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帝请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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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帝请吃饭-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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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究竟所为何事?”玄琇拧眉。

    如若不是十分危急的情况,没有谁会如此莽撞地直接冲上朝堂。

    “回禀陛下,昨日一场大雨,巴陵江水猛涨,冲毁了前坪才竣工的防洪堤坝,如今洪水已经泛滥成灾,淹没了前坪周边所有的良田,前坪城岌岌可危!”军士说得上气不接下气,嗓子像是含了沙子般涩滞。

    玄琇听闻,表情顿时阴沉了。

    只见他广袖里的手捏成了拳,咬得嘴唇发白,随即一个犀利狠绝地眼刀射向如今大惊失色的欧阳相。

    欧阳相瑟瑟发抖,冷汗直冒,哆嗦得如一丝不挂立于寒风。

    整个朝堂上气氛十分紧张,各个官员都沉默地低着头不敢发话,纷纷自觉地往后退了退,将欧阳相所在的位置空出了大片。

    如今,欧阳所在处境,已经显而易见。

    突然,一拍案声如霹雳雷鸣,随即空荡荡的大殿上响起玄琇暴怒呵斥:“很好,这便是你的好儿子!”

    “陛下恕罪!“欧阳相腿一软,猛然跪地,俯首之时,背脊颤抖得宛如暴风雨中不堪一击的枯枝。

    大家心知肚明,这防洪堤坝当年提议修建时,朝廷拨了多少款银,而后,说是三年的工期却是足足拖了五年,但修建了一半的堤坝总不能因此就搁那儿吧,于是朝廷没任何怨言,为保证工程继续进行,继续拨款支持,目的就是想建造一座坚固的防洪大坝,让前坪人民免受洪涝之灾。

    可现在倒好,这刚刚竣工的防洪堤坝,一场夜雨就给冲垮了,关键是还酿成了无法弥补的大祸!

    如此只有两个原因,要不就是这前坪司曹欧阳相之子欧阳乾明办事不力,要不就是他贪污公款,偷工减料,造成了堤坝的抗洪系数的锐减!

    这两项罪名,无论哪一项,都足以掉脑袋,不仅如此,对其父亲的仕途也会造成不止一点点的影响。

    “孤问你,当日建造堤坝之始,你父子二人是如何给孤夸下海口的?重金征募天下良匠,建造福万世之伟业,呵,你倒是告诉孤,如今可算是造福万世了?”

    “陛、陛下,臣万万没料到会出现今日之事,其中定有隐情,还请陛下彻查。”

    如今一番话,在玄琇听来却是有些开脱、推卸之意。

    “欧阳相的意思,难道方才孤所言有何不实之处,让你父子二人受委屈了?”盛怒之下,他睥睨着殿下匍匐的欧阳相,目光如火焰灼灼,烫得人不敢直视。

第146章 赈灾一事() 
他的音量其实不大,但听者总会不自觉地胆战心惊,更别说这当事人欧阳相了。

    欧阳急得冷汗直冒,想了片刻,发现玄琇方才句句所言符合实际,并未有任何栽赃诬陷之嫌,倒是他,自乱了阵脚,当下一惊,便迫不及待地辩护起来。

    灾祸发生之初,急于归因乃是大忌!

    玄琇两句话,字字见血,如重锤打得他是抬不起头来,虽是语气不疾不徐,但实则步步紧逼。

    欧阳相毕竟也是老臣,什么大风大雨没见过,当即便平复情绪,赶在玄琇下一句话之前,认罪并积极改正:“是臣教子无方,臣甘愿承担一切罪责,不过,还请陛下准许臣将功补过,前往前坪抗洪救灾。”

    “欧阳相你年事已高,前坪孤会委派他人。”

    闻声,欧阳相当下一愣。

    看来当今鬼帝是连将功赎罪的机会也不肯给他了。

    但眼下只有这一计可施,办好了才有可能讲条件,否则便只能是死路一条了。

    于是,他眼眶一紧,急忙争取:“陛下!臣自知犯下弥天大错,对不起前坪千千万万老百姓,对不起太上皇和您的期望,恳请陛下准许臣献出微薄之力,归来之时……臣甘愿以死谢罪!”

    玄琇听此“肺腑”之言,嘴角却是噙了一抹冷笑。

    无缘无故搬出“太上皇”,究竟是在提醒谁自己曾是前朝功臣呢?

    “陛下,欧阳相一直以来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如今前坪之难,实属意料之外,还请陛下彻查此事,再予定罪。”这时,突兀地传来一声清亮之声,打破了朝堂的死寂。

    此人字字句句仿佛发自肺腑,一番求情竟是将玄琇置于两难,“定罪”二字如此之响亮,就好像今日若不给这欧阳机会,便是鬼帝在毫无事实依据下私自定罪一般。

    大家心知肚明,就算是皇帝,也无法视法律于无物。以一人之言独断专行,还有什么“仁君”一说?

    如若最高统治者都挑战法律的底线,那下面的人还如何遵纪守法?法律再严明也无任何约束力。

    但很显然,玄琇的做法和此本就无半毛钱关系,可“定罪”二字一出,便是生拉硬扯地上升到了法律的高度,成功地带偏了话题,偷换概念,令其发生了本质的转变。

    此人是谁?竟会在大家都避之不及的情况下,还敢站出来为欧阳相求情?

    户部总务卿司左,乃是当年欧阳相的学生,他如今一路官至总务卿,也是多亏了欧阳相一路保举,算是欧阳相在朝中最忠诚的党羽,先不说此事还未查清,就算是他老师坐实了杀头的大罪,保不齐他也会拼命求情。

    如今为报师恩,在一众胆小怕事的官员面前,首先站出来发声,也算是仁义之举,但只可惜跟错了人,愚忠的对象也偏了。

    不过,玄琇却是并不欣赏他,在他认为,一向不能为自己所用的人,皆是祸害,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只见他望着欧阳相身后俯首的司左,一双深沉如寒潭的眸子无声地卷起惊涛骇浪。

    “请陛下三思!”猝不及防,又有人站了出来。

    或满心满眼愚忠的,或想起自己与欧阳牵扯不清的利益、怕欧阳东山再起报复的,或跟风的,纷纷都站了出来。

    显然,这些人极为擅长分析局势、权衡利弊,方才见鬼帝因司左一番话略有些为难,便知事态兴许有了缓和,于是又纷纷转变了立场。

    欧阳相在朝为官多年,手里不知是握了多少别人的把柄,其中利害关系早已是纠缠不清,朝堂之事,本就是一团摸不到底的黑色漩涡,是理不清的乱麻。

    “罢了。”玄琇敛住所有的情绪,“既然如此,孤如若再不给欧阳相一次机会,岂不是又有人要说孤罔顾王法,私自定罪了?”

    他虽是依旧笑容温和仁慈,寻不到半点差错,却是字字如针,满语皆是讽刺。

    “陛下圣明——”一众臣子谢主隆恩,跪地恭送,却是纷纷捏了把冷汗,各自纠结疑虑着。

    玄琇端坐于轿撵回烈幽宫的路上,闭目养神,脸上却是再不见方才丝毫情绪。

    他本就不奢求今日一事能彻底扳倒欧阳,毕竟他在朝中根基稳固,让他立于墙倒众人推的必败之地又岂是一朝一夕之事?今日局面他本就料到,再者,急功近利就怕反倒会锉杀一众老臣的心。

    公孙策一觉醒来,听自家小杂役在院里谈论前坪洪灾之事,顿时大惊失色,跑去询问自家老爹,都得知了今日朝堂之事,于是火急火燎地窜到冥宫。

    “玄琇,今日朝堂之事我听说了,你也别太灰心。”他撩起珠帘行至内殿。

    玄琇正蹙着眉头思索着前坪之事,闻声眸光泠泠抬起。

    而后又垂下继续处理着各地方官员呈上关于前坪一事的折子:“并无丝毫介怀。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

    “哦——”公孙策觉得自己倒还是白担心一场了,人家想得通得很呢。

    “那你为什么这么愁眉苦脸的?”印象里的好友,一向遇事不急不躁、从容淡定,总是面带三分温和之笑,仿佛世界上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可如今却是一反常态地眉头紧锁。

    他这一问,玄琇却似无奈敛住怒气,语气极为不悦:“你说,前坪数万百姓遭受洪灾危在旦夕,我会开心?”

    “对哈!我真是缺根筋。”公孙策一拍脑门,原来自己是安慰错了方向。

    “那你派谁去救灾?我没事,要不派我吧,为兄弟两肋插刀应该的嘛,别客气别客气。”

    玄琇抬头凝望:“你父亲没告诉你么?”

    “什么?”

    “抗灾之事,已交给欧阳相了。”

    “这我倒是没听说,不过,怎么会是他?他这一去前坪,岂不是任由他销毁罪证?”

    “不然又能怎样?不给机会便是我给人擅自定罪了。”他凝视着折子,头也不抬地说。

    “这跟定罪有半毛钱关系?”

    玄琇抬头,苦涩地勾了勾唇。

    这道理连公孙策也懂得,朝堂上这些比狐狸还狡猾的官员怎会不懂?只是他身为最高统治者,无奈之事太多,世人都可犯错,唯独他不能,每走一步都得深思熟虑,半点话柄也留不得。

    公孙策没看懂这笑容,但其中的无奈他却是能懂得的。

第147章 宫变() 
这欧阳相从朝堂中回到府上,即刻命家里收拾行李,黄昏时刻,便与夫人和几个用的习惯的奴仆一起出发去前坪了。

    玄琇倒是答应了他前往前坪将功补过的请求,但下的旨却是不这么好听。

    “暂革去宰相一职,出任前坪代理司曹,呵,多年来老爷您为朝廷是何等地鞠躬尽瘁,如今就是犯了一点小错就被连降三级不止,想来这鬼帝也真是狠心,竟是丝毫不顾往日君臣情分。”

    欧阳相靠在马车上,透着被风掀起的帘子缝隙望外瞧,对着天边的暖色晚霞长吁一声:“世道不同了,如今是他玄琇的天下,被他抓住了把柄便只能认栽,他那些阴毒的手段谁没见识过?难不成还奢求他能有一星半点的仁慈不成。”

    秦蓉少时便嫁与欧阳为妻,当年万般风雨自是陪欧阳一路经历过来,关于鬼帝玄琇之事,定然也是知晓。

    “老爷您殚精竭虑了这么些年,也该歇息了。”

    “或许吧,能在虎口下捡回一条命实属万幸了。”

    当年那场大乱后,他欧阳默是如何费尽心思周旋于各大势力之中才于乱世中如鱼得水。他最是知晓玄琇的心机城府,玄琇的野心并不比他欧阳默的小到哪里去,自然眼里也容不下自己。

    但他最担忧的事情还是出现了,这位可怕的皇子终究还是成了这冥界之主。自此,他自知好日子到了头,政治生涯中毫无悬念,生出诸多变数。

    虽然鬼帝玄琇当权之际,他也如愿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可欧阳默却是不甘于此,但他玄琇并非太上皇,他不会允许谁的光芒能与他比肩,是以,两人却是终年明争暗斗,谁都不愿各自退一步。棋逢对手,注定对峙,不能共谋。

    秦蓉虽为一妇道人家,当年也算得上是皇亲国戚,多年前朝堂上那场腥风血雨,她也是经历过。

    那日宫变,新皇玄琇带军攻入冥宫,将晴芳殿围得水泄不通,是她,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姑姑,转投阵营,才换得了欧阳默和自己没受妖后之乱的牵连。

    秦蓉犹记得那日,她握着带血的匕首,在寒冬腊月里瑟瑟发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俯首拜于玄琇身前,颤抖道:“祸世妖后,已被诛杀……”

    玄琇清冷的声音从高处传来,语音讽刺地转了几个弯儿似的:“竟没想到秦夫人竟是女中豪杰,是非分明,卧底于自己亲姑姑跟前如此之久,为孤成就大业。欧阳夫人受委屈了,孤定然重赏。”

    “谢陛下。”她微微抬头,见玄琇立于风雪之中,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虽然眉眼弯弯,双眸却是如此深不可测,连带着那笑容也阴鸷得叫人不由为之一颤。

    过了没两天,欧阳默也解除了禁锢。

    她坚信,玄琇定然是看透了一切,但她却是时至今日也想不明白,既然玄琇一直视欧阳如绊脚石,当日自己那谎言撒的也是拙劣而牵强,可为何他却是并未道破?当时她就隐隐觉得,后面有更大的危险正等着他们。

    可百年来也算相安无事,如今,欧阳默这一革职查办,让秦蓉沉寂了多年的心又悬了起来。

    这第二日,焦棠做了一碗甜甜的糯米羹,敲了敲青漪的门。

    “请进。”门里的琴声停下。

    “是我。”她将门推了开来,观察到青漪的神色似是有些微愣,之后沉了沉,竟带着些许失望,仿佛有些不待见她。

    “有何事?”

    “我只是想跟你聊聊……”话还未说完,小兰便慌慌张张地挤了进来。

    只见她手持着一封信,眼下淡黄的纸张被她手汗濡湿,呈现出一种皱巴巴的丑态。

    “小姐,大事不好了,老爷他,他出事了。”小兰话音未落,一大颗眼泪便落了下来,滴在了古琴上,顺着琴弦坠在浅木色的琴身上,留下一片水痕。

    她一伸手将那信递过去,便被青漪夺了过去。

    只见她眉尖跳动,一紧一松,略读一遍,倒吸一口凉气,望着虚空,将那信纸揉捏在手中,按在胸前,不停歇地念叨着:“如何是好……”

    “青漪,怎么了?”焦棠端的手酸,瞧见青漪这恍惚模样,一时间满心为她担忧起来,双手的僵硬尽数被她忽略。

    青漪将视线移到了她身上,却是并未说话。

    焦棠与她对视一番,新生疑惑,而后只见她眼神定定地,突然眸子上便凝了一层水雾。

    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二话不说,站了起来,推开拦在路口的小兰,挤出了门去。

    “哎,小姐您要去哪里啊?”小兰抹了把眼泪,急忙问道。

    “我去找长姐。”眼下她已经走远。

    小兰却是一拍腿,惊慌失措。

    “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焦棠保持着端盘子的动作,一脸懵逼。

    “前坪发洪水了!”

    “这我今早听说了,还挺严重的……不过这和你们家有何关系?”

    “来不及了,我得跟上我家小姐。”小兰不愿再与她解释,撒蹄子追了上去。

    “我、我也去啊,你等等我。”焦棠知道青漪她姐不是个省油的灯,怕她这一去又免不了被一通奚落,放下了盘子也出了门,哒哒地往楼上跑。

    “长姐,父亲被革职查办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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