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缘佳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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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缘佳成-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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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琬清看着他们两方都焦灼不下,生怕会闹出冲突,故而让画琴将僧人们劝回,独自见了前来送信的领队。

    “卑职奉陛下皇命,前来给玉宛真人送信。”那领队对她还算十分尊敬,并无蔑视之意,双手将信笺递上。

    苏琬清没有伸手去接,冷眼扫视片刻,端着架子道,“我早已向陛下说明了,世间万事已经与我无关了,你们回去吧,这信我不会收的。”

    领队似乎早预见了她的回答,依旧保持着呈递的姿势,毫无退让之意,“陛下让卑职对真人再说一句话,此信是有关大夏敏贵妃的,是否取阅全凭真人。”

    言罢,他将信笺搁置在了苏琬清身侧的桌案上,深深遏礼后,默然退下了。

    苏琬清在他提到“敏贵妃”时便不由集中了所有的精神,把控不住自己的眼神向信笺上瞄,待兵戈与金甲相撞的声音消失在门边,才渐渐朝信笺伸出了手。

    扬州府邸报:庚子年八月初二夜丑时,敏贵妃于氏产子,母子均安,夏皇大喜,赐“承安”名,大赦天下。

    这一夜足够惊险。于若兰初怀胎时身体虽然康健,但后来经过丧父之痛、琅琊巨变,心智受到惊吓,身体也虚弱起来,落下病根。太医虽然全力诊治调养,但难有成效。

    八个月便产下孩子,算起来是早产。于若兰躺在榻上正在安眠,忽然感到小腹剧痛,身下的被褥也迅速被浸湿了。待唤来产婆,方才知道,孩子已经要出来了。

    生孩子不比其他,足够耗尽女人全身的力气。于若兰总感觉自己疼地快要窒息了,几近晕厥过去。就在她以为自己坚持不下来的时候,一声响亮的啼哭传进她的耳朵里,让她的身体骤然放松了下来,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是黄昏时分。热烈的暖阳洒入殿内,给地砖镀上一层星点的金色,微微刺的她眼球有些痛。

    “贵妃娘娘醒了?”小宫女探进帘帐,欣喜地道。

    于若兰笑了笑,她总算是迈过这个坎,没教皇帝失望,“孩子呢?”

    “小皇子被奶娘抱去照顾了,奴婢这就去请她们过来。”

    于若兰看着小宫女连蹦带跳地离开,心情也舒畅了许多,期待着孩子的模样。未几,小家伙便被抱来了,初生的婴孩还有些皱巴巴的,如精致可爱的布娃娃,惹人恋爱。

    “皇上对娘娘恩宠甚深,您生产时虽然是在夜里,但皇上刚刚听说,便迫不及待地来了咸福宫,整夜守在殿外呢。现在已经给二皇子赐名承安,亦在朝堂公布大赦天下。”

    于若兰轻轻抚摸着怀中孩子的面孔,眼中尽是潋滟的慈爱,“皇上膝下子嗣单薄,这才对承安青睐有加的。”

    “二皇子前途无量,奴婢恭贺贵妃娘娘。”

    于若兰笑着看了她们几眼,并不在意这些明显无遗的恭维奉承,只觉幸福溢满胸怀。

    接连几天,源源不断的封赏如潮水般涌入咸福宫,前来搭腔的妃嫔自然数不胜数,但于若兰无心应对她们,往往都是随便闲聊几句就将她们打发走了,她还是习惯平淡安宁的生活。

    这日阳光明媚,连带照耀地殿内也暖洋洋的,于若兰唤瑞嫔陪在自己身边一同哄孩子,“这孩子性子温和,打生下来也没见他大哭大闹,将来一定是沉稳的人。”

    瑞嫔怔怔地看着躺在藤木床里咿呀扑腾的小婴孩,愣是没听见于若兰说的话。

    于若兰见她对着孩子发呆,轻轻碰撞了她一下,“想什么呢?这么聚精会神。”

    瑞嫔晃过神来,满含歉意地告罪了,却不多言。

    “你今日这是怎么了,感觉心不在焉的。”于若兰见她神色怪异,随意问了一句。

    瑞嫔忽然按住于若兰的胳膊,凝重地道,“嫔妾有件事情想要问娘娘,若是言语有所不当,万望娘娘宽恕。”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怎会怪你,有什么话直接对我说便是。”

    瑞嫔深吸一口气道,“嫔妾此前误会瑾妃”她一开口便顿住了,经过琅琊之乱,世人皆知此前的瑾妃是南楚公主,皇帝后来虽然没有废了她的名号,但“瑾妃”二字俨然已经成了宫中的禁忌。她想了想又道,“嫔妾此前误会承乾宫主子,后来才知雪儿在景福宫能保全一命,全赖她的保护。若无承乾宫娘娘,我等不过是在幽幽深宫中苟且度日罢了,哪里有皇上今日的照顾与青睐?嫔妾早已将她奉为正宫主子。”

    于若兰拍拍她的手,“你能解开对琬儿的心结便是最好,她有她的苦衷,当初将我们赶出承乾宫,只是她担心会拖累我们罢了。”

    瑞嫔却皱眉道,“贵妃娘娘为何回避嫔妾提出的话?”

    于若兰滞了片刻,有些哭笑不得,“我回避你说的话?你是指哪一句?”

    瑞嫔绷直身子正色道,“不论承乾宫娘娘身份到底如何,嫔妾早已在心中奉她为正宫主子。”

    于若兰和善的脸色微变,“这话你对我说一说也就罢了,千万别说给皇上听,更不要在私下里议论。”

    “为什么?”瑞嫔反声质问,眼中流泻出憎恶之意,“承乾宫主子未离开时几乎视娘娘为亲姐妹,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分一部分给你,你现在却连谈及她都不敢,究竟是为什么?是担心会影响到皇上对你的恩宠吗?还是说,你对她从来就是虚情假意,她走了,你正好利用皇上对她的情谊,借机上位,成为大夏的皇后?!”

    一连串的质问,让于若兰顿时懵在了原地,她睁大双眼去握瑞嫔的手,却被甩开了,“你何出此言啊?”

    “何出此言?”瑞嫔素来耿直,不客气地道,“如今你地位非比寻常,已是一朝贵妃,后宫中位分最高的妃嫔。现下又诞下皇子,皇上视若珍宝,连在华岩国寺修习的卫菀公主和承业皇子都不去探望。后宫中盛传皇上移情别恋,待朝局稳定下来,便册立你为皇后,你当真不知吗?!”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94章 寄人篱下() 
忽如其来的质问将于若兰吓呆了,她从未有过那样大的野心,更不敢奢求皇帝真正的爱。她坦然接受贵妃之尊位,是不想让皇帝再对她有歉疚之情,没想到反而让自己陷入了窘境。

    瑞嫔讲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言语的冲动,接连告罪。然而,她却感激瑞嫔万分,幸而瑞嫔将事情都告诉了她,否则以她对后宫之事不闻不问的态度,只能让这流言越传越广,对所有人都没好处。

    当夜皇帝照旧驾临咸福宫,哪怕当今变革之际,政务堆积如山,他每日还是必定抽出一个时辰来陪伴她们母子。

    宇文彻正抱着承安在怀里逗,小娃娃睁着双眼愣愣地瞧,满脸茫然。若晃地幅度大了,让他颠簸到了,他就哼哼几声表示抗议,却从不哭闹,十分惹人喜爱。

    “皇上,承安还小,是时辰让他歇着了。”于若兰笑着道。

    宇文彻恋恋不舍地将襁褓里的小家伙抱给奶娘,“小孩儿每天都要睡那么久?朕小时候也是这样?”

    “那自然是。”于若兰注意打量他的神色,自己故作无意间提起事情的样子,“说起孩子,臣妾倒是想起了在华岩国寺的卫菀公主和承业,如今他们多了弟弟,皇上把孩子们接回来吧!”

    “怎么忽然间想起卫菀和承业了?他们俩在华岩国寺住的挺好,朕前几次去看他们,卫菀改变了许多,还是让他们再在国寺住一段时间,接受佛寺洗礼。”皇帝却没注意到她焦虑的所在,拒绝了她的提议。

    于若兰被回绝了,只能想别的途径给他暗示,“那样也好。臣妾听说近来皇上在专注科举入仕,又准备裁改官制,想来一定十分忙碌,其实不过来探望臣妾和皇儿,也无妨的。有众多太医随时候命,皇上大可放下心来。”

    宇文彻忽然来了兴致,“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会儿让朕接孩子们回来,一会儿又要赶朕走。合着在你这儿,就属朕最不受待见是吧。”

    虽然他语调极为轻松,但于若兰还是很惶恐,连连摇头,“不是这样的,臣妾只是”

    “嗯?”皇帝用探究的目光望着她,看上去很期待她接下来的话。

    于若兰躲闪不及,只得磕磕巴巴地道,“皇上对臣妾和承安恩宠甚重,臣妾惶恐,这宫中已有许多风言风语,只怕会扰乱圣听。”

    “你说的是,外面疯传朕将册立皇后的事?”皇帝已明白她的意思,他庆幸是她主动提出来,否则他也以为面前的这个女人以前都是虚情假意。

    于若兰的脸颊竟然烧红了,她低沉地“嗯”了声,“臣妾知道自己在皇上心中是什么地位,所以从来不敢有此非分之想。皇上对琬儿的心结应该是解开了,便不该再做这样的事,徒惹她伤心。”

    皇帝沉痛地闭上眼睛,声音止不住颤抖地道,“大夏南楚封境,楚修泽又千方百计地封锁她的消息,朕只知道她去普兰寺常住,她现在究竟过的怎样,都无从得知。朕只能漏一点你的消息给她,盼着她的出现。可这么久了,到底是一点消息也无,也许她真的对朕死心了吧。倒是又因为朕,让你受委屈。”

    “臣妾并不委屈,臣妾和皇上一样牵挂琬儿,她怀着身孕,若诞下孩儿,是和承安年纪一般大的。臣妾还想在有生之年,再见她们母子一回。”于若兰也不知不觉啜泣起来,往昔时时相伴,岂料今日相隔甚远,会晤已是痴梦。

    她并不知道,在她牵挂着苏琬清的时候,苏琬清也同样在想着与她有关系的事。

    “公主,惠玲已经打发出去了。”

    “她怎么样?”苏琬清靠在榻边无力地问道,声线中不夹杂一丝情感。

    “以陛下的手段,她能落得什么好下场?”画琴脸上仍带余悸,身子似乎还在颤抖,“听说听说是在暗血地宫凌迟的。”

    苏琬清干呕一声,脸色顿时变得唰白,她感觉喉咙处像是被什么东西鲠住了,想吐却吐不出来,愈发地难受,“他这是在逼我楚修泽”

    “普兰寺的僧人们尽数听命于大长公主,将公主彻底隔离开,他自然着急,奴婢还记得,他说过早晚会让公主回到他身边的。由此看来,倒令人觉得心惊。”画琴轻轻捶着她的背,又递清水给她。

    “画琴,我这心里不知是怎么了,扑通扑通乱跳个不停,总觉得有事要发生,可又说不上来是什么事。”她摸着胸口,额头上渗出几滴冷汗,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公主别想太多,有大长公主罩着咱们,咱们不必担心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何况您是先皇的明珠,宗族中有很多人还是感念先皇的,若他真过分了,大可联合宗族元老推倒他!”

    苏琬清摇摇头,哪里有像画琴说的这么简单。早在出宫之前,她就隐约感受到了姑姑和楚修泽之间有了意见不同的地方,只是楚修泽根基未稳,他不敢贸然反对。待到时机成熟,羽翼丰满,只怕姑姑根本控制不了他。

    再者,南楚复国实在不易,全赖于楚修泽胆识过人,而父皇却是亡国之君,这叫苏琬清拿什么和他对抗!

    “画琴,你让暗中守护我们的暗卫首领向姑姑传递消息,就说我有事情想单独见她一面,问问她能不能抽时间到普兰寺来一趟。”

    “是。”画琴转过身刚要推门出去,却听外面响起一阵嘈杂之声,隔着纱绷菱花门望去,只见远处一片火光通明,“发生了什么事?”

    苏琬清的心被提到嗓子眼上来,“快去看看。”

    画琴匆促跑出去查看,然而她再次回来时,却是被人押着回来的。苏琬清认得为首的那人便是前些日子到普兰寺来送信的人。

    “卑职郑成渊见过公主。”

    来者不善,苏琬清也将态度放强硬起来,“我是玉宛真人,不是什么公主。”

    郑成渊不屑道,“玉宛真人的名号是别人强加给公主的罢了,公主内心又怎愿终生凄凄在此度过?卑职奉陛下圣命,恭迎公主回宫!”

    苏琬清推后几步,伸出手指怒然道,“你敢,本宫在此修行是大长公主特许的!”

    “什么大长公主?!南楚只有我皇陛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95章 恨错别情() 
苏琬清刚才还担心的事,此刻竟然就发生了。她背后泛起冷汗,怒目瞪着郑成渊道,“楚修泽将我姑姑怎么了?!”

    郑成渊并不回答,冷笑着道,“公主殿下亲自回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吗?”

    寺院的夜本应是宁静祥和的,然而此刻却纷杂喧闹。苏琬清明知这是楚修泽将自己骗回去的手段,但她还是放心不下大长公主,与方丈慧源商量片刻之后,简单收拾行装,连夜赶回金陵皇城。

    到达甘泉宫时已是深夜,楚修泽的亲兵护卫将宫殿内外围了个水泄不通,苏琬清被带进去时,不知是夜色凄然,还是心中畏惧,浑身一层又一层地起着鸡皮疙瘩。

    情形没有像苏琬清想象的那般可怕,楚修泽也的确没将大长公主怎么样。他在甘泉宫正厅华阳殿来回踱步,而大长公主则是怒意满目的坐在一旁,只有一个青染姑姑侍候在身后。

    苏琬清快走几步,扑倒了大长公主怀中,“姑姑,你没事吧?这到底是怎么了?”

    大长公主恶狠狠地瞪了楚修泽一眼,却宠爱地抚摸着苏琬清的头,“傻孩子,你不该回来,难道他还能杀了我吗?无非是将我架空罢了,你回来做什么,岂不是前功尽弃?”

    苏琬清转身瞧了楚修泽一眼,只见他神色怪异地将目光锁定在自己身上,吓得她又转过脸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大长公主尚且气愤,一连串地道,“沈钰、梁华等人皆被他以莫须有地罪名处决,效忠我的人尽被铲除,如今我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苏琬清蓦然打了一个颤,楚修泽却走上前来将蹲在地上的她扶起来,温柔似水地道,“公主,你连夜赶回来,当是累了,快坐下休息一会儿。”

    在他的手触碰到她时,苏琬清匆促躲了开来,望着面前温润礼谦的男子,简直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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