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缘佳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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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缘佳成-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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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时觉得惶惶不安,连忙跪地解释道,“卑职有罪,请皇上宽恕。”

    宇文彻却并无怪罪之意,单纯叹息道,“朕何尝不愿随时将她绑在自己身边,只是此去柔然是打仗,又不是打猎,凶险万分。另者,她一个女人又如何在军营中生活?”

    陈逸暗自在心中发笑,瞧着这位爷整日苦大仇深,为情所困,心痛不止,实则早就拜倒在瑾妃的裙裾之下了,瑾妃做过再多的错事,终不及相爱来的重要。

    皇帝自觉失态,好端端地竟将自己对安阳的态度表露地如此无遗。幸好听到此言的人是陈逸,若搁在旁人身上,他倒是不介意用些手段让人再也不能说话。

    陈逸亦知自己偶然听到了皇帝的内心话,只悄无声息地吞进肚子里,假装左耳进右耳出。君心难测,他还是很惜命的。

    在军营之中,难有睡得安稳的时候。一连多日,皇帝皆是不过五更便早早地清醒过来,反正闲着无事,梳洗完毕后便到校场观看演兵。

    声声呐喊划破清晨天际,铁衣矛戈清彻传耳。宇文彻不禁想起自己十六岁时入军营,也如校场上这一个个毛头小伙子一样,满腔热血,铮铮铁骨。

    “胳膊用点儿劲!拿出吃奶的劲儿来!”

    “你他妈是瓷娃娃啊!使劲!”

    “就你这样软趴趴的,有老婆跟着你吗!”

    粗野的怒骂声传入皇帝耳朵,让他不禁好奇望去,只见不远处有一黑脸大汉在叫嚷。单从背面看去,那人腰粗膀圆,动作极是粗鲁,教习却有章法。

    “他是何人?在你们长安府驻军中担任什么职务?”皇帝出声问周边陪同阅兵的军营主帅。

    “回皇上,此人名曰卢猛,早年落草为寇,三年前臣至秦岭阙岚山招安,见他有几分本领,便收了当百户。后来他立了军功,如今升为千户。”

    “区区千户。岑肱,你怕什么?难道是因为他曾落草为寇过吗?”皇帝皱眉哼道。

    岑肱惊出一身汗,听皇帝这语气是大为不满,连连道,“是臣浅薄,有负圣托。”

    “演习完了,让他到御营行在来见朕!”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68章 老骥伏枥() 
初春的清晨凉风习习,但在校场操练久了的将士们还是不免出一身汗。终于到了辰时用膳的时候,校场上密密麻麻的将士渐渐散去,卢猛正待要回自己的营帐时,却见主帅岑肱朝自己阔步走来。

    他连忙笑脸迎过去,全无适才的粗鲁,“岑帅,您怎么过来了。”

    岑肱知道皇帝对他刮目相看,此番他必能晋升官职,故而语气也十分客气,“皇上要见你,你现在跟着这位德福公公去御营行在觐见。”

    卢猛平时为人虽然大胆,但毕竟是去面见皇帝,他还是不免有些惊异,“皇上怎会怎会要见卑职,这”

    岑肱笑着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适才皇上亲临校场察兵,不经意注意到你。你过去便是,不必忧虑。”

    卢猛饶是汉子,顿时脸也变得臊红。他在练兵时素来口无忌惮,方才那些糙话若是被皇帝给听了,那简直是羞死他了。

    “去吧去吧。”岑肱再三催促他,卢猛这才不情愿地跟着德福走了。

    皇帝早间到校场溜达了一圈,心情愉悦不少,说到底是因为发现了良将苗子,若再多几位像卢猛这样的将领,何愁柔然年年扰边境?又何愁慕容璟等乱臣贼子生出反叛之心?

    “启禀皇上,卢将军已在外候着了。”

    皇帝立马撂下了手中的筷子,吞咽下口中的食物,“宣他进来。”

    卢猛知道御驾前规矩大,故而埋着头一路走进来,如往常拜见主帅一般见礼,“卑职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皇帝顿时觉得这糙汉子十分有趣,明明是肆意洒脱之人,却硬要在自己面前守着礼数,“朕登基之前也常在军营之中行走,你在朕面前,不必如此拘束,卢将军。”

    卢猛有些受宠若惊,“卑职只是千户,万万承担不起‘将军’之称,皇上抬举了。”

    “朕知道你是千户,但那是岑肱的授命。如今朕愿意给你将军之职,你敢接还是不敢?”皇帝面色庄重,分明是动真格的。

    卢猛一听“将军”二字,两眼放光如饿了多日的兔子见到萝卜一般,但在皇帝面前他还是不敢太放肆,谦让道,“卑职武艺不精,也无统军经验,不敢贸然受如此隆恩。然沙场之人当浴血杀敌,卑职愿为前锋,砍下敌将头颅扬我军威。”

    “区区一个前锋便能让你满足?”宇文彻面露不屑之意,清楚地对他讲道,“朕欲加封你为左将军,将来与柔然之战,统领左军。”

    “万万不可!”卢猛面露难色,他也就在长安府驻兵里有些名气,若是真正到了北境军营,只怕不服人心。只是,他不敢将自己的忧虑讲给皇帝听。

    “你虽为草寇出身,但既然归顺官府,朕便不计较前科。”皇帝从膳桌旁站起来,朝他走去。卢猛虽然比他体格要壮,但却不及他高。皇帝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也罢,在军营之中的名望是需要慢慢积累的。若朕贸然许你左将军之位,也难真正收服人心。到了北境,你归右营统领,找周英报名便是。”

    从千户一跃成为北境右营将领,已经是隆恩。皇帝也担心他一时不能收获人心,让他从最底层练起。有了军功,一切便好说了。

    日夜赶路,终于在离开京城的第十六天,抵达了凉州城。从凉州城墙远眺大漠,只觉一片茫然。官道上人烟稀少,皆因甘州城已沦于敌手。

    甘州城三面环山,本是易守难攻之城,然而在近几年却硬是被柔然蛮族攻破两次,实在是中原之耻。两年前的那场战役,好不容易将宋康培养成了守边帅才,使柔然人不敢冒然进犯。但是在前不久的党锢之祸,却因宋府失势,却不得不被连累下了大狱。

    周英虽然颇具将才,但是过了这么多年,已经年迈不复从前了。北疆亟需一位能够震慑敌军的将领常驻,以护佑两州百姓不受侵犯。而在卢猛身上,宇文彻似乎已经看到了希望。

    “甘州被山环绕,东城门地势低危,极难攻破。前年夺此城时,不得不绕山,柔然人该当知道这条策略了,所以将北面的山脉守得愈发严实。”当地将领指着沙盘上的城池,一一解释。

    周英见皇帝一直凝视着东城门,心生诧异,“皇上准备如何应敌?”

    皇帝方才动了动眼珠,沉声道,“不必再想什么计谋,柔然必会死守甘州,企图拖垮我军。甘州虽然易守难攻,却不代表不会被攻下。”

    众位将领品咂出些许意味,皇帝这大概是想强攻了。

    “破晓时分,是最倦怠的时刻,无论他们怎么防范也抵抗不过漫卷袭来的困意。在卯时之前,将一切部署安排好,用最短暂的时间攻上城楼。”

    “”

    “甘州与凉州相距甚远,若要在卯时发动攻击,子时从凉州出发,一鼓作气,必攻下此城!”

    众多将领皆面面相觑,连周英也不禁皱起了眉,似乎皇帝将事此役想的太简单了。

    众将散去之后,皇帝留了周英在御营行在内谈话。周英愈发显得苍老,两年前,他鬓角还未生如此多的白发,如今是银发苍苍了。

    “这几年北境颇不平,此役过后,你准备回京城养老吧!”皇帝终是不忍,当年是周英一力劝谏自己放弃寻找安阳、开拔回京,自己才会将怨气发泄在他身上。后来,周英守卫北疆近十年,功劳卓著。原本前年就准备让他回京养老的,奈何他定要说出放弃苏琬清那番话来,再一次让自己心生怨气。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皇上别看臣头发花白,实际上身子骨还硬朗着呢,还能为大夏效劳几年。”周英竟然笑着拒绝了。

    皇帝倒觉得他像是在赌气,冷哼道,“以曹孟德自比?你也不看看他还不是大业未成身已亡。何况大夏盛世,你志向没必要那么深远。这北境,朕自会再择良将固守。”

    “只怕老臣又要让皇上失望。前几日,朝中旧友传信,老臣方知,前几年得罪的苏娘娘原来就是当年的安阳公主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69章 骨肉在怀() 
皇帝并没有像预想的那般恼火,他心态极为平和,好像已经预料到了周英会提起此事一般。

    “朕亦不曾想过,自己挂念多年,又下旨在全国范围内寻找的人,竟早就回到了自己的身边。不论怎样,这次,朕都不会再让她离开。”皇帝目光极为坚毅,又饱含潋滟柔情。

    周英不由大为惊诧,皇帝从何时起,竟然这样不懂得收敛自己的情绪了。

    “你不必再推脱了,此次朕必要好好挫一挫柔然锐气,扬天朝国威。等到北境战事完结,你即刻回京城,不必再在此等苦寒之地卖命了。”

    周英见皇帝态度坚决,不敢抗旨,感激涕零地道,“老臣叩谢皇恩。只是,方才皇上定下的战略,老臣唯恐不妥,甘州城绝不是强攻就能攻下的。”

    皇帝宽释而笑,“朕当然知道强攻甘州是不行的”

    “那皇上是想?”他看着皇帝脸上自信而颇具深意的笑容,顿时惊觉,“皇上是想把主力军放在后面?拉长战线?”

    “差不多。”皇帝踱步到沙盘旁,指着沙盘中被山环绕的城池道,“朕所说的那支强攻甘州的队伍不过是在给柔然人演戏看,真正攻城的主力还是从背面而上。如果朕猜得不错的话,肃州府驻军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了。”

    “肃州府!”周英失声喊出。他在心底为皇帝捏了一把汗,这位年轻帝王还真是胆大,肃州已在函谷关之外的川北,距离甘州有将近千里,他也真不怕长途跋涉,士气低落。

    “朕知道你在忧虑什么,无非是攻城气力不足的问题。你大可放心,肃州军由田源统帅,朕对这位师弟还是信得过的。”

    “老臣不是在质疑田少将的能力,只是”周英驰骋沙场数十年,此刻也无法表达自己内心的感受。这样布置,只是太过冒险,一败俱毁,再无翻身的余地。

    但他终是不敢说出口,战场上瞬息万变,或许这位帝王真的能够就此拿下甘州,震慑柔然。

    站在凉州城向远处望去,苍茫原野无边无际,隐约可以看出山高低起伏的轮廓。天色一分一分黑透,直到繁星挂满天际,仰脖看去,仿佛触手可及。

    “皇上,夜里风大,还是早些回御营歇着吧!”李容贵无奈地捧着手中的披风,他自个儿都快冻得受不住了,却见这位主子在风中犹屹立着,丝毫不受影响。

    “京城来消息了吗?”皇帝沉声问。

    “还没,若是有了消息,陈逸会立刻赶过来的。”

    皇帝神色复杂,想不通为什么到现在仍无任何动静,到底是他小瞧了慕容璟,不会这么轻易就被自己握住把柄。

    “回御营。”

    “嗳。”李容贵欢快地应了一声,跟了上去。

    京城表面上的确是风平浪静,超出了皇帝和康杰之前的设想。北境不安,皇帝若是御驾亲征离开京城,自然会是犯上作乱的极好时机。而偏偏现实情况就是这样,慕容璟老老实实在琅琊封地呆着,代王宇文恒也没有半分异动,一时之间,竟无法看透他们的目的何在。

    这日,康杰刚刚从内阁值守处出来,正要出宫,经过太和殿时,恰好看见一青袍女子提着双层食盒踏上汉白玉石阶。

    “素珠。”康杰认出她是御前侍卫长陈逸的同门师妹,紧走几步上前喊道,却见女子停下步伐,朝他微微一俯。

    康杰客气地回礼,见素珠眉间冷淡如霜雪便大觉艰难,“素小姐这是去给瑾妃送吃食啊!”

    素珠不能说话,只是微微颔首,随即继续朝殿门走,完全没看到康杰焦虑的神色。

    “素小姐,这太和殿虽大,构造却简单,况且守卫也并不多。皇上怎能将瑾妃关押在这里呢,太不安全,不如将她转移到内卫司,这样还牢靠一些,省的出事。”

    素珠完全不理会他,只自顾前行。眨眼间,便登上了百来玉石阶,到了大殿门口。她从袖子中拿出皇帝的私鉴,羽林军守卫便让开道路,为她打开了大殿门。而康杰虽然是内卫统领,并无皇帝诏令,只得被拦在了大殿之外。

    “康大人请见谅,这是太和殿的规矩,卑职等不敢懈怠。”

    康杰勉强挤出了个笑容,只得悻悻而归。

    素珠朝御座走去,按照皇帝密信中说的步骤,打开通往地宫的路。她是习武之人,轻而易举地便到了地宫之中。将食盒放在膳桌上之后,不欲停留,便打算离开。凝聚内力正要一跃而起时,却听床榻上传来女子幽幽声。

    “等等!”苏琬清从榻上撑坐起身子,拨开帘帐看着站在不远处的青袍女子,“姑娘,你可不可以帮我准备一些药?我我身体有些不舒服。”

    素珠转过身来看了她一眼,见她脸色惨淡、眼圈厚重,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于是便走过去坐到了她身边,抓起她的胳膊准备切脉。

    “你不用诊治了,就是简单的风寒咳嗽。我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药,我已经写好了,给你。”苏琬清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张白纸,颤抖着递到她面前。

    素珠别有韵味地看了她几眼,从她手中接过了那张纸,展开看了几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嘶啦一声,将纸给撕碎了。

    “你这是啊”

    苏琬清感觉自己的手腕被她狠狠捏住,她到底是切脉看诊了。过了须臾,苏琬清明显能听到她嗓间发出的闷声,到底是瞒不过她。

    素珠倏尔松开了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地宫。苏琬清都看不清她离开的身影,双手只是摸着自己的小腹,无声泪流。

    她哭够了,才走到膳桌旁去,扶着边角勉强坐在椅子上。那膳盒精致美观,描金的凤凰栩栩如生,生痛地刺着她的眼睛。她将盖子掀开,却见主食、粥、色香味俱全的小菜分别摆放在其中。如此丰富,大概是午膳吧苏琬清望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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