劲装的何姨娘从后方走了出来,劲装包裹着她的身子,玲珑有致,火光映着她的脸,妩媚中更填了一丝别样的风情,十足的尤物。
此时她眼中却带了一丝凌厉,眉梢都是冷色。
沉舟那个废物!
一身的武艺,居然被眼下几位女流之辈所害,主公培养了他们十多年,沉舟也算是其中的佼佼者,所幸他已经死了,不然任务失败的滋味,他一定不会想尝。
不过瞧他死前还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放了追魂香,让人带回去将他安葬,否则依着她的性子,任务失败的废人,就应该丢进山中喂狼。
这三人应当是未曾发现,追魂香无色无味,只有经过特殊方式饲养的甲午虫才能追踪,这奇思妙想也只有那人才能想出来。
不过她们运气着实不错,阴差阳错沿着水路走,反而干扰了甲午虫的嗅觉,他们也是废了一番功夫才找到了这里。
两个丫鬟自然不足为惧,倒是小瞧了她们的主子,有此等心思城府,却不能为我们所用,此事一了,待他们从辅国公府拿到了东西,绝不能留下活口,放虎归山的道理三岁的稚儿都懂。
林宜黛眼中发红,心头的愤怒便要喷涌而出,双手捂住了眼睛,将脆弱愤怒一切情绪努力压下去,片刻才落下了双手。
慢慢的站起身来,身量不高,虽是抬着头看着何姨娘,眼睛却多了从未有过的凌厉。
气势一点也不输何姨娘,咬紧了牙关,一字一顿的质问何姨娘。
“我们人就在这里,要杀要刮悉听尊便,何必牵扯进无辜的人。”
何姨娘佯装惶恐的样子,抬手捂住胸口,嘴角一丝好笑却泄露了她的情绪。
欺身向前,笑的轻快而娇嫩。
“无辜?若说牵扯,可是嘉禾县主你将他们牵扯了进来。好端端的,我们又不是杀人狂魔。”
林宜黛微阖双眼,复又睁开。
轻描淡写却十分恭敬的道。
“何姨娘,谢谢你。”
何姨娘颦眉,轻咬朱唇。
莫不是傻了?倒要看看她耍什么鬼把戏。
林宜黛并不看她,面上轻笑,眼中分明还有泪水,看上去十分让人心疼。
双手死死的攥起,嘴唇咬的煞白,瞬间又冷怒。
“谢谢你今日教我的这一切,若有朝一日,咱们互换了位置,我一定,加倍返还。”
真是异想天开!
何姨娘愉快的笑起来,放肆而张扬,整间农舍都充斥着她银铃般的笑声,到最后嗤笑着弯下腰。
直起了身子,瞬间正色,脸色变幻无常让人猝不及防。
“可惜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林宜黛并不理会她的嘲笑,神色从容,若无其事的道。
“是吗?风水轮流转,咱们走着瞧。”
何姨娘娇俏道,一言一语皆是媚意。
“那我便拭目以待。”
说罢,耽误了这么长时间,这小丫头莫不是在拖延时间。
无论她如何想,何姨娘此时心中已经不耐烦,今日她怎么会与一个小丫头纠缠这么久。
大概是无聊的罢!
伸出右手向身后一挥。
两名黑衣人上前就要拿人。
不料,空中突然金光一闪,两名黑衣人已经被打落几丈远。
一道金色的身影落在林宜黛身前,将她与何姨娘隔开。
脚步一稳,转身。
枯荣首先对着被打落的两位黑衣人方向行过一礼。
“阿弥陀佛。”
林宜黛此刻心中却没有一丝喜意,枯荣大师孤身一人,她们三人更是累赘,她不愿意再误了大师的性命。
“枯荣大师,你怎么”
枯荣却打断了她的话。
“林施主不必多说,老衲此来,自然要救你们出去。”
这老秃驴,绝不是什么善茬!
何姨娘使了一记眼色,刀疤男立刻将农舍外的黑衣人召集进来。
刀疤男首当其冲,便冲了上去,黑衣人也跟在后面纷纷拔剑。
枯荣大师不过用了一个法杖便于他们缠斗在一起,说是缠斗,不过是黑衣人飞蛾扑火般的扑上去。
片刻,地上已经一片的黑衣人。
何姨娘眼看情势不好,这秃驴武功已臻化境,绝非她带来人手能够匹敌,落败不过早晚的事。
略一迟疑,半带轻笑道。
“方丈,佛门中人,怎可伤人,佛家不是有言:众生平等。”
枯荣此刻对付黑衣人游刃有余,低稳的声音传出。
“女施主,我佛亦有怒目金刚。”
这老秃驴油盐不进!
低头略一思忖,余光却瞟见躲在老秃驴身后的主仆三人,嘴角忽然勾起一丝冷笑,双眸一眯,眼中带了几分势在必得。
身形一闪,逼进了枯荣身边,右手放在腰间,一扯腰带,一条长鞭飞起,鞭法凌厉,鞭起生风,朝着枯荣的方向挥去。
枯荣此时对付周围的黑衣人尚有余力,余光早已看清何姨娘的动作,右手一抓,将整条鞭子牢牢地抓在手中,在手上绕了一圈,往着身前一拉,何姨娘脚步不稳,人也被拉着向前,面上一恨,手上直接松开了鞭子的一头。枯荣再使劲一拉,整条鞭子都在他手上,往着远处一扔。
趁着枯荣分神,何姨娘双手成爪,朝着柳暗便要抓过去,枯荣立刻反应过来,男女授受不亲,更遑论他是不近女色的和尚,单手裹上袈裟就要抓住何姨娘的手。
林宜黛看着何姨娘朝着柳暗抓过来,伸手将柳暗一推,这一下使足了劲,柳暗不慎直接倒地,何姨娘此时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一个转身躲过了枯荣袭来的手,单手搭上了林宜黛的肩膀,另一只手扼住了她的喉咙。
原来,她一开始的目标便不是柳暗!
枯荣武艺高出她太多,从他手上抢人不费些计谋是不可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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