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了他一口:“人人都说绝色山庄既代表着朝廷的威严,又决断着江湖的公平,我看也不过如此,一群只知道滥用刑罚的卑劣小人,我有罪,但罪不至于剐刑,你们还是给我个痛快吧。”
公孙涯拿出帕子擦擦脸,也不怒:“楼姑娘要求一个痛快,也不是不行,你只要告诉我们魑魅谷在哪儿,待我们一锅端了魑魅谷后,必定回来给你个痛快。”
我大笑:“真是荒谬至极,一个名满天下的绝色山庄加上十个所谓的江湖正派,都找不到一个魑魅谷的所在,真为你们感到羞耻,你们竟还有脸来逼问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西门措上前来掐住我的脖子:“你把嘴巴放干净点,小心我的拳头不留情。”
我反问他:“难道我说错了吗?你们与其把希望寄托在一个毫不知情的替罪羊身上,倒不如用这点功夫下山去多走走看看,俗话说灯下黑,说不定申屠谷领着魑魅谷的杀手们正日以继夜虎视眈眈的盯着你们绝色山庄呢。”
西门措抡起拳头丢向我,被公孙涯抓住了:“师弟何必费这力气,让他们来吧,实桚刑。”
两名弟子拿着拶子过来,将我的十指放入拶子内,双双用力紧收,那种痛,像是剐心。
我终于忍不住哀嚎,十根手指似乎要断了。
公孙涯上前来问:“楼姑娘,你招是不招?”
我只感觉喉咙一腥,一口鲜血喷了公孙涯一脸。
“我楼玉笙一生卑微,见弃于人,我可以冻死饿死凌迟至死,但我绝不接受诬蔑枉死,我对菩萨发誓,我楼玉笙不过梵音村一平民,与魑魅谷中人毫无干系,若我有半句谎言,愿遭天谴,生不安寝,死不安魂,世世代代丑似无盐,人人唾弃。”
我发了毒誓,西门措有些迟疑了:“大哥,我看这丫头片子不像撒谎,我们会不会错怪她了?”
公孙涯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师弟心善,但切不可被她的表面功夫所迷惑,这些年魑魅谷的杀手们在江湖上四处寻找申屠谷的下落,也派过不少高手来试探我们山庄,最后怎么样?他被我们囚禁十六年后,怎会那么巧就被她一个貌丑无盐的丫头片子给救了?”
西门措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大哥说得对,人不可貌相,用力夹,往死里夹,夹到她招认为止。”
我几次差点昏死过去,那两名弟子额前都冒着豆大的汗珠,我被他俩交臂历指,那种断裂的感觉痛楚彻骨,实不堪忍。
我浑身战栗着,剜心裂胆般的痛直击着我,犹如坠入了阿鼻地狱。
求死不得的我昏过去一次,被公孙涯用净水泉的冰水给泼醒了,水中放了蚀心散,沾到裂开的皮肉上,油煎火燎,痛彻心髓。
当西门措掐住我下颚的时候,我已经无力开口说话了。
“大哥,这丫头浑身如冰。”西门措刚说完,又矢口否定:“不对,滚烫似火,也不对,大哥,她体内该不会有申屠谷炼制的剧毒吧?”
我却什么都感受不到,只知道疼,难以言喻的疼。
公孙涯眼角一皱:“再用力,她快熬不住了,楼姑娘,你就认了吧,在这张纸上签字画押,也好过这钻心般的疼。”
我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两个字:“休想。”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走开,让我来。”公孙涯推开其中一名弟子,亲自握着拶子。
西门措上前劝阻:“大哥不可,以你的功力只要再稍一用力,这丫头的十根手指就算是废了。”
公孙涯冷笑一声:“我要的便是如此。”
我以为自己的十个手指头保不住了,却见西陵与君一脚踢开了牢门,挥剑怒指公孙涯:“我看你们谁敢再动她半分。”
公孙涯本不以为然,只是紧跟西陵与君进来的人,却让公孙涯手一抖,立即丢了拶子。
第41章:七宝上山()
西门措毕恭毕敬的唤了一声:“尊主。”
自上任尊主遇害后,西陵玥就一直代理尊主一职,她医术精湛,武艺高强,庄内弟子人人敬畏她。
西陵与君和相思二人将我从木桩救下,我倒在西陵与君怀里,她哽咽着嗓子说:“对不起,我来迟了。”
我挤出一个笑容对她:“小魔女,你要是再不来救我,我就到孟婆那儿喝热汤去了。”
西陵与君的眼泪哗哗落下:“胡说,孟婆熬的汤缺油少盐,难喝的很,你要是喜欢喝汤,我让相思给你熬。”
我也算是因祸得福,住进了庄主的离宫里。
西陵与君告诉我,离宫靠近瑶池洞,是夏天避暑的绝佳之地,六月中旬天气燥热,我的十指都肿胀着,身上的伤口被蚀心散浸过后发脓溃烂了,若不在离宫住着,用净泉水擦拭身子的话,很有可能会留下一身难看的伤疤。
我倒不在意那些疤痕,不过是在丑陋的脸上多一些丑陋的痕迹罢了,我在意的是既然我住进了离宫,是不是就意味着我和北离庄主就靠近了许多。
为防止西门措等人再对我用刑,西陵与君死活要与我同吃同住,就连睡觉都是在我的房间搭了个吊床,两根银丝上吊着铃铛,谁想靠近我就必然会惊动睡在吊床上的她。
离宫的偏房临近风口,樱花交代了不能紧关窗户,所以风从窗口吹进来,银丝上的铃铛叮当作响。
偏偏我跟西陵与君都是那种一旦入睡就打雷都叫不醒的人,相思守着我们,每晚都是靠着床脚眯一会儿,自从挂了铃铛后,她睡眠浅,就再没睡着过。
第五日,相思在给我端汤药的时候站着睡着了,汤药打翻在地,竟然嗞喇嗞喇的冒着白沫。
西陵与君从小跟在西陵玥身边,对中草药以及各种毒药都耳濡目染,自然察觉到了异样。
相思扑腾跪在地上:“小姐饶命,我实在是太困了才会打翻了汤药,我知道错了,我这就去重新熬药。”
西陵与君一脚踏在凳子上,像个小土匪一般,盯着地上的白沫发愣。
“小姐?”
相思怯怯的伸直了腰板,西陵与君猛地一拍腿,吓的她趴在地上一个劲的求饶。
“相思,你拿着这碎片去找我外婆,傍晚之前我就要查出这个混蛋。”
相思瞪大双眼:“小姐,你没事吧?”
西陵与君咧嘴一笑:“相思,我给你计大功一件,你快去,姑奶奶要是逮到那个下毒的卑鄙小人,必定将她施以桚刑。”
一提及桚刑,我的十个手指都微微颤了一下,五日前的那种疼痛仿佛还在延续。
相思伸手指着地上:“小姐的意思是说,有人在汤药里下毒?”
西陵与君坏笑着问:“相思,该不会是你下的毒吧?”
相思不过就是个与她年纪相当的小丫鬟,原本就胆小怕事,被她这么一说,吓的连连磕头:“小姐明察,我对小姐忠心耿耿,绝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发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小姐饶命。”
西陵与君的恶作剧得逞了,扶起相思:“你这胆子连平日里打个雷都能被吓破,怎么可能干得出下毒这种事情,我逗你玩呢,你快去禀告我外婆,回来的时候跟厨娘说一声,我中午想吃叫花鸡。”
待相思走后,西陵与君来到床前摸摸我的额头:“玉笙姐姐,你没被吓到吧?”
我故作娇弱道:“吓到了,我好怕怕啊,与君,你快来抱抱我。”
西陵与君果真心疼的将我落在怀里,轻抚着我的背:“别怕别怕,我说了要保护你,就绝对不会让坏人伤害你,别怕,有我在,妖魔鬼怪都得绕开你走。”
我在她怀中噗嗤一声笑了,西陵与君委屈的松开我,一双大眼睛无辜的瞅着我:“你坏,竟然骗我,我不要跟你玩了。”
我十指不便,就用手臂推了推她:“与君,被你保护的感觉真好。”
这个俏皮的小姑娘顿时喜笑颜开,拍拍胸膛自夸道:“那是自然,别看我个儿不高,本事不大,但我西陵与君想保护的人,就必定能够平平安安长命百岁,你感觉怎么样,中午想喝什么汤,我吩咐厨娘给你做。”
自从她救我那天我逗她说要去找孟婆喝汤,她就让厨娘变着法的给我熬了好多汤,尤其是鱼汤,我住在浣纱河边,打小就喝鱼汤长大的,西陵与君说喝鱼汤对伤口恢复有好处,这两天我闻到鱼汤的味道就想吐。
我可怜兮兮的望着她:“我能吃叫花鸡吗?”
西陵与君像个大人般严厉拒绝了我:“不能。外婆说蚀心散的腐蚀性太强,你不能吃油炸辛辣的东西,等你身子好利索了,我天天给你弄叫花鸡吃,你说好不好?”
我想,这世上再没有比七宝做的叫花鸡更好吃的了。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那夜我若是当面跟他辞别,不论刀山火海他都会寸步不离的陪着我,所以我才选择悄悄离开,不知他醒来会不会怨我。
“玉笙姐姐,你别哭啊,我不是不给你吃,是你现在不能吃,这样吧,我去外婆的匣子里给你偷颗千年灵芝出来熬汤好不好?这样的话伤口会好的快很多。”
我在那一刻没忍住就落了泪,把西陵与君吓坏了。
随后我摇摇头:“不是嘴馋,是我想念一个人了。”
西陵与君坐在床沿认真的盯着我问:“是像轻鸾想念一个人的时候一样吗?想知道他在哪儿?过得好不好?今天有没有开怀大笑?夜里有没有踢被子?出去玩的时候有没有受人欺负?”
我惊诧不已:“你跟北离庄主很熟吗?”
西陵与君点点头:“那是自然,每次轻鸾都会坐在离亭吹笙,轻鸾说,想念一个人的时候是幸福的,因为心里不寂寞。”
原来北离庄主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我悠悠反驳:“可我想念的人,跟北离庄主想念的人不一样。”
西陵与君试探性的问:“我猜,你想念的人是七宝。”
我尴尬的笑了笑,故作轻松的问:“你个小丫头懂什么?我只是想念七宝做的叫花鸡,谁叫你故意拿叫花鸡来馋我了?”
西陵与君娇羞的咬咬唇:“那,你喜欢七宝吗?”
我要不是手脚不灵便,定要敲她一记小脑瓜。
“七宝是我的朋友,我跟他就像哥们一样的,以后你有机会见到他就知道了,他是天底下最好的小伙伴。”
西陵与君双眼放光:“真的吗?那我从这儿出去后,一定要见见这个天底下最好的小伙伴。”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相思气呼呼的跑了进来,大声说:“小姐小姐,有人闯上山来了,那人手持桃花杖,以一敌十,好生勇猛,嚷嚷着让我们交出玉笙小姐,否则就要将我们山庄搅个天翻地覆。”
西陵与君大喜:“玉笙姐姐,有人来救你了。”
我还未搭话,相思又说:“已经有弟子通报太师娘去习武场,估计这会儿那人已经被太师娘制服了。”
一定是七宝得知了我的下落,硬闯上山。
我急忙从床上起来:“与君,我要去习武场。”
西陵与君将我按住:“我的宝贝姐姐,都这时候你还去凑热闹做什么,他要是有本事救了你还好说,要是被外婆抓了,你岂不是又要遭殃了。”
我挣扎着:“那我也得跟他共患难。”
西陵与君皱着眉问:“所以是你想念的七宝来救你了?”
第42章:一见倾心()
果真是七宝。
西陵与君兴奋的抓着我的胳膊跳着脚欢快的叫喊着:“玉笙姐姐,你果真没有骗我。哇,他好厉害啊。”
原本西陵与君死活不许我露面的,听我说是七宝来了,这小魔女搀着我健步如飞,我本来就浑身都痛,到了习武场后还来不及喘口气,就被她紧紧抓住了胳膊,疼我的直冒冷汗。
相思拉着西陵与君:“小姐,你弄疼玉笙小姐了。”
右手手背上被鞭子抽了一道,又被蚀心散腐蚀过,本来伤口发脓就已经是触目惊心了,这几天用了上好的金创药,伤口快要结痂,此刻被西陵与君抓着晃了几下,又噌到了她腰间的铃铛上,伤口裂开,流着血。
西陵与君虽然松了手,但是注意力却完全放在习武场上正与茶白公子过招的七宝身上。
我对相思摇摇头:“不碍事,太师娘为何没来?”
相思也是皱着眉想了一会儿才说:“许是庄主那儿有事脱不开身。”
我认识七宝这么多年,从来不知他竟有这么好的身手。
但茶白公子仅是防守,并不进攻,像是要看透七宝的招数。
论武功,七宝断然不是茶白公子的对手。
我拖着残重的身子疾走几步,西陵与君奔过来拉我:“我的傻姐姐,你不要命了?别看那家伙剑未出鞘,又不断退让,其实他的内功深厚,能杀人于无形,平日里对谁都是一张冷冰冰的臭脸,好像人人都欠他八百条命一样。”
我急了,推开西陵与君冲过去挡在他们二人中间。
西陵与君朝我奔来,正巧七宝的桃花杖对准茶白,她横在中间差点被打中,还好七宝右手一偏,左手顺势捞住了西陵与君。
我到了中间才感受到茶白身上的剑气,重心不稳扑腾倒地,膝盖上的伤口摔破了,地上都开始渗出血来。
茶白以未出鞘的剑指我,冷冷问道:“你就这么想死?”
旁边的西陵与君一脸花痴的靠在七宝怀里,一副眼冒红心的神情,陶醉的自语:“哇,好英俊的少年。”
七宝已然丢开了她,蹲下身挡我前头:“你要杀她,就先杀我。”
西陵与君也凑到了七宝前面,直逼茶白的剑鞘:“对,你要杀他,就先杀我。”
茶白那张俊俏清冷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的神情,随即收了剑鞘:“茶白不敢。”
这个孤傲的冰冷公子竟然会冒出不敢二字,我倒是有些惊讶。
西陵与君撇撇嘴,数落他:“还有什么是你茶白不敢做的事,从小到大我哪一次被关小黑屋不是你揭发的,你现在还敢拿剑指着我的七宝哥,等我学会了花舞银蛇这一招,我一定将你打成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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