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靖这才恍然,垂眸思索半晌。
入夜,乔国公夫人的过敏已经遍及全身,意识陷入昏迷,乔国公赶紧叫人唤来太医。
“张太医,我妻子就拜托你了!”乔国公满眼都是恳求,看着太医进去房间的背影,目光晦涩不明。
半晌,丫鬟战战兢兢的打开了门,张太医满脸遗憾之色走了出来,率先叹了一口气。
乔国公感觉有些不妙,心里有了几分猜测,但是还是有些一股希望,“张太医,我妻子她”
张太医摇了摇头,语气十分低沉,“为她准备后事吧,毒性已经侵入五脏六腑,药石无医了。”
乔国公后退半步,满脸的不可置信,毕竟那毒药是国公夫人自己吃下的,没想到现在却断送了她的性命。
张太医看着乔国公伤痛的表情,哀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乔国公府,匆匆进了宫。
第二天乔国公府门口换上了惨白的大灯笼,随处可见的挂上了白绫,大厅里设置了灵堂,乔家的子孙都收到了信笺向京城赶来吊孝。
乔国公穿着官服,里面堂而皇之的露出了白色的麻衣,表情悲痛不已,退了早朝以后他径直走到了墨蕴亭的书房求见。
“宣。”墨蕴亭低头批改着奏折,头也不抬的回应了一句。
乔国公低着头恭敬的跪下行礼,随后站起身来一言不发,目光放在地板上,墨蕴亭等了一会,发现没有什么声音,疑惑的抬头望去。
“乔国公来见朕有何事?”墨蕴亭手中的笔放在一旁,眼神里露出淡淡的怀疑。
乔国公沉默良久,忽然拱手坚定的说道,“请皇上收回微臣掌管的水运差事。”
墨蕴亭心里透亮,唇角微微勾起,挑了挑眉,“爱卿何出此言?”表情透出几分思索。
乔国公见状,心里微微有些得意,他料定墨蕴亭一时半会找不到人熟悉水运,所以以退为进的主动请辞。
“相必皇上也听说了,臣的妻子昨夜因过敏不治身亡,微臣心如死灰,也无心思考水运的事宜,还望皇上见谅。”
墨蕴亭沉思良久,脸上好像显得十分纠结,乔国公心情愉快,嘴角轻微上扬。
“那好吧,从即日起你就好好在家休养,不必为水运所烦心了。”好像是想了许久才做下的决定,墨蕴亭表情不是很好看。
乔国公的神情陡然一变,不可置信的望着墨蕴亭,似乎根本没料到他会同意自己的请辞,直到他被公公带出了御书房,整个人都处在云里雾里。
听完身前的宫女汇报,乔静元顿时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在大厅中踱步。
“皇上真的同意了乔国公的请辞吗?”乔静元不甘心的再次确认,见到宫女点头,她眉间的沟壑更深了。
红儿看到乔静元焦急的走来走去,眼神里透着几分了然,她乖巧的站在后面不发一言。
乔静元还是按捺不住焦急的内心,顿住脚步,喃喃出声,“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要去未央宫试探一下口风才行。”
下定了主意后,乔静元好好打扮一番,吩咐了红儿一声,莲步轻移便出了宫。
走在繁花似锦的路上,乔静元心思沉重,无心欣赏路边的风景,红儿瞥见了不远处的一个身影,垂下眸没有出声提醒。
“走这么急是打算去哪啊?”一道清丽的嗓音在面前响起,乔静元茫然的抬头望去,瞳孔一缩,随即变得正常。
慕兰籍穿着一身红衣,一双凤眼透出几分睿智,她轻蔑的看着乔静元,脸上却带着粲然的笑意。
乔静元也带了笑容,“原来是公主殿下,妾身正是要去未央宫探望皇上呢。”语气轻柔,仪态大方。
慕兰籍见她眼睛滴溜溜的转来转去,心中通透,身形一动便挡在了乔静元要走的路前。
乔静元诧异的抬头,目光不带一丝温度,“殿下这是”她目光瞧了瞧那路上,眸光示意。
“我不过是想提醒一下某些不安分的,不要再因为一些无谓的东西打扰到了后宫的安静,蕴亭他最不喜的便是后宫不宁。”语气里满满的威胁。
乔静元看着慕兰籍眼里透出的冰冷,心中一惊,感觉自己所有的小心思都被人看透了般,全身冒着凉气。
说完以后,慕兰籍满意的看着乔静元惊疑不定的表情,施施然从她身边经过。
望着慕兰籍渐行渐远的背影,乔静元再也支持不住,双腿一软,靠在红儿的身上,调头回了宫。
“你是说乔静元她称病不再见客?”墨蕴亭好奇的询问了一下身边的公公,得到肯定回答以后,他无声的笑了笑。
许莲衣最近的害喜反应没有那么严重了,肚子也开始显怀,她可以穿着宽松的衣服在宫中来回散步。
墨蕴亭下朝后换了方便的衣服,匆匆赶来看她,一进门便听见了许莲衣对身边宫女大发脾气。
“怎么了这是?不要动气,对胎儿不好。”
许莲衣听见他的声音,这才稍稍平静下来,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无理取闹,她心中有涌起了浓浓的愧疚,“对不起,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墨蕴亭打发走那被骂的丫鬟后,把许莲衣轻轻搂进了怀里,大手在背上轻轻拍着,安抚她的情绪。
许莲衣这才渐渐稳定下来,手下意识的抚上了肚子,墨蕴亭直视着她,“你这肚子有四个月了,总是憋在宫里也不好,不如我们去桃园走一走?”
这个提议很明显得了许莲衣的欢心,墨蕴亭立刻吩咐下去准备出行的车队。
冒铭躲开了身后不停追赶的官兵,一闪身躲进了一旁的宅子里,看着面前匆匆离去的官兵,他松了一口气转身望去,有一些侍卫的衣服,门外响起了脚步声,他赶忙换上侍卫服,掩饰了自己的脸。
“你是新来的?怎么还这里,动作快点。”为首的头子厉声吼道,急忙离开。
冒铭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赶紧跑出去混在了小厮当中,手中拿长枪,目光快速的打量了一下周身的环境,随着车队向前走去。
第二百四十四章 挟持()
车队穿过嘈杂的闹事,缓慢的向前走去,冒铭看着车上熟悉的装饰,心里有了几分算计。
夕阳西下,车队才堪堪来到桃园,满园的桃树已经变成了粉色,空气中扑面而来的花香令人陶醉,
“天色已晚,看来今晚我们得在这里小憩了。”墨蕴亭掀开车帘向外望了一眼,转头对着许莲衣说道。
许莲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中愉悦,脸上带笑点了点头,墨蕴亭也勾起了唇角。
马车停在了桃园的门口,墨蕴亭扶着许莲衣小心翼翼的走下了马车,昏黄的阳光照射在人脸上,仿佛镀了一层金。
“没想到桃园竟然已经变成这样美丽,果然有种世外桃源的意味。”许莲衣望着金光下灿然开放的桃花,脸上带着惊喜。
墨蕴亭见她喜欢,眸光也染上几分快意,他轻轻搂着她的肩膀,眺望着远处的片片粉色。
慕兰籍看着面前珠联璧合的一对人,脸上露出几分打趣,“我们这是要站在门口赏花吗?”
许莲衣脸色羞红,伸手推开了墨蕴亭,脸撇向来一边,墨蕴亭忍不住开怀大笑,笑声中透着揶揄。
不远处跑来了几个孩童,手里还拿着几支桃花,面带天真的走到许莲衣面前,把桃花递给许莲衣。
“这是给我的吗?”许莲衣和蔼的接过花,低头轻柔的询问,那些孩童腼腆的点点头,眼睛里透露着渴望。
墨蕴亭摸了摸一个小孩的脑袋,转身吩咐身后的公公给他们打赏,他心情大好,“是谁教你们这些做的?”
小孩紧闭着嘴巴,大眼睛里透出几分不安,稚嫩的嗓音响起,“是我们自己想到的,因为经常会有一些穿着漂亮的姐姐来,叫我们去摘几支桃花给他们,他们就会给我们赏钱。”
墨蕴亭无奈的笑了笑,看向身旁的许莲衣,许莲衣爱不释手的看着手中的桃花,时而轻嗅时而抚摸,眼里满满的稚气。
慕兰籍朝墨蕴亭眨了眨眼,“你看这桃园引得多少夫人少女心中向往,说不定觉得折了这桃花回去,会给家中带去好运呢。”
墨蕴亭轻瞪了她一眼,转头看向一脸孩子气的许莲衣,眼里满是宠溺。
公公拿着一个小钱袋,给那些孩童一个个的发些散碎银子,领到的孩童都乖巧的站在一起,有些还用牙咬了咬银子确认是不是真的,惹得许莲衣笑了笑。
孩童中有一个七岁的小男孩,脸上表情有些忐忑,接过银子的时候眼神闪了闪,在深宫中摸爬滚打的公公哪个不是察言观色的好手,见状轻轻皱了皱眉,看那小孩走到人群里也没有什么异样,这才放了心。
正当墨蕴亭打算搀扶着许莲衣走进桃园时,孩童里传来一阵骚动。
“啊!我的银子不见了!”稚嫩的哭喊响起,许莲衣奇怪的回头看了看,只见一个小孩边哭边追着自己的同伴,孩童们顿时如鸟兽散。
只觉得身子被什么撞了一下,许莲衣脚步不稳,朝旁边倒去,慕兰籍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许莲衣。
“你怎么样?”墨蕴亭着急的扑上来搂住许莲衣,看到许莲衣摇头这才放心下来,脸色一沉“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
侍卫们顿时把孩子们聚拢在一起,哭闹声响起一片,小男孩心中忐忑,混在孩子群里。
墨蕴亭审视的目光看着这些孩子,脸上满满的威严,“刚刚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我夫人会被你们撞到?”
许莲衣稳住了心神,尽量轻缓的呼吸,终于感觉肚子饿刺痛感消失了,慕兰籍目光锐利的扫视着那些孩童。
也许是气氛太过沉重,那些哭闹的孩子们渐渐停下,一个小孩站出来,眼睛红彤彤的,“我的银子不见了,想看看是不是他们拿错了我的,他们要跑,我就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撞到姐姐。”
稚气的声音一抽一抽的解释道,却打消不了墨蕴亭的怒火,差一点他的孩子就要不保,“都给我打一百大板!”
语气毋庸置疑,侍卫们抱起那些小孩,脱下他们的裤子就要行刑,许莲衣听着孩子们的哀嚎,于心不忍。
“算了吧,他们都只是孩子,也许不是故意的呢。”也许是母爱泛滥,许莲衣扯了扯墨蕴亭的衣袖。
墨蕴亭无法,只能让侍卫们放了那些孩童,搂着许莲衣进了桃园,慕兰籍走在身后,看着那些孩童远去的背影,逐渐收回目光。
却突然发现了一个侍卫的身形有些独特,走路姿势也不同于常人,她心中升起几分疑惑。
“你看这桃花多美,就不要因为一些小事而烦闷了。”许莲衣依偎在墨蕴亭怀中,轻声安慰着。
墨蕴亭点了点头,不想扰了她的兴致,陪着她漫步在一簇簇的桃花中。
“我想去那边走走,你来保护我。”慕兰籍佯装随意的点了那个侍卫。
冒铭心中警惕,他感觉到了慕兰籍对自己的怀疑,眼睛看向四周,余光瞥见那两抹身影。
慕兰籍四处张望,走到一棵树下站定,手捻起一支桃花闻了闻,冒铭站在了不远处,“你有些面生,难道是新来的?”
冒铭一愣,默默的点了点头,低下头掩饰掉自己有些异样的眸子,慕兰籍上下打量了一番,状若无意的问,“你习过武?看你下盘很稳。”
“一些花拳绣腿,算不得什么。”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冒铭恭敬的回答,脚下却向后移动了半分。
慕兰籍了然的点点头,朝着前面走了几步,冒铭不知所以然,跟上前去,她突然转头问了一句,“习武之人是不是很爱吃羊肉?”
冒铭猝不及防,下意识的答了一句,“是的。”说完便闭上了嘴,眸中显出几分凌厉。
“这样啊,难怪我武功不太好,因为我不喜欢吃羊肉。”慕兰籍若无其事,心里有了判断,转身看向墨蕴亭,心中大惊,墨蕴亭竟然不在许莲衣身边。
冒铭悄悄走到许莲衣身边,手中匕首抵在她腰后,凑到她耳边小声威胁。
深园灼华,暗蛰玄笼。
“你是什么人?”许莲衣看不到那个侍卫的脸,问话时声音柔软轻盈,他站在身后,见许莲衣要回头却将佩剑抵在她腰眼处紧了紧。
“不要耍花招,小心刀剑无眼。”那侍卫声音冷冽,却并不难听。他欲带着许莲衣往深处走去。
“这位”许莲衣暂时想不出该如何称呼他,声音顿了顿接着说道:“侠士,我有些累了。”
冒铭并未搭话许莲衣又道:“真的走不动了,我们歇歇可好?。”
女人真麻烦,冒铭心里暗暗想着然后环顾了一下四周,带着许莲衣往一旁有些密的桃花树丛走去,他并不知道,许莲衣便是看到那片密林才会开口与他说话,她料想眼前这人即便稍作休息也会选一处能遮住人的树丛里躲着,而刚好他们经过了八卦林。
“你最好不要再说话。”许莲衣刚坐下看到那个侍卫拿着剑在她脸前比划,她看清了这个侍卫的长相,有些眼熟,却真的不认识:“我现在不想伤你,但是,如果惹急了我,就另当别论了。”
许莲衣听了点了点头。
夕阳斜照影,桃花逐风追。他们休息了一会儿,冒铭便将她拉了起来继续走,只是,怎么走似乎都走不出来了。
这厢慕兰籍未想到才一个不备,回神已跟许莲衣走散,她越是担忧许莲衣与她的胎儿越是莫名心慌,亏她千防万防的,到底挡住了外人,没防住自己的身边人。
看着满目一片的绯红,慕兰籍只能叫人先去通知了许明德前来桃园。
星河夜幕慢慢拉起,白日里灿烂的桃花林此时有些阴森可怖,冒铭双脚如踩在烂泥之中,手中握着的剑终于没有多余的力气可以提起来。
许莲衣发觉了身后的异常,她放慢了脚步侧过头去,余光看见那侍卫的身躯轮廓有些萎靡,手中的剑早已指着地下,一手捂着胸口,闷声轻喘。
“你”许莲衣刚开口就听见身后异动,夜幕之下树影融阴,她静立原地仔细倾听。
冒铭剑尖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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