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少年,算命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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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少年,算命伐?-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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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话音未落,船上就走出来了一个身着麻衣的青年人。

    此人年纪二十上下,作儒生打扮,衣履都有几分破旧,眉目间倒是英气十足,毫无局促之色,他对着苏妩深施一礼,态度极为诚恳恭敬:“在下单福,荆州人,现下在此地探友,因为阿母得了急病,想要借船回荆州,只是一时寻不得船,这才冒昧想要借主人的船搭上一程,船资在下愿意同二位均分,不知道可否行个方便呢?”

    他话说倒得客气,只是他这么不请自入,堂而皇之就坐在了别人租用的船上,苏妩怎么都不觉得他会是一个真正安分守礼的人,不过他眼中的惶急之色倒也做不了假,多半真是有什么急事,苏妩一向秉持“与人方便,与己方便”的道理,倒也不愿和别人为难,便朝葛玄那边望了一眼。

    葛玄没有说话,径直上了小舟,苏妩见他如此,便知道这是答应了,朝那位单福点了点头。

    单福面上一喜,赶忙拜谢,那船夫亦是松了口气,赶紧得解了缆绳,点水摇橹,船吱呀响了几声,终于离了岸扬长而去。

    此处离荆州算不得远,葛玄在租船时也没有挑拣太多,这小舟内里算不得宽敞,两个人坐着倒还有些余地,三个人挤在一起就显得有些逼仄了,葛玄坐下后便取出了袖中装的丹诀研究,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倒是这单福颇有几分自来熟的意思,见葛玄拿了书看,倒仿佛生出了些惺惺相惜之意,笑道:“阁下也是读书人么?”

    葛玄本不是喜欢同人说话的性子,见他主动搭讪,微微皱了皱眉,倒是苏妩想到早上葛玄为了炼丹又一次炸了炉子,在旁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葛玄微有些嗔怪地瞟了他一眼,又轻飘飘的将视线移回到了手上捧着的丹诀上,他本不是爱同人说话的性子,苏妩猜他也是瞧着路程短、这单福看着又是个不好打发的样子,这才松口让他一并上了船,自然无意同他多说,只是苏妩见别人开了口,总不好意思叫人难堪,便不着痕迹地将话接了过去,笑道:“姑且算是吧,倒是郎君身上带着这许多书,定然是识见非凡了。”

    她指了下单福脚边摆着的书册,一下子倒让尴尬消去了不少,单福见葛玄只是低头看书,并不理会自己,便也知道自己这是碰了钉子,但他气性颇佳,也不着恼,就笑吟吟转过头同苏妩说话了:“不过是读过几本书罢了,让姑娘见笑了。姑娘去荆州,可是去投亲么?”

    苏妩愣了一下,想这单福看着笑嘻嘻全无芥蒂,问话时却偏偏漏了葛玄单只问她一个,分明就是恼了,不由心中好笑,她正要答话,旁边葛玄哗啦一下翻动书页,倒是把她的注意力岔了过去,只是她也就被吸引过去了那么一瞬,下一刻便笑着对徐庶道:“正是。如今兵荒马乱,四境俱不安宁,也就荆州还算一块太平之地,我们恰好有位叔伯就在荆州,我们便准备去投奔他。”

    单福听她此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半晌方道:“却也难说。”

    苏妩见他分明还有话说,便顺着话头问道:“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单福仿佛等的就是她这么一问,马上接道:“自桓灵二帝以来,外戚、宦官争斗不休,后又经董卓一事,汉室威严扫地,诸方并起,袁术、袁绍承父辈余阴,曹操、吕布势力渐起,张鲁、刘璋偏安一隅,西凉又有马腾、韩遂眈眈相向,荆州正是兵家必争之地,如何能长安久宁?荆州刺史刘表来此不过三年,虽据有荆襄九郡,却是暗弱无能,毫无进取之意,他枉为汉室宗亲,关东州郡起兵讨董,他却不肯出一兵一卒,如何能服天下人之心?荆襄名士何其多,刘表帐下却多为越、蔡瑁之流纵然荆州能得一时之安,恐怕也是兵祸不远了。”

    苏妩见他侃侃而谈,指点天下大事,便猜此人恐怕也是一个和孙策、吕蒙一样想要在乱世里做出一番事业的人,她将“单福”这两个字想了一遍,不曾想到什么熟人,心里却咔崩一下生出些不大好的预感。

    单福,单福——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个名字,听起来怎么不大吉利呢?

    苏妩还在想单福这个名字,旁边的葛玄已是一声冷哼,将书合了,在苏妩头上敲了一记,淡淡道:“聒噪。”

    葛玄看似在责怪苏妩,矛头却直直的指向了刚刚才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的单福,他这话刺得太明显,对面坐着的单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面上终于有了些怒色。

    苏妩很清楚葛玄毒舌的威力,揉着脑袋半真半假地打圆场道:“师兄未免也太不讲道理了吧?这路还长得很,你不让我说话,难道是要闷死我么?”

    葛玄横了她一眼,施施然道:“那也总比你满口高谈阔论、夸夸其谈得好。”

    一旁忍了半天的单福听到这句,终于绷不住开了口,冷笑一声道:“阁下好定力!天下为熔炉,阁下身处其中,仍能不萦于怀,实在是叫人佩服!”

    葛玄抬了抬眼皮,面上毫无波澜:“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阁下这番高谈,孰知不是以百姓为刍狗呢?”

    苏妩见葛玄一副八风不动的样子,实在是拉足了仇恨,再转过头看单福时,果然已是横眉怒目,面上尽是不满之色:“小民无知无识,扶社稷之危难,解万民于倒悬,正是我辈士人之责,若所有人都如阁下这般装聋作哑,乱象岂有平息之时?”

    苏妩见他二人一言不合就撕了起来,不由得抚了抚额,她正想劝解两句,便听旁边葛玄冷冷淡淡道:“阁下是为了万民、为了社稷、还是为了自己的功名暂且不论,若所有人都像我一般,自然太平无事,也没什么动乱等着阁下平息了”

    他顿了顿,尤嫌不够,又补了一句:“那些和阁下一样想着救济万民的人,恐怕要失望得很了。”

    作为一个曾经痴迷名家“白马非马”论的人,葛玄同人驳难的本事绝对不比他的脸逊色多少,单福明显也是一个能言善辩的人,但他拉嘲讽的能力显然跟葛玄相差甚远,见葛玄软硬不吃,虽然气得要命,却也一时想不到话来反驳他,毕竟他周围都是些儒门子弟,谈论天下大事、各方势力、治国之理头头是道,但对于形而上学的东西,却一向是敬谢不敏的。

    他一下被葛玄难住,再想开口,自然失了底气,只是这几句话过后他就黑着脸坐在一边,面色颇不好看,苏妩见葛玄跟他话不投机,自然也不好再同他说话了,船舱里气氛诡异,就这么沉默着行了一路,好不容易行到了岸。

    单福显然也是气得不轻,船一停岸他就解了铜币递给了苏妩,干巴巴道了声谢便匆匆跳下了船,苏妩捏着钱哭笑不得,凑齐了船费一并给了那船夫。

    葛玄先她一步上岸,慢条斯理整了整衣上的褶皱,苏妩一出来见到这幅光景,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她正要说话,那船家却忽然捧了一册书走到船尾,喊道:“主家,二位落了东西!”

    苏妩“咦”了一声,接过来翻了两下,却原来是一本公羊春秋,多半是那单福落下的。

    那船家将东西给了她就开船走了,苏妩拿着那书犹豫了一下,方对葛玄道:“这书恐怕是那个单福的,他刚刚下船,应该走不了多远,我们走快一些,把书还给人家吧。”

    葛玄皱了皱眉,虽然不大乐意,但也没说什么,二人没走多久便在不远处赶上了正主,将书还了回去,那单福对葛玄虽有埋怨,但见苏妩好意将书送来,倒很是感激,说了不少答谢的话,苏妩本不指望他谢,客气了几句也就和他分道而行了,不过她跟师兄还没走几步,就被城中几个小兵拦了下来。

    那为首的守卫本来满脸凶色,瞧见了苏妩的容貌却是软了几分,只客客气气地告诉他们:方才和他们分手的那个单福是在逃的嫌犯,他们和那单福过从甚密,又是眼生的外来人,只能不好意思地请他们去吃趟牢饭了。

    苏妩木无表情地听完这一长串话,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单”这个姓,真的不应该取名叫“福”。

62 少年算命伐() 
苏妩和葛玄最后还是被拉着见了官; 不过却不是作为阶下之囚; 而是被恭恭敬敬请上了堂。

    葛玄毕竟出身世家; 又广有名声,那些小卒虽然认不得他; 却自然有认得他的人; 刘表身边的谋士、出身南郡世家的蒯越就是其中一位。

    蒯越不过二十来岁; 却辅佐刘表坐稳荆襄九郡; 是刘表身边亲信得用之人,他开了口,那些官兵自然不会再同苏妩二人为难,告了声罪,脚底抹了蜡似的走了个精光; 苏妩心里虽然有些不尴尬; 但这蒯越却实在是客气的很; 先是替那些小兵陪了罪,逢迎奉承的话又说了一大箩筐; 这才恭恭敬敬地请他们师兄妹二人到府上一叙。

    苏妩见这蒯越殷勤得过分; 心中不免觉得奇怪,可一旁的葛玄不置可否,她也不好推却人家的好意,只能半推半就地去了蒯府。

    荆州是富庶之地,蒯家是当地的大户; 自然不会太寒酸; 蒯越亲自将苏妩葛玄迎到堂上; 吩咐家人待客,这才施施然落座,面上露出了些轻松泰然之意。

    “早知葛先生和苏小姐要来,越自当扫榻而迎,如今准备匆忙,还望二位不要见怪才好。”蒯越生得高大,说话却很温厚,言谈间却一如平常儒生般彬彬有礼,方才在路上他已问清了苏妩姓名,知道她是左慈小弟子、葛玄的师妹,也并不敢因为她年少而慢待了她,同她说话也是十分的客气,更叫苏妩觉得不合常理的是,相比于成名已久的葛玄,蒯越三句里有两句竟都是围着她打转,对她的兴趣似乎更浓。

    他一路上尽说的是荆襄的风土人情,没半点有用的话,只是时不时便露出些挽留他们住下的意思。苏妩见蒯越如此做派,疑心他恐怕是有事相求,只是蒯越既然不说破,她也并不急着问他,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寒暄,面上仍是一派从容。

    她耐得住,蒯越同她周旋许久,却是不免漏了痕迹,泄出了几分试探的意思:“世人皆知乌角先生的术法鬼神莫测,苏小姐是乌角先生高足,不知修习的是哪一路神通呢?”

    苏妩见他绕来绕去终究是转回了正题,将手中杯子轻轻放下,笑道:“师父他的学问浩如烟海,小女愚笨,哪里能谈得上修习,不过是谨遵弟子本分,不教宗门道法失落罢了,多得谈不上,命理算术、替人相面看病却也是粗通。”

    蒯越听她此言,手指微动,面上不由露出几分喜意,又问:“二位在荆州准备延留几日?”

    苏妩见他越问越是细微,终是修眉一挑,笑道:“草莽之人,自然是从心之所欲,多则百十日,少则两三日,哪里有什么准数?”

    蒯越见她回避,显然是无意作答,不由意识到自己问得太过冒昧,一拊掌歉然道:“得罪!得罪!是在下唐突了。”

    他忽然起身对朝着苏妩二人施了一礼,却道:“实不相瞒,在下此番却是有事相求。”

    葛玄答应跟他过来不过是犯了茶瘾,想着在蒯府上用些好茶再走,苏妩和蒯越打太极的这段时间,他早就解了焦渴之意,见到蒯越此举,知他背后定然埋伏着什么大麻烦,白眼一翻,侧身避过,一言不发拉着苏妩便走。

    蒯越素来知道葛玄性情怪诞,见他愀然变色也是大为头疼,他正在发愁如何将人劝下,却见那边苏妩已经止住了欲走的葛玄。

    苏妩陪蒯越消磨了大半晌,不弄清他心中所想,总有些不太甘心,她也不啰嗦,只笑着对葛玄道:“师兄何必心急,便听听蒯先生的话又有什么妨碍?蒯先生何等度量,咱们便是不帮他,他难道还会记恨么?”

    葛玄听她此言,知道她是生了好奇,也不耐烦管她,只默然坐回了原坐,倒是一旁的蒯越,方才同苏妩谈得热络,见她言辞爽直,原本以为她全无机心,听她这话说得刁钻,这才明白苏妩和葛玄确是同出一门,均不能以常理忖度。

    蒯越毕竟长于应对,听到苏妩直言无忌,讶异之后也只微微一笑:“这是自然。二位若是为难,在下也绝不会强人所难。”

    苏妩见他话说得漂亮,笑着点一点头,蒯越小心观察,见她面无不悦之色,这才道:“其实此番却是要劳动苏小姐。”

    苏妩本就觉得他对自己殷勤过甚,听到他此言,更是落实了自己先前的猜测,她略一思索,笑道:“不知是哪位女眷之事?”

    蒯越见她一语道破,实在心思机敏,不由也有几分惊异,他一时语结,但很快却也恢复了行止,缓缓道:“不是旁人,却是蒯某的主母。”

    蒯越主母,自然就是刘表夫人,刘表原配是名士陈寔之女,为他生育嫡长子刘琦,可陈氏寿短,在刘表初到荆州时便已身故,刘表领荆州牧之后,启用蔡瑁,又取了蔡瑁之妹为后妻,这便是蒯越口中的主母了。

    刘表的夫人能有什么问题?苏妩越发被吊起了好奇,听蒯越道:“主母有疾,药物无医,主公伤于夫妻之义,毁顿甚矣,我辈愧为臣子,不能替主公分忧,实在是惭愧之至!惭愧之至!”

    苏妩一听是蔡氏生了病,顿时豁然开朗,明白蒯越为什么来找自己而不是葛玄了,毕竟蔡氏是年轻女眷,又是荆州的女主人,总不好叫外男随便瞧了去,何况葛玄又生得如此年少英俊——苏妩一边心想这蒯越倒是狡狯,一边想既然是有人有疾,过去看看却也无妨。

    蒯越见她沉吟,连忙道:“小姐若能治好我家主母,越重重酬谢自不必说,我家主公也定然将二位奉为上宾。”

    被刘表奉为上宾,常人看来那实在是荣宠之至了,只是葛玄苏妩都并非图慕虚名之人,却也并不放在心上,葛玄本就性格傲然,不屑跟这些儒士谋臣交往,见蒯越时时以利相佑,更觉他面目可憎,言语无味,只是他自己虽然反感,却知道苏妩见有人得病定然不会袖手旁观,便也没有说什么反对之词。

    蒯越偷偷观察苏妩面色,见她听了自己的话,仍然是面色如常,只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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