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瑟还好吧!?有没有受伤?”
笨蛋川崎迫不及待地嘘寒问暖。哼,一副色眯眯的样子,这家伙真是太好懂了。
“我没事。”
海瑟冷静地点点头。
“某也没事,嗯。”
操着人语的黄金狮子也自然地插进了对话中。
“我也没问你啦。”
“嗯!?”
“没什么没什么!您没事就好!”
黄金狮子仅仅是瞪了瞪眼睛,川崎立刻就从趾高气扬变成畏畏缩缩。
“辛苦了,感谢您的相助。”
就连父亲也跑来寒暄。
确实,海瑟帮助了我们,由他出面道谢也无可厚非。但是他做这种事总会给我一种出于商人职业习惯的错觉。
“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
海瑟的回应依旧平淡。
“真不愧是海瑟小姐,令人大开眼界的魔法啊。”
戴维会长自然也凑上前来,然而这次海瑟就没那么友好了。
“您太客气了。如果您肯拿出真本事,哪有我发挥的余地?”
“哈哈哈,海瑟小姐说笑了。老朽不过是一介炼金术师,魔法上的造诣怎能与您相提并论啊。”
戴维会长打着哈哈闪过了海瑟的讥嘲,随即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
“况且,在这里闹出这么大动静,那位总归是要出面的,我们不过是陪衬而已。”
“……有道理。”
默然半晌的海瑟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将视线转回了对峙的两人身上。
“事已至此我也无法再插手,交给合适的人处理吧。”
“真的没问题吗海瑟?”
这并不是不相信海瑟,而是不太相信那个与中村老师长着同一张脸的人。
尽管看上去很有强者的架势,可中村老师不可靠的印象已经在我心中根深蒂固,一时间也没办法消除成见。
“嗯,不会有问题的。”
海瑟作出了肯定的回答。
“姬乃小姐请放心,‘极东守护神’可不是徒有其名,因为……啊,抱歉抱歉。”
戴维会长插进了我们的对话中,可海瑟立即瞪了他一眼。一贯无表情的俏脸,此时却像是玩具被抢走的孩子一般。
戴维会长立刻道歉,并且做出了“请”的手势。
“咳咳。”
海瑟清清嗓子,继续说了下去。
之前就有这种感觉了,她还真是喜欢说明讲解之类的事情呢。明明一副对什么都不关心的样子。
“通常,一个术者的能力可以用魔力的量来简易地衡量。打个现代人容易懂的比方的话,就像是手电筒中的电池一样。如果容量太小,哪怕灯泡再怎么明亮,也只能维持一瞬的光辉。相反如果容量足够大,自然可以承载更加明亮的灯泡。”
果然,海瑟又抓住机会滔滔不绝起来。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平淡的声音里却透着一股兴奋的味道。
“这一点无论是西方的魔法师或是东方的阴阳师,道理都大致一样。他们将其称为‘灵力’,名字不同,实质相似。贺茂光行作为术者本身的天赋确实很高,但也仅仅是‘不错’的程度而已。可他现在的强大是一般魔法师根本想象不到的,原因就是他拥有一块几乎无尽藏的‘电池’——他与这片土地的龙脉同化了。”
“那个……请问‘龙脉’是?”
在我们听呆了的时候,跟在戴维会长身边的名为艾雷克托的家伙举手提问。
这家伙好奇心还真重啊……嗯,我好像没资格这么说。
不过艾雷克托以学生来讲可圈可点的表现显然令海瑟来了兴致。圆圆的大眼睛明显透出了更加强烈的光采。
“所谓‘龙脉’,是一个诞生自中国的术语,随着道教一同传入日本,因此也在阴阳术理论里占有一席之地。在中国风水学中,它所指的是自昆仑山而起,遍及全国的各大山脉。因为山脉绵延起伏,很像中国神话中‘龙’的形象。不过在方术之中,它指的则是‘灵脉’,即土地中富集的灵力。魔法界之中也有魔力充盈的秘境,但是并没有将其特别术语化,也很少有人专门研究它们,这不得不说是一个损失。”
海瑟发出轻轻的叹息后,才意识到自己略微有些跑题,苍白的脸颊泛起些许红晕。
怪不得川崎被她迷得神魂颠倒,这种像人偶一样可爱的类型,的确是忍不住想要紧紧搂在怀里啊。
“在东方的各种术式流派中,普遍认为灵力的聚集有一定的规律,于是才提出了龙脉这一概念。如同风水学中所认为的,巍峨的山川主宰了运势的流向一般,‘龙脉’统辖的则是一片土地上全部的灵力。庞大的灵力流在如同大地血管般的龙脉之中川流不息,能够借助它们的力量的话,可以令术式的威力倍增,甚至是达到近乎神迹的程度。”
对于龙脉的讲解终于告一段落,海瑟向艾雷克托投以询问的视线。
“非常感谢您的讲解,我没什么问题!”
艾雷克托的脸上同样泛着兴奋的神采,而且早已不知从哪里掏出笔记本记了起来。
“还真是个模范学生呢。”
原本只是随口一句吐槽,不知为何身边笨蛋川崎的表情忽然变得尴尬起来。
算了,管他呢。
确认艾雷克托已经理解之后,海瑟继续说了下去。
“然而通常来讲,龙脉代表的是‘世界’本身。一般的术者仅仅能够汲取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来使用,过于深入的话会导致自身被庞大的魔力流吞噬……最终会变成怎样我也不很清楚。但是事物总有两面,如果能够不被吞噬成功驾驭龙脉,甚至与其彻底同化的话,获得的能力将是超凡的。现在这个成功的例子就摆在你们面前——”
海瑟伸手指向了悠然而立的军服青年。
“与日本的龙脉同化的贺茂光行可以说是这片土地所有灵力的人格化,再简单点说就是这里的‘神’。只要他还站在这片土地上,他就是不可能被战胜的。任何想要挑战他的人,无疑是在与这整个国家的自然力量为敌。虽然也有过一个魔法师毁灭一整个小国的传说,但那也仅仅是指古代欧洲的小小城邦。日本自古以来就是灵力充盈的地域之一,据我所知能够在这里与贺茂光行抗衡的术者,是不存在的。”
在场所有人,不管是否能够完全理解,又是否早已知情,都被海瑟的话语震慑得鸦雀无声。
在异样的静寂之中,响起了充满威严的声音。
“上次看到他的时候还是个没用的小鬼,不想短短数十年就成长到了这等地步。这样恐怕连某都无处下口啊。”
魔神的评价,无疑是对海瑟解说的最好注脚。
我呆呆地望着茶褐色的背影,心中却依旧难以将这个海瑟口中的“无敌”与印象里的中村老师画上等号。
Chapter 44…2 终战()
Side_Asuka
我呆呆地望着身穿茶褐色军服的背影,脑子里反刍着海瑟的话语。
虽然还有很多地方无法理解,但是总觉得大概是明白了。
眼前这个曾经装扮成中村老师的人,其实是爷爷从前讲过的传说故事中“仙人”一类的人物。
普通人根本难以企及,就算是魔法师之类肯定也不是他的对手。
有这样的人制止争斗,想必眼前的危机真的能告一段落了吧。
我不禁长长松了口气。
下意识转过头,发现姬乃也正做着与我同样的动作。
望着她对我展露出的微笑,心中不禁泛起一股麻麻痒痒难以言表的感觉。
不行不行,不行啊飞鸟。
危机还没有完全过去,你可不能放松呢。
我拼命想要打起精神,可是紧绷的神经一旦松弛下来,可没那么容易复原。
于是我只好强迫自己注视着另一边,让自己融入对峙的紧张气氛之中。
——————————————
即便是面对海瑟口中“无敌”的对手,那个人依旧没有后退一步。
只不过之前张狂的姿态已经荡然无存,紧绷的身体释放着惊人的压力,少见的按兵不动诉说着她的慎重。
到底是什么让她如此执着?所谓的“异端”真的罪恶滔天到非要斩尽杀绝不可的地步吗?
爱德华确实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可我与姬乃呢?我们做过什么了吗?
海瑟呢?戴维会长呢?中村老师……不,贺茂光行先生呢?
……还有父亲和爷爷呢?
宗教信仰的差异,真的就能让她憎恨我们到这种程度吗?
不行,完全无法理解。而且我也不想去理解那个狂人的思考。
我不能认同她的做法。
在这之上,我也绝对不会再让她从我身边夺走重要的东西。
如果说之前的我还有诸多牵挂的话,那重生之后,我这条生命就是为了姬乃而存在的。
不管是多么强大的敌人,都——
“放松点,飞鸟。”
姬乃的声音惊醒了我。
转过头去,姬乃很少在外展露的微笑又再度出现在眼前。
“现在静观其变就好。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应该不会再有发生战斗的危险了。”
不知是不是看穿了我心中所想,姬乃柔声安抚我。
“我,我没事的。”
“是是,我知道啦。”姬乃笑着回答。
分明就不相信我。
我闭起眼睛,深呼吸了几次。
我个人是觉得当前的气氛依然是一触即发,但是姬乃既然这么说肯定有她的理由。
尽管如此,还是要保持最低限度的警戒。
这是“骑士”的职责所在。
对峙依旧持续着,但是沉默却被打破了。
“阁下,现在状况不太妙,要撤退吗?”
手持长柄战斧的男子再度陪着笑来到了那个人身后。
尽管看上去是密谈的气氛,但他似乎没有一丁点压低音量的意思。不仅仅是我,在场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所以,大家的脸上都多多少少浮现出了微妙的表情。
“竟然向我提议临阵脱逃,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那个人的回答倒是在某种程度上能够猜得到。
“怎么会呢。”即便是直面了那个人的斥责,持斧男子还是没有丝毫畏惧,依旧陪着笑,“出发之前费库尔那家伙可是把制止阁下暴走的任务交给了我啊。我本人自然是不想这么快就魂归天堂,然而重任在身,情非得已嘛,哈哈哈。”
那个人的眉毛扬了起来,却没有在说什么。
“关于这个贺茂的传闻想必您比我更清楚,在这里对上他可是相当不妙的。此行的目的其实已经基本达成,小早川姬乃与神代飞鸟的去向也已经明了,依属下愚见,没有必要在这里打一场决战,应该回到梵蒂冈从长计议。格里高利之剑的目标在更远的地方啊,不是吗?”
“你的意思是说我会在这群人手底下吃亏咯?”
“岂敢岂敢!阁下战无不胜无往不利,只是万一有个闪失,稍微受点小伤什么的……回去之后费库尔肯定会把我活撕了的。您可要体恤下属的苦衷啊。”
“哼。”
那个人重重哼了一声,明显不以为然。
“这是在演哪出?”
“多半是在找台阶吧,看来有戏。”
至于这边,小早川父女也已经开始交头接耳。
反正我是看得云里雾里。这种事还是交给姬乃她们,我乖乖听话就是了。
“对了,大家肯定也都是这么认为的吧,是不是……”
陪着笑的持斧男子似乎想要拉上同僚们一起劝说那个人,可是当他转过头去时,目光所及之处,其余几人纷纷移开视线,不与他双目相对。
持斧男子也只能尴尬地笑笑。
这人,明明长了一副好身板,看起来也像是武技精湛,可做人怎么如此卑微。
还有其余那些人,怎么能对同伴弃之不顾?
果然格里高利之剑这组织我怎么都看不顺眼。
“你放心好了,我的事我会自己负责,费库尔的废话你也不必在意。比起这个,我倒是想到个好主意。”
“阁下能想到的主意,我觉得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持斧男子小声嘟囔着,可那个人完全没有在意。
“贺茂光行由我来解决,你们去收拾剩下的人吧。”
这句话一出,刚才装作事不关己的众人立刻有了反应。没有人说话,可所有人的身上都散发着无言的拒绝气氛。
“阁,阁下,您别开玩笑了。”持斧男子额上流下的冷汗在这里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我们的本事您是知道的,对手可是声名远……恶名昭著的疯狂炼金术师和黑魔女,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嘛。”
“那我还有个办法。”
“什,什么?”
“你们拖住贺茂。没关系,片刻就好。这段时间我收拾掉其他人再来处理他。”
持斧男子干脆翻起了白眼,连话都说不出了。
“真是麻烦,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干脆总攻好了!混战,对手你们自己任选!”
或许是忍耐终于达到了极限,那个人突然伸手拔出了插在地上的盐刃。
伴着陡然升起的斗气,本来因为二人脱线的对话而松弛的空气也在一瞬间绷紧。
该不会刚才那是为了让我们放松警惕的策略吧!?
我一面在心中暗叫糟糕,一面伸手扶上了枪柄。
如果真的展开混战,至少要想办法护送姬乃逃走才行。
“伊斯卡蕾雅,你是认真的吗?”
中村……贺茂先生并没有像那个人一样直接进入临战状态,可静静挺立的身躯却散发着难以言表的压力。
“还用说?实话讲,你现在的模样已经摸到第七类异端的门槛了。这种程度的猎物可是相当罕见,你觉得我会放过吗?”
那个人愉悦地舔了舔嘴唇,已经彻底进入了“狩猎”模式。
“原来如此,那真是可惜。”
茶色披风猛地翻起,被白手套包裹的指间,夹着一张似乎是符咒的纸片。
“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