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如同夜袅一般在房顶上起起落落,快速的向如意赌坊冲了过来。
没有踏剑飞行的。
萧逸死死的盯住了那个玉蚕宗的中年汉子,他直觉这个家伙才是今天晚上这起事件的关键,当然,还有揽月酒楼里的那个小胡子与瘦高个麻脸人。
杀戮即刻展开,月光如银,幕色如墨,光明与黑暗以一种另类的方式存在着,那飙起的血花如同一滴滴、一条条微不足道的尘埃。
尸体倒地,剑光闪烁,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残杀。
惨叫不出意外的撕碎了黑夜的宁静,凄历的叫声让人心头发寒。
前来围杀的蒙面人心狠手辣,对赌坊人员与赌徒们一视同仁,见之即是一剑斩之,无一放过。
无论是外出奔逃的,还是赌坊内拼命博杀的,一切都仿佛计划好了一般,该死的、该活的,无一怨言。
萧逸冷笑一声,直觉自已的头脑算计又上了一个新台阶,也就是更聪明了。
不出他的所料,当蒙面人从各处房顶跃下,扑入如意赌坊的时候,那静修的中年汉子便猛的睁开了眼睛。
但是,他既没有立即招出武器准备应战,也没有跳下床去大声指挥,而是嘴角一歪,冷笑一声之后便将结印的手掌猛握了起来。
挪移符!
光芒闪过,人影消失,这原本极难为人察觉的一幕却在萧逸的刻意关注下无所遁形。
此时,他竟有些手忙脚乱的感觉。
他既想看看这中年汉子传送去了哪里,又想看看揽月酒楼里那两个可疑的人是个什么表情。
他确信,这两个人定是与他一样,也想到了些什么。
以极快的速度扫了一眼周围,他并没有发现异常动静,便立即又将注意力转向了那个小胡子与麻子。
至于如意赌坊里还在进行的杀戮与劫掠,对他来说已完全没了意义,正如那吃顿饭一样,从开始到吃完,索然无味。
但他立即又微微的发起呆楞来。
那个小胡子与麻子脸仍是那样一脸淡然的坐着,竟似对那蓦然消失的如意赌坊老大毫不奇怪。
他皱起眉头,再次梳理起来。
玉蚕宗显然是知道人家这次要对付他们的行动,而且也明显是将计就计的意思,但这个逃遁的大汉是个什么意思,为何不早早离开?
如意赌坊这里的暗夜杀戳显然动静不小,但揽月楼内惊慌紧张的人并不多,对面陈府更是毫无动静。
一阵微风拂过,将血腥气一扫而空,除了一地的尸体和零乱破碎的如意赌坊,这里似乎除了异常安静之外,一切都仿佛没有发生过什么。
萧逸觉得自已的大脑又有些迟钝起来。
他有些茫然的看向那揽月酒楼和如意赌坊周围的民居,包括他所在这所院落里面的百姓。
他不相信之前那凄历的惨叫声和喧闹声会让这些人都像是丢掉了耳朵,没有听见。
不是该有些什么人尖叫一二,或是痛哭吵闹,再有些什么兵丁衙役之类的来折腾一阵才合情理么?
都没有!
酒楼里的人除了睡着的,那些清醒的人们转动着眼珠,竖直了耳朵,仍在小心的倾听着。
许多百姓则是将头脸埋入了被单之中,似乎也不嫌弃那夏夜仍是不可忽视的高温。
萧逸感觉自已好受了些。
似乎是有着默契一般,丑时末,揽月酒楼里的几个人叫醒了已趴在桌上睡着的小二,结了帐,伸个懒腰离开了。
萧逸盯着那小胡子与麻子,直到看到人家隐入了一条昏暗的小巷中,推开门进去睡觉打坐之后,他才悄悄的也溜出了阁楼,快速的回到了自已的小院。
大街小巷中还能看到街边铺着席子睡觉的人们,宁静,安详。
第577章 没有战鼓一说()
“大哥,您回来啦!”楚河恭敬的上前招呼。
“你还在等我?”萧逸诧异。
楚河憨厚一笑:“我之前刚修了一阵,反正也睡不着,就……我弄了些酸梅汤,您要不要来点儿?”
“不用,嗯……修的怎么样?“
“好辛苦,比原来那《龙象诀》难练多了,我洗了三次澡,才把汗水清理掉。“
“嗯,不要怕累,这功法很不错,远不是那《龙象诀》所能比的,不要懈怠!”
“我知道了,谢谢您,大哥!“
“好了,我想静一静,你忙吧!“
“是,大哥!“
萧逸看了一眼小心关上门出去的楚河,微叹了口气。
玉蝎卫大多数都错过了炼气的最佳年纪。
所以现在虽然来到了以炼气为主的玉蚕大陆,那功法也不再像之前在玉蝎大陆上那般甚为难得,灵气也不缺少,但总是难以入门。
可是,如果没有本事,一个玉蝎大陆的人却是怎么也难以融入到玉蚕这块土地上的。
想到这里,萧逸暂时先停下了自已的事情,神识探向了已回到自已屋内的楚河。
楚河已再度开始修练起来,一板一眼很是认真。
“楚河?“
“大哥?我马上过来!“
“不用,嗯,那些人还盯着你们吗?“
“没有了,傍晚的时候便没有了,兄弟们都过来说了这个情况,我还想着等明天再看看,然后确定了再禀报大哥。“
“哦,好了,没事了!“
“是,大哥!“
“嗯……我看你这般练法……只怕……“
“大哥……恳请大哥指点!“
“嗯,你记住,修练这套功法,你只需记住一个字,狠!
对自已越狠,这进展便越快。
我看你之前的修练,过于注意那些要求,却似忽略了这个根本,你感受一下。“
“狠……大哥,属下愚笨,能不能再说清楚点儿,就是、就是要狠到什么样子才算狠呢?“
“呵呵,狠到你经脉抽搐,狠到你失去意识,狠到……你别把自已当人看,要看成是一块铁,一块钢,这功法就是一柄锤,一团烈火。
又或者,你就像那一团百姓家里的面团,要死命的揉,一直揉,直到,揉出那元力,揉出那心力……“
“是,大哥,我再练练,还请大哥帮我看看?“
“呃……好吧!“
萧逸有些脸红。
因为,他自已也不过才练到《虚无拳》的第二幅图,还没有完全的体悟图中的深意,也就是吸收大地之力。
且又好高骛远,于第三幅图也经常抽些时间来修练。
既使他也曾如之前指点楚河那般的对自已狠、并藉此练到了玉身境,但他自已也知道,这还得归功于当时王馨离开之后对他造成的情感刺激。
所谓的不把自已当人看,也正是在那万念俱灰的心境下才达成了那么一段时间,并由此获得了巨大的好处。
但是,自从来到玉蚕之后,这些刺激早就没了,他现在修练的时间连原来的一成都不到,早已是停滞不前。
玉身境固然是勉强达到了,但心力未现,神念增长与元力储备不值一提,玉身境第一层、也就是炼皮这一步动也未动。
若是虚无子此时来评价他该有的境界,只怕恨不得一口气把他吹成飞灰。
正所谓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在萧逸这里,道理是明悟的,却偏偏就这样去干了。
《虚无神功》含煅体篇,护道篇,合道篇总领其纲,《虚无拳》《虚无掌》《虚无步》《遁法》为护道篇四部功法。
但一切的根本,却在于合撰在《虚无拳》里的前六幅功法图谱之内。
《虚无神功》是一部悟道功法,并不以追求力量为主,经王馨提醒,萧逸是知道这个的。
但他显然不是一个认真修道的修士,常为太多的琐事所干扰,却不曾想于这时无意中对楚河的一次指点,却似乎开启了灵窍。
他没有再想烈火宗与玉蚕宗的事,而是一边看着楚河,一边想着自已修为的事情。
“该死,之前就说是要提升自已的能力为主,也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找回娘子,可我现在都在干些什么?“
他懊悔不已。
楚河单腿站定,按功法要求依次活动着身体各个部分。
但之前已练了大半夜,此时早已疲惫不堪,却又想到大哥刚刚给予了明示,说不定此时就在盯着自已,这本也是自已刚刚要求的。
他的全身早已酸麻困疼,无法支撑。
要不是萧逸要求,他定会按萧逸回来之前所选择的那样,偿试导气入体,欲要开辟下丹田,看看炼气能否成功。
实际上就是想躲避,他知道,但九成九的人都是这样,明明知道,却还是要这样做。
但现在不行了,有人盯着,这不一样!
是以仅仅一个站姿,已让他的汗水再次的涌现出来,几近虚脱。
但他也发了狠。
这时,恍惚中便惊喜的发现萧逸所说的情况出现了。
那就是小腿肚子猛烈的抽筋,胳膊上似乎压上了一座巨山,小臂以下都似乎逐渐在失去知觉,浑身僵硬,似乎已无法动弹。
脖子上的青筋早已繃的老高,一种难以描述的痛苦正一点一点的侵袭着他身体的每一部分。
他的头脑中出现了眩晕……
“咣!“
他不出意料的摔倒在也上,浑身微微抽动,全身已被汗水湿透。
萧逸动容。
远处,王馨漠然的看了一眼眼前的地上,便也将神念投向了楚河这里。
她面前的地上,倒卧着一个中年汉子。
“呵,呵,呵……“
楚河大口的喘息。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放弃,我不能,我……“
楚河动动手指,却好像感觉不到手指的存在,更别说脚指头了。
头脑中血管似乎胀的就要爆开,眼皮沉重无比,汗水趁机渗入眼眶,有些刺痛。
但他已无力抬起手来擦拭,那心跳仿佛战鼓猛烈的擂响……
“去它马的,玉蝎卫就没有战鼓一说!”
楚河心头划过一道闪电,死命的在舌头上咬了一下。
一阵剧痛传来,他的头脑清醒了一些,也因此,他感觉到了之前找不着的手指、脚指。
“呀……”
他的喉咙里死命的挤出一点沙哑的声音出来,似是拼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他猛一翻身,便趴在了地上。
再喘息几下,他颤抖着双臂撑起了上半身,再缩回小腿,浑身哆嗦着、在一番艰难的努力之后,成功的将两只脚掌站在了地面之上。
第578章 这张脸必须要换一换()
这也是我之前说你对自已狠的不够的原因。
要知道,人体除了利用开启头部的识海,以达到运用魂魄力量以外,还有一种玄妙的力量,那就是心力。
而心力的开启,需要比你刚才还要努力的磨炼才能激发。
说实话,我到现在也没有激发出来,所以……你懂吗?“
“心力……“
“好了,去努力吧,等你修炼一段时间之后,我再告诉你第三式的修练方法。“
“是,谢大哥,大哥……“
“怎么?“
“请受楚河大礼!“
萧逸又楞住了,因为此时楚河竟毫不犹豫的对他行起跪拜之礼来。
楚河明白,要说认萧逸为师多半不大可能,但今晚的这番指点于他来说却远胜于此。
所以,也只有以这种尽在不言中的方式表达自已的谢意之外,他想不出还有什么方式来感激萧逸对他的指点。
萧逸不知道自已为何没去阻止他。
也许,真要阻止了反而会伤了楚河的心?
“唉,算了,你先去休息吧!“萧逸失落的说道。
楚河呆楞,搞不懂萧逸为何如此落寞。
但有一个人却是知道的,王馨。
所以在楚河离开之后,萧逸便连忙寻找起来。
很快,他便再次看到了那团以他的能力无法破开的神念护罩。
“娘子……馨儿?“他喃喃的问道。
王馨心中一动,便对他说道:“行了,看看人家,再看看你自已,你不觉得有些惭愧么?“
“是,娘子说的是,我知道了!“
“知道了就立即去做,我这里你不用管。“
“娘子……“
“我说的不够清楚么?“
“……是,馨儿!“
“哼!“
“……“
“还有!“
“您说?“
“……你不用找我,要是再让我发现你用神识乱探,我永远都不原谅你,听明白了吗?“
“可是……“
“该让你见时,我自会让你来见。“
“……好吧!“
其实王馨不知道,萧逸是松了一大口气的。
现在见,怎么见?
他不难想到,这一见,自然是先要为之前的事情求得娘子的原谅,这不比之前楚河所受的苦难轻松多少。
另外,与红袖的事情也要赶快坦白,但这坦白也真是不那么好解释的,又是个难题。
娘子可是说过,再让她听到与哪个女人不清不楚,她可是会永远离开的。
也是,两个人从小相依为命,到现在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再要为别的女人破坏这份感情,那可真是得不偿失的,萧逸知道。
与红袖之间虽然什么也没有,但这关键是要娘子这样认为才行啊。
再说了,他是没什么,除了王馨与那林婉儿之后就再没对别的女人动过心,但问题是红袖对他动了心的啊,他也是很清楚的。
最后,便是王馨刚才已提到过的,这段时间,他把修练似乎都不当回事了。
但他唯独没有想到一点,那就是为何王馨总是要用神念护罩将自已遮的严严实实。
当然,王馨有了他孩子这种事情,那是任他想一辈子也不见得能想明白。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有了楚河的这一番表现和收获,再有王馨的提醒,萧逸无可奈何的丢开对如意赌坊一事的关心,立即便开始修练了起来。
另一边,楚河在自已的房中还在激动着。
他知道自已无法拜萧逸为师,但也正是因为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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