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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秋水正想说点什么,管冲抢先开了口:“老廖,说实话,凭能力、论资历,你都不错,一九八三年和你一起提拔担任公社党委书记的人,有些早就是县领导了,你有想法很正常。现在你能站在全局的高度上考虑问题,我很佩服也很感动。这些年来,我们对农村干部关心少了,培养得不够,下一步我们组织部门一定会关注农村干部、关心农村干部。至于你个人的问题,其实我们一直在考虑。你有什么具体想法,也可以谈。”
廖营生稍加思忖,说:“我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只是希望今年调整时,让我调到县直单位来。在部队干了几年,安排我去公安局最理想,实在不好弄,民政局、交通局、土管局、林业局也行。”
周秋水想,眼光不错,哪一个不是货真价实、实权在握的好单位。当然,你廖营生当了十三年乡镇党委书记,这些要求不过分。于是,他说:“营生书记,今天我和谢县长、管部长都在这里,我们之间的谈话可以直接一点。刚才,谢县长说了,县政府正在考虑你家属的工作调动问题,乡镇主要领导担子重、压力大,在不违反原则的前提下,为你们解决后顾之忧很有必要。至于你的工作问题,下一步调整时,我们会慎重考虑。作为我来说,还是希望你在松下镇党委书记这个岗位上再干一阵子。你是后备干部,到县直单位后,提拔没有优势。当然,如果你坚持要来机关,我们尊重你的选择。公安局可能性比较小,这几年,公安局长的人选以地区公安局的意见为主。其他几个局,有些年龄没到,今年不做调整,但你的要求我们尽量满足。总而言之,你放心,我们不可能让配合我们工作的老实人吃亏!”
廖营生听完,好大一会儿没吭声。谢建平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无非要一个明确而具体的承诺,看了周秋水一眼,周秋水会意地点了点头。
谢建平起身拿起热水瓶,给几个人的杯子添水:“老廖,周书记说得很清楚了。你还不放心,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省得你心神不定。你对农业、林业工作熟悉,林业局的老吴今年到站,你去那里可能比较合适。不过,这个事情仅限于我们四个人知道,传出去,对你对大家都不好。”
廖营生心中大喜,按捺住高兴劲:“几位领导放心,我绝对不会泄密。谢谢组织和领导!我一定把各项工作做好,不辜负你们!”
廖营生放弃候选人资格后,周秋水、谢建平、管冲马不停蹄,接着找林岗镇党委书记陈乐山、向阳镇党委书记谭阳春谈话。
陈乐山是廖营生任麻坑乡党委书记时的“搭档”,年龄和廖营生差不多,但资历差一大截,担任乡镇正职的时间不过六、七年。这一次,他是廖营生的跟班,见廖营生放弃,无心恋战,没有讨价还价,仅仅向县委推荐一个干部,要求提拔使用。
下午谈话之前,谭阳春听说“钦差大臣”是杨大忠,当即动了弃选的念头。县纪委书记杨大忠是他的老领导,两年前,杨大忠调任县纪委书记,他接任向阳镇党委书记。这次联名提名的事,谭阳春最初一无所知。向阳镇代表团的一伙村干部见松下镇搞提名,也起哄要弄,谭阳春见事已至此便半推半就应允下来。他想,即使不能参选或当选,也掌握了主动权,至少能扩大自己的影响力,无论如何不是一件坏事。
如果杨大忠单独找他谈话,也许他直接缴械投降了。县委宣传部长龚琼英在场,他只好以官腔对官腔,东一句西一句扯。杨大忠也差不多,按部就班说说官话。谭阳春对杨大忠的意图心领神会,这明显让他暂时不要松口,等书记、县长来了看情况再说。对此,谭阳春心里甚是感激,毕竟是一手栽培自己成长的领导啊,处处在为自己考虑。
晚上,面对周秋水、谢建平,他突然要求把镇长戴光华调离向阳镇。他原本不想提什么具体要求,但谈话过程中,他明显感觉到周秋水的焦灼和急躁,也掂量出手中筹码的分量。当他把理由逐条摆上桌面时,周秋水不再犹豫,明确地说,调整时,组织上会考虑。
其实,谭阳春早已动了心思,要把戴光华赶走。两年前,戴光华从县经贸委副主任的岗位上提拔到向阳镇担任镇长。此前,戴光华一直在机关工作,缺乏农村工作经验,偏偏自视清高,喜欢擅作主张,而且为人尖酸刻薄。有一次,一个干部下乡发现农户家中的臭豆腐好吃,又不好意思要太多,便说:“替我用小一点的罐子装一点带回去。”戴光华听罢,说:“想要还扭扭捏捏,那就替他拿青霉素罐子装一瓶。”引得大家哄堂大笑,有谁把青霉素罐子当成装食物的罐子看呢。还有一次,在一场营养学讲座上,老师说,吃鸡蛋不能只吃蛋黄不吃蛋白,否则营养不全面。戴光华当即反问:“那吃猪肉岂不要吃一头整猪?”老师哑然,瞬间石化。谭阳春和他的矛盾从无到有,从小到大,成为镇政府公开的秘密。去年年终考评时,谭阳春曾考虑向县委提出调离戴光华的建议,又怕打草惊蛇,激化矛盾,加之摸不准调整干部的时间,便暂时放一下。现在,遇到这么好的机会,岂能轻易错过?
选举如期举行,结果没有偏差,周秋水如释重负。但他丝毫没有高兴的感觉,从看似正常的选票中嗅出了反对他的气息、听到了反对他的声音。总计二百零一张选票,谢建平以一百九十九票高票当选。副县长中,多数在一百七十票到一百九十五票之间,常务副县长徐华强例外,只有一百三十七票。陪选人胡林生出人意料地捡到六十一票,同时,很多乡镇党委书记和局长零零星星地收获一些选票。最多的是廖营生,四十二票。很难想象,明知廖营生主动放弃候选资格,还有四十多人指名道姓选廖营生。假如廖营生的名字正儿八经地印在选票上,会是什么结果?不难看出,胡林生和廖营生的选票大多从徐华强那里分流过来,那些人想把徐华强拉下来。再联想几天前的县委委员选举,他不由得心头一沉。县委委员选举总共二百八十九票,他得到二百六十六票,选票数排第四名,谢建平、管冲、杨大忠分别排一、二、三名。徐华强得票最少,一百九十八票。当时,他有点意外,但没有往深处想。现在看来,徐华强树敌不少,有了稳定而强大的对立面。问题是,在四套班子里,他最器重徐华强,冲着徐华强来不就是冲着他周秋水来吗?何况,自己在县委委员选举中丢二十三票也不正常。杨大忠担任纪委书记,唱的是“黑脸”,才丢十八票。想不到这些人看似唯唯诺诺,其实自己压根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什么思想大解放,弄不好会变成思想大混乱。问题出在哪里?归根结底是人的问题。应该不是谢建平,合作一年多来,他们谈不上事事合拍,但至少没有大的矛盾。即使偶有分歧,也大多以谢建平主动妥协而告终。他觉得,谢建平比较磊落,身上保留着知识分子的清高气息,不至于煽阴风、点鬼火。他们是老熟人,他在地区计委做办公室副主任时,谢建平是地委副书记的秘书,经常打交道。几年前,谢建平以地委办公室副主任的身份出任平安县县委副书记。去年一月,又提拔为县长。那是谁呢?是平安本地帮吗?人大主任王业勤、纪委书记杨大忠?……。
周秋水发现,自己并不知道对手是谁,在哪里,甚至不敢确定有人在捣蛋。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高估了自己对平安县整体局面的控制能力,至少这次县委、政府换届选举让他有危机四伏的感觉。他拿定主意,尽快扭转不利局面,做几件老百姓看得见的舒心事,做几件能够凝聚中层干部人心的事。当然,用好几个人,尤其用好关键岗位上的人最为紧迫。人事调整提前一点,解决问题终究要从人身上着手。
第4章 幸运降临,是机会抑或挑战()
袁晋鹏做梦也没有想到,他再次获得命运之神的青睐。但他并不兴奋,甚至有一点迟疑,就像一个人走在陌生城市的十字路口,面对三条通道茫然无措。下午临近下班时,谢建平告诉他,县委准备提拔他担任向阳镇镇长。这与其说是一个喜讯,不如说是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最近两个月,县委紧锣密鼓,准备调整干部。他一直认为,这次干部调整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他两年多前担任县委办公室副科级秘书,去年三月才转任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按照正常发展轨迹,他下一步的努力方向是几年后接任办公室主任。不过,预期和现实有时候脱节,好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就像打麻将,手气背的时候,半天和不了一把牌。运气到了,一刻钟和三把牌。他之所以迟疑,是拿不准该走哪条路。是继续留在办公室,还是果断抓住机会去向阳镇?
吃完晚饭,袁晋鹏直奔杨大忠家里。杨大忠是他父亲的大学同学,也是他步入官场的引路人。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大事,他首先想到杨大忠。杨大忠还没有回家,他妻子和袁晋鹏很熟悉,热情地招呼他在沙发上坐下,把电视机遥控器递到他手中。他想都没想,直接摁到中央一套,《焦点访谈》快到了。这是他,也是杨大忠每天必看的节目。
杨大忠果然踏着《焦点访谈》栏目的开场音乐回来。看到袁晋鹏在家里,高兴地招呼:“晋鹏,好久没来了,又有好事吧!”
袁晋鹏站起来:“什么好事不好事,我拿不定主意了。”
杨大忠似乎知道袁晋鹏的来意:“坐下,坐下!我们先看《焦点访谈》,看完再说。”
《焦点访谈》是中央电视台两年前开播的评论节目。由于播出批评性报道的概率高,很快引起观众的兴趣,成为收视率最高的栏目之一。坊间流传一个说法,中央高层特别关注这个栏目,有几个领导几乎每期必看,有时还针对暴露的问题做出批示。上行下效,不少政府官员逐渐成为《焦点访谈》的忠实拥趸。
看完《焦点访谈》,袁晋鹏开门见山地问:“杨书记,你知道我的事情了?”
杨大忠把电视机的声音调小:“下午开会才知道,估计最近这两天开常委会确定。”
“开了书记碰头会?我还没回话呢。”袁晋鹏问。圈内人知道,县委常委会已沦落为一个必不可少的形式,书记碰头会才货真价实。
杨大忠端起杯子呷一口茶:“你以为你的意见真那么重要?再说,你有什么拿不定主意?这次,你是最大的赢家!”
袁晋鹏嗫嚅道:“又不是去做书记,我觉得没沾什么便宜。”
杨大忠啪地放下茶杯:“嘿!袁晋鹏,你跟县长做两年秘书脾气见长啊,还没沾便宜?你大学毕业才几年?副科级才几年?向阳镇镇长还不好?人家多少乡镇长想方设法都挪不到这样的大乡大镇!不要以为你去年转任办公室副主任就不得了,你的前任到哪里凉快去了?县长秘书风险不小,跟领导跟得太紧,就像车子紧跟车子,一旦前面车子抛锚,掉头都掉不了。你想想,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袁晋鹏一脸通红:“杨书记,您是我的老领导,又是我爸妈的同学,肯定为我着想。可这个调整太突然了,我舍不得离开县长和办公室。再说,如果熬几年能接邹主任的手,可能不比到乡镇差。”
杨大忠表情夸张地笑了笑:“不错,有长进。我一直觉得你从政的悟性好,没看错人!你的算盘打得不错,做县政府办公室主任比乡镇书记更好,又在机关。可你想一想,邹克敏去年才从垦殖场调上来,一下子会走?即使走了,是不是你接手?再说,现在情况很微妙,有很多事情你不知道,有机会就抓住。你师院的那个老师不是有一句名言吗,在中国没到手的东西就是空的!”
袁晋鹏往杨大忠身边挪了挪:“你是说书记、县长关系微妙?”
杨大忠说:“晋鹏,别人面前我压根不提这事。话说回来,我不敢肯定他们是不是有矛盾、以后会不会有矛盾。这次人事调整,周秋水发力了,用了不少有团委或者计委、交通局工作经历的干部。其实,让你捡这个便宜,无非搞平衡。我们平安县目前没有三十岁以下的乡镇正职领导,培养青年领导干部方面落在后面了。这次,县委有意破零。县长觉得对你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留在身边反而耽误你。你千万不要满不在乎,否则惹建平县长不高兴。”
袁晋鹏恍然大悟:“哦,哦。不过,他们应该没什么大的矛盾吧。”
“目前是没有什么大矛盾,不过以后难说。他们的性格和工作风格差异很大。这次选举,周秋水面子上不好看,个人威望受到挑战。他会想方设法培植嫡系势力,扩大自己的影响力。以后,两个院子的摩擦恐怕少不了。谁知道,他们最后处得怎么样。”杨大忠压低嗓音说。
回到家中,袁晋鹏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他想起大学岁月,想起几年前办理改行调动手续时的种种坎坷,想起杨大忠对他的帮助,也想起谢建平对他的赏识和提携……。
如果不是那几张该死的字条,袁晋鹏永远不必去乡镇工作。大学毕业前半个月,晴川师范学院的团委书记刘贞吉仍然满有把握地对他说,做好准备来团委上班吧。可仅仅几天之后,煮熟的鸭子飞了。一个数学系的应届毕业生拿着晴川地区行署专员写的字条找到学院院长,要求留院工作。此前,院长已经收到两张类似的字条,一张来自省教委副主任,另一张来自晴川地委副书记。也就是说,这是院长接到的第三份“指令”。最后,学院取消了选拔应届毕业生留院工作的计划。对于学院来说,这实属无奈之举。本来选好了几名品学兼优的应届毕业生留院工作,现在表现好的学生留不到,吊儿郎当的学生凭领导的字条反而坐收其成,只好忍痛割爱一刀切。而他恰恰成为牺牲品,被分配回平安县。
人事和档案关系转到县教育局后,他才知道自己是�