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特里娜点了点头。
“这种魔法听起来很邪恶，当然，实际上也很邪恶，不过，它最开始是被生活在今天的诺丁郡的古代魔法师发明的。”
卡特里娜挑了挑眉：她一直以为这种魔法是出自对于吸血鬼的仿生研究。
“没想到吧？”坦普尔医生将她的惊讶之情尽收眼底，流露出有些得意的表情，“其实我也完全没想到，这一类魔法最初被创造的时候，是用以在找不到食物的极寒天气中，从不可食用的植物身上直接获取生命能量的。”
第96章 可怕的魔法（）
啥？
卡特里娜挑挑眉，身体前倾。
竟然这么励志的？
来，幻想一下，在漫漫长夜之中，北风萧萧，大雪纷纷，上下一白，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一片风雪之中，黑袍人禹禹独行。终于，他停下了，用僵硬的手指拨开积雪，露出下面长满毒刺的干枯荆棘，凝神静气，而后运起吸星大法——
打住，打住，扯远了。
卡特里娜摇了摇头，把自己脑海中打开的不靠谱脑洞清理了出去。
“德列斯特小姐？”坦普尔医生放下酒杯，有些关切的看着她。
“不，没什么。”卡特里娜拿起酒杯，仰头喝了一大口，借着这个动作遮掩住了脸上的表情。
刺激的气泡和碎冰在口中炸开，类似莫吉托又多了一点儿甜丝丝的葡萄味儿，让水系魔法师顺利的摆脱了自己不靠谱的猜想。
她打了个哆嗦，没什么形象的张开嘴，呼出一股淡淡的白气。
监狱是坚固的石头建造而成的，隔热性很好，本来就是冬暖夏凉。囚室也只开了一道又高又小的通风窗，阳光也很难直射地面，因此这件房子其实怪冷的。
卡特里娜尝到了在萧瑟的秋风中喝冰镇啤酒的味道。
啤酒真凉，我还坐在囚室里，真吊。
“秋风萧瑟天气凉啊。。。。。。”她没头没脑的蹦出来一句《燕歌行》。
“什么？”正用叉子扎着一片肉冻仔细观察的坦普尔医生抬头看了看卡特里娜，“你刚在念什么韵文吗？”
出于对于咒语的需求和对于欣赏家素质的培养，魔法师对音韵也都还比较敏感。
“是啊，一种古老语言。”她点点头，没讲更多。
虽然这个世界的历史很长，但大部分都是无信史，加西利亚的有信使也才两千年，汉语也算是相对古老的语言了。
“我们还是回到正题吧，”她主动的把歪楼的话题掰了回来，“按照你的说法，暗元素魔法师其实至少要比科学家们早了上千年意识到植物也是有感受的生命了？”
在伊文斯公学大图书馆的记载中，成型的“生命汲取”类魔法大概出现在距今八百年至距今九百年之间，考虑到魔法的演变时间，卡特里娜给出了一个有些保守的期限。
“其实应该算是全体的魔法师，”坦普尔医生喝了口葡萄酒，露出有些惬意的表情，咧嘴笑了笑，“不过我们的认识并不清晰，直到五十年前竟然才由科学家正式的揭示了这个秘密。”
水系魔法师点了点头，按照她个人的记忆轨迹，她更早的是从地球的科普书籍中得知植物的种种特性的，对这方面还真没什么怨念。
其实加西利亚的某些自然科学研究也真叫一个慢。
不得不说，由于阿梅莉娅大帝在科学研究上所倡导的务实精神，加西利亚的科学家们更喜欢学习数理化，搞创作发明，进行应用，对于事物本质的研究本身就不是那么的热衷。
这导致加西利亚这个在已知世界范围内的科技最强国，其实在很多方面并没有什么发展。某国某总统砍掉一半环境科学经费的事情在这里都不会发生，因为加西利亚的环境科学经费是零。
动物学植物学矿物学，几乎是全靠路易斯这种有钱有闲的“绅士”支撑。
“所以，”她接上话题，“你注意到了这一点，于是通过制造植物的死亡气氛，来制作‘普诺斯眼泪’？”
坦普尔医生点了点头，咽下嘴里的腌青瓜才说话：“没错，‘普诺斯眼泪’的确是一种好药，没有任何副作用，而且材料相对便宜，对于外科医生而言是好东西，既然我可以通过不杀人的方式来获得它，我就没有理由放弃它。”
卡特里娜放下杯子，坐直身体，抿了抿嘴唇，问：“我好奇的是，你为什么会选择植物？而且是洋葱土豆胡萝卜圆白菜什么的。。。。。。”
这不行吧，好像比谋杀蒲公英或者三叶草还没格调啊？
“因为植物死亡的时间更漫长一些。”
坦普尔医生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啥？
卡特里娜没反应过来。
“因为植物死亡的时间更漫长一些。”他重复了一句，有些不自然的低下头，用叉子扎着盘子里的肉冻，声音不甚清晰。
水系魔法师这回能感觉出来，他是有些低落了。
医生慢慢的说：“暗元素魔法本质都是非常残忍的。所谓‘死亡时的气氛’，便是灵性逐渐衰弱消散的过程，从暗元素魔法师成为‘报死使’，提前一会儿在别人家的院子里熬药开始，就已经确定了。”
“死亡的过程越长，越恐怖，对于灵性的折磨和损毁越大，这种气氛越浓重。”
“因此。。。。。。在‘报死使’的历史结束之后，通过杀人来炼制‘普诺斯眼泪’的暗元素魔法师，很多都是进行。。。。。。虐杀。”
“死亡的气氛，被用于炼药。尸体被制成尸妖、水鬼或者别的不死物。而灵魂转化成的怨灵，被扭曲成哭嚎妖、悲剧恶灵以及绝望幽魂。”
“我想，就算你看过‘普诺斯眼泪’的配方，伊文斯公学的魔法史课程中，也一定没提到过这些吧？”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卡特里娜张开嘴，试图想说点什么来打破这种寂静，但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伊文斯公学大抵是全加西利亚最特立独行的学校没错。她保留了很多古典的风范，甚至包括有些类似古代魔法师的师承关系。但她也的确是一所现代化的学校，有着某种阿梅莉娅大帝改造后的味道。
在伊文斯公学，她从来没接触过这些东西。作为正经的水系魔法学徒，卡特里娜连传统的污水魔法都没有真正学习过。接触过的最恶心而令人生厌的东西就是活性标本，但这东西做起来干干净净，和地球上的生物课解剖青蛙也没两样。
所以在卡特里娜心中，魔法一直都是梦幻、美妙充满艺术性的事业，魔法师们用灵感酿造光荣，编织梦境，以及，好吧，方便生活。
她头一次清晰的认识到，在战场上活跃了上千年的魔法，其实也是这么的可怕。
第97章 异想天开的尝试（）
在一片寂静中，她又感到了遍及全身的颤栗。
卡特里娜突然站起身，绕过桌子，把手放在坦普尔医生的头顶，轻轻的揉了揉。
“嗯？”坦普尔医生抬起头，意味不明的发出一个音节，没有试图甩开卡特里娜的手。坦普尔医生是直发，和艾米莉那种毛茸茸的感觉不一样，顺滑而柔软，总的来说很好摸。
卡特里娜多摸了两下，稍微有点留恋的把手拿开：羡慕啊，这么好的头发，四舍五入就是黑长直了。
作为一个两辈子的天然卷，她心里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
“你该洗头了。”她说，装模作样的甩了甩手，在空气中凝结出一个水球，洗手。
坦普尔医生抬起头，眼里的暗魔法元素似乎在涌动着，深如幽潭。他盯着卡特里娜，缓缓说：“我还在亚历克斯家的时候，曾经目睹了一个人凄惨的死亡。他们把这个当做‘课程’。”
“是你干的？”
“不，不是。”
“你有能力阻止吗？”
“。。。。。。没有。”
“那你还有什么可想的呢？”
卡特里娜挥挥手，让自己洗过的水球消散掉，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下。
“你还是个孩子，如果想做个好人的话，从现在开始也不晚。”
“我不是小孩子了，”坦普尔医生举起双手，食指交叉，对着卡特里娜打了个叉，表示反对，“成年两年了。”
“但是你之前谎报了年龄，以便让自己显得更可靠。”卡特里娜对他挑挑眉，“再说了，十八岁在伊文斯公学还是未毕业生，魔法学徒在我们正式魔法师看来都是小孩子。”
坦普尔医生悻悻的放下双手，缩了缩身体：“所以呢？你以为十九岁的正式魔法师很多吗？”
“很多。”卡特里娜选择平静的用事实打脸，“伊文斯公学的毕业考就是成为一星魔法师，年龄在未满十九岁到未满二十二岁之间，而且自建校以来从没有没能毕业的学生。”
坦普尔医生脸上浮现出一种被噎住了一样的神色，他动作不太自然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
“卡帕卡呢？”伊文斯公学科班出身的魔法师突然来了兴致，“听你说的，卡帕卡的正式魔法师年龄都很大吗？”
坦普尔医生手一顿，碧绿色的酒液洒在了衣服上。
他放下杯子，相当讲究的从口袋里拿出一条手帕，擦了擦嘴边残留的酒液，说：“也不是很大，但是亚历克斯家族的魔法师，成为正式魔法师的年龄差距很大。有二十岁左右的，也有三十多岁的。”
“像莉莉丝那样有望在二十岁之前成为正式魔法师的，是天才。”他补充道。
卡特里娜挑挑眉，惊讶的说：“我以为你也可以的？”
坦普尔医生的眼睛可谓是非常黑了，看上去和暗魔法元素很是亲和。再加上她对正式魔法师的年龄问题没有什么概念，还以为坦普尔医生只是不想动用暗系魔法而已。
“是说我的眼睛吗？”坦普尔医生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笑了笑，说：“这是由于我从来没试图在精神世界里触碰过其他魔法元素。在亚历克斯家族的时候，学徒们被禁止在冥想时触碰其他元素，以保持所谓的‘灵魂纯粹’，降低修行难度。。。。。。”
不过现在看来好像还不如伊文斯公学的兼容并蓄式修行。
“那你的魔法水准是真的一般？”
“呃，是的。”坦普尔医生点点头，似乎对这不速一问感到不太高兴。
“那。。。。。。”卡特里娜搓了搓手，“年轻人，你很有前途，和我学魔法吧！”
医生露出了一个明显的‘WTF’的表情，他瞪大了眼睛，犹如看傻子一样看过去：“我说，德列斯特，你们加西利亚的魔法师都是这样的吗？”
“对，我们加西利亚的魔法师都这样。”确切的说，伊文斯公学出品都这样。
打算卖安利的卡特里娜拿起酒瓶，倒满坦普尔医生的酒杯：“来来来，听我说，你除了非法修行暗元素专长这一条，没有触犯任何法律对吧？”
坦普尔医生迟疑的点了点头。
“那你要是被证明不是暗元素专长的魔法学徒，不就是无罪了吗？”
作为一个科班出身的魔法师，卡特里娜自己其实没少摸暗魔法元素，或者说，其实所有伊文斯公学的学生都没少摸暗魔法元素。
伊文斯公学的专长选择是在六年级，从七年级开始正式的专长学习。选择了专长的魔法学徒，会专心致志的吸纳接收这种元素，提高对专长元素的亲和力，并且学习对这种元素的特性利用。
比如水元素的低温控制、制造活性标本，电元素的天降正义属性，风元素的轻盈敏捷等等。
而在选择元素专长之前，魔法学徒们为了维持自己和元素之间的相对独立性，会同时吸纳接收七种魔法元素，来达到“元素平衡”的状态。
像梅丽莎那样的八年级学生，虽然有了专长，但因为与火元素的亲和力还没达到压倒性的地步，眼睛也不会产生元素外溢的迹象。
“你的天赋不是还不如亚历克斯嘛？”卡特里娜越想越觉得这个计划有可能实现，“再加上你本人意识中对暗系魔法的排斥，想要吸收别的魔法元素来达到这种平衡应该是很快的。”
至少想达到“让眼睛变色”这个目的是很快的。
“试试嘛，就算你做不到在审判日之前把精神力量里的暗元素压下去，学几个其他系的魔法也算方便生活，还能保护自己。流放地可是要啥没啥。”
她继续自己的说服工作，虽然脸上的表情似乎表明了，比起坦普尔医生的宣判结果，她更像是把这个尝试当做一个实验。
“你不是说要做个好人吗？要是能被判无罪，你还可以行医救人。阿娜多尔教授把你的魔法阵看的很重，说明还是挺有价值的，魔协肯定会接纳你的，受魔协保护的话，也没有非凡生物能这么轻易的诬陷你了。”
坦普尔医生看着喋喋不休的卡特里娜，突然觉得自己其实也不是不可以试试。
魔法嘛，理应是无所不能的。
第98章 疑似搔首弄姿（）
“话说回来，”成功说服坦普尔医生的卡特里娜放开了很多，“坦普尔医生，你在猎人舞会上为什么要往我的杯子里下‘普诺斯眼泪’啊？”
“叫我菲利克斯就行了。”坦普尔医生似乎看到了美好的明天，他耸耸肩，回答到：
“其实自从水妖出现后，我就怀疑布里莎附近还有一个暗元素魔法师，那只水妖就是他放出来的——你那是什么表情？水妖是可以被饲养的你不知道吗？”
“啊？哦，哦。”卡特里娜点了点头，“我没往那方面去想，毕竟加西利亚已经五十多年没有活着的暗元素魔法师出现在公众视野中了。”
饲养水妖的话，暗元素魔法，或者水系的污水魔法都可以，不过现代水系魔法师都走冰清玉洁路线，污水魔法没人用，她也就没往那边想。
“森兰德庄园的猎人舞会是水妖出现后第一次几乎聚集了森兰德庄园附近所有可能是那个幕后黑手的人。我发现肯尼斯不正常，但是没有证据，干脆往所有的饮料里都放了微量的‘普诺斯眼泪’，如果他对客人们使用精神暗示魔法，就会有人尝出来酒的味道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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