嗦一起溜走。
“法拉,救他!”
沈冲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韦德心想:玛德,老子不会是同性恋吧?怎么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沈冲这王八蛋的声音。
他挣扎着扭过头看向入口,发现沈冲和那个阿拉伯小姑娘冲了进来。
“总算来了”韦德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沈冲跑的很快,但法瑞尔的速度更快,她在废料和机械之间跳跃腾挪,越攀越高,庞大的泥巨人高约三米,将韦德举起后高度超过四米,法瑞尔像只雏鹰般飞跃而起,竟然越过了韦德的头顶。
韦德仰头看着小姑娘手中的锐利的钢索勒向自己的脖子,他想大喊“勒错了!”,却看见法瑞尔猛然坠地,钢索如切蛋糕般斩断了泥人的手臂。
法瑞尔脚尖刚触地就连连后退,沈冲不解其意,直到他看见韦德摔在地上,一大团烂泥劈头盖脸地把他埋在里面,泥点四处飞溅。
泥巨人疑惑地看了眼自己已经被截断的手臂,又转头看着法瑞尔,不知道这个小不点为什么有如此巨大的能量。他不再理会满身污泥的韦德,将兴趣转移到法芮尔身上。
断了一根手臂的泥巨人行动不稳,摇摇晃晃两下后,他的下体溶成了一滩滚动的泥流,托着他的上身向法瑞尔蠕动。
法瑞尔警惕地后跃,三两下攀上了高耸的机器。泥人在地上绕着机器蠕动,嘴里发出困惑的低吼。
“这是金毛狗?”沈冲问。
“不是,谁知道哪个王八蛋送他的圣诞礼物。”韦德抱怨道。
透过机械和废墟之间的缝隙,沈冲看见一群佣兵躲在掩体后面,连枪都不敢开,一个穿白衣服的女人蹲在什么玩意上,好像在进食。沈冲知道那多半是尸体,转过注意力不想再看。
得,还有一个。
“我说你能不能别装死了?”沈冲问韦德。
“你来试试?我动不了啊!”韦德抱怨道,被埋在泥滩里的他只露出脑袋和四肢,流动的污泥将他牢牢锁住。
“怎么救你?”
“在这上面砍一刀试试?”韦德提议。
“算了吧,你起来也没啥战斗力了,我还是不冒险了。”
“为啥?”韦德问。
“你腿都断了。”
韦德梗直脖子往脚上看去,差点把自己拽抽筋,才发现自己的右腿不自然地扭向另一边。他从半空中摔下来全身酸痛,竟然没感觉自己的腿已经折了,现在发现了,钻心的疼痛忽然从脚上传过来。
看着咬牙死撑着的韦德,沈冲叹了口气,捡起他掉在地上的武士刀,甩甩上面的泥液,往怪物走去。
“等等,我想我还可以抢救一下!”韦德对着沈冲的背影大喊,活像个刚被宣布没有治疗价值的癌症晚期病人。
倒不是他多英勇善战,想帮忙。而是这一滩烂泥奇臭无比,他呆了一会觉得自己头晕眼花嘴干舌燥,估计再待下去,自己回成为第一个被臭死的美国人。
沈冲对好友遭受的苦难熟视无睹,在弄懂这个泥泞怪物的特性之前,他可不准备粘上一身臭泥。
“别用枪,这玩意好像免疫枪械,而且可以反弹。”独自忍受痛苦的韦德好心地提醒。
“知道,看着你被虐好几分钟了。”沈冲头也不回地吐槽。
韦德觉得自己像个笨蛋。
泥巨人好像小脑发育迟钝的恐龙,终于感觉到了身体被切割一块的疼痛,它愤怒地吼叫着,粘稠的身体沿着钢架向上流去,两只似手非手的泥柱从泥潭里伸出来,抓向法芮尔。
少女如同一只雏鹰在钢铁之间腾挪,引诱者迟钝的泥人拉扯空间。泥人动作迟缓被耍的团团转,偶尔两条泥臂伸的太长,还会被法芮尔用钢丝线切断,虽然偶尔只有一小块,但架不住法芮尔身形灵敏,掉落的淤泥有点像沈冲小时候吃过的削面。不一会的功夫,天上开始下起了泥雨,怪物的吼叫声越来越大,越来越不安,却丝毫没有办法。
沈冲站在地上仰着头干瞪眼,像凡人看神仙打架,手中空有宝刀而没机会施展。
要不然先把韦德救了?沈冲琢磨着自己一刀划拉下去,如果没把他开肠破肚,应该可以解开泥团的束缚。
正在犹豫间,沈冲发现被泥人的速度越来越快,原本圆滚滚的身形被拉成了扁平,除了偶尔从泥潭中伸出来攻击的双手,整个人就像拉长的一块橡胶,在空中四处流淌。渐渐地,沈冲开始注意到,泥人的白色眼球并不是固定在同一个地方,而是在身体中四处流动,一旦所在的部位即将受到攻击,眼球便迅速挪动到其他部位。
“法拉,引它下来!”沈冲大喊。
法芮尔躲过泥人的撞击,跃到一条管道之上,溃散的泥人如水一般逆流而上向她爬来。眼见得泥潮汹涌而至,法芮尔听从沈冲的呼唤,看了一眼脚下的位置,十几米的高度,她毫不犹豫,后退一步跌身而下。
沈冲目瞪口呆,心说你这方法也太简单粗暴了吧,他伸出双手想接住从天而降的少女,却看见法芮尔身上一丝蓝光闪过。
空中女孩的身形骤然变缓,她翻了个跟头,轻轻站在了沈冲张开的左臂上。
宛如一片羽毛飘落,轻若无重。
飞扬的黑发,飘忽的裙袂。翩若惊鸿。
在沈冲震惊的注视中,法芮尔向后空翻,落在他的身后。
失去目标的泥人像殉情的男子,用不知道哪个位置吼叫一声后,毫不犹豫的跟着坠落,整个身体拉得又扁又长,如同一条咖啡色的瀑布,直奔沈冲而来,仅有的一颗白色眼珠死死盯着沈冲,沈冲也死死盯住对方。
沈冲刀尖上挑,瞄准落下的泥人眼珠的位置。
在眼珠即将撞上武士刀的时候,一直显得痴愚如石的泥巨人,眼光中突然透露出动物的狡黠。
沈冲心中暗道要糟,想要变招已来不及。
只见泥人的眼球急速向后退却,躲开了沈冲的刀尖。泥流与沈冲接触的那一刻,沈冲瞬间意识到,自己还忘记考虑另一个问题。
势能,排山倒海滚落的泥人如同泥石流,根本不是自己的血肉之躯可以抵抗。
沈冲咬牙忍受,想象中的剧痛没有到来,却觉得自己被人从身后抱住,两条纤细的手臂环绕在身前。
无尽的力量从那个小小的身体中涌动出来,钻入沈冲的体内。
瞬间沈冲觉得自己像打了兴奋剂的疯狗,整个世界在他的观感中焕然一新,像用惯了诺基亚功能机的人,第一次换上智能手机。
泥流滑过刀尖,万钧之力在沈冲感觉中却并不沉重,手中的武士刀仅仅微微发抖。
泥浆瀑布往下流淌,如同崩塌的山岳扑面而来。
沈冲感受着泥浆流动的纹路和方向,顺势而为,逆势而上,锐利的刀锋犹如中流砥柱,将硕大的泥流一分为二。
泥流瀑布中分坠落,堆叠成两坨不可名状之物。
沈冲不可置信,“我这么强?”
话没说完,贴在身上的少女离开了自己,沈冲就像外挂到期的玩家,立即失去了那种可以战胜一切的感觉。紧接着,无尽的酸痛一下子涌上了全身,四肢百骸僵如死肉。
沈冲像廉价的塑料人像,直愣愣倒在地上,动都不能动。
“副作用。”法芮尔站在沈冲头顶,面无表情地解释。
沈冲已经没力气吐槽了,他感觉自己连舌头都是僵的。两只眼珠子滴溜一转,直直地望着磕飞到不远处的武士刀。
法芮尔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把刀捡起来,在烂泥上乱戳,翻找白色的眼珠。
看着泥炭在轻轻流动却无法聚集成型,沈冲明白了,感情这玩意并不是完全免疫物理攻击,自己刚刚那一击的伤害并不轻。
沈冲这么想着,感觉自己的作用挺大,最起码比韦德强许多。
他转动稍微松快一点的脖子,看向韦德,想损一损这位前特种兵,却看见韦德瞪大了眼睛,像看鬼一样看着自己。
低头看看自己,手好脚好,腿也没断啊。
此时,一片阴翳爬上了沈冲的眼睛,在完全的黑暗来临之前,他瞥见的最后画面,是满地泥点疯狂蠕动,向自己钻来。
干,原来我才是要被熏死的那个?
第二十八章 我也有异能了?()
所有的泥浆疯狂向沈冲的方向蠕动,韦德感觉身上厚重的淤泥如冰山般溶解,他赶紧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向好友跑去。
汩汩泥团汹涌地超过他,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冲身上的泥团越聚越多,片刻间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土包,犹如坟墓,墓上的淤泥缓缓流动。
那个阿拉伯女孩正用自己的武士刀当铲子不断往外挖土,但离开本体的泥团却又迅速蠕动回去。明明是在做无用功,女孩却状若疯狂,不管不顾。
韦德一阵心疼当然是心疼自己的爱刀。
“你的绳子呢!”韦德连忙大喊。
法芮尔如梦初醒,把武士刀一丢,掏出钢绳,将钢索的一端抛给韦德,韦德左手接过绳柄,右手指尖在绳上轻轻一碰,鲜血立即滴了出来,韦德吓了一跳,没想到这钢绳的锋利度堪比刀剑。
二人齐力,钢绳如刀切奶酪顺滑而过,淤泥坟墓的上半部分顺着切口向下滑去,韦德心中一喜,刚想说句话宽慰急躁的女孩,却见滑落的泥团上倏然伸出无数条泥流手臂,扒拉着将自己拽了回去,又和下面的坟墓融为一体。
“再来!”法芮尔喊了一声。韦德赶紧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两手紧紧攥着钢丝绳的柄端,法芮尔全速奔跑划向泥团。却看见泥团咕嘟咕嘟地鼓动了几下,接着一发淤泥大炮忽然从泥土坟墓中喷出,砸向法芮尔,法芮尔赶紧侧身躲避,炮弹擦身而过,砸倒了一堆废料。
淤泥坟墓没有给法瑞尔喘息之机,泥弹接连不断射向她,少女不得不连连躲闪,手中却始终紧握着钢索,牢牢攥着不肯放弃,使她闪躲的空间大大缩减,显得身形狼狈,好几次差点被炮弹命中。
“松手啊!”韦德气得大喊,这小姑娘怎么这么耿直。
“你先松!”
“干。”韦德还真没这种抛弃朋友的想法,二人都不愿意松手,韦德只能看着法芮尔如风中飘舞的蝴蝶,好像随时都可能会被狂风暴雨淹没。
韦德忽然有些好奇,这玩意哪来那么多子弹?他刚才躺在地上观察了半天,泥人的体积应该是固定的,每一发打出去的泥弹,应该都是从他自己的身上找补。
他细细观察,发现此时的流泥坟墓已经不再转动,发射出十几颗炮弹的它不仅没有萎缩,竟然还鼓胀了一些。
韦德瞬间明白,这个怪物像螃蟹吐泡一样,掏空自己身体,将体内的淤泥当炮弹发射出去。这表明沈冲很可能还没死!
“嗨,臭臭泥!”韦德对着泥人大喊,“看我的精灵球!”
他从怀里掏出已经摔得稀烂的手机,砸向泥人,正在瞄准法芮尔的泥团大炮停了下来,白色的眼珠滴溜溜转到后面,看着韦德,一发炮弹随即迎面砸来。
韦德自信地往旁边一滚,却觉得脚上一阵剧痛,潇洒的翻滚变成了丑陋的扑街。
我真是傻。韦德心想。
“沈冲,!”他嘴里骂道。
沈冲听不到韦德的谩骂,厚厚的泥壁阻隔了声音。淤泥旋转的响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反射回荡,发出流水般的汩汩声。
他睁开眼睛,四面漆黑,头脑发蒙,呼吸感到困难。
泥人通过旋转,正在将氧气慢慢排出这个狭小的空间。
沈冲摇摇晃晃站起来,一拳捣在泥壁上,如同打上了棉花糖,滑不受力。就这稍微一运动,他立即感到头晕眼花,运动消耗了大量氧气,空气中的含氧量迅速减少。
沈冲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却感到气短胸闷,不一会就开始眼冒金星,各种飞蚊在视网膜上晃动。
没想到死的这么窝囊。
“要是有把刀就好了。”
沈冲觉得自己死后可能会上达尔文死法榜。我怎么这么棒槌,竟然把刀忘在车里了?
空气越来越稀薄,沈冲眼前的星光开始摇曳旋转,拉成一条条丝线。
幻觉么?
蓝色的光线在空中飞舞盘旋,逐渐组合成复杂的图案,接着图案开始增多叠加,相互遮盖,最后竟然形成了一副线描的图案,透视关系合理,描摹栩栩如生。
沈冲忘记了危险,惊奇地四处打量。他坐在一辆线条勾勒出的汽车之中,左侧坐着一个小巧的身影,右侧是个高大的男性,男人正在抽出腰间的东西在沈冲看来只是线条勾勒的长方形递了过来。
他想起了这个场景,这是在托尼史塔克的汽车上,韦德正不情不愿地将短刀借给自己。
在沈冲理解了场景含义的瞬间,静止的线条场景急速运动,一切都活了起来。
窗外风景飞驰,身旁法瑞尔玩手机微微晃动。
韦德递过来的短刀越来越靠近,沈冲下意识伸手去接。
反应过来的时候,沈冲不禁觉得好笑,大脑缺氧让自己的思维变得迟钝,竟然把幻觉当真了。
就在他自嘲想缩手的时候,沉甸甸的触感入掌,沈冲不由得大吃一惊。
描绘成短刀的线条在他的手中不断流动,蓝色光华溢彩纷然,线条如小蛇沿着轮廓攀行,描绘出刀身、刀隔、刀柄,急着往内部流动,丝线、纹理、质感,一一浮现。
描绘越来也精细,寒光越来越盛。
终于,一阵冷风吹过,四周的风景被荡空。如同寒风吹散了沙画,一切线条消失无影,好像一场春秋大梦。
只有手中冰冷的触感,沉甸甸的短刀,朴实无华地躺在那里。
沈冲呆愣愣地抽刀出鞘,寒芒乍现,他感到全身一激灵,回过了神。
发生了什么?
我穿越了时间,把当时自己手上的刀拿到了现在?还是进入了另一个平行宇宙,拿了另一个我手中的刀?
接着沈冲想起了自己在神盾局实验室的遭遇,那两把莫名其妙丢失的手枪
阴兵借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