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斗之际,这本就破败的院子变得更是一片狼藉。
可奈何烟黎修为甚佳并且手持武器,焦棠刚获得神秘之力,运用不娴熟,并且也毫无武术基础,招式混乱无章法,依旧还是占据下风。
“哼,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看来也不过如此嘛。”烟黎冷冷地一笑,衣袖中射出几枚暗器。
毒针在飞驰之间又分散成更多细如牛毫的利器,朝着焦棠雨落般密集地袭来。
她避之不及,应对这机巧暗器时,被趁机偷袭而来的光鞭抽中了背脊,狼狈地飞撞至院墙,又重重地落进花坛,滚到地上,抬头狠瞪之际,忽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她撑着地面颤巍巍站起,一记光鞭又迎面而来,逼得她节节败退,不巧又跌入了地牢。
从灰尘中爬起来,焦棠呛得咳嗽了几声。
烟黎站在地牢上方,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模样依旧是傲慢不已。
焦棠内心仇恨翻腾,如今自己已身具神秘力量,却还是敌不过她么?她真的好不甘心!
只见那光鞭悬浮于半空,她唇微启,似是念了句口诀,那光鞭红光大盛,活了一般盘曲成蛇状,飞速窜了下来,同时光鞭身躯还环绕着一圈圈鬼画桃符的文字,但这些字符威力却是不小,所碰外物立马会被绞烂成飞灰。
想必是烟黎的绝杀。
焦棠看眼下的情形,思忖自己大约是更加没有近身攻击的机会了。
那盘曲的“螺旋绞肉机”在后面紧紧地追赶着她,不多时便已经将成块的泥板废墟搅成碎石,连青铜炉子的碎片也没能幸免。
没了堆砌的石块,地牢里倒是空旷了许多。
过了许久,焦棠才注意到远处墙角有一个小瓷瓶正跳来跳去。
烧麦爷爷何时来的?
焦棠正欲接近,那飞腾狂躁的“大蛇”又一次追来,逼得她陡然缩回了手。
眼看着焦棠尝试多次也无法靠近分毫,那小瓷瓶急中生智,一个翻身横倒在地,咕噜咕噜地滚了过来。
或许是目标小的缘故,在光绳翻腾的攻击下一路过来竟并未伤及分毫。
烟黎注意到地牢处的不对劲,加了更多的灵力唆使光绳在地牢中越加激烈地翻舞。
烟尘被搅得纷飞,整个地牢犹如刮起了沙尘暴一般,层层浓重尘霾难免将视野盖得模糊一片,烟黎方才切胜心切,竟没料到出现了这样的情况,但如今要等尘埃落定必然是来不及的,遂只有加大光绳的破坏力,试图将攻击范围扩大,亦有种广撒网的策略。
待她将攻击力加到了最大后又过了许久,烟黎心中暗暗揣测地牢中的焦棠也许早已被搅成碎片,于是开始收回灵力。
灵力减弱,光绳的攻击幅度也随之减缓,这条狂躁的“蛇形绞肉机”终于逐渐平息。
地牢里的沙尘也正自散去。
烟黎往下望了望,首先引入眼帘的是墙角的一堆碎肉,那堆骸骨正在经历化成飞灰的过程。
她满意地一笑,将光绳收了回来,得意地摸了摸绳子上残留的血迹,正准备转身离开之际,突然在那浓厚的烟尘中乍现一道耀眼的金光。
第172章 百般阻挠()
千般武器如画卷一般展开,一个人影破尘而出,手抓一把双头斧腾跃而上,又于半空中俯冲而下,将利刃对准了慌了神的烟黎。
烟黎条件反射地用手去挡,光刃起落之间,在她洁白细腻的皮肤上深深划上一条嶙峋口子。
血喷涌而出,烟黎痛得大叫一声,悚然色变,慌乱之下蹭着肮脏的地板往后退去。
眼前寒光大盛,出招速度极快,她应付不过来,只能按住手臂淌着血的伤口张惶逃窜,铁斧利刃风驰电掣般直逼而来,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僵硬如闪电的光弧,晃得烟黎眼花缭乱。
好不容易逃到半米远,她赶紧使出了光绳应敌,正当她自以为对局势微微有些把握之际,那条光绳竟瞬间被砍成两截,死沉沉地坠落在地,宛若被拦腰劈断的蛇。
她大骇!整个人都傻掉了。
而那劈断她光绳的斧芒并未止步,裹着璀璨刺目的烈焰正向她迎面劈来。
透过寒芒,她依稀能瞧见焦棠那满含怨毒的眸子,与那带着舒畅快意的微笑弧度。
她不寒而栗,气息滞闷,整个人都僵了。
“嘭——”眼见下一秒那被火焰烤得发红的尖锐的铁斧就要砍来,一道幽蓝色的流火飞驰而来,将铁斧硬生生地抵在了离烟黎半厘米的位置。
焦棠不知是谁又来捣乱,恼怒之际,好胜心切,双手持着铁斧使劲儿地往下推,铁斧寒刃与那宝光熠熠的剑刃摩擦出滋滋的火花来,此消彼长,僵持良久。烟黎虽未碰触到铁斧,却被铁斧强盛的灵气牢牢吸住动弹不得,想要逃跑却是无能为力,她都不知道焦棠什么时候有了如此迫人的修为。
那剑蓝光越来越盛,那铁剑像是在大力地嘶吼,整个世界宛若地动山摇,在剑气蓬勃来袭之下,焦棠手随之振荡得厉害,终是未能压得过那把挡在烟黎面前的铁剑,“哐当”一声,铁斧被弹了开来,焦棠整个人也被强烈的剑气反击得向后踉跄退了几步。
任务完成,那把剑震了三震,又飞速地回到了它的主人手中,焦棠沿着剑飞去的方向回头望去,只见身后站着两个男子。
怪不得那把剑这么熟悉,原是公孙策的“影臣”。
再见到玄琇,焦棠已不知自己是何心境。
他平日里波澜不惊的两道眉今日却难得地微微蹙起,古井无波的眼里又添了几分冷冽,似是落了二月霜雪那般寒凉,可偏偏视线相对时,却又可见一丝微乎其微的黯然神伤。
像是对什么失望着、忧伤着。
正待她心波微漾,颇有了探寻之意,这刹那间的异样却又归于平静,像是落幕的烟火,昙花一现后,便又是一片寂寞,一切都如此虚幻缥缈,尽是往常的无情和冷漠。
原来她还是无法看透这双深邃的眼眸,不过她觉得此时这些已经不这么重要了,她已无心去试图挖掘他心中藏着的那些高深莫测的心思。
当下她最好奇的是他对这件事的想法。
虽然焦棠知道他既然授意公孙策在危机时刻救下了烟黎便是企图要维护他,但是她心中还是存了一丝侥幸,如若玄琇知道了烟黎所作所为,是否不会再阻挠她报仇?
玄琇的修为她清楚,如若战斗,她绝对赢不了,她本就不求他来帮他,只希望他不要阻止。
正待她思索之际,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大叫。
“陛下救命啊,这个怪物想要害我。”烟黎在在身后无助地哀求着,许是脚受了伤,挣扎了几次也没站得起来。
玄琇视线放低,清淡地将她扫了一眼。
焦棠将这细微的神色看在眼里,更是不懂了,为何他对烟黎的求救会是如此清冷的态度?玄琇以冷眼待之,焦棠不知他心中所想,但终归有一点她可以肯定,既然方才出手救了烟黎,那么便是在与她作对。
烟黎今天必须死!
几日来积累的仇恨与怨气充盈着她的内心,对杀戮的渴望如决堤的洪水漫过她的心扉,她所有的痛苦于这一瞬间化为了可怕的冲动,回头盯着烟黎的双眸里似燃烧着熊熊怒火。
既然都已经到了这一步,让她日后再寻机会又谈何容易?倒不如现在就快刀斩乱麻。
此时,她的内心已然是一处黑暗地狱,凝聚了人世间一切邪恶。
让她无法放下的,除了仇恨,还有嫉妒和好胜,所有人性的缺陷在这一刻全部放大,为仇恨火上浇油,促使着她再次拿起了武器。
余光里的玄琇并未有什么动静,焦棠再顾不上许多,举起了斧头再次进攻。
眼下烟黎这个状态早已不是焦棠的对手,只要灌注的灵力够多,焦棠完全可以一斧头就将她劈得灰飞烟灭。
可正待她刚将斧头举起之时,手腕却被一股力道牢牢地抓住,再动弹不得。
他的阻止,也算是意料之中,因此暗暗又在身后用灵力进行防备,只求能拖延一些时间,可是谁知这防御对玄琇毫无抵御作用。她只恨自己无用,速度太慢,能力不足,没能抢在他之前劈了烟黎。
再次得救的烟黎经过这一番折腾,魂都要被吓没了。
焦棠皱眉望向玄琇,无奈又不解地问:“你为什么要帮她!”如今离报仇只有一步之遥,但却是怎么也没办法落下刀刃,急得她心痒,同时又怨极了他。
玄琇面容冷峻,像是劝阻,又像是命令:“不可胡来。”
焦棠并不觉得自己是胡来,狠狠地咬牙瞪着他,不由觉得他着实不可理喻:“痛是我受着,苦是我吃着,你毫发未伤,有什么资格阻止我报仇。”
她想起那棍棒落在身上的疼痛、被人拖去小树林时的恐惧、被冤枉时的不甘、被当成小白鼠喂下毒药时脱皮烂肉五识具丧的无助、被降孽鬼火寸寸燃烧时的绝望,她愤怒不已!可是眼前这个男人,却觉得她的反击是胡乱行事,就像她所受的一切痛苦与折磨在他眼里都不值一提似的,怨恨之际不禁心中一股酸楚,猛地湿了眼眶。
“我不求你帮我,只求你不要阻止,难道这都不行吗!”
“听话,放手。”他亦是当仁不让,声音压得很低。
“我真是不懂,我与她欧阳烟黎的仇恨与你何干?难不成你舍不得她死么?”她的嘴角扬起一抹讥讽,也可能是怒极反笑。
第173章 争执()
玄琇的脸立时黑沉,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视线死死地锁着她,眼里跳跃的怒火得叫人不禁悚然。对峙之间,他怒气退却,替上了深沉与复杂,手上的力道不减半分,反倒是更加霸道地攥紧了她的手,举手投足间噙了更多的不容忤逆。
“要怎么想随你的便,但我绝不会让你拿走她的命。”
这时,木门被人闯开,门外围了一圈的人,想必是隔音结界破了,惊动了府衙的人。
炼丹之前,为不被人发现,烟黎在地牢内外以及院子四周加了多层结界,此结界隔音吸烟效果极佳,就连炼丹炉爆炸的声音也隔得严严实实,若非作为设障之人,结界震荡会与灵力相互感应,烟黎或许都不知地牢的异样,更不要说在多重结界之外的人。
要说这府衙内唯一能听见的声音怕也就只有那一声高空中的凤凰嘶鸣,但那声音自头顶传来,徐徐回荡,缥缈无所踪,并不能由此断定声源,玄琇和公孙策在找寻过来时都废了好大一番力气,更别提这些毫无修为的平庸之人,直至方才在打斗之间结界慢慢有了碎裂,众人才循声而来,虽是后知后觉了一些,但也没错过精彩部分。
除了秦蓉等人,府衙内的仆役大多都处于表面上惊恐无比,实则心怀看热闹的玩味。
“烟黎啊,你有没有受伤?”她恨不得奔过来,却被公孙策一剑拦住。
秦蓉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处于利刃下,却无能为力,急得抹眼泪,只能哀求公孙策:“大将军,请您救救我的女儿吧。”
公孙策神情淡漠,端的是大公无私:“陛下自会有定夺,我作为臣子不便过多干预。”
秦蓉见公孙策靠不住,便又朝前方的玄琇哀求:“陛下仁慈,还请血刃那怪物,救下我女儿,欧阳家必定当牛做马,感激不尽啊。”
玄琇斜睨了一眼远处哭哭啼啼的秦蓉,眉眼中噙着一丝恼怒和心烦。
焦棠见他注意力分散,趁此机会挣脱束缚,玄琇飞快反应过来,眼疾手快地牵制住她的行动,焦棠此番得了教训,如何还会轻易被他制住?
她右手紧紧地握住斧头,朝着他不得力的方向掰,谁知他的腕力极大,即便是她用上了灵力也撼动不了分毫,她见这招行不通,想趁他不备左手以灵力相击。
没曾想那灵光大盛,玄琇也未躲,一掌便拍在他的胸膛,霎时间金光四溢,荡开汹涌的灵力波纹。
她知道自己尚且还无法掌控身体里的力量,稍不注意便会使用过度,本没打算轻易使用,但方才因双方陷入僵局才不得已试图用灵力将他逼退,她思忖着玄琇会因躲避而将她放开,那么她便可趁此机会再试一次,饶是她出掌都慢了许多,他却还是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掌。
玄琇中了她一掌,却仿佛丝毫没受影响,依旧站得笔直挺拔,只有焦棠知道,那一瞬间玄琇握住她的手有轻微的颤抖,如今望着她的双眸也凝结上了一丝压抑的痛楚。
他背对着所有人,可焦棠在他面前看的清清楚楚,那双映漆黑的眸子里,满是压制。如此强盛的灵力不可能对他毫无影响,他只是在强撑。
可烟黎的命,值得他受到重创还丝毫不让么!
一口腥甜蔓延于口中,他本想咽下去,却不想没忍住一声轻咳,溢出了鲜红的血。
焦棠心猛然一颤,眼眶登时就湿了。
玄琇本不想让她有丝毫的察觉,如今不小心显露,倒还有些惊慌,生怕让她对此有所自责内疚。
“我不知道你为何要不惜牺牲自己也要跟我作对,这么多人看着你不好冷眼旁观我理解,但如今你众目睽睽之下也已受了我一掌,已然尽力,只要你装作负伤倒地,烟黎之死就与你无关了,也不会影响你的权谋布局。”玄琇似是有些错愕,眼眶微缩,渐而泛红,深深地凝望着她,映着她身影的瞳孔中荡开复杂的悲伤,只听他嗓音沙哑:“你竟是这么想的么?”
焦棠亦凝望着他,见他幽深沉冷的眸中含着一大片的失望,心纠得很。
继而,他冷笑了一声,似是有些许自嘲,再看向她的时候,已经隐去自己的异样情绪,对她说道:“现在你有两条路,一是赶紧离开,二是跟我走。”他的眼中噙了隐忍和坚定,看来是不会轻易罢休了。
焦棠咬了咬唇并不回应,沉默之际已作出决定,她两条路都不会选,她只想报仇。
许是玄琇太过专注于得到她的答案,擒住的力道有些松懈,被她钻了空子侧身挣脱。
他微微地叹了口气,拂袖制住了她对烟黎发出的攻击,焦棠不与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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