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喝道:“何事?”
“赖爷他回来了”门子禀告。
“回来了,就他一个?”华太保问道。
“不,还带回来了三个。”
华太保闻言大喜,喝道:“快,快把人都给请进来。”
门子应了声弓腰退了出去,华太保见小七梨花带雨的模样,凿实是受了委屈,劝道:“近日里得了一角翡翠玛瑙,虽不是什么稀罕物,但重在水头甚好,送予娘子,可小娘子哭成了个泪人,小生好生伤心啊!”
小七见着他嬉皮笑脸的模样,再看在有礼可收的份上,破涕为笑。
赖三带着三人入内,为首一人独具慧眼,一眼盯上了笑盈盈的小七,一双眼珠子直愣愣的盯着不放,活像一头恶狼。
“这位就是本地赫赫有名的副督大人,来来来,我给大官好好介绍介绍,面前这位玉树临风,拥有古人韩子高之貌的美少年,姓卢名云,乃是法力高深的绝顶高手,一手飞剑百步穿杨、百发百中,人称什么来着?”
赖三吐沫星子横飞,说到急处似是忘了,美少年卢云眉宇间浮现三根黑线,狠狠的瞪了一眼,身后其中一人不温不火的道:“御剑小神龙。”
“对,对御剑小神龙是也。”
华太保一见此人生的俊秀,一口宝剑华贵异常,非富则贵,拱手一礼道:“久仰、久仰。”
赖三接着往下介绍,一人身背双剑,长着一副猢狲样,单字曰惊,另一人在府外出手之人,长了个鹰钩鼻,一双丹凤眼,双字雷鸣,二人光从卖相上看的确寒颤了些许,不如卢云卖相十足。
“久仰,久仰,各位能来真是逼人之荣幸,蓬荜生辉啊!”
“少废话,妖怪在哪?”惊喝道。
华太保面色一沉,但也知这三人不好惹,既然对方已经说明来意,也不好再废话下去,对着赖三使了个眼色,赖三理会赶着前面带路。
“慢着,我兄弟三人向来事忙,捉妖又是个辛苦活,得把话先往明处里讲”雷鸣抱着一口三尺青锋,目光阴冷的喝道。
华太保面色阴沉了下来,转瞬又笑逐颜开,道:“一切都好说,事成之后定不会亏待各位,必有重赏。”
“口说无凭,要抓妖先付一半另一半等事成再给,这是规矩,雷打不动的规矩”雷鸣冷声喝道。
华太保一听,这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瞪了眼赖三,赖三畏畏缩缩的躲避,便猜到是赖三许下重利才能请来三尊活菩萨,牙一咬喝道:“多少?”
雷鸣也不多话,直接伸了五指在华太保面前晃晃,华太保急的跳了起来,叫道:“什么?五个刀币。”
“错,事先五个事后五个,共十个,一个都不能少”雷鸣歪着个脖子,双眼上翻,一副从不讲价的气势,油然而生。
“十,十刀币”华太保这次远不止跳起来,扯着公鸭嗓子叫起来,十个刀币相当富贵人家三年的收入还搓搓有余,这帮子人的心也太黑了。
“我们兄弟向来不做没钱的买卖,给钱降妖,没钱——”
“没钱也不是没得商量”御剑小神龙喝道。
他挺起胸脯立在了最前端,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道:“妖物岂能不灭,我等身为除妖师,除妖卫道还人世间一片清净、一片热土,是我辈应尽之事,钱财乃是身外之物,于我如浮云。”
“少爷何时转性了”惊傻呼呼的低声嘀咕。
雷鸣狠踩了一脚,眨着眼使着眼色,惊看了小七一眼,什么都明白了。
一切呼之欲出。
小七一脸神往,盯着眼前的少年,少年人英姿飒爽,怀中一口七星宝剑镶嵌着无比珍贵的宝石,每一颗都价值不菲,令人神魂颠倒。
“少侠如此高义,吾辈自叹不如,不如,赖三还愣着干嘛!快请少侠降妖啊!”
第44章 似妖非妖 似人非人()
妖非妖,人非人,何处容身!
校场的废墟里隐藏着一头似妖非妖,似人非人的怪物,披头散发,衣物化作一缕缕布条,浑身好似抹了桐油,油光铮亮,色呈暗金。
四人来到了校场,雷鸣和惊二人暗吃一惊,忙拉住浑不知情的卢云,喝道:“好重的妖气,少爷且待,我二人前去查探。”
惊抽出后背双剑,一手在前,一手在后,一剑长,一剑短,子母剑在手直指废墟,步步为营,雷鸣撤下背后剑鞘贴於腰间,单手握柄,猫着腰,弓着步,紧随在侧。
二人如临大敌,空气中飘着紧张的味道,赖三躲在了卢云身后,探头张望,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刮过,赖三惊的跳起,回头一望并无人影,挠着头只笑杯弓蛇影吓破了胆。
地面余震不停,校场内细小的石子跟着弹跳,废墟口里窜出阵阵罡风,刮的人颜面生疼,一股阴气笼罩,令人不寒而栗。
“是千年天妖,否则不会有如此妖力。”
“天妖不差,但这妖力好生奇怪,妖力忽而强忽而弱,似强非强,似弱非弱,琢磨不定。”
二人小声商议,雷鸣眉宇间浮现三根黑线,忽灵机一动,道:“莫不是它受了伤?若果真如此今日大幸。”
惊摇摇头,不见得如此乐观,道:“别高兴太早,天妖终是天妖,这世上那有一个天妖是省油的灯,都各付本命神通,雷鸣非常之时,非常之地,还是小心为上,看我做法一探究竟。”
诀起,惊口中念念有词,忽斜挂在身的褡裢里有物件在动,撑得褡裢不得不松开口子,一张符纸做成的小人探出脑袋,符纸泛黄,小人自是小黄人,破了口子落在地上,说来也怪小黄人落地后不跑不跳,还真的像张纸一样,静静的躺在地上。
或许它真是一张纸而已。
惊脚下猛地发力,小黄人似一片秋叶随风摇曳,一页孤舟在风里飘着,忽忽悠悠飘向了废墟,贴在了房檐上的一角。
“天眼开。”
惊一声断喝,双手掐诀指点眉心,眉心一点闪亮,小黄人上两点豆大的黑点也跟着亮了。
“可看得清楚?”雷鸣问道。
惊嘴角一咧傻乎乎的笑了,道:“今个还真被你蒙对了,一只受了伤的天妖。”
雷鸣喜不自禁,问道:“可看清隶属是何妖门?”
惊摇头,眉宇间浮现三根黑线,喝道:“看我再探”双手结印,口中念诀,废墟中的小黄人儿竟然真的动了起来,像只在岩壁上攀爬的壁虎,灵活的四处游弋。
废墟里的怪物,突然睁开一对竖瞳,紧紧盯着小黄人,它发现了小黄人的存在,张嘴发出一声惊天的咆哮,像是野兽在自个的领域发现了陌生人闯入,暴跳如雷。
屡屡黑气四散蔓延,化作一条粗壮的鞭子,毫不客气的抽了过来,小黄人立成灰烬。
“啊!”惊一声大叫,眉心一点血痕溢出。
废墟里狂暴起来,一条黑色腰带龙蛇狂舞,击打的碎石激飞,强劲罡风化做道道风刃,无差别打击。
校场立时遭殃,道道风刃切割的山河破碎,风飘絮,刑具化了破铜烂铁,屋檐成了残檐断壁,好好的一个校场片刻成了废墟。
惊展开子母剑,双剑狂舞且战且退,一步步退向卢云身侧,雷鸣单剑丝毫不逊色子母剑,舞动起来密不透风,一步步向少主靠近,挡在身侧。
卢云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大模大样的立在中央,背负双手莫测高深的模样,也不知这模样是装的还是本身就该如此。
“轰。”
废墟炸裂,飞沙走石,窜出一头似人非人、似妖非妖的怪物,怪物浑身上下溢出黑气,黑雾中隐约有两点腥红,身后拖着一条修长的尾巴,黑气所化的尾巴。
“妖,妖怪啊!”赖三一声尖叫,叫声嘹亮高亢,听得人汗毛直竖。
惊和雷鸣继续抵御四散的风刃,忙里偷闲看了一眼,卢云风轻云淡的道:“随他去。”
二仆不再理会。
只见一道风刃像是长了眼睛,追着赖三而去,拦腰一斩,赖三看着自个的脚跑了出去,惊的连叫都没叫出声,就此了账。
“吼”一声咆哮,怪物发飙甩出鞭子似的尾巴,直撞三人,三人额有默契,进退整齐划一张弛有度,犹如排练了不知多少遍,无论怪物的鞭子击打的是那里,都像是事先预先告知过的,妙到毫厘。
怪物一顿鞭子打不着,发起了狠,不再明刀明枪大张旗鼓的耍鞭子,而是巧妙的利用空气划出月牙儿般的风刃,铺天盖地的袭向三人。
三人大惊分散开来,惊攻怪物左侧,雷鸣攻怪物右侧,卢云解下背包取了七星宝剑,一声龙吟,宝剑出鞘如一湾秋水,剑光冰寒袭人。
“好剑”卢云一声断喝,脚下一点凌空飞渡,手中七星剑如臂使指挽出一朵剑花,直取怪物中门。
怪物三面受敌,尾巴举起当矛枪使,挡开左侧惊的子母剑,轮了半圈抵住雷鸣拔刀术,唯独抵不住正面袭来的七星剑,剑刃寒光凌厉非常,剑未到剑气先至,割体生疼,怪物知其厉害,不敢一试锋芒,尾巴一甩一道风刃激射。
卢云也不知哪里来的胆量,一反常态不躲不避,手中七星剑上档一封,抵住风刃,随手顺势一刀,险些割去怪物半条尾巴来,割去的黑气不再凝结,四下里飘散。
怪物像是受了重创,嘶叫着向后退去不敢上前。
惊和雷鸣看在眼里,知怪物弱点挺剑再上,子母剑大显神威,如风车般接连不断,一剑追着一剑,剑剑往怪物尾巴上招呼,拔刀术自成一格,不动如山,动如脱兔,纵跃间几个起落,黑雾四散。
怪物越打越是心惊,惊恐的退回了废墟,捂着自个被切割的所剩不多的尾巴,自怨自艾。
卢云三人占了上风,岂有如此放过的道理,步步紧逼。
突然怪物摔倒在地,原形毕露,徐子麟摔在了地上,脚下踩着个降魔杵,想来是慌乱中遗失在了此地,才会闹出如此大的动静,不过也正是如此才又救了他一命,孰是孰非又怎能分的清楚明白。
“少主,降魔杵”惊断喝。
卢云盯着降魔杵看上一眼,嘴角咧开一丝缝隙,貌若子期的面容浮现一丝笑意,道:“小小降魔杵有何可畏,我等不正是为了此物而来吗?”
“少主所言有理,别忘了我等现在的身份,你我可是除妖师,除妖师懂吗?”雷鸣说着说着也跟着笑了。
惊闻言一怔,点了点头,也傻傻的附和着笑了。
徐子麟看着眼前的三个人,不寒而栗,脊背发寒,凉透了。
第45章 天衣无缝 嫁祸他人()
副尉府的地牢,关押着无数蓬头垢面的人,隔着栅栏伸出的手臂、囚犯不停的喊冤声、牢狱内无处不在的恶臭还有终日里不见阳光,腐烂发霉的味道。
这里的人多是被冤枉进来,仁义太保只认钱不认理,谁有钱没理也变有理,谁没钱有理也得没理,总之一句话此地钱可通神。
所以关押的多是平民,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劳苦大众。
地牢深处伸手难见五指,连盏像样的油灯都舍不得点,只有蚕豆大的‘萤火’忽明忽暗,徐子麟临时安置在了此处,牢头特意为他单独定制一副枷锁,枷锁的锁扣系精铁铸造而成,生有锋利的尖刺,死死卡住脖子,稍有异动尖刺如肉,虽刺不破也如鲠在喉。
双手倒吊在房上,脚下坠着拇指般粗细的铁链,链条末端各坠着个铁球,铁球单个百十来公斤重,这是特意准备专门为他定制,二个滚圆的黑铁球扯得身子像张弓被拉开,动一下都生不如死。
他脖子上挂着降妖杵,这是卢云为他而备,世上最难解的九子连环锁,紧扣脖子,一把铁锁横江,降妖杵连在了锁上。
若要解下降妖杵非先解开九子连环不可,想解开封印势必难如登天。
“主人都是我不好,连累了你”狗剩隔着栅栏痛哭流涕,仁义太保连带着把他也关进了牢里,足见仁义太保够‘仁义’,连个孩子都不肯放过。
徐子麟勉强抬起头,牵扯了一下嘴角,脖子下的肌肉牵扯,锋利的尖刺直刺入肉,无法回答。
“主人你还好吗?”狗剩问道。
锋利的尖刺卡住脖子,呼吸都困难。
“主人你别不说话啊!”
徐子麟想说却说不出口,狗剩急的哭了,大哭了起来。
“嗨,孩子别哭了,不是你家主人不说话,而是他真的不能说,一说话非刺穿喉咙不可”同房狱友看着心中不忍好心劝慰道。
“大叔,官爷为啥子这么坏”狗剩大叫大嚷。
狱友一听这还了得,赶紧一把抱住拖入黑暗,捂住他的嘴,喝道:“娃娃,你不要命啦!”
“放开,放开,你们怕我不怕”狗剩挣扎的立起,不可谓,初生牛犊不畏虎。
一行人鱼贯而入,掌灯的牢头弯着腰卑躬屈膝在前引路,仁义太保龙行虎步一脸的趾高气昂,官衣官帽,脚踏净面官靴,人模狗样的走了进来。
“大老爷,大老爷,冤枉啊!冤枉!”
“大老爷,放了我吧!家有老母待奉养,下有小的嗷嗷待哺,求老爷放我回家我要回家。”
“大老爷,放了我,不告,再也不告了。”
牢房内喊冤、求情、告饶的大有人在,伸长了胳膊哭诉,凄惨不必,仁义太保见了当做没见,双耳不闻,踏着步子一路行来,去往更深处。
“呸。”
一口浓痰无巧不巧落在了他脸上,得意洋洋的他脸色立变,眼底划过一抹寒光,直盯着栅栏里的一个娃娃。
前方掌灯的狱卒一见那还了得,取了钥匙开了锁,一把拽出个娃娃,披头盖脸几个大嘴巴子,打得娃娃摔倒在地,一顿脚踢自是免不了,直踹的裤腿沾满鲜血方才作罢。
仁义太保身边的衙役赶紧擦去腌臜物,华太保脸色阴沉的都能滴出雨来,推开衙役盯着倒地卷缩成一团的娃娃,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一把夺过衙役手中杖,抡起杖打了下去,一棍子接着一棍子,直打的皮开肉绽也不停手,非要把人打死方才罢休,惊的一帮子人动都不敢动一下,冷漠的令人发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