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幸好,自己为了踩点问题,换装出席。
要是和平常一样,一身蓝袍子就穿出来了,卡特里娜肯定要被这位认出来,那就别想安生了。
艾米莉倒是往爱德华斯夫人,还有她身边的另外两位女士那边看了好几眼,然后捂住嘴,小声的询问斯科尔顿先生:“那边是什么席位?为什么会有三位女士坐在那里?等之后那些来自伊萨郡的案子开审,老师是不是也要坐在那个位置?”
虽然庭审还没开始,不过随着三位淑女的入场,法官已经近在眼前了。正主到场,现场虽然没有给出全体肃静的庄严态度,但交头接耳的声音也是小了很多。
“那里是公正听审席,”斯科尔顿先生也被现场的态势所传染,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一共有三个席位。每一场庭审,都会有三位来自贵族家庭,或乡绅家庭的女士坐在那里陪审。”
“为什么是女士?”
“她们的职责和陪审团有重叠?”
艾米莉和卡特里娜一起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卡特里娜和艾米莉对视了一眼,示意她再说一遍,也是让斯科尔顿先生先解答她的问题的意思。
虽然着眼点不同,不过艾米莉这一问也的确给了卡特里娜一些灵感。
加西利亚的女人,除了家里只剩一个继承人,必须肩负起重担的这种极端少数现象,绝大多数是不会参政议政的。
而且就算她们有这个资格,因为她们曾经受到过的教育,也会天然的对这些东西毫无兴趣。
女魔法师除外,不过虽然这群“除外”有和男人无差别的权利、但是吧,这些家伙对于魔法以外的事情的兴趣,恐怕还不如那些笼中金丝雀们呢。
毕竟后者说不定还会因为青春期生出逆反心理,而魔法学徒们的青春,早就奉献给瑰丽的魔法事件了。
卡特里娜盯着斯科尔顿先生的脸庞,期待的等待着消息。
“这是阿梅莉娅大帝拟定的规则。”
斯科尔顿先生简单的说,然后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怀表看了一眼,接着放下心来,开始详细解说:
“据阿梅莉娅大帝的理论,女士天生就更加懂得温柔与怜悯,因此,她要在法官的身侧设立这个席位,代表道义和良心上的公正。”
“在最初,这三个席位一直由阿梅莉娅大帝的秘书团女官们轮流负责。后来这种资格扩充到了所有的贵族女士。在乔治三世的时期,又加入了所有乡绅家庭的女士。不过非贵族家庭的女士,就必须是土地所有人本人,或者土地所有人的妻子。”
加西利亚妇女虽然差不多已婚就是已死,不过导致她们“已死”的原因是加西利亚的婚姻法认定夫妻是一体,所以妻子也享有丈夫的一切地位、财富和荣誉。
“她们拥有建议权,可以将自己的感受和想法,在宣判之前直接告诉法官,在这方面,的确和陪审团的职责有所重叠。”
“不过陪审团能够直接决定有罪或者无罪,这一点是公正听审人所不能及的。而且陪审团来自各个阶层,眼光也更全面。”
看来这个“公正听审席”才是阿梅莉娅大帝一开始安排的陪审团啊!
不过根据最初的公正听审席坐着的都是她老人家的私人秘书,也可能是她个人对于司法的监控手段?
其实卡特里娜在这里胡思乱想的有理有据,根本就不知道,人家阿梅莉娅大帝的这一手,其实是用来调动当时的加西利亚女性“走出家门”的积极性的。
“那么。。。。。。”卡特里娜咬了咬嘴唇,说到:“如果是我这样的,既是证人,又是要坐上那个公正听审席的人,怎么办?”
证人不给独立的席位,甚至不允许听审,这都是刚才斯科尔顿先生科普过的。
但实际上,卡特里娜在交接完和路易斯的手续,正式成为了一个庄园主之后,法院就已经把传票送来了。
还是按照斯科尔顿先生的解释,她之后就是要坐在爱德华斯夫人的那个席位了。
第185章()
“话说回来,奥尔顿有那么多的贵族女士,随便请出三位就可以了吧?”
就算是因为这件案子关联到了暗元素魔法师和黑暗种族,那贵族女士中的魔法师也的确是算得上好找,活生生的例子就是奥莉薇娅。
甚至可以说,“身为贵族的女性魔法师”在魔法师中是占据了很大比例的。
首先,现代的魔法师是一个有钱有闲才能学的专业。其次,这个专业基本上没有产出。贵族祖上就是没出过几个魔法师,也是出过几个骑士的,追求一下先代的光荣,是最有可能把有天赋的女儿送去学魔法的。
男孩反而不好说,长子或者家里财产多不在乎多分割的也就算了,着个年代养家糊口的压力全部都在男性身上,尤其是所谓的“上流社会”,让妻子女儿出门赚钱简直就是打脸行为。
像温德小姐的第一位老师,简·安德鲁斯小姐,她的父亲在大多数人眼里简直就是个奇葩。
不过能把女儿教育到这个火候,这思维已经不是领先一步了。
“但这三起案件,都在您所有的土地上发生。”斯科尔顿先生解释道,“约定俗成的是,如果案件发生地的土地主人能够被请来,那就一定得请来。”
这也是为什么继承庄园之前,卡特里娜只能做个证人了。老德列斯特家祖上阔过,不过现在不是穷了嘛。
卡特里娜满意的点了点头。
虽然不喜欢坐到离法官那么近的地方,还得在入场的时候接受万众瞩目,但坐上那个席位,自己想要影响、操纵一下菲利克斯的结局,好像就更容易了。
不过也得看到时候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法官了。
就算认为自己身为魔法师十分机智,而且话术过关,但卡特里娜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能在奥尔顿最高法院当法官的,肯定都不是省油的灯。
而且法官嘛,一听就是条理清晰、逻辑分明的工种。和她们这种依赖情绪与感性思维的魔法师根本不在一个频率上。虽然从玛德琳·克劳利的事例就能看出,很可能是在阿梅莉娅大帝的灌输和熏陶下,加西利亚的司法体系也不是那种死板的没有一点儿人情味的。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阿梅莉娅大帝都能开法院了,那肯定也该整顿过法律条文了,她怎么还能看到贝维尔那种手欠杀了一只鸡结果被判处流放新大陆的奇葩事件啊?
也太令人心酸了吧。。。。。。
正在走神,她发现自己的手臂上传来一股托举的力道,才反应过来大概是喊起立了。卡特里娜没有犹豫,立刻顺着艾米莉的力道站起身,还顺手拿下了头上的帽子。
起立,脱帽,致敬。
整个过程非常简短,也不知道这种风格来自务实工业党阿梅莉娅大帝还是善于折腾的乔治三世。
身为一个青春发育期吃好喝好,营养充足的魔法师,卡特里娜的身高不仅在女士中算高,甚至拉平了大部分中等身高的男人。因此,站在阶梯状的旁听席上,她的视野一点都没受影响。
那位一表人才的法官在组织大家向帝国、向正义、向阿梅莉娅大帝致敬之后,就宣布让大家坐下。在坐下之前,卡特里娜还清晰的发现,他的桌子上搁着一把木槌。
不用想了,这个配置肯定是阿梅莉娅她老人家搞出来的。
今天的被告是一位叫做玛丽·史蒂文斯的女士,她个子不高,相貌平常,面黄肌瘦,还带着一对大大的黑眼圈,一看就属于加西利亚社会最底层的劳动人民。她按照加西利亚女人的常见方式,在裙子外面穿着一条长长的宽大围裙,整个人瑟缩在被告席的椅子上,满脸惊慌,让卡特里娜想到她们来时路过奥尔顿的中心广场,看到的在冷风中瑟瑟发抖的鸽子。
她看上去也就十七十八岁不到二十岁的样子,如果不是出于对法庭的尊重,从年龄上,称她为“女士”也不太合适。
而这回的原告则是一位典型的彪形大汉,可谓是身长八尺,腰大十围,容貌雄毅。。。。。。咳,跑错了片场。总而言之,块头不输给乔治·哈林顿。
而这回的原告则是一位典型的彪形大汉,可谓是身长八尺,腰大十围,容貌雄毅。。。。。。咳,跑错了片场。总而言之,块头不输给乔治·哈林顿。
而且他穿着一身很标准的加西利亚绅士黑色三件套,衬衫、马甲、长外套,不过看上去也没有多么的不和谐,只是比起对面那个一看就楚楚可怜的女孩,实在无法引发别人的同情心。
卡特里娜感觉,这套加西利亚绅士黑色三件套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全加西利亚的男人都能穿它,而且穿上之后全部都很合适。
不过不知道是应该说有些凑巧还是有些有些不凑巧的是,这个大块头的名字也叫乔治,乔治·维斯顿。
“被告,玛丽·史蒂文斯,未婚,被控于紫苑之月,三十日,利用工作之便,在清洗衣物之时,偷窃雇主乔治·维斯顿所有的珠宝:价值三十枚加西利亚金币的订婚戒指、怀表与耳环,现金五加西利亚金币、十加西利亚银币。失物均为乔治·维斯顿所有。”
听到书记员的宣读,那位瑟缩着的玛丽·史蒂文斯小姐,“哇——”的一声,当着全场听众的人哭了出来。
说实在的,这个发生在两个月前不知道为什么拖到现在才开审的案件的案情,实在是简单到令人发指。
乔治·维斯顿是个银行办事员,他在紫苑之月买好了订婚戒指和作为礼物的耳环,本来打算趁丰收节的时候,浪漫一把向女朋友求婚,结果求婚当场,已经拿着玫瑰花单膝跪下了,伸手一摸,兜里是空的,那绝对是丢人丢大发了。
仔细想想,好像是自己很粗心的把珠宝、怀表都留在了换掉的衣服的口袋里,然后回家一问房东太太,发现衣服已经拿去给洗衣妇人洗了。
而玛丽·史蒂文斯就是最终拿到乔治·维斯顿衣服的洗衣妇。这个下层出身的女孩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珠宝首饰,再加上贫穷的折磨与侥幸心理作祟,终究是没有经受住财富的诱惑。
这案子之所以拖了这么久,就是因为一来奥尔顿的洗衣妇很多,流动性也很强,简直比得上流浪汉的不好找,二来就是洗衣妇之间也有层层分包,很难找到到底是谁拿到了维斯顿的衣服,偷走了他的财物。
甚至于,最后警方还是通过走访典当铺才顺藤摸瓜找到史蒂文斯的踪迹的。
第186章 溜为上策()
这起剧情有点离奇,但实质上很简单的案子,完全是没有什么可以引起人兴奋点的地方。
两位律师勉强引经据典唇枪舌剑一番,最终结果也就是玛丽·史蒂文斯判的刑期短了一点。而其程度真的是一点都不激烈,甚至比不上卡特里娜在地球上看到过的学校辩论赛。
宣判完毕后,法官当即宣布休庭,斯科尔顿律师顺便的解释了一下,无论用时长短,法官在每判完一个案子之后都会休庭一段时间。
大概是为了方便大家上个厕所?
眼看着爱德华斯夫人站起身,似乎有想要方便一下的意思,卡特里娜肯定是拉上学生和律师,风紧扯呼。
开玩笑呢,她可不想现在让这位阿姨抓到。虽然她和奥尔顿的主流“上层社会”其实没啥来往,最近路易斯还在皇家科学院院长家中和其他同行奋战,但可以预料的是,她和凯森之间故意制造的那个大八卦肯定是爆炸性的。
毕竟这个没有网络的时代,娱乐项目相当匮乏,尤其是对于那些没事儿干就只能和亲朋好友谈天说地或者买买买的笼中囚花而言,八卦几乎是必备的。
穿过明显没几个打算离开的人群,来到清冷的大街上,卡特里娜闭上眼睛,做了个深呼吸,更换了一下肺部的空气,再睁开眼睛时,明显放松了下来。
艾米莉也照做了这个动作,然后感叹到:“原来奥尔顿街头的空气竟然也可以这么的清新!”
不得不说,这年头,加西利亚的乡下人看不起城里人也是有原因的。除了“乡下人”拥有广袤的土地和优美的风景之外,清新的空气也是他们看不起城里的地方。
毕竟城市化的加速就是建立在无数的工厂和商铺上的,加西利亚的主要能源还是煤,浓烟滚滚的巨型烟囱实在不甚美观。而这个时代,一般人说“城市”主要指的是奥尔顿,北方的德加尔之类的工业都市,或者是兴旺发达、人来人往的港口城市。
别说布里莎那样的小镇了,就算是拉维尼亚那样,有特产、有旅游业的旅游城市,一般都给排除在外的。
“哈哈,”卡特里娜揉了揉艾米莉的头发,“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嘛。”
倒不是奥尔顿的空气质量真的好,其实这里已经比雾霾低不了几个境界了。只是奥尔顿最高法院属于重点单位加文物级建筑,周围的绿化着实喜人。
还有一点,就是,那个内部氛围像极了菜市场的法庭,内部的气味多多少少也有些菜市场的意味。。。。。
倒不是说会有多少菜贩子涌进这座建筑,带来鸡鸭牛羊和臭鱼烂虾的味道。但是想想吧,男士们的烟味加上女士们的香水味,极度混杂,似乎还有可疑的脱鞋去袜者。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阿梅莉娅大帝其实也携带了吃货属性,进法庭不可以交谈,但却可以吃吃喝喝,只要保持安静就可以,于是很多人还带来了各种适合冬天的、有气味的热饮。
由于人多还要无尽的重叠,再加上法庭内部还有本来是为了清新空气而点燃的熏香。。。。。。
那酸爽,啧。。。。。。
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没有差距就没有幸福感嘛。
“不过,”斯科尔顿先生有些遗憾的说,“您之前不是打算在法庭呆一上午的吗?我还打算介绍您和法官认识,今天这位法官,阿尔弗雷德·怀特是我的大学同学。”
“那他可真是了不起。”卡特里娜点着头说。
本来她想夸两句青年才俊什么的,但想了想感觉自己的年龄不合适就给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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