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矛盾的心情使她暂时忽略了这味道同样不错的干切牛肉。
“娘娘这是害羞了吧?”流翠呈上一盅阴灵芝番鸭汤,眼睛眯成狭长的一条缝。
焦棠准备接过汤的手呆在了半空中。
流翠端着这大补汤亦停在半空:“娘娘你还小,这种事情第一次害羞很正常,何况对方是我们帅得人神共愤的鬼帝,总会习惯的。”
流翠这半弯着腰端着汤,手定在半空都不带抖的,看来确实是练过的。
“你这样端着不累吗?”所以把这仿佛散发着金光的汤快给我吧。
流翠“哦”了一声,继续呈上了咸香皮儿薄的月牙蒸饺、蔬菜汁调制的五彩玲珑小包,以及一口咬下去金黄酥脆的双麻酥饼……
剁碎的肉馅满满都是香料的味道,泛着油花儿的汤汁更是灵魂伴侣,绵滑劲道、薄可映月的皮儿也叫人垂涎三尺。
更有特色小吃是米浆和着蛋花摊的皮儿,撒上各种肉丁、切碎的胡萝卜、香菇等等,煎成金黄的外皮,再淋上特制的蜜汁,集脆、香、鲜于一体,却又不显得油腻。
“娘娘,您怎么了这是?”流翠看着焦棠一边哭得撕心裂肺,一边忙着塞食物的模样,很是担忧。
今天的菜肴足够清淡,没放辣椒啊?
流翠想起了几日前某位客人喝了一杯梅子酒也是哭得昏厥,事后才知道这人是思乡心切。
难道其中的某一道菜让娘娘想起了家乡的味道?
“娘娘这是想家了吗?别怕,咱们鬼帝很温柔的……”
不能再让这女人说下去了!
“不是……是太好吃了。好吃到哭。”说完,焦棠吸了吸鼻子。
人生第一次如此富足,感觉整颗心都被填满了一般,食物美味丰盛得令人感动到声泪俱下。
看着焦棠将所有食物一扫而光,流翠不得不赞叹焦棠强大的胃。
“娘娘,您上辈子……吃饱过吗?”
焦棠衔着一口菜包“啊?”了一声。
流翠立刻憨笑两声,灵机一动改了话道“我是说,娘娘吃这么多都不长胖,真叫我等羡慕不已。”
焦棠抿了抿满嘴的油,用某位网络圣贤的至理名言含糊过去:“只要我吃得够快,体重就追不上我。”
流翠仿佛破解了千年奥秘般、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第5章 这美腻的景色呀()
流翠推来几个衣架子,上面分别挂着不同款式风格的衣裳。
焦棠含着一颗梅子蜜饯,对着一套鹅黄色杜若裙两眼放光,“就这个,这个好看!”
鹅黄色偏于暖色,更显清新靓丽,再加上白孔雀和杜若花的刺绣点缀,整套衣裳平添了几分秀美。
焦棠本就给人感觉性子有些冷淡,太素的衣裳会显得整个人更加没有朝气,因此在平常的装扮中,她更强倾向于打扮得活泼一点。
梳了个与之相配的发髻,插上了几根珠钗,焦棠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对自己第一次古装扮相十分满意。
心里美滋滋地想着,真是美死自己了。
丝毫没有注意到流翠隐忧神情的焦棠,蹦蹦跳跳地提着裙子正准备推开那扇雕花镂空木门。
伴随着流翠的惊呼,焦棠已经将镂空门推了开。
“娘娘,门在……”
“哇,好大一个阳台!”焦棠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座偌大的空中花园,如坠梦境般,踏上木质的台阶。
“阳……阳台?”流翠愣了半秒,反应过来后,追着焦棠往露台跑去。
焦棠透过尽头那迎风飞舞的轻纱帷幔,望见一片翻腾的幽紫色云海。
一轮明亮的圆月远远地栖于云海之上,宛若一座仙岛,平静地守护在云巅之上,柔和的月华倾洒而下,满把晴光照护栏。
焦棠扶住木栏,探出半个身子去,一阵清风拂面而过,脚底云海潮起潮落,卷起烟雾般冷润的波浪,淹过了她的脚踝。
露台三分之二的地方被缭绕的云雾漫过,不一会儿风向一变,全部又徐徐退了出去。
“流翠,你快看,好神奇!”
流翠极给面子地点了点头,提起衣裙走至露台盛开的一株海棠花树下。
“娘娘,等过会儿云层薄了,您可以从这里看到繁华的鬼都呢。”海棠树别样繁盛,如伞一般葱郁地垂下,小巧玲珑的花儿随风蹁跹,落入浓烟卷雾的云海里。
焦棠一直还未出过房间,不曾想原来自己原是在一座阁楼的最顶层!
想来那时自己迷迷糊糊地,直接就被一辆华丽的马车送到这里,什么也没看清就被众姑娘婆子们簇拥着塞进了房间,哪里还顾得上观察四周?更何况那魂车本就飘飘忽忽地,一直处于悬浮状态,竟不知何时就飞上云霄,落入这百来层高的地界。
“我要下去玩!”焦棠兴奋地指着下面,满眼溢着旁人不忍拒绝的期待。
“请娘娘随我来。”流翠引着焦棠回到了房中,推开了另一扇圆形木门。
焦棠这才想起来,昨天玄琇走的就是这一处。
跨过门槛,焦棠便看见了灯火通明的大厅。
厅房无窗,与围绕阁楼的走廊相连,其间采用素色的轻纱将两处相隔开来。
若是从露台踏入走廊,也是可以到这厅里来的。
焦棠一边观察着厅里价值不菲的古董,一边问着流翠“这里每层的房屋结构都一样么?”
“是的,除了顶层有大露台外,其余几层都环绕着观景的游廊。”
“这百多层的,每一层都干嘛用啊?”说着,焦棠摸了摸玉盘冰冷的边缘。
流翠冲她挤了挤眼,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这个娘娘以后就知道了。”
其实就是懒得多解释,说了她也不一定听得懂。
紧接着,流翠又走进一个小隔间:“娘娘注意脚下,千万不能踩空了,这跌下去可不得了。”
顺着流翠的目光,将她小心翼翼地向前挪了半步,顿时脚都软了。
那小隔间有一半地板是空的,从上往下望,直接能看到针眼儿大小的底层。
这要是来个恐高症,估计会立刻昏厥吧。
“娘娘乘坐这张小毯子就可以到达任意楼层。”流翠说完,焦棠探了探身子往下瞄了一眼,果真见到一张凤穿牡丹图样的毛毯子飞了上来。
焦棠顿时又捏了一把汗,“我们这么重,它能承受得起吗?”
“放心吧。”流翠说完,那张小毛毯也牵起一角勾着,就像是秀了秀肌肉,装作很强壮的样子。
焦棠则还是满腹疑窦。
安安稳稳坐在毯子上的流翠向她招了招手,焦棠才闭上眼缓缓移步到了毯子上。
这惊悚感跟蹦极没两样。
还好,小毛毯还算靠谱,将两人安全地送到了底层。
出了阁楼,回头再望向耸入云霄的阁楼,雕梁画栋,巍峨壮观,气派至极。
“这是……霏烟阁,我读得没错吧?”焦棠指了指那块匾,心觉这字还蛮好看。
“娘娘是不是觉得这字特别好看?”
焦棠正准备说一句知我者流翠也的时候,流翠又继续道:“这是咱们鬼帝题的呢!”
于是焦棠便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莫名收住了大半的情绪,含糊道:“嗯,好看,好看。”
然后往另一处走去。
流翠却还自顾自在后面说着什么:“这是唯一一座享受过鬼帝题字的阁楼,其他宫都还没这个待遇。”等等。
此时天边已现橙黄的朝霞,暖暖的晨光透过云层慵懒地照在焦棠的肩上。
焦棠双手叠在额头向上望了望,“原来冥界也是有太阳的啊。”
“冥界的阳光和人间的阳光能量不同,不会对咱们鬼、妖造成伤害。”流翠边跟随着焦棠的脚步,边向她解释道,“鬼域的日照相对较短,阳光也极其温和,最多也就像现在这样,远远地从天边投来几缕温热的光芒,照在皮肤上甚是舒服呢。”
原来天人鬼处于三个不同的世界,同样也会有不同的日月。
“流翠啊,咱们宫殿叫啥名字来着?”
“回娘娘,苍寒宫。”流翠素手一指“前面就是主宫。”
焦棠来回琢磨着‘苍寒’二字,总觉得听起来冷飕飕的。
“冷、冷宫啊?”
流翠笑了一笑:“娘娘真是想多了,您见过哪个冷宫像这般富丽堂皇?”
“也是。”焦棠点了点头,又问,“还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
“冥宫好玩的地方多了去了,西面儿湖中的画舫,东南角雪溪上的廊桥,南边儿的拂柳堤,北面儿红枫山上的温泉玉池……一天一夜也走不完呢!”流翠细数了冥宫的各处景点,又忙问,“娘娘若是想去,待奴婢去将轿撵唤来。”
“不用了,吃多了当散散步吧。”说着又回头看了看跟着的几个素纱裙婢女,“叫她们也不必再跟着了。”
走到哪里都有十几个人跟着,如此招摇的队伍,惹得一旁路过的宫女都停下脚步向她问好行礼,弄得她怪不好意思的。
流翠遣散了身后的宫女们,上前来向焦棠叮嘱:“那娘娘可不能乱跑,冥宫小径颇多,恐会迷路。”
“嗯呢。”焦棠乖巧地答应着,可没十分钟便和流翠走散了。
第6章 这不省心的鬼嫔哟()
话说某个新来的小宫女气喘吁吁跑过来跟流翠商量内务的这一会儿功夫,焦棠便跑没了影儿。
正当流翠着急寻找之时,焦棠也不知道来到了个什么地方。
只见此地林树菶菶,四处椒兰芬香叆叆。
温暖的阳光薄薄地淋在交错相通的假山上,宛若一层柔软的糖衣。
绕过玉栏,踏上木桥,脚下是清溪汩汩。自乱石间,小股细流冲刷成白色的沫子,携带着花瓣,汇聚在一起,宛若白雪里芳菲落尽。
远远地,便可看见一座宫殿从佳木葱茏中探出了一个头。
再往前走,一处极其繁茂的杏花惊现眼前,当真如那书中描写的那样,有着如“喷火蒸霞”般的势态。
另外,焦棠读到过多次,却未真正见到过的荼靡架、牡丹亭、芍药圃……诸如此类古人寄情山水的标志性意象,她也都在这里见到了。
真怀疑自己是否在做梦,在梦里构架出了这些只在书里面才见到的美景。
在古人眼中这也许是美景,可在她眼里却是奇景!
从今早到现在,哪一处不是令人叹为观止的佳境啊,如果手里还有相机的话,一向不爱拍照的焦棠也会忍不住想要咔咔咔几张。
焦棠背着手像个逛园子的老太爷,东摸摸垂下的荼靡,西碰碰绿油油的藤蔓。
“春残豆蔻花,情急鸳鸯帕,香冷荼靡架。”脑袋里浮现元曲的一句话,不自觉吟了出来,可随之而来的却是肚子咕咕的叫声。
不好,肚子饿了,得赶快回去。
焦棠望了望四周,却一个鬼影子都没见着,一时间有点慌乱了。
“肚子饿了,这可不是件小事儿啊。”焦棠摸了摸肚子,想着再向那宫殿走近些,应该会碰到人吧。
焦棠活着的时候,就觉得吃饭是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
曾学过朱自清先生的一篇散文《匆匆》,当时,小小的她第一次认识到时间的宝贵。
韶华易逝,人生短暂,时间在人们不经意间溜走,饭也是错过一顿就少一顿,纵使外加下午茶和夜宵充其量也只有五顿,若午饭延迟,再小酣一阵儿,说不定下午茶和晚饭都吃不下了,这一来二去足足少了两顿,实乃一种莫大的损失。所以每一次吃饭的机会都需得好好珍惜,千万不可耽误了吃饭的最佳时机。
就算是高中学业最紧张的时候,焦棠也会精致地吃上一顿饭。
也不知道为什么,若是少吃了一顿,就总有种愧对列祖列宗的自责感。
在吃这件事情上,焦棠真可谓是精打细算。
绕过冰玉堆砌的牡丹亭,又提着裙子越过碧绿浅潭,终于在一片清澈的湖对岸见到了一抹水红色的身影。
少女腰肢纤细,身材婀娜,青丝垂肩,笑颜如花,饱满的额间点着一朵朱红梅花。身着一袭水红色交领襦裙,精致的花纹透过薄薄的轻纱,若隐若现,极富有层次感。
她的身后伴着一个小婢女,手捧着一叠鱼食,与她一同呵呵地笑着。
两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没注意到走近的焦棠。
“那个……打扰一下。”
少女微微向焦棠瞥了一眼,不到一秒的功夫便从头到脚地将她扫视了一番。
这鹅黄色的纱裙料子上乘,刺绣做工也十分精细,头上唯一的珠钗也仿佛出于名家之手,但比起宫里这些嫔妃还是差了太远。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官小宦人家的小姐,到这冥宫里贪玩迷了路。
少女的视线淡然地掠过焦棠,竟是一句话也懒得搭理,自顾自地又逗起湖里的鱼儿。
焦棠有些不明所以,朝她暗暗瘪了瘪嘴,劝自己不要计较。
想来这些小姐们从小娇生惯养,难免有脾气,既然如此也懒得为此起争执,耽误了最重要的午饭。
于是这次她转头问了身后那小婢女,柔声道:“请问你知道苍寒宫怎么走吗?”
谁知这小丫头轻哂一声,朝岸边一移,直接无视,还伴随着一个白眼儿。
忍!别人生气我不气,不气不气真不气!
焦棠忍住了想要将这二人推入湖里的冲动,转身离去。
暗骂了一句,“过分。”
谁知竟叫那小丫头给听见了。
那小丫头也是个有脾气的,只见她将小碟子重重一放下,提起裙子便气势汹汹地走来。
“你说谁狗仗人势呢!”仗着自家主子撑腰,边高声说着,边推了焦棠一把。
她究竟是怎么把两个字听成四个字的?“过分”和“狗仗人势”读音很相近么?
再加上因突如其来的推力而踉跄一下,焦棠一股邪火顿时压不住了。
“原来不是聋哑人啊,亏得我刚刚还同情了你们一下呢。我就说堂堂鬼帝怎么会养你们两个废物。”焦棠压着火,故作平静地还回去一个白眼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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