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轸花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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轸花辞- 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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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可惹恼了右边之人,他扬手便要扇他耳光,骂道:“你娘的,我们还就要人了,不给就抢!”

    那人拉着绿妍一剁,他一掌拍在了墙上,登时红肿起来。他疼得直甩手,刀也落在地上。

    另两人拎刀砍来,那人牛气冲头,也恼叫道:“滚你娘哩!老子砍碎你们脑壳。”三人竟举刀当街打将起来。

    绿妍被那人挡在身后,倒没怎么受伤,只是他倒了大霉,三人对一人,他还要保护不会武功的女子。只一瞬的功夫,手臂上便开了数朵花。不过对面三人也没占多少便宜,三人都不同程度的挂了彩。

    亏了绿妍的大声疾呼,才引得找不到人的碧音三人寻到了这里。

    一看到打架,林月沅立马热血上涌,她正想拔鞭相助。陈思雨却上前大叫一声:“住手,在不停手我叫巡城官兵来将你们统统带回衙门。”

    那边四人暂时停战,都扭头看她。绿妍挣脱了那人铁夹似的手,奔到她们身边。碧音安慰,林月沅护卫,陈思雨则上前发话,她严肃地厉声道:“皇都重地,天子脚下,四位白天械斗,当真好胆量,不怕进大理寺吗?”

    兴财坊的三个打手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秀丽多姿的江南美女,眼睛都瞪直了,被其娇俏严厉的嗓音一震,头脑懵地说不出话来。

    陈思雨对各色男子的垂涎目光早已习以为常,捋着身前的垂发,不动神色道:“请问你们四位中哪一位是丢失了钱财之人?”

    那人捂着肩上的伤口,狼狈地走至她面前。他身上的血腥的肮脏气味令她微微退了一步,她将银子交给他。那三人瞬间便将银子夺过撞到自己口袋里。

    陈思雨也懒得管他们之间的恩怨,转身要走,却被其中一人伸臂拦住道:“慢着,钱不够。”

    她绕开他的手臂,睬也不睬:“那锭银子有三两。多的算我赏你们的。”

    他紧随其后,不依不饶道:“他欠兴财钱的除了一贯本钱,还有利息。而且他把我们兄弟三人砍伤了,上医馆也要钱。他欠的钱是你们弄丢的,理应你们还。就是闹上公堂,也是我们在理。”

    她深知这些赌坊无赖都是狗皮膏药一般的东西,好不容易缠上你若不狮子开口讹上一笔绝不会轻易松口,便没好气道:“说吧,你们还要多少。”

    他伸了五个手指头。碧音惊诧喊道:“五两!”他哈哈笑道,“五十两!”

    林月沅顿时怒形于色,提鞭叫嚷道:“你们竟是来明抢了,少不得吃我几鞭子。”

    那三人见她也不过十**岁的样子,手拿长鞭,红衣红裙,表情凶横,却显得是英姿飒爽、俏丽火辣,好像过年街边捏的泥偶娃娃。不仅不令他们害怕反而越发地激起了他们的轻浮之心,三人哈哈大笑,其中一人还有些下流地吹起了口哨。

    林月沅还没被别人这般羞辱过,当时便要抽他们个脑袋开花。陈思雨却又露出了她招牌般的娇笑。把那几人笑得腿脚俱酥。

    她偏头悄悄道:“月沅莫要动气,这几个下流胚子还不配尝你的鞭子。”她眼珠机灵一转,笑问道,“你们赌坊在哪里啊。”

    三人喜的围上来,想对她动手动脚:“不远不远,我们带你去啊。你早要跟我们走,我们还要钱干嘛。”她悄无声息地躲过他们的脏手,嬉笑道:“最近手头有点紧,想问你们赌坊里的人借点钱花花。”她眨眨双目,身子轻灵一旋转,已到他们身后,右手一扬示意他们带路。

    路过绿妍三人的身边,她低声道:“你们回去吧。我来摆平他们。”林月沅仗义疏豪,怎会独自先走,只是她着实弄不明白,这三两下拳脚就可以解决的事,需要这么麻烦吗。她神秘一笑也不言语,三人要跟着,她也允许。那三人就更高兴了,美女他们向来是来之不拒。

    只是先前被他们打伤的那人也跟来,就着实令他三人不喜。他们挥舞着刀像赶狗一样让他有多远滚多远。陈思雨喝了一声,低声劝他:“你怎么还不走,钱我们可替你还过了。这赌场的麻烦原本是你的,我们现在倒成了你的替罪羊。难不成你还想浑水摸鱼啊?”

    那人对她倒是客客气气的拱手道:“姑娘说的是。祸是我闯的,钱您也还过了。你们还是快跑吧,这些人不好惹,你们几位都是清白姑娘,可别被他们糟蹋了。我反正是钱也没了,前途也毁了,草寇我都当过,投军估计也无望了,倒不如跟他们拼了,死了也算是个爷们!”

    还算是良心未泯,她点点头压低声音道:“沉住气,你一个男子汉不到最后关头,可千万别认命。拼不过就智取,怕什么。”

    那三人不耐烦地扛刀吼道:“哎哎哎,别聊了,还不滚!”

    陈思雨摆摆手扬声道:“罢了,他想跟让他跟好了。保不齐他是给你们送钱去的,哈哈。”

第三十二章 无心却缠连理枝(三)() 
一行人来到兴财坊门前,里面人来人往像赶集般人生喧哗,碧音三人都好奇伸长脖子朝里张望。林月沅暗觉不妥:“你不会是想进去跟他们赌钱吧。”

    陈思雨娇俏一笑:“对啊。”

    林月沅低叫道:“你疯了,这地方可不是正经姑娘来的地方。要教训他们,请他们吃一顿拳头就完了。”

    “打架也不是正经姑娘该干的事啊。”她用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的方法轻飘飘地堵了对方的口,“要按照儒家那一套说法,三从四德、相夫教子,天下怕没几个正经姑娘啦,咱们做咱的,管他们别人说叨呢。告诉你个秘密,我们陈家老祖宗当年做生意的本钱就是从路边地痞手里赢来的,这是我们陈家不外传的家密。陈家子孙自学会认字去就学赌术了,就是留着那天家底败落了能挣来东山再起的本钱。”她坏笑一声,“说实话若不是碧音问我借钱,我还真没发觉自己身上的钱剩的不多了。我这呀,一去练练自己手艺,二嘛,我也得挣点钱贴补你哥哥嘛。住到别人家里去,还能空手不见礼,你哥哥于人情往来上稀里糊涂的,我可明白着呢,不能让人家老的小的觉得我们外来的不懂事。”

    陈思雨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容不得林月沅不服。到底是做生意起家的人就是会做人,他们林家的人不是似她与父亲那般傲气,就是林日昇那般憨直。陈萍在世时,亲戚往来她照顾的甚是周到,那时节林家家势在蜀地也算数一数二。可陈萍去世后,林昶清高的劲头有增无减,作为家中的长子,连基本的节庆祭祖都敷衍了事。族中之人颇为不满,家族关系日益紧张。他虽有个亲妹妹在宫中为妃,却无奈受制于顾氏,不敢请赏赐官。而背负母亲遗命守家,不能进京赴考乃是他最大憾事。因而他握有令旁人艳羡的林家家业,却仍对命运感到愤愤不平。

    当然陈思雨思虑的还不止如此,如果她挪用了陈氏在长安丝织铺账上的钱,那他爷爷会否因此上看轻了他未来的孙女婿。她与林日昇亦无夫妻之名,又不能支配他林家的钱财。总之还是自己有钱才好当家。她兴高采烈地随那三人进了赌坊,其余四人只得瞪大眼睛在外面等候。

    林月沅最烦无聊等人,又不能撇下她。四人在街边吹了半个时辰的秋风,陈思雨才笑容灿烂从里面出来,后面还跟了几个锦衣男子,她细语绵绵地几句软话哄得众人一脸馋涎的谄媚。打发了几人,她走到林月沅面前,得意地一扔钱袋,喜道:“看,整整二十六两,若不是白给他们五十两我还能赢更多呢。”

    “哇!”碧音接过袋子打开一瞧,里面沉甸甸的白闪闪的都是五两一锭的白银。

    林月沅也跟着咂舌。倒是那人反应快,赶紧叫道:“姑娘快收起来,这赌坊人多眼杂,当心被人盯上就走不了了。”

    果然,他话音一落,两个高头大汉围了过来。林月沅心下无奈,不耐烦道:“还是要上拳头鞭子。”

    那几人都不像原来要账的三人粗鲁,而是客气道:“陈姑娘慢走,我家老爷在城南玉华楼摆了酒席,想请您去坐坐。”

    林月沅高声喝道:“不去!”

    “若你自己不愿去,那我们只能硬请了!”

    陈思雨叫道:“慢着。施佳珩施将军家里的贵客你们也敢动。”

    当年施佳珩在边关杀敌立功,又在长安高中武状元时,他的威名可在长安风靡过好一阵子。这句话有威吓力却可信力低。他们见惯了那些打着他的名号吓唬人的穷人,有所忌惮但到底不信。

    恰巧这时一驾施家的马车经过。里面的人直接叫车停在两人前面。林日昇从里面跳出来时,两人见他穿着华丽,但看着面生还没在意。可当施佳珩从里面下来时,那两人彻底傻眼了,直接拔腿就跑。

    几个女子欢快地拍手大笑。林日昇忙问她们发生了什么,陈思雨对林月沅一挤眼,林月沅便笑着抿嘴不说话。她回了个感激的眼神,把他拉到一边去,笑嘻嘻地把她进赌场那段给改编了。

    施佳珩则很好地维持了他云淡风轻的气度,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微笑,也没有好奇地问东问西。不过有林月沅这个急性子在,不用他多问,他也能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是毫无保留的全说了,不过赌场那段则是悄悄伏在耳边说的。毕竟林日昇不像施佳珩那么开明变通,能一笑了之。

    正当众人欢喜地聊天时,那个被忽略地山东汉子,站在他们身后,对着施佳珩打量了无数次之后,终于下定决心上前跪倒在地磕头道:“娘咧,小的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以前竟然混账地劫过您的驾。你可大人不计小过,饶过我吧。”

    施佳珩一惊,本能地伸手去扶:“你这是为何,起来再说。”

    他向后一缩,垂首惶恐道:“不敢不敢,别让小的衣服弄脏了您的手。王行公子,不对应该叫施将军,您可记得小人了?小人是耿功啊。”

    他报上名字,施佳珩微觉耳熟。等他看清楚对方的样貌,这才想起:“哦,我记得你。你是当年在林子里劫我马匹的山贼。”

    耿功频频磕头道:“正是小人啊。小人真是瞎了眼冲撞了贵人啊。”

    陈思雨瞧他可怜,帮他说了几句好话:“施公子,这人虽然粗俗凶恶,但本性不坏。你就饶了他吧。”

    施佳珩一笑道:“若不是你自报家门,我早已忘了当您之事。”他强行将他扶起,柔声道,“我不是让你投军去吗,你怎么又弄成这幅样子。”

    耿功挎着脸道:“我是想投军来着,可是没钱啊。来长安也是想赚点钱回去。”他看着施佳珩脸上立马来了精神,“可是今天遇到贵人您了,您是禁军统领,是这长安城里数一数二的人物。求您收留,我便是牵马垂凳,做牛做马都愿意啊。”

    绿妍想起他刚才拼命护卫自己的样子,觉得他心肠不坏,当初应是误入歧途,也帮着说了几句好话。

    耿功窘然地冲她笑了笑,绿妍望着他真诚憨直的赤红面庞,羞赧而笑,偏过头去。

    为了表明他的忠诚能干,他迅速变身马夫,将马车后面拴的两匹马牵过来,请两位尊贵的公子上马。施佳珩欣然一笑,不出言反对算是默认了。他喜的手舞足蹈,像是一条忠犬,自此算是找到一生可以依靠的主人了。

第三十三章 罗带同心结未成(一)() 
天边成群的大雁开始起程往南。街边树木枯萎、草花凋零,但下午的阳光依然金黄温热。长安的秋天既有离别的萧瑟寂寥,也有收获的喜悦满足。任何一个时节也都如人的一生,有喜有悲。这种悲喜交加的心情此刻大约无人比耿功更加了解了。原以为是走投无路的绝望却不想是柳暗花明的新生。

    碧音和林月沅两个默契十足地一起打趣他手舞足蹈的滑稽表情。他也配合到位,脸上一直挂着山东汉子的憨厚笑容。

    街边忽然出现几个兵士鸣锣开道,沿街躯赶行人。林日昇也听闻长安城内宵禁颇为严苛,只是此刻甫进申时,这宵禁是不是太早了。施佳珩明白,大约有非常高贵显赫之人将要路过,便向几人解释,大家连忙避让。不久,骑着红棕烈马在前面开路一人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后面还浩浩荡荡跟了四辆马车。

    施佳珩远远地看那人的身形样貌颇为眼熟,等走进了一瞧,那龙眉豹颈的雄姿,那倨傲骞骄的神态,那威风凛凛的气势,以及隐藏在他霸道气势下的外强中干都从未如今日这

    般令他反感。

    得知是他逼死了青莼后,碧音、绿妍和林月沅见他都如同看到了恶鬼般憎恨厌恶。陈思雨对这个顾朝珉将军的粗鲁和傲慢记忆犹新,而楚云汐的故事更令他的人品也遭到了否定。林日昇见他那天发烧过度,头脑糊涂,以致对他只有一个模糊印象,而没有一个清晰的认识了。他便发挥起好学的精神,请教其施佳珩来。

    “他是顾辰的长子。丞相去世,朝廷空虚,这几年原有的朝廷重臣被斗死的斗死,整垮的整垮。长安几无可用之人,而洛阳、太原等地的贵族豪强却依旧繁盛,洛阳以顾氏为尊。顾辰便是贵妃的亲哥哥,他常年镇守东都,此次奉召入京,外界皆传他将取代楚氏成为长安城的新贵。顾朝珉这次是

    护送顾氏家眷入京的。”

    顾氏的盛名在林家也是耳熟能详,淑妃的容贵与顾氏的扶持不无关系。林日昇不自觉露出异样的神情,林月沅则仍是一副不恭不服的样子。

    右侧的人群里响起了一个孩子焦急恐惧的哭声,对面一位年轻的母亲伸长手臂,用手势和呐喊安抚孩子悲伤的情绪。中央宽大的街道仿佛银河一般,令母子二人被开道的兵士拦在了街道的两侧。

    旁边有好心的路人想要从背后抱他起来,用刚买的饴糖逗弄他,令他安静下来。这孩子却像受到巨大的惊吓般,向前逃去,矮小的身体大人的腿间缝隙钻过,冲出了人群。迎面而来的是顾朝珉血红的骏马双蹄。

    烈马受了哭叫孩童的惊吓,前蹄高高扬起,桀骜不驯地摇动着背上的鬃毛,连连狂甩马蹄,顾朝珉使劲绷住手上的缰绳,缰绳被两股大力拉扯,终致不堪重负,从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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